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山洞无名男尸

        上了直升机老贼就开始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段狱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虽说他可能也没听进去几句，但在空中时间越久段狱越发现老贼不太对劲。
从看见直升机开始这孩子的脸都是惨白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地貌逐渐被云层覆盖，老贼的面色越来越差，段狱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话音刚落，老贼推开他拿着垃圾袋就是一阵狂呕。
随行的人都看呆了，段狱忙拿了杯热水和湿毛巾递给他。这人晕机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坐直升机你还会晕啊？”
“我一直有这毛病，在高处就会晕。”
“哦？怪不得你问我能不能坐车过去。”
老贼抱着垃圾袋又吐了几次，早上的饭吐没了，整个人病殃殃地蔫在座椅上，稍微睁开眼就会反胃。
段狱搞不懂他是什么毛病，不过这时他联想到两个人之前奇怪的对话。
“我们怎么去？”
“直升机。”
“能坐车去吗？”
“你说什么？坐车？”段狱气得想笑，“你知道从这里坐车去老挝要多久吗，还有我们是要去东孔岛，你想顺着湄公河游过去？”
“那坐船也行，总之能不坐直升机吗？”
当时他说的时候眼都不带眨的，看着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段狱还以为他在诚心气他。
现在才明白他的恐高有多严重。
尽管如此，到达东孔岛后也没时间找住所让他休息，好在经过几个传统的村落，让他有机会喝些东西解渴。
然而当老板递来两碗凉奶茶时，老贼只试着尝了一下，胆汁都快要吐出来。
那种甜味他喝不习惯，把后槽牙腻的直疼。
“老贼，你还行吗？要不然再歇半个小时。”苏咎安对这个样子的老贼不太信任。
“不用，再歇也歇不好，走吧。”
“这是你自己说的。”
一行七人，租车行驶在环岛公路上。
东孔岛面积很大，四散的村落像是从土地里冒出来，村子里的人不多，又几乎是寻常能碰见，看起来就是一家人。
苏咎安趁着沿路欣赏几眼。
这些独特风格的建筑把它装点成了怡人的小镇。
“局长，您觉不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狭小的车厢内，老贼盯着手中的平板，眼睛也不眨。
那与他背包里电脑相通，他竭力让上面红色的标识变得明显一些。
段狱本身对他的操作很感兴趣，眼睛也不离他的屏幕，这样被苏咎安一打断，倒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什么眼熟？”
“您不觉得这儿……有点像折荷吗？”
“啊？是吗？”
段狱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向车窗外看去，可苏咎安一眼就看出来他心不在焉，干脆闭紧了嘴。
不过说实话，从他来到这岛上起，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似曾相识的矮房，西式风格的小镇建筑，让他想起了他们来时的地方。
远离人群，就有了生态的模样。
相隔浅浅的木丛，湄公河中央悠然泛着几缕波光。
跨越世纪的河岸旁，棕榈婆娑，鸣鸟相依。远看也是澄澈倍至，人间绝色。
然而与之相对，在剥离了湖光的岩路旁，通道狭长幽暗，那种压迫犹如冰天雪地般刺骨。
“老贼，能找得到吗？”
见他一直不说话，段狱有些急了。
“有些奇怪，这红圈最近显示出来后一直没有动过，我总感觉秦怀明已经不在东孔岛了。”
老贼从一开始就在思考这件事情，所以才看上去那么紧张。
“没关系，找到那颗扣子就行。还有多远？”
“快到了，就是前面能看见路的地方。”
“跟上。”
鞋底的杂草窸窣作响，透过树影交错的石墙，越往前走越是紧张。
几个人的心绪有些错乱，真正离目标进的时候，倒不知道该怎么迈开步子了。
几只鸟擦着脸颊飞过，像是隐秘山路的尽头那人传来声声诡笑。
步伐错落缓慢，在满是障碍的路旁，草屋的门被两块巨石牢牢堵塞。单是从远处观望，就有不寻常的窒息感。
几人藏在树后，已经进入了作战的状态，他们看着段狱的眼睛，想让他在这个时间表达些什么。
他牢牢盯着那间草屋，自己也是辨别了好久才明白那是间单独筑立的屋子。四下被草木遮掩得透彻，几乎要被绿色淹没。
他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想从老贼那里再得到一些提示，可从他的表情来看，短时间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提供给他。
使命二字写在脑门上，他的眉头再也无法舒展开。
“局长。”
苏咎安小声暗示他，他知道段狱等不下去。
段狱率先摸到了腰间的枪，几人同他一起将枪紧握在手心里，缓缓向前方靠拢。
蹭
着带着绒毛的枝叶，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忽然奇痒无比，甚至贴紧那扇门都不是件易事。
段狱走在最前面，他感觉心脏跳个不停，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沉下心来。
他伸出手给身后的人发出信号，他们立刻分散在门外，平稳托举着手里的枪支。
秦怀明，里面的人会是你吗。
段狱的目光变得如鹰般锋利，在出手的同时，似乎能够意外意料到结局。
随着屋门被撞破发出的惊天鸣动，警察瞬间贴紧墙面冲了进来，枪械的摩擦声很刺耳，但在营造出极度危险的情形之下丝毫不慌乱。
屋内没有光，他们也不在意能否看清彼此，全神焦聚于正中央某个似人非人的物体。
段狱担心这屋里会有别人，托举的□□始终没有放下，等一切归于安静的时候，他回归的嗅觉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味。
其他人也一样，那气味从中间到四周遍布了整间屋子，而中央有细微光线照射进来的地方，又像是一个人在笔直地站立。
“首长。”
苏咎安确认过这间屋子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他靠近段狱，不知他会对面前的这个“人”作何指令。
“蜡烛。”
段狱放弃手电筒，让人在角落点上蜡烛。烛光瞬间席卷房屋，而清晰映入眼中的是一具已开始腐败的尸体。
几个人同时惊在原地，让人奇怪的不是尸体，而是那人的死状实在怪异。
看上去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却被挖了眼珠吊死在屋子中间。悬空的皮鞋下方摆着两支熄灭的蜡烛，没人能解释为何它没有燃尽就被熄灭。
“这是秦怀明吗？”
苏咎安小心地凑近看，这般惨状就算是他见了也有些动摇。
“不是他。”
秦怀明那张脸段狱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而且他也没那么容易死。他将蜡烛凑近那张人脸，明显似曾相识，但并无表态。
“你看这扣子，看来这件衣服是他的。”苏咎安戴上手套，从那人身上摸到了老贼所说的龙纹纽扣，它正巧被缝在西服扣第二枚的位置上，“老贼，是这颗扣子吗？”
老贼从一开始就在段狱身后，他不出声也没人注意到他。
他们也是大意，虽说这人平时自视甚高，但见这场面可不会像他们一样继续保持一颗平常心。
“是。”
老贼的脸色不太好，但也没他所想的糟糕。他仔细看着那颗布满血污的纽扣，竟觉得自己手中的屏幕也不干净了。
“这该死的老东西，还是把我们给耍了。”苏咎安收回了枪，对着门外暗自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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