第4章 魂飞魄散

    松油灯燃起，将小屋子照耀地异常光明。
    刘小俊端坐在书案前，望着眼前的几样东西发起了呆。
    “少爷，我去找郎中，再给你看看吧。”老朱问到。
    “不用了。”
    “那我去附近的酒家买点儿饭去。”老朱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等等。”刘小俊叫住了老朱。
    此时，他感觉到身体似乎以最快地速度复原，犹如刚刚拥有这具身体后，原本的五脏六腑的剧痛，迅速地复原。
    “想死还死不了了？该死！”刘小俊心里那个恨啊！
    “今天晚上我们不吃饭了！你就睡在这里，今晚下毒之人一定会前来查看情况，你我守一夜，守株待兔，一定能逮住坏人。”
    “好！”望着面前这个意志坚定的少爷，完全迥异于以前那个懦弱的少爷，老朱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吹灭了灯盏，老朱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屋内的窗户前，紧紧地盯着院子。
    坐在床沿旁的刘小俊却暗自叹气，为眼前这个“活着还是死去”的命题难得脑仁疼。
    子正时辰一过，一轮下弦月升起。
    照亮院子如同白昼。
    老朱打足了精神头，瞧着院子里的场景。此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根棍子。他暗暗发誓，一旦发现投毒者，一定将其打死，一解心头之恨。就算坐牢，或被砍头，一命抵一命，他也心甘情愿。为了报答夫人当年的救命之恩，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刘小俊在叹息中，躺在床榻上思考着心中的难题。或许是一天的奇异折腾，让他精疲力尽，渐渐地困意浓厚，静静睡去。
    睡梦中，他回到了21世纪的场景中。
    ……
    但在医院太平间并未找到自己的躯体。
    “完了！被火化了吗？”
    他到走遍医院，却没找到爹娘的身影。这个时候，按说爹娘会赶到医院啊。
    “我要见到爹娘，告诉他们一些事情。爹娘还不知道我买的房子具体在哪儿，车子到了4S店他们也没法提出来。房车首付款的收据都被我锁在了单位里的保险柜里。该死！保险柜的密码却不是我的生日。”
    “他们二老还等着我赚钱孝敬……我若是死了，爹娘还不得伤心欲绝啊，爹的身体还不好，不行！我若是这样死了，他们一定会过得很难！不！”
    刘小俊继续在医院里寻找，但爹娘的身影一直没找到。
    ……
    梦？梦！这是在梦中！
    “这不过是个梦啊！”刘小俊突然在梦中醒悟到。
    这样的醒悟后，刘小俊突然看清周围是一片黑暗。
    “该死的金童玉女，你们俩真是王八蛋！”刘小俊在梦中怒吼到。
    “谁在骂我呢？”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刘小俊一转身，看到的正是送自己好几轮转世的金童和玉女。
    金童仍旧面带微笑。玉女依旧一副不屑的表情。
    “你还笑！你还我的夙愿！我许下的好景愿望一个没实现，我瞎想的却让我实现，什么狗屁神仙！”刘小俊愤怒地朝着金童玉女吼道。
    要说自己有多倒霉，刘小俊都不敢相信：那是一年前，自己刚刚找到工作的时候，恰逢遇到黄金周，去山东泰安的同学那里玩。同学便邀他去爬泰山。好不容易登顶，进入碧霞元君祠后，同学说，泰山老奶奶很灵验，最好拜拜许个愿。刘小俊买了一杆大香柱，供奉上之后便开始许愿。
    “希望自己平安、发财、娶个漂亮老婆。”在拜完之后，刘小俊瞥见了这古建筑后，心里闪现一个念头：如果能穿越的话，定也是这古香古色的建筑群。
    因为在来时漫长的高铁上，刘小俊就以看起点小说打发旅途时光，而最让他着迷的就是穿越一类的题材。
    想想就笑笑。
    可现在，想想，就想哭！
    “你们俩什么狗屁神仙！害得我这般凄惨！”刘小俊情绪激烈起来。
    “放肆！再这么对神灵不敬，打你个魂飞魄散！”玉女掷起一杆打魂杖来，立马把刘小俊吓住了。
    “这……我不是在梦境里吗？怎么感觉这个威胁如此真切？”刘小俊呆立在原地。
    “小妹，别冲动！小心走了火儿，误伤了人。”金童扶住打魂杖，将它按了下去。
    “哼！”玉女瞪着刘小俊，冷哼一声，将打魂杖收了起来。
    “哈哈，此梦非彼梦，虚实皆是缘。心怒则心苦，无忧万事欢。”金童拍着刘小俊的肩膀，边说着边转到他的身后。
    “此梦非彼梦……”刘小俊咀嚼着金童的话语，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这般对我？”刘小俊内心崩溃了，双眼里涌起热泪。“到现在我不求太多，只求能回去，跟爹娘说最后一些话，把我未尽的孝道完成，哪怕只是仅小的一点，我死而无憾了！”
    金童再次拍了拍刘小俊的肩膀。
    “孝为百善先，不孝父母，拜神无益。”金童赞叹到，“孝敬父母，乃大孝。你果真是个大孝子啊！碧霞元君真的没有看错人。”
    “泰山老奶奶为何要选中我，而且还是夺人之爱。”刘小俊反驳到，这反驳里充满了酸苦味道。
    “啊哈哈！好一个夺人之爱！”金童手中一把折扇，骤然打开，翩翩摇动，潇洒无比。
    比较起来，玉女怀抱着打魂杖，一副受了人欺负一般赌气的冷峻模样，显得如同一位女侠护卫一般。
    “你可知，你被泰山老奶奶选中，是十万人中之一的幸运吗？”金童问到。
    “我不要这样的幸运，我宁愿中了双色球彩票，一下子拥有5000万，可以好好地孝敬父母了！”刘小俊对今天这番轮番转世的折腾十分忌惮，用冷话讥讽到。
    “痴心妄想！”玉女冷哼哼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出来。
    打了几次痛彻心扉的交道，知道她特不待见自己，刘小俊习以为常了。此刻，他自不去管面前这位怨女了。
    “几世轮回，想都不要想，凡是为人，生便是生，死便是死，倘若生人能与逝者相遇，逝者跨越阴间禁忌，到达人间，那岂不是跨越了阴阳的界限，岂不是造成天下大乱吗？”金童摇曳着扇子，悠然说到。
    “未必尽然，为何生人会有鬼魅相伴的错觉，而生人做事会有因果报应？似乎证明着生人与逝者是能够相通的。另外，倘若……”刘小俊望着金童欲言又止。
    “大胆地说吧！”金童鼓励到。
    “倘若你说的没错，我怎么会遇到你们两位大仙，我又如何穿越到了这已经逝去千年的人世间？”刘小俊质疑到。
    “哈哈，好一张伶牙俐齿！”金童夸赞到。
    “所谓善念有善报，泰山老奶奶只是想给那久远的历史中一位心善、却未有善果之人一个交代。”
    “哎！绕了一圈儿还又回到原点了！”
    “梦境，你就当是梦境吧！”
    “可这是一个噩梦，我宁愿不去做！”刘小俊坚持地说到。
    “是不是噩梦，你自己看吧！”金童一挥手，一个气团形成一面青铜镜。
    他再一挥纸扇，青铜镜中出现一个朦胧的画面。
    刘小俊一看到，就双眼发直了。他看到，画面中，在一间医院病房里，自己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爹娘则坐在窗前唉声叹气。
    一会儿，同事小张小李走了进来。他们手里捏着一堆材料。
    “叔，姨，这是小俊前段时间买的房子和车，这些原本在小俊的保险柜里，被我们破解了。”
    青铜镜前的刘小俊瞪大了眼睛，心里暗骂到：“馁俩，等我回去，弄死你们！”
    “其实也不算是破解，那个密码是我们公司综合部美女部长的生日，是小俊一直暗恋的人。小俊一直拼命干活，为的就是买上房子买上车子，早日把心意之人娶回家。”
    小张抬起胳膊肘捣了一下小李，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旋儿，小张接话到：“小俊还说，等赚足了钱，一定再买一套房子，把您二老接来，好好孝敬你们。他说孝敬你们，是他最大的心愿。”
    “叔，姨，这是我们同事凑的钱，给小俊的医药费，虽然不多，但你们先拿着。如果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和车子处理掉吧。”
    “你们的钱我们不能要，心意领了，谢谢你们平时那么照顾小俊了。”
    刘小俊看到，爹骤然变得苍老了很多，他接过小俊的房产合同和购车凭证后，像捧着自己刚出生的小孙子一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我们再难也不能苦了你们，更不能苦了小俊！”爹一辈子要强，此刻更是一般坚毅无比的意志在支撑着苍老无比的躯体。
    几人望着床上仍旧昏迷着的小俊，陷入沉静中。
    望着青铜镜中的自己，刘小俊喃喃地问道：“那个，我没有死？”
    金童摇曳着扇子，说到：“你这具的身体里藏着一个魂灵，就是你现在的身体的主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跟他互换了身体？”刘小俊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是的！但我给他施了法术，让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否则，他若醒了，看到奇奇怪怪的世界一定会被吓疯的。”
    “可这样的安排到底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了！如果你不交换这世道，恐怕21世纪的你早已变成一团骨灰了。但就是因为你来完成这善人的夙愿，善行得善果，碧霞元君便给你续了生命，你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捡回一条命，又有什么用？那个人不是我。”刘小俊绝望地说到。
    “只要你顺利完成今世善人的夙愿，改写了他原本的命运，得到善终，你就可以回到21世纪，好好过一生了！”
    “真的？！”刘小俊一把抓住了金童，激动万分地满眼里迸发光芒。
    “真的，真的！”金童被刘小俊摇晃地花枝乱颤。
    “如果是真的，我什么都愿意干，给你当牛做马都能干！”
    “卑鄙！”玉女不屑地鼻翼一扇，书写了一个特大的鄙视。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刘小俊此时的心情好了不少。
    “什么？”金童乍听到这么高深的哲理，一时反应不过来。
    刘小俊觉得有些失态了，尤其面对这些至高无上的神仙，更不能耍一些小聪明了。
    刘小俊干咳一声。
    “烦请仙者明示，我该怎么做，才能回到21世纪？”刘小俊抱拳一欠身，彬彬有礼地问道。
    “哦，这个嘛。系统，你只有完成系统交代的任务，就能回去了。”金童猛一下还不适应刘小俊这般客套，也不自然起来。
    “系统？这难道又是糟糕透顶的系统文？”刘小俊喃喃自语到。
    “什么系统文？”金童还是不明白刘小俊说的是什么。
    刘小俊再次干咳一声。
    “什么样的任务？”
    “很简单，你在这一世命运很是坎坷。会坐牢，也会是一介平民。”
    “坐牢？在古代貌似是很平常的事。”刘小俊自语到，他想起古装剧里面，哪一位主人公没坐过牢的。
    “什么？”金童几乎连续发出了疑问，一愣又一愣的。
    “没什么。平平淡淡一生，最为惬意，我定能完成任务。”刘小俊信心满满。
    “等等，你不但会坐牢，还会被充军发配，还会有宫斗，最终要做皇帝，而且要施仁义，得善终。”
    “做……皇帝？这……还要善终？”刘小俊立马想到了历史上起兵造反的农民军，能够成为皇帝而得善终的，除了赫赫有名的朱元璋，就是刘邦。汉太祖高皇帝刘邦已经是这一世的数十年前的事了。
    而在西汉后期，没有一个农民出身，造反成功登上皇帝，更别说善终的。
    刘小俊突然感觉，这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望着金童那瘆人的笑容，刘小俊感觉自己被耍了。
    这个任务根本没法完成，那么，完不成的后果是，自己根本不能再回到21世纪。自己回不去，爹娘终于会扛不住自己躺在医院里的高昂医药费。扛不住就会卖房卖车，甚至会把老家的房子卖掉。父母为了照顾自己会日夜操劳，父母本来身体就不好……
    “哎呀！疯了！我要疯了！怎么能这样呢！”刘小俊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样看来，21世纪的自己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死掉算了，短痛相对于长痛会更有利于父母。
    “苍天啊，大地啊，哪位神仙姐姐在耍我？赶紧出来弄死我算了！干嘛要操弄人！”刘小俊呆立着，欲哭无泪。
    “你不说话，就证明你是同意了！赶紧回去快快完成你的系统任务吧，否则，房子也卖了，房子也卖了，老人还累地够呛！”金童摇着扇子，悠哉悠哉地走远。
    玉女回转身，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来。
    “等等，玉女，我问你，咱俩这缘分有点儿病态，能不能在这一世给我换个女主？还有金童，咱俩能不能搞个鸡脚恋？我成全你，这一世你喜欢的女人我绝不碰……”
    金童已经走远了，但听到刘小俊的这些话后，哈哈大笑起来。
    玉女仍旧冷笑。那笑容极其寒冷，让刘小俊一身激灵。
    “少爷，少爷！天亮了！”耳畔传来老朱的声音。
    刘小俊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老朱一脸的倦怠。想必他昨晚一夜未合眼。
    刘小俊心里骂道：“金童？哼！什么都是他妈的梦！”
    耳畔突然传来金童的声音：“小子别骂人，不信你看看你昨日的蘑菇，今日是不是变成一个完整的了？如若没变样，那才是假的！”
    刘小俊赶忙起身，来到书案前，看到原本被咬了一口的蘑菇，此刻变成了一个完整的。
    刘小俊拾起蘑菇来，耳畔再传来金童的声音：“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地完成系统。等到系统任务全部完成，我就送你回去。耗子尾汁！”
    本来还对金童充满信任，但听到“耗子尾汁”四个字，重重地感觉自己确确实实被人耍了。
    冒牌货！不讲仙德！
    ……
    【“身份转换成功——宿主刘病已。”系统机器人的声音骤然响起。】
    “等等，机器人，我还有其他的任务是什么？”刘病已在心目中狂喊到，但却唤不出系统面板来。
    ……
    “少爷，我们去街上吃一些早餐吧。今天我找些人来，把家里的家什都换个遍！”老朱说到。
    刘病已不置可否，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被这无限凉意带着晨露的气息一打，刘病已那模糊的意识才骤然清醒了不少。
    在庭院内走了几步，脚底软绵绵的，身子还晃动不稳。
    “这身子，太弱了！”刘病已深深地叹了口气。“得加强训练才行！要不然一旦等到系统任务下达，弱爆了的身体怎能抵抗得了高强度劳作？”刘病已想起先前的自己就算隔天夜跑一次，身体还是吃不消程序员的熬夜加久坐的鞭挞。
    “现在好了，不用久坐了。现在要珍惜大好时光，煅练要从现在开始。”刘病已想到这里，就迈开了有些木木的双腿，在不大的庭院内溜起了圈儿来。
    刘病已越走，身体越热乎。渐渐地竟可以小跑起来了。
    老朱看到少爷恢复地不错，便将院门打开，提着竹扫帚开始打扫庭除。
    身体的血脉越来越热络了，但一直未出汗。刘病已觉得微微出汗才是煅练的最佳状态。而狭窄的庭院显然无法让自己达到这个效果。刘病已便小跑着窜出院门，在院门外的平地里打转。
    边跑边欣赏着院门外的环境。
    院门外的广袤的宽阔原野一马平川，一直延伸到远远的杜县。而房屋背后的不远处，屹立着一个高约300米的山包。
    此时的太阳还未出来，但那山顶处骤然发出一丝光亮。
    那光亮如此刺眼，刘病已刚忙去看，那光却是一闪而逝，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o⊙)…有电灯？不对啊！这个时代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光亮？”刘病已正在纳闷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金童先前说的话：“任务？赶紧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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