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冰释前嫌

    一个穿着素净的身影怯生生地进了门，叶婧姝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叶殷倩臂弯里的东西。
    叶殷倩将手里拿的纸包取出来，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长姐，这是我特意去买的，听说你病了，怕是胃口不好，可以吃一些开胃。”
    叶殷倩低着头，脸上浮出一丝红晕。叶府嫡女什么好物没见过，捧着手里普通的蜜饯，她只觉得自己有些窘迫。
    上次由于陈姨娘错把叶李氏当作害死弟弟的仇人，蓄意加害于叶婧姝，却并未被她追责，反而放过了陈姨娘。陈氏因此一直心怀感恩，只是觉得无颜面对叶婧姝。
    不过私下里，陈氏却还总是叫叶殷倩该没事往梅园多走走，笼络笼络感情。
    叶殷倩心底对这个长姐又敬又惧，这次叶婧姝昏迷，她便想着必须要来探望一番。
    打开纸包，一股子蜜饯的咸香气息弥漫开来，叶婧姝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温和道：“有心了。”
    她捻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正好驱散了嘴里方才被药汁带来的苦涩。
    叶殷倩见她喜欢，不禁神情一振，喜道：“长姐喜欢的话，我那里还有一些。”
    叶婧姝没应声，只是笑了笑，看着叶殷倩故作镇定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若我没记错，今儿是你的生辰吧？”
    叶殷倩睁大一双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婧姝那张温和的笑颜，怔怔地说道：“长姐怎么知道？”
    她这样的庶女，在府内待遇其实并没有比丫头好到哪儿去，过生日之类的，也只有自己图个乐子罢了，根本不会有人记得。
    叶婧姝低着头，在枕头下摸索了片刻，果然摸到了自己绣了一阵子才绣好的帕子。她眨了眨黑润的水眸，将那张特意用蜀绣绣法的兰花方帕递给叶殷倩。
    “我自然知道，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叶婧姝顺手又给了她一个小荷包，笑道：“这几个银裸子，你拿去赏给下人吧，今儿过生辰，让丫头们一起高兴高兴。”
    叶殷倩愣愣地接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磕头谢了。
    她红着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满心都是感激：“殷倩谢谢长姐……”
    “起来吧。”叶婧姝靠在床边，只穿着一见亵衣，面上还是掩饰不住的苍白和疲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我自己绣的一条帕子罢了，不值什么，权当是姐妹情谊。”
    隔着一层窗子，能看见院子外头半个人影，叶婧姝瞧了一眼叶殷倩，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门外陈氏的衣角，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留叶殷倩坐了一会，姐妹二人说了些话。
    送走叶殷倩之后，看着叶殷倩同院子外头悄悄站着的陈氏一道儿走了，叶婧姝这才收回目光。
    陈氏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思。叶婧姝还记得小的时候，陈氏待她和哥哥倒是掏心掏肺，只不过后来陈氏好不容易得了一子，却无故夭折，自从那以后，才同她们大房之间淡了交往。这次若不是因着这件事儿，陈氏也断然不会铤而走险，将心思打到她的头上。
    但是究根结底，陈氏不坏，她只是认错了仇家，如今得知并非李氏作为，心里叶很愧疚，想要弥补，却没有脸面来梅园。
    惜玉看着叶婧姝的目光，突然道：“小姐，昨日你昏迷之时，陈姨娘就来过一次了，只不过也没有进来。奴婢见她没有敲门，便没有理会她。”
    拨弄着手里的蜜饯，叶婧姝兴致缺缺地将其放在桌子上，转过视线，看着墙壁上悬挂的美人图，“若她下次还来，便请她进来吧。”
    躺的久了，身子酥软得很，整个人都不太得劲。叶婧姝干脆披着衣服起身，坐到走廊里去，手里端着一本话本，看了半天也没有翻上一页。
    惜玉站在她的身后悄悄看了半天，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不过好歹也看得懂书页上头的插图，两页纸上两张插图都要看腻了，也没见叶婧姝有要翻过去的意思。
    惜玉：“小姐？”
    叶婧姝回过神来，干脆“啪”得一声合上了书页。
    惜玉：“……”
    好家伙，这下子干脆看不着了。
    不过这些叶婧姝并不知道，她压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叶婧姝沉思：那渔村的红梅线索已断，可是为什么偏偏就在她查到这条线索的时候，被人抢先一步杀了证人？难道她调查的过程，早已被人暗中窥探着？
    这人是谁？为什么偏偏不露面？
    正当她苦苦思索的时候，叶甯款款走来，看见她这幅模样，不禁眉头微皱，一脸担心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姝儿，怎么好端端的病了？”
    “姑姑。”叶婧姝回过神来，站起身子请安。
    “不必多礼，还是你的身子重要。”叶甯笑了笑，目光扫过桌上的话本，不禁皱眉：“这是什么？”
    “啊，这个。”叶婧姝神色一凛，抬眼看了一眼惜玉，面露谴责：“方才发现丫头在看，这才拿来翻了几页，却发现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姑姑还是别看了，以免污了您的眼！”
    无端被扣了一口黑锅的惜玉：“……”
    叶甯闻言，倒是也不追究了，看着她有些苍白瘦削的脸孔，不禁叹了口气：“三日后便就是宫宴了，姝儿你这虚弱的模样，还怎么入宫去？”
    “什么宫宴？”
    “三位王爷平定水患有功，皇上龙颜大悦，便要设宴庆祝。”叶甯说道。
    叶婧姝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三天之后，靠莫奕的药方，肯定早就好了。不过叶甯倒是着急得很，毕竟是宫宴，叶家嫡女不出面说不过去，但若是因为状态不好丢了叶家的面子，那就更糟糕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担忧地看了叶婧姝一眼，慢慢站起身子，“姑姑不打扰你休息了，这些闲书还是不要看了，多吃些滋补的汤羹，好好调理身子。”
    叶婧姝一一应下。
    隔天，叶殷倩倒是没来，反倒是陈氏又在梅园墙角处徘徊，被惜玉“请”进了梅园里头。
    看着陈氏怯怯懦懦地站在面前，叶婧姝心里对她仅有的那么一点儿气都没有了。
    “陈姨。”她开口唤道。没有喊陈姨娘，也没有喊陈氏，而是像小时候那样，喊她陈姨。
    陈氏手一抖，满脸震惊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一双黑润缱绻的桃花目。那一句陈姨，让她蓦地想起许多年前，叶婧姝还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娃，对谁都亲，见了自己便亲亲热热地喊她陈姨，没有一点儿嫡女架子。
    不仅叶婧姝没有架子，李氏也没有架子，李氏向来温和，对谁都亲和有礼。
    陈氏心里蓦地一痛，眼圈就红了起来，她不敢再看叶婧姝的眼睛，低下头啜泣道：“大小姐，妾身实在是没有脸面见你……”
    “陈姨这是说什么话。”叶婧姝放下茶杯，软嫩的粉唇微微扬起：“姝儿又不是记仇的人，陈姨一时间犯了错，既然知错了，姝儿便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
    气质淡淡，容貌昳丽，一抬眼，就是大家闺秀的气度。
    陈氏揪着手里的绣帕，擦了擦眼泪，叶婧姝如此宽容，倒是叫她不知如何才好。
    按照叶婧姝的身份，想要利用这件事将她赶出府，实在是易如反掌。
    陈氏红着眼怔愣在面前，叶婧姝心内一叹，温和一笑：“陈姨，以前的事就当做没有发生吧，我娘曾经与你交好，姝儿心里也是有陈姨的。”
    她特意将李氏搬出来，就是为了试探一番。李氏逝去的时候她年岁还小，记不住什么东西，但是陈氏那时候早就在叶府了，没准能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封煞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断了，但是李氏的死，她却不能就这么放弃追究。
    要是李氏的死的确有隐情，她绝不会饶过每一个凶手！
    陈氏听见李氏的名字，身子忽的坐直了一些，目光忽闪着低下头去。
    叶婧姝眯了眯眼，问道：“陈姨还记得我娘生前的事情么？我娘与叶府之间，谁有过摩擦么？”
    陈氏不是傻子，叶婧姝这么问，她自然是知道意有所指。她看着叶婧姝黑亮的眸子，以及抿紧的粉唇，长长叹了口气。
    “妾身，曾经见过李氏同老爷吵了一架。”陈氏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说道：“那时候妾身正要去给老爷送羹汤，却看见他们二人在院子树下争吵，李氏还哭着说叶家利用了她，而后二人不欢而散……”
    “除此之外，还有么？”叶婧姝心下一沉，怎么也没想到李氏居然会与叶鹤文有过争吵……
    而且话里的意思，叫她一时间不能明白。
    什么叫利用？
    陈氏低下头去，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此外便没有了。韩氏叶很少与李氏起冲突，李氏是夫人，我们都是妾，自然是要尊敬夫人的。”
    送走陈氏，叶婧姝捏着手里的茶杯，坐在原地思索了半天，等她回过神来，杯子里的茶水都已经凉透了。
    按李氏的性子，是最善良温吞的，都能与叶鹤文正面吵起来……
    说里面没有一点问题。叶婧姝都不可能相信。
    “大小姐，您真是好兴致啊。”韩氏一边走，一边挥着手里的帕子，面上的笑意淡淡的，看见叶婧姝坐在院子里饮茶，便捂着嘴，细声细气地笑起来。
    “韩姨娘？”叶婧姝还未抬头，先露出个笑脸。
    横竖笑一下不会死人，她太知道如何做好表面功夫，以免被人抓住把柄了。
    韩氏见她一脸天真的笑容，险些都要记不清之前是怎么被叶婧姝威胁的了。她心里划过一丝恶寒，顿了顿才说道：“是我，听说你病了，我这个做姨娘的怎么放心的下？秋儿亲自熬了一些汤叫我送过来，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一碗亮晶晶的银耳汤装在白瓷碗里，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姝儿方才喝了太多茶水，一时间有些撑了。”叶婧姝摆了摆手，有些为难地说道。
    韩氏被噎了一下，倒也不尴尬，笑着说道：“大小姐，妾身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多出来的宫装，可以借秋儿穿穿？”
    叶婧姝抬起眸子，疑惑道：“自然是有的，不过嫡庶有别，我的衣裳，妹妹只怕是穿不得吧？
    ”
    韩氏心里暗恨，但是却没有别的办法。她为了还钱，身上几乎一点银子都没有了。这次宫宴要进宫，当然是要穿的得体一些才好。叶娩秋从未进宫过，自然也没有宫装，她拿不出置办一套宫装的银子，只能将注意打到叶婧姝这里。
    韩氏本想着叶婧姝不管怎么样，不至于拒绝她借一件衣服的请求，结果谁知她竟然直接搬出嫡庶有别的话头，直接将她的话堵死了。
    “大小姐说的是……”韩氏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灰溜溜地离开了。
    “惜玉，把这个东西倒了浇花！”叶婧姝看着桌上那碗银耳羹就烦。
    ……
    夜幕降临，宽敞的长乐殿门口，数位身着锦袍的人恭敬地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叶婧姝扯了扯自己身上一见崭新的宫装，乖巧地站在叶甯身旁，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云髻，露出一截粉白的脖颈。
    在她的身边，叶娩秋偷眼去看长乐殿内，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太监慢慢走出来，通报了一声。
    “皇上驾到——”
    众人皆跪于地上，门内走出一个身穿龙袍的颀长身影，大笑着叫众人平身。
    皇上身边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子，她满头珠翠与一身素雅的气质并不相符，但是却愈发衬托得她超凡脱俗起来。
    德妃转过身，目光在叶鹤文身边扫过，最后落在叶婧姝身上。
    德妃面上笑意深了一些，朝着叶婧姝招招手：“叶家嫡女，过来让本宫瞧瞧。”
    叶婧姝心里疑惑，面上却乖乖巧巧地露出个笑来，轻移莲步走到德妃身边行了个礼。
    “参见德妃娘娘。”
    她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德妃，就像一只小兽似的。
    “好孩子，不必多礼。”德妃抿唇笑了笑，伸手拉她起身：“本宫听宸儿说起你，如今一看，倒是不同于寻常家的孩子，真有灵气。”
    叶婧姝心里一惊，连忙偷眼朝着云璟辰的方向看去。这家伙，没事和德妃提自己干什么？
    云璟宸瞥了她一眼，动作未变。
    德妃笑了笑，并未发现他们俩的小动作，而是转身看着云文帝。
    云文帝挥了挥手，道：“这次水患平灾，一切都顺利，故而朕特地摆宴庆祝一番，各位卿家请便吧。”
    宴席上无非就是喝酒聊天，女眷移步花园里去。叶婧姝趁着夜色，提着一只小小的宫灯，踏着小路往花园走。
    “站住！”
    冷不丁一声娇喝传来，吓得叶婧姝手一抖，险些把灯丢在地上。
    韩若雪站在面前，跟一尊罗刹似的，眼中满是怨恨之色。
    “你还敢来？”韩若雪冷笑，她身后几个女子也都来者不善，直直逼将过来。
    叶婧姝瞧了瞧身后，已经没有什么路了，再退，也只有一条水渠。
    为了保证安全，她让桑白进了宫，有桑白在这，她并不担心眼前几个武力值不怎么样的贵女会对她做什么。
    因此她定了定神，提着一盏小宫灯走到韩若雪身边，提起灯照了照，故作惊讶地捂嘴道：“我道是谁，看着面相一时间还没认出来——”
    叶婧姝狡黠地眨了眨眼，笑眯眯地捅刀子：“结果看见这一脸疤痕，我寻思着，这不是韩小姐么？”
    韩若雪一听，整个人直接气得七窍冒烟。她脸上的伤确实毁了容，而且拿粉盖都盖不住，一层厚厚的脂粉下面，黑色的疤痕依稀可见，别提有多吓人了。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韩若雪最听不得别人提起她脸上的疤，闻言气昏了头脑，又仗着身边的人多，直接举起手就要打。
    叶婧姝又不傻，哪里能傻不愣登地站在那里挨打，当即就躲了过去，“与我何干？韩若雪，你可别血口喷人。”
    “叶婧姝，你好不要脸，张嘴就戳人家痛处，你还是人么？”韩若雪身边一个贵女气呼呼地开口，指责道。
    其他人都应声，显然都来者不善。
    叶婧姝就奇了怪了，她哪来这么多敌对的人，或许是以前为了叶娩秋把这些人都得罪了个遍？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没有那个兴趣留在这挨骂。她抿了抿春，提着宫灯绕开这群贵女，朝着后花园继续走去。
    “我说让你走了么？”韩若雪声音幽冷，满心怒火，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看着叶婧姝那张精致的脸，韩若雪就气得牙根直痒痒！凭什么她毁了容貌，这个贱人还好端端的？
    从头上拔出一根银簪，韩若雪冷声吩咐道：“你们俩给我摁住她！”
    “叶婧姝，我也要你尝尝毁容的滋味！”
    韩若雪目眦欲裂，配上那一张毁了容的面孔，在灯火掩映之中显得更加可怖。
    “何人在此？”
    正在叶婧姝都要准备给桑白打个手势，叫她过来救场的时候，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抬目看去，只见一众宫女簇拥着一名穿金戴银，华贵异常的美人款款走来，美人身后的仪仗规格，看上去至少也是个贵妃。
    比起其余人又惊又疑的反应，叶婧姝则是眼前一亮，连忙朝着那美人行了个礼：“良妃安好。”
    美人垂眸，看见叶婧姝，眼中划过一丝喜意，笑眯眯地朝一众贵女身边走近了些：“可是姝儿来了？怎地不去本宫殿里走一趟，莫非是不想本宫？”
    “姨母好，姝儿怎么会不想姨母？”叶婧姝抬头一笑，将方才凌冽的气质收起来，抱着良妃的胳膊蹭了蹭，别提多乖巧了。
    剩下的一群贵女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伏下身子请安，良妃并未理会她们，只是看着叶婧姝问道：“方才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
    叶婧姝眨了眨眼，众贵女缩了缩脖子，谁也不敢吭声。
    她们哪里知道这叶家嫡女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在宫中？若是知道，定然不敢在宫里这么针对她。
    叶婧姝笑了笑，黑眸一转，将这些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没有，方才我们闹着玩呢。”
    “真的？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本宫。”良妃声音虽然柔柔的，却叫人不敢轻视。
    叶婧姝靠近良妃，便能嗅到她身上一股子淡淡的香气，这股气息叫她无端想起自己的娘亲。良妃是李氏的胞妹，也是叶婧姝的姨母，只因常年居住宫中，因此不常得见。
    “嗯好。姝儿陪姨母四处转转吧，好久没见到姨母，可想死姝儿了。”叶婧姝轻轻拉了拉良妃的衣袖，毫无心理负担地撒娇。
    当良妃的仪仗喝叶婧姝一起消失在墙根的时候，几个贵女才敢从地上爬起来，撇了撇嘴。
    “真是的，怎么偏偏良妃这会子就来了？”
    “是啊，你说咱们欺负她的事情，良妃不会追究下来吧？”
    韩若雪听着贵女们窃窃私语，脸色黑得堪比锅底，她死死咬着牙关，不屑道：“不过是个贵妃罢了，你们还真把那贱人当一回事了？”
    “哎，慎言！”一个贵女连忙捂住嘴，摇了摇头。
    韩若雪根本听不进去劝，她只要一想起叶婧姝依偎在良妃身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就恶心。
    “我姑姑是皇后，比良妃位分高得多，就算是真的追究起来，还不知道谁会输！”
    这一边的谈话叶婧姝都听不见，她正回忆着上辈子的宫宴。
    上辈子治水只派了二王爷一人，宫宴也是为了嘉奖他一人设的……那时候好像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来着……
    叶婧姝拍了拍脑袋，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姝儿这是怎么了？”良妃弯了弯朱唇，被她的动作逗笑了。
    叶婧姝看着良妃的笑靥，突然福至心灵——
    是了，当时那件事，分明就是自己的姨母良妃怀孕了！
    当时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但是没多久，良妃便于宫中怀胎，并且很快因此香消玉殒。喜欢谋女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谋女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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