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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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被封了穴道,动弹不得,慕容骥却直感,臂膀中的彭武剧烈的颤抖。转头,就见他已然泪流满面,咧着的四方大口一阵阵的抽搐。火凤眼圈一红泪水再止不住,解了彭武的穴道,便将裹着头颅的鹿皮包裹塞到了他怀里。
    两个人抱着痛哭起来…
    好一阵,慕容骥收了心念,拽着失魂落魄的彭武随火凤来到一幽静之地。
    火凤仔细环顾周围,又掐指算上半晌,点点头,“此地山势极佳,当为正阳之位。”
    三人齐动手,将洪霸头颅下葬。
    从午时拜到黄昏,火凤告别慕容骥与彭武,独向月凌山而去。
    彭武则守着洪霸的孤坟久久不愿离去,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带着一股彻骨的愧疚,彭武开启喉咙慢慢的唱了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吹得慕容骥一阵寒蝉,彭武的歌喉里激昂中又满是凄凉,想到也许洪霸正在酒泉下含笑听着,慕容骥忍不住热泪盈眶。
    说也奇怪,天空忽然间雷声大作下起了小雨,还裹着冰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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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唐边境竹林小舍
    “虚夷老祖竟然会有弟子…”
    夏血鸢揉着粉颈的淤伤,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幽幽念着。
    身后运功调息的暮寻,收了掌式,近前说道,
    “虚夷老祖,可是…老宫主提起的…月凌山的魅者?”
    夏血鸢点头,娥眉越蹙越紧,
    “画皮刻骨,幻化无穷,无人窥其真颜…想这天下,懂得奇门遁甲,又可御魂驱灵的原本只有三人,如今…成了四个…”
    “四个?护法为何笃定那滦兵是虚夷老祖的弟子,而不是其本尊?”
    “本尊?”夏血鸢眉宇轻挑,自嘲道,
    “若是本尊,你我还有命回来吗?只是…真想不到,爹爹口中这虚夷老祖孤傲清高,又冷酷无情,从不问世事,怎么会…收了弟子…还投身于帝王家…为北缙效力…”
    她摇头,想不明白,轻叹道,
    “想来,文训要对付此人,并不容易…”
    “护法大可放心,那魅者幻化之法虽然高深,终是扮作熟络之人接近对手,伺机而动。少宫主素来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为伍,定无可乘之机。”
    夏血鸢仍是愁容满面,
    “但是…今日被那魅者见到了你我的容貌…若是…”暮寻忙含笑回,
    “少宫主心思缜细,又神功盖世,世间已没有敌手,护法实在无须忧虑。护法方才说,天下有四人,老宫主、虚夷老祖、这…第三人…可是护法?”
    一听此话,夏血鸢哭笑不得,惜惜叹道,
    “我啊,迷心大法都被人拆穿,怎敢与爹爹齐名…那一人乃是三宗道人,曾隐于缥缈峰清水观,爹爹在世之时,他的行踪已然成迷,极少现世,不知如今…可还在人间…或许早已羽化成仙了吧。”
    她又拧起了眉毛,
    “我还是不放心文训,眼看就是上元节了…为何,为何你不问清楚他究竟要去多远,如若毒发之期,赶不回宫该怎么办?”
    夏血鸢语气责备,
    “你且寻到螭龙,带它回宫,我要去找文训。”
    “护法…不如先与属下回去,若是…少宫主按时回来了,护法不在,如何助少宫主疗伤…”
    见夏血鸢缓缓踱步,犹豫不决,暮寻又道,
    “护法,先回宫去吧,螭龙若是真受了伤,属下寻到它,也恐不能医治…”
    月凌山
    峰高千丈,直耸云霄。
    山间的黄昏,来得迅速而悄然无息,火凤恍惚行走间,漫山冷雨紧随身后。
    许是心中悲愤挥之不去,这一路,松也肃穆,石也黯淡,影也婆娑。
    终于,置身于山顶一开阔之处,潮湿的夜幕,就像墨汁般浓沉。
    月冷如冰,头顶传来鹰啼,夙儿飞落在他小臂。
    火凤一皱眉,“你这损鸟为何跟着我,不是让你回宛城报信吗?”
    发现夙儿正剧烈的发着抖,火凤细瞧,它腹上碎羽血迹斑斑。
    “伤到了!”火凤忙将夙儿捧到一块青石上,
    “那螭龙已有千年,就快修得圆满,你一个肉体凡胎的损鸟,逞得什么能?”
    火凤一面怨着,一面掏出金创药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已然结痂的伤口。
    夙儿扑闪了两下翅膀,朝着他大叫,
    “行了行了,还敢顶嘴,我可是你师兄,早你几年入门…”突然,火凤喉间痛痒,不由得又是一连串重咳,抹去唇角渗出的血丝,火凤苦笑,
    “我告诉你啊,一会可别让师傅发现咱俩都伤了,在外给他老人家丢了人才回来。”
    望见了不远处的茅舍小院,火凤疲惫的步伐骤然轻快,三蹿两纵的奔至院里的大水缸前,用冰冷刺骨的雨水洗净了面颊。
    踏上这山,便无需幻化,许久未露得真颜,他忍不住朝着昏沉沉的水中望上几眼,又迫不及待的纵入屋子。
    “师父,徒儿回来喽——”
    但见四壁萧然,桌椅床凳简陋陈旧如往,只是,空无一人。
    火凤插起腰环顾四周,“嘿,这老爷子,又不在?”
    跨出屋,仰望天际,雨雾氤氲,不辨星光。他只得掐指细算,笃定道,
    “这…也没到闭关之日啊…”仰头望见夙儿朝着茅舍东向飞去,火凤满面无奈,
    “不是吧,还真是闭关了?”
    急追到一个足有两丈高的石洞里,走了十几步,便被紧闭的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
    火凤细细整理好衣衫,扑通跪下。
    夙儿则落在洞口的青石上,静静的盯着瞧,
    “师父…徒儿回来了。”
    槭临轩书阁
    天已黑透,书阁内灯火通明,也很安静,只听见暖炉中炭火发出的细细声响。
    烛光,将一个埋首细读的孤影,映照在雕花窗棂上。
    李管家敲了敲门,听得传唤声后,才放轻步子走了进去,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搁在案上。
    见赵宗奕正剑眉微蹙,聚精会神的研究着兵书战册,李管家生怕打断了他的思路,默立在旁,不敢开口。
    过了好一会,似参透其中深意,他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展了展腰。望见案头托盘上的几盏鹅黄色的纸灯,赵宗奕眸色一亮,嘴角含笑的拾起一只,细细观瞧。
    “殿下,这是宫中司锦坊一早差人送来的,老奴看殿下久未出房门,便送过来。”
    但见那纸灯做工精致又不失素雅,赵宗奕满意点头,李管家忙应道,
    “还有十日,便是上元节,府中一切已准备妥当。”
    “十日…这么快…”赵宗奕顿了顿,问道,
    “本王的鹰隼可回来?”
    “还未见回来。”他将纸灯放下,走到窗边,忧心忡忡的望。
    “杨少将那边,可有大小姐的下落?”
    “还…还未…”
    赵宗奕摆了摆手,待李管家退出书阁,他沉沉叹了口气。
    夜,深如渊,遥盼不穿…
    月凌山
    清尘收露,空气冷得透彻。
    火凤斜倚石门睡得鼾甜,忽然嘹亮的鹰啼在耳旁炸开,惊得他扑棱一下跳起,警惕的张望。
    但见四野静谧,石门依然紧闭。
    “你个损鸟,诚心戏耍我!”火凤朝着半空,没好气的怨了句,忽的感觉到股湿乎乎的温热淋上面颊,用手一抹,粘了一手的鸟屎,
    “好啊,伤好了是吧,看我不拔了你的鸟毛!”
    嗖嗖嗖,几枚石子疾朝半空射了过去,夙儿猛振了几下翅膀,排云而上,消失无踪,半空中,两根翎羽悠悠飘落。
    “这损鸟,恢复得真快。”火凤插腰朝头顶的云层望了好久,才冷哼一声,又回到石门前。
    “哎…师傅最近到底怎么了,生辰之日闭关,这不出两个月又闭关…”
    说着,借着射进洞中的晨光,他蹲下身子,开始凝神细察石门前的足迹,自言自语道,
    “嘿…三日前入山,便开始下雨,足迹带着微潮,是这两日才进去…看来…步伐矫健…身体当无大恙…为何…如此频繁的闭关…”
    他忖思不解,满面的沮丧,在石门前来回踱步,良久,跪地三叩首,
    “师父啊,徒儿还有要事在身,这便要往宛城向殿下复命…待交了差事,徒儿即刻回来,迎接师傅出关。”
    翌王府别院
    敏姐姐说的果然没错,天气是一天一天暖起来了。
    廊檐下,苏伊桐望着遥远的天际,眼底,是无穷无尽的空茫。良久,她不知不觉将手探了出去,似想要握住什么,又像是在放开。
    “姐…你干嘛呢?”苏青雨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惊得她一怔,没好气的怨道,
    “你是鬼吗?没有声音的。”
    “嘿,你心不在焉,还怨得别人?”
    苏伊桐侧目,见他将剑眉一挑,插着腰跃跃欲试想要斗嘴的模样,简直就是范金华。
    心,猛然抽了一下,她眸色晶亮,长长望着苏青雨清秀俊俏的面庞,直到,泪要滑出眼眶的瞬间,才慌忙仰起头。
    苏青雨疑虑万分,关切道,
    “姐…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愁眉苦脸的,槭临轩也很少去,是不是…与殿下闹了别扭?”
    她摇头,“没有。”
    “那是为何?你怕了那慕容慈?还是,敏姐姐的事?”苏青雨压低声线一个劲的问,
    “哎呀,你就别猜了…我是心虚行不行…”
    苏伊桐不胜其烦,兀自在廊檐下踱着步。
    这一回,苏青雨话更多了,步步紧跟,追问连连。
    “心虚?姐姐为何心虚?到底什么事啊。”她无可奈何,又是长叹一声,
    “我就算告诉你,你也听不懂,绿茶…你懂吗?”
    苏青雨一怔,“不就是茶吗?有何不懂…”
    “不是茶,你可知道在我家乡,绿茶可不是什么好词,”她摇着头苦笑,“绿茶,是用来形容…不…不太好的女人…”
    “不太好的女人…”苏青雨略一思量,愁眉瞬展,“哦,我知道了,就是在说…慕容慈呗。”
    “她可不是绿茶,”
    苏伊桐自嘲一笑,心中暗道,慕容慈那只是极致的娇蛮任性。
    但实话实说,尊贵如她,本就无需在人前掩藏自己的心意,矫揉造作,即便是面对殿下,喜怒爱恨,亦皆溢于言表,一目了然。
    如此简单易懂的对手,在宫斗剧中,也算是种福气。
    而自己,数月来,每一步皆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哪句真情,哪句假意连自己都快分不清楚,俨然就是个绿茶婊。
    或许,自己的人生,从来只如风中一片飘零的秋叶,在段韵锦早就注定的命运里浮浮沉沉,很多事,都不由得去选择。
    北缙翌王——这权倾天下的男子,能给自己无限荣耀与宠爱,亦可在弹指间,收回所有,甚至,取了自己的性命。
    即便他长情而专一,自古以来,那些被帝王宠爱的女子,皆为众矢之的,死于非命。
    何况帝王家,权利的中心,看似辉煌,如星辰般耀眼璀璨,可确极致危险,极致冰冷。为争权夺位,双手可沾满血脉之亲的鲜血,手足相残,尔虞我诈。
    二公子赵宗佑,兵败,几十人尸沉明月潭,据说,他只剩得一座衣冠冢。
    那下一个,会是谁?
    想到这,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近些日子,他那锐利的双眸,似就要将自己看穿,而自己明知会惹他厌烦,又偏偏无法自控的想要为师父开脱。
    那些假装无辜,可怜,弱小的伎俩,连自己都看不起,又能搪塞到何时?
    “姐…”苏青雨又忍不住要问。
    “好,”她本下定决心,将一切都告诉苏青雨,却在开口的瞬间,唯恐这涉世未深的少年会不堪重荷,只把满心愁霾化了笑谈,
    “这么说吧,在我的家乡呢,男女结婚是要去领证的,就好像…这里的婚约。我和殿下的结婚证上…他那本写着,本王之王妃,不,侧妃…这是重点。本王之侧妃,当贤良淑德,三从四德,以本王为天。”
    苏伊桐绷起俏脸,柳眉竖立,严肃道,
    “而本王有权,对你鞭刑、拷打、囚禁、贬为奴婢、流放、斩首…而我的那一本呢…你猜会写什么?”苏伊桐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我那一本,打开之后,就是…领旨谢恩…四个字。这…就是我即将要面对的婚姻…你…听得懂吗。”
    苏青雨眉头拧成疙瘩,止不住的摇头,
    “我未到宛城时,猜想这高高在上的翌王,定是冷酷无情,残暴不仁之主,手上沾满了枉死之人的血。可这般相处下来,殿下绝非暴君反而处处为百姓为天下…不仅如此,他赦免了我的罪,还将一个刺客留在槭临轩,无丝毫防备…想来…想来是爱屋及乌,青雨看得出,殿下对姐姐情有独钟,绝不会…如姐姐所言那番对待…”他言辞恳切。
    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眸,苏伊桐直感心中五味杂陈,难诉得清。
    是啊,他毕竟不是范金华,他属于这个时代,如沉花一样虽还是少年,对待生死的看法,与自己有着天差地别,无论多少条性命,对他们而言,只是个数字而已。
    又或许,被困于段韵锦的身体,她始终觉得自己是在硬着头皮,替段韵锦走这条危机四伏的路,哪怕是在梦里,都没有一刻踏实。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真正感同身受,正在她内心深处,逐渐蔓延开来的孤独与恐惧。
    而自己那唯一的期许与牵挂,此时此刻,也不知师父啊,你究竟身在何方…
    “姐…这眼看就到上元节…你…是不是想家了?”
    她身子一颤,上元节,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
    “家?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吗?”她语气异样,
    “在南舍呗,天水郡…”苏青雨不以为然,
    不知何时,本是万里无云的天际,抹上了一片片轻纱般的薄云,丹霞似锦,美不胜收。
    苏伊桐深深吸气,又长长的吁了出来,也顺带着将心中那些不可对人言的哀伤一并倾吐,她仰起头,轻轻念道,
    “我的家啊…在未来…”喜欢宿命情缘悬作尘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宿命情缘悬作尘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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