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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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喧嚣的酒谈声中,一句“南舍公主”,格外的刺耳,引得苏伊桐转头寻去,只见斜方四名男子围桌畅聊。
    细听,一名尖嘴猴腮的消瘦男子,贱笑着,
    “我北缙堂堂翌王殿下,战无不胜,名震四海,竟要迎娶这等的女子,当真令人唏嘘啊。”
    其余三人相互对了下眼神,一阵淫笑,一人道,
    “哎…这溪金是道上有名的摧花胜手啊,可惜了,可惜了…我还听说,说这南舍公主冰肌玉骨,倾国倾城,溪金真是好福气。”
    溪金之名,如针刺进苏伊桐的耳朵,和岘庄那间暗室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他血染的白色衣袍,现在想起来,心依然一阵阵的绞痛。
    越不想听,可那些讥讽的话语约肆无忌惮的涌进鼓膜,
    “只苦了我们的翌王殿下,收了个残花败柳做王妃。”
    几人聊得兴起,越说越带劲。周围食客纷纷闻声聚来,苏伊桐皱紧眉毛,刚欲起身,
    “哎呦——”
    人群中爆出一声惨叫,只见其中一个男子蹦起来老高,鲜血顺着捂在腮上的手指,汨汨而流。
    人群顿时惶然起来,紧张的散开。
    “谁…谁…”
    那男子疼得面容扭曲狰狞,愤怒的吼着。
    身旁的柴文训面沉似水,目光中是一种震人心魄的凶狠,浑身散发着阴寒。
    苏伊桐盯着他紧绷的脸,将玉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平静的问,
    “怎么了,师父,你要原地爆炸啦?”
    他一怔,收起了已滑落在指尖的弹珠,阴沉的脸微微好转,问道,
    “公主竟如此淡然?”苏伊桐叹了口气,提壶斟了杯茶给他,淡淡一笑,
    “从古至今呢,诋毁女人看来都是这点伎俩,跟我的家乡一样,没什么差别。”
    柴文训不禁诧异,
    “公主刚到宛城,污言秽语已传于市井,不觉得奇怪吗。”
    苏伊桐的眼里闪动着慧黠的灵动,
    “我当然知道啦,所以我才觉得你没必要生气,走吧。”
    她拿出一种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劝架的架势,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阔步走出门口。
    柴文训唇边勾起无奈,出门瞬间,一道冷光又穿了去,身后人群中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二人并肩而行,见她默然不语,他只好先开口,
    “众议成林,人言可畏,在属下面前,实在无须逞强。”
    苏伊桐释然一笑,
    “我呢,不是逞强,我不生气,来源于我的工作性质…”
    她掩嘴呵呵一笑,这个话题实在搞笑,明知他听不懂,依旧自顾自念道,
    “替身嘛,网友从来骂的都是本尊,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不点名道姓的骂我,我才不在意呢。”
    他霜冷的眉目转而消融,无奈的摇着头,竟轻笑出声,他听不懂,但见她灵动的眼眸似星辰晶亮发光,心中的怒火熄去多半,转瞬而来的是一阵酸楚。
    有些不需要解释的事情,
    你张嘴那一刻,
    就已经输了,
    苏伊桐昂起头,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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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王府别院
    “公主,沉花绝对没夸张,戏楼,酒肆,还有…还有青…青楼…都…都在传那些…”
    沉花哭丧着脸,前来汇报一下午调查结果。
    不是说慕容慈这几日都忙着给翌王殿下祈福,怎么还能抽出空来发通稿黑自己,苏伊桐心中暗自佩服,所谓明争暗斗,就是如此吧。
    “理解,理解,沉花。”
    苏伊桐摆摆手,示意她振作起来,
    “这种事,街知巷闻是早晚的事,翌王殿下要是在乎呢,正好就退婚更好。”
    沉花重重的叹着气,
    “你呢,这几天再去打探打探,这宛城有什么特别的事,还有…”
    苏伊桐做了个“慕容慈”的口型,给沉花,
    “探探她有什么能做文章的事。”
    沉花心领神会,一听这慕容慈,目光立刻射出两道灼恨,使劲的点了点头。
    所谓,礼尚往来,有去有回,
    娱乐圈那点伎俩,你还能玩的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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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城,承恩侯府门口。
    旗幡招展,人头攒动。
    慕容小姐——未来的翌王王妃,蕙质兰心,心系万民。眼看寒冬在即,为体恤民间疾苦特在承恩侯府门口布衣施米,宛城的老百姓们皆可来此领取过冬寒衣和上等的白米。
    只见硕大恢弘的府门前,慕容慈身着一身华服,正如沐春风般陶醉在百姓们的赞扬之声中。
    “慕容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啊,老汉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啊…”
    一位须发霜白的老者,手捧寒衣,激动得浑身颤抖,那热泪盈眶的模样着实有感染力,带动着周围百姓皆随之附和。
    “慕容小姐哪,听闻这宛城几里之外的玲珑村,传有怪癖,宛城这么多大夫郎中都束手无策啊。”人群里不知道谁冒出这么一句,马上就有一个蓝衫男子接话,
    “是啊,我也听说,这怪症甚是凶猛,染上偏会起浑身的红疹,痛痒难忍,直到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周围众人顿时面色恐惶,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老汉的侄儿就在那玲珑村,老汉恳求慕容小姐,想想办法,救救那些病人哪。”
    刚才高声赞扬慕容慈的老汉带着哭腔,噗通跪地,“邦邦邦”就是三个响头,哭的老泪纵横。
    霎时间上百双祈盼的眼光灼热的投向慕容慈,慕容慈直感面颊发热,见那老汉跪伏在地,久久不起身。
    她只好上前两步,面露慈爱的说,
    “老人家,快起来吧。”
    声音轻柔又温暖暖,真好比三月的春风沁人心脾。
    “老人家,我早先就知道这玲珑村的怪症,已为此事特意请来了宫中的御医进府来商量医治之法,相信不久便会想出法子救他们。”
    话音刚落,方才接话的蓝衫男子也跪了下来,神色激动的赞叹,
    “慕容小姐,真是大慈大悲啊——翌王陛下有慕容小姐这样的王妃,真是北缙万民之福,万民之福啊!大家说是不是?”
    人群立刻沸腾起来,百姓们一起欢呼,
    “北缙之福!北缙之福!”
    直把慕容慈捧得眉飞色悦,又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大家无须赞我,我是将来的翌王妃,心系百姓,为民请愿,这都是本小姐分内之事啊。”
    她又上前几步,走到那老者身前,撩起袍袖,俯下身探出手臂欲扶他起来,岂料那只白如玉的纤柔手臂,霎时间,被老汉枯木般粗糙的双手死死攥住,
    “慕容小姐,谢谢,谢谢哪。”
    慕容慈勉强抑制着心中的厌恶之情,想把抽手回来,不料老者的力气甚大。旁边蓝衫男子忽然失声惊喝,眼里满是恐惧,
    “老人家,你…你的手…你的手…”
    但见那老汉黝黑的糙手上隐约印着深深浅浅,一片红疹,从手手腕蔓延至小臂。
    “这…这怪症是传染的,莫非…莫非…这是瘟疫…瘟疫哪!”
    蓝衫男子吓得来不及起身,双臂支着身体往后倒爬了好几步。
    人群瞬时炸开了锅,百姓们逃的逃退的退。慕容慈的面色此时已经像纸一样白,她使劲的甩着手臂,厉喝着,
    “松手啊,你给我松开!”
    “慕容小姐,慕容小姐,救救我…救救我啊…”
    “给我松开,我命令你松开…来人呐,来人呐。”
    慕容慈又恼又怕,失声高喊,
    “快来人,侍卫!侍卫!”
    几名盔甲武士阔步而至,扳着老者的肩膀,想让他松手。那老者身体明明被武士们拽得扭曲变形,可那双斑驳的手,就是如木雕石塑般死死抠着慕容慈的玉臂不放。
    “慕容小姐,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老者眼含热泪,嘴里声声哀求。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快!快啊!快给我杀了他!!!”
    慕容慈眼中盛满怒火,这凶狠又尖锐的厉吼,人群霎时如冰冻般鸦雀无声。
    老者随之松开手臂站起身,颤抖的连连后退,就像在魔鬼面前哀求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随即滋溜一下混入人群,夺路而逃,而那蓝衫男子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承恩侯府,这座无比巍峨辉煌的宅邸前,此时的气氛真好比寒如腊月,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
    人群面面相觑,良久,垂头丧气的溃散而去。
    只留下慕容慈羞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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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宛城近郊,密林。
    蓝衫男子一边替老者擦拭着手背上的油彩,一边东张西望,神情紧张。
    忽感觉头顶掠过一股清风,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的幻现于老者身后,眉宇间的银色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凛凛寒光。
    蓝衫男子吓出一身冷汗,连连后退。
    那老者回身,也是惊恐万分,战战兢兢凑上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这…这位大侠,老汉我…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那承恩侯府演了出好戏…”
    黑衣人不动声色,淡然点头。
    蓝衣男子忙紧赶两步,赔上笑脸说,
    “大侠放心,我二人拿了赏银连夜就奔赴家乡,在宛城不留片刻。”
    银色面具间,黑衣人深邃的眼眸,忽而射出两道冷电,袍袖中有劲风呼啸而出。
    二人被震出数米,吐血而亡。
    戏落幕,戏中戏亦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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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王府别院
    许是因为翌王即将凯旋归来,缙帝终于诏南舍公主苏韵锦进宫。
    晨曦微亮,她用龙鳞之音与他道别,然后随大内总管林禄海驾车离开别院,日近中午才回来了。褪去一身华服,苏伊桐像一只脱笼而出的百灵鸟,哼着悦耳的歌声,迫不及待的向他走来。
    柴文训伫立在树下,正仰着头脸朝向遥远的天际,可其实他的余光却未曾离开过她。他和她似乎都懂,这样自在的日子,越来越珍贵了。
    见柴侍卫面前摆着一方棋盘,苏伊桐面露尬色,坐下来喃喃念着,
    “不下棋,不下棋,我现在不想动脑子。”
    他淡淡一笑,黑子啪的落下。
    见他饶有兴致的样子,她只得依他,二人你来我往,玩斗其中。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力不从心,见他仍是那副闲散悠闲的模样,苏伊桐连忙叫停,从衣襟中取出一张纸,对照着棋盘细细看起来。
    柴文训见她秀眉紧蹙,看得神情专注,探身相望,就那纸上密密麻麻的绘着一盘棋局,
    “公主所看…”他微微迟疑,又顿时明白,无奈笑道,
    “对弈与习武,本就是随心而动,如何能死记硬背?”
    “你少说风凉话啊,脑子好的人当然可以这么说了。”
    苏伊桐翻了个白眼给他,不服气的说,
    “再说了,我把那盘棋画下来,也不是光看你的棋招,而是…”
    他微怔,侧目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在…读你的心啊,每个人下棋都有自己的偏执和潜意识,我读你的棋路,就是在读你的心啊,嘿嘿师父你想不到吧…”
    她低声念着,眼神灵动,绝美的面颊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柴文训剑眉一展,随即又越蹙越紧,他直感到心中涌起一阵苦涩。“啪”她秀眉轻挑,白子落,他避开她得意的眼神,故作平静的随口换了话题,
    “公主觉得那赵崇琰如何?”
    “赵崇琰?”苏伊桐被问的莫名其妙,
    “谁是赵崇琰…啊…缙帝啊!”
    她现出一丝惶恐,细声怨道,
    “师父啊,你怎么能在北缙的地界里,直呼人家陛下的名讳啊,这…这是大不敬吧。”
    柴文训冷哼一声,一脸狂傲与鄙夷之色。
    哎…这个人,拽到这个程度,苏伊桐真是无可奈何,想了想轻叹回他,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实话。”
    苏伊桐抿抿嘴唇,尴尬又心虚的回答,
    “那个…没…没敢看,我就一直在殿下跪着…跪了半天,他也没让我抬头,我就没敢抬…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我都没看见…”
    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怂到家了,她垂目自嘲道,
    “我就只听到他的声音了,掷地有声的,感觉应该是个很威严的君主吧。”
    果然,见他轻蔑的瞟了自己一眼,苏伊桐不服气的挑衅着,
    “下次再宣我,我就带着你去,你自己看看不得了…”
    “公主,公主。”
    文娱播报员沉花脚底生风跑来了,附在苏伊桐耳边,欣喜的念了好一阵子。
    苏伊桐满意的点着头,朝柴文训抛了个钦佩的眼神,打发沉花离开,低声赞道,
    “师父,你哪请的老戏骨啊,演技太棒了,这回啊慕容慈可被整惨了…你可要替我好好感谢人家。”
    “公主放心,属下定会安排好。”柴文训淡淡回答。
    “只是,这玲珑村真的有怪病吗?”
    她有些紧张的问,可柴文训就像没听见一样,兀自注视着眼前棋盘,半天也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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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缙皇城
    夜沉如墨,一弯上弦月,在薄云里浸着淡淡冷光。笼罩在夜色里的皇城,琼楼玉宇,神霄绛阙,仍然是一派恢弘奢华。
    清风拂渺,一道黑影掠过层层楼阁与萦纡的回廊,如落叶飘下,柴文训足尖轻点,静伏在宏殿之上。
    手指小心翼翼掀开几片琉璃瓦片,御书房,金碧辉煌,烛火通明。
    见一位老者凛然端坐于雕龙书案前,正在凝神批阅着奏章。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须发皆白,眉目英挺,近旁一位白发老太监,垂目静候,显是困倦疲累,微胖的身体不时的左摇右晃。
    缙帝,赵崇琰,出身农家,豁达大度,不事生产。
    于凤岭山集合人马三千,攻占斐州,后投奔前朝名将梁扬,战功显赫,受封为武戎侯,统领前朝兵马,率军灭亡荆国,废除荆国苛法,收买人心。
    自封为缙王,推翻前朝,灭大梁及黍国,建立北缙帝国。
    成为现今四国割据版图中,傲视群雄的霸主。
    二十年前,七月初六,大梁皇都晏安城外,旌旗猎猎,杀声震天,在外无援兵,内无兵力的困境下,梁帝柴曦礼带领朝中誓死不降北缙的大臣们,杀出南门向南舍方向逃去。
    黄埃散漫,衰草残阳,七岁的柴文训望着自己从小生活的晏安城,渐渐模糊在滚滚漫天的尘雾里。
    一夜间,他从那个尽享父母万般宠爱的大梁皇子,变得一无所有,跌落万丈深渊。
    青草黄草,繁华零落,没入时间的流里,无声亦无息…
    二十年前,
    那个在马背上不可一世的君王,
    那个带给他浑身的痛苦和切骨的仇恨,
    令他不可苟活也不可妄死的人,
    此时,就在自己眼前。
    恨,嚼穿龈血,仇,不共戴天。
    柴文训缓缓闭紧双目,冰冷的眉宇越蹙越紧,月光下在如玉琢般精致的脸上染了一层凄然的寒霜,一滴热泪,滚落。
    良久,黑影幻去,不扰静尘。
    他留这身躯在世间,受尽毒蚀,
    只为光复大梁,
    他要那铁蹄踏平北缙的疆土,
    他要那赵崇琰留着狗命,
    亲眼看见。
    -----
    灵隐宫。
    夏血鸢静候在大殿外,看晨曦微亮,雾气涣涣灭灭,浮浮沉沉。
    灵隐宫的晨色,正如她此时飘忽不定的心念一样,难以捉摸。暮寻已在殿中守了一宿,没见他出来,那诸夏兵是死是活,仍然未有定数。
    夏血鸢自己不敢去看,自己的血虽能将那古树汁液束于一处,但对那诸夏兵体内的三重百年之毒是否真能奏效,她终究还是没有把握。
    文训…二十年来,
    文训身上的毒已累到百重…
    百重…
    夏血鸢心中顿时抽搐的一紧,
    不敢再想下去。
    耳边忽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是暮寻!
    夏血鸢紧张得屏住呼吸,等待着暮寻开口。
    可是等了半天,身后的暮寻竟然一字不发未,夏血鸢只好转过身,就见暮寻面色阴郁,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夏血鸢一瞬参透,她盯着手掌上长而细的伤痕喜极而泣,
    她的血,果然有用,果然有用…
    “护法…暮寻深知护法对少宫主一往情深,可少宫主之毒决不能与这灵根身上的毒相提并论,属下…属下恳求护法三思,以身体为重。”
    暮寻,孤儿,长柴文训两岁,六岁时误入谷外瘴气之内,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老宫主夏嵩渊见他求生之念极强,骨骼精壮,便救于宫内,收为弟子。
    儿时的夏血鸢,觉得暮寻哥哥死板不爱说话,常常戏弄于他,直到柴文训入谷后,夏血鸢才见识到了何为真正的不苟言笑,冷漠如冰。
    但对柴文训,她反而不舍得戏弄,满心都是怜惜,每每柴文训毒发,小小夏血鸢定会陪在玉床边,哭的甚是悲切。
    这个时候,暮寻寻来山谷边的灵樱花交给她,她将花瓣细心碾碎释于清泉中,灵樱花的甘露,能助的柴文训调息气脉,缓释痛苦。
    而如今,他的毒已又百重,区区甘露早就无效,普天之下也唯有她的血…可以一试…
    暮寻的心思她自然懂得,
    只是,没有柴文训,
    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
    更何况,灵隐宫百年传承,奉毒为万物之灵,万法之尊,世代先祖都束手无策的百年之毒,如今在自己手中有了突破,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夏血鸢看着掌心那道刀疤,不知不觉竟然有些痴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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