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情绪失常

    云北羽哈哈大笑，正准备用扇子敲她一记，便觉叶瑾轩倏地甩开了他的手，无比沉默地扭身就走。
    “哎哎哎——”云北羽见他如此，满心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连忙撇下叶婧姝，慌慌忙忙地跟上叶瑾轩。
    “搞什么奇奇怪怪的？”叶婧姝瞥了明显状态就不对的两人一眼，倒是也没有多想，只当他们是日常打闹，于是转身上了马车。
    放下帘子，她敲了敲车壁，说道：“去李府。”
    叶府内，叶瑾轩着实是忍无可忍。听着身后碎碎的脚步声，他蓦然停下脚步，抿紧嘴唇，心里一片冰凉。
    “好了好了，别跟我生气了，本王什么时候这般低声下气过，也就是你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云北羽趁机抓住他的胳膊，好声好气地哄着。
    “你不是喜欢姝儿么？何必再来找微臣？”叶瑾轩咬牙开口，本不想直接说出这句话，但是云北羽一直纠缠，令他不得不把话讲清楚。
    云北羽在他那两道谴责的视线中愣了足足有好几息，叶瑾轩见他如此，倒是看也不看他，转身朝着正院走去。
    “慢着——”身后云北羽的声音无比平静，叶瑾轩并未回头，自然看不见那双眸子里死死压下的翻涌的情绪。
    “本王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们家妹子了？你可不要凭空污蔑本王的清白！”云北羽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竹马好友能有一天说出这种话来！他自暴自弃地想着，难不成这些日子叶瑾轩躲着他就是因为生怕他拐走了他的宝贝妹子？
    “哎哎哎，你别走啊！本王就算是娶了你的妹子，也不见得就是委屈了她吧？”云北羽真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楚叶瑾轩这颗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一把抓住叶瑾轩，把他拽了一个踉跄，正色道：“叶瑾轩，你可要把话给本王说说清楚了，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你说吧，你是不是打心眼里看不上本王！”
    “微臣……微臣什么也没说。”叶瑾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正想着如何圆场，就被一只健壮的胳膊拉着转过身去，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眶。
    “别跟本王打马虎眼，你说的话可是要负责的。”云北羽语气中带上一些急切，生怕叶瑾轩一个翻脸以后就从此再也不理他了。
    但是叶瑾轩又怎会叫他如意，他挣脱云北羽的钳制，转身便走。
    云北羽愣了愣，却没有再跟上去。
    “妈的，叶瑾轩，本王这辈子只听过女人心海底针，倒是不知道，你的心比女人心还难捉摸一点……”
    ……
    另一边，叶婧姝的小马车已然到了李府，外祖母李氏早已备车在门口等候着。
    李氏拉着叶婧姝的手，登上车内，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一张保养甚好的脸上隐隐绽出细细的纹路。
    叶婧姝觉得有些奇怪，依偎在李氏身边，将她整只胳膊都抱在怀里，问道：“外祖母，您一大早喊姝儿过来，这是要带姝儿去哪里啊？”
    “哈哈哈，老身带你进宫去见你姨母去。”李氏开怀一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
    李氏这么高兴，绝对不可能致死因为进宫探亲的缘故，她想着宫宴之中的良妃，心下一动，连忙问道：“莫非是姨母那儿有什么喜事儿了？”
    “可不是么！良妃她有喜了，说不定能剩下个大胖小子。”李氏笑眯眯的看着叶婧姝，突然轻叹了一声，脸上的喜意渐渐淡了一些。
    她看见叶婧姝，就难免会想起叶李氏，她那年纪轻轻就死在叶府的女儿。
    “这可是好事啊，那姝儿不就要有弟弟了么？”叶婧姝情绪敏感，极易察觉到别人的情绪变化，因而见李氏略有伤神，便带着甜甜的笑意摇晃着她的胳膊，好话说尽，才叫李氏又绽出笑容来。
    马车朝着皇宫辘辘而去。
    “娘娘，这是御膳房送来的松仁露，趁热喝了吧？”宫女屈膝，将木盘上的瓷碗放在桌上。
    桌前坐着个明艳美丽的女子，抬眼瞧了一眼松仁露，便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良妃看着殿内角落里的玉漏，想着时间也快到了，不知怎地母亲还未进宫，不免有些着急。
    “娘娘，李氏携外孙女叶大小姐一并来了，要见她们吗？”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快请进来！”良妃闻言精神一震，连忙提着裙摆，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朝着殿外迎去。
    李氏牵着叶婧姝走进宜春宫，先给良妃行了礼，这才坐到了客座上。
    良妃坐在殿中高位上，下首几处客座分列两旁，叶婧姝粘着李氏坐着，桑白等丫鬟便站在不远处以供驱使。
    李氏坐下，手放在椅子背上，只觉得这木料触手温凉，还有淡淡的香气，只怕是黑檀木精心雕刻而成，光是这一把椅子，就能价值千金，更不论这殿中其余的宝物。
    看见宜春宫内的光景，想必良妃盛宠仍在，没受什么委屈，李氏也放心了许多。
    “母亲，你们平日里怎么也不来看看我？”良妃看着李氏脸上的皱纹，心内就是一酸。她早早嫁入皇宫，虽然有了无上荣宠，但是也同样失去了侍奉亲人的机会。一想到姐姐早亡母亲一人在李府中无人问津，良妃一双好看的凤眼就是一红。
    李氏笑得一脸慈祥，“娘娘在神宫里，若不是这次借着小皇子的福，民女还没法子进宫来看望娘娘呢。”
    “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要跟我生分么？母亲在我这里不用在乎那些虚礼。”良妃皱了皱眉，假意嗔怒着说道。
    叶婧姝坐在椅子上，自顾自从一边的盘子里摸点心吃，一边假装无意似的环顾着良妃的寝宫。
    屋子很大，看得出盛宠依旧，但是她也知道在后宫之中，越是受宠，只怕眼红的人越多，相应的处境也就越危险。
    李氏和良妃说着娘俩的小话，叶婧姝插不进去嘴，便靠在一边自己消遣。
    “当初蓉儿怀孕的时候，我可不也是大老远跑过去看她，那时候你还小，还高兴地说你要当姨母了。”李氏说着说着，倒是想起叶李氏，不禁叹了口气。
    叶婧姝听见她们提起自己的母亲，眨了眨眼。
    “是啊。”良妃冷不丁听见姐姐的事儿，愣怔了片刻，眼睛红了一圈。
    “可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我那儿有些小孩子的鞋样儿，娘娘要的话，我改日给你送进宫来。”李氏见状，连忙转移话题。
    然而良妃想着自己过世的姐姐，情绪一打开就怎么也收不回去了，都打的泪水从眼眶中扑簌簌落下，一边的宫女们见状连忙上前劝慰，却被良妃尽数谴退了。
    “哎，你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这样哭啊，听话。”李氏一见良妃如此大悲，吓得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
    然而良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顾不得与李氏说话。
    叶婧姝蹙了蹙眉，一双好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旁人只看出良妃现在是为了姐姐的事痛哭，但是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外祖母只是随口一提，良妃若是为此事伤怀她不奇怪，她只是觉得良妃此番痛哭来得有点过于失控了，良妃不会不知道太过于悲痛会影响到腹中胎儿，她怎么会任由自己这般大哭？
    给桑白递了个眼神，桑白立即心领神会，几步走上前，一把将良妃打昏，随后握住良妃的手腕，细细把脉。
    “你这丫头，你是什么意思？”李氏吓了一跳，正准备斥责桑白，却被叶婧姝拦住了。
    “外祖母，小声些，她在诊脉。”叶婧姝将手指放在嘴边，轻声说道：“姨母情绪不是很对劲，她把姨母打昏，并不会伤害到她，这个您不必担心。倒是如果放任她这么哭下去，只怕是会伤到腹中胎儿。”
    李氏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听叶婧姝这么一说，也察觉到事情的反常之处。
    李氏神色惊疑不定：“你，你是说宫中有人害她？”
    “嘘——”叶婧姝摇头，敛眸看向昏在桑白怀中的良妃，语气沉重：“这件事还不好这么下定论。外祖母，姨母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事事都应该小心些，因此姝儿这才不得不多想一点。”
    “你想的是对的。外祖老了，你不说，老身甚至都没有察觉出不对。”李氏满脸痛色：“你姨母向来情绪内敛，根本就不是这般大喜大悲之人，这次恐怕真的是在宫中着了道了，你说，那人不会是想要害死她吧？”
    想到这种可能，李氏立刻就坐不住了，“不行，老身得赶紧去告诉皇上去！”
    叶婧姝连忙拉住李氏，脸色严肃：“外祖母，你就算去说，难道有证据不成？咱们现在连是谁害了姨母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
    “姝儿会保护好姨母，外祖母您放心好了。”叶婧姝眼神坚决，转身对李氏说道：“这件事您千万不要声张，只当做不知道。”
    李氏怔怔地看着叶婧姝，心下安定了不少，突然幽幽一叹道：“姝儿长大了，考虑的就是比老身周全。”
    桑白把完脉，对着叶婧姝摇了摇头。
    她死死皱着眉，“没事？”
    “回小姐，奴婢查不出来有什么问题。”桑白也觉得蹊跷，但还是如是说道。
    叶婧姝心里一沉。如果是这样，那说明良妃体内的毒并非一般的毒药，只怕害她的人费了不少功夫，特地找了一种难以察觉的毒药。这样的话，说明此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估计也不是那么好揪出来的。
    她干脆先劝李氏放宽心，暂先出宫去，不要让别人察觉出异常来，自己却留下宜春宫内等待良妃醒来。
    桑白将良妃移到榻上，叶婧姝看着这张与母亲极为相似的脸，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桑白眨了眨眼，有些心疼道：“小姐，你去歇息一会吧，奴婢替你守着娘娘就好了。”
    “不必。”叶婧姝摇了摇头。
    榻上人儿眼睫微微颤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良妃睁开眼，便看见门神似的在塌边一左一右盯着自己的两个人，抬眼一看，殿中早已没有了李氏的身影，不禁有些意外：“姝儿？本宫的母亲呢？本宫什么时候睡着的，本宫倒是不记得了。”
    “姨母刚才是不是累了，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叶婧姝微笑，调笑着说道：“外祖母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姝儿想再留下来陪姨母一会儿。”
    “是这样吗？”良妃笑了笑，神情有些落寞，似乎一点也不记得之前自己情绪失控大哭的事儿了。
    叶婧姝眼神暗了暗，她扶着良妃在床边靠着，笑着说道：“姝儿听说怀孕了以后就会嗜睡，今儿才知道此言不虚，姨母这么能睡，只怕是肚子里有个小皇子。”
    “你倒是嘴甜！”良妃笑了笑，目光在桑白身上看了几眼，只觉得桑白并非普通侍女。不过那感觉只是一瞬间，她没有过多在意。
    叶婧姝在宜春宫待了一会，叫桑白将良妃用品全部检查了一遍，确定都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出宫去了。
    马车缓缓行至街心，正是上京最热闹的两条街之一。叶婧姝是坐着李氏的马车来的，李氏早就离开了，因此她只能再宫外随便找了个马车。
    “小姐，是去叶府？”马夫问道。
    叶婧姝正想应下，却想起了某个人，于是连忙改了口：“不，去七王府。”
    “七王府？想到的倒是挺美的。”马夫撇了撇嘴，他不认识叶婧姝，只把她当做那些想攀高枝的人之一，语气有些不屑。
    “你说什么呢？”桑白捏紧拳头，满心不忿，斥道。
    叶婧姝只一抬眼，桑白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委屈道：“小姐，他都这么说你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
    “生气做什么？”叶婧姝不以为然地放下车帘，丢给马夫一枚银锭，吩咐道：“快一点，我赶时间。”
    上辈子她听过的侮辱，比起马夫一句恶意的揣测那简直不知道伤人多少倍，这点恶语对于她来说，完全都可以无视。
    马车停在七王府门口，叶婧姝跳下马车，门口的守卫都认得她，极为自然地打开门，让她进去。
    “叶小姐请——”
    桑白瞧了一眼身后，无语道：“小姐，你是没看见那马夫的表情，就好像看见鬼了似的。”
    叶婧姝无谓地笑了笑。
    迈过一扇拱门，她轻车熟路地走到莫奕的院子里，走过几条弯弯的回廊，便看见拿着蒲扇的莫奕蹲在台阶上，正对着一个药炉聚精会神地看着。
    听见身后的声音，莫奕手中动作一顿，却没有停下。
    “你又来做什么？”
    叶婧姝笑了笑，道：“自然是来请你帮忙啊。”
    “我答应你几件事都办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呢？”莫奕吹灭炉子里的火，便有小厮过来将炉子里的药倒进一只碗中，用盖子盖起来。
    莫奕神色冷冷的，“我要见到她，否则免谈。”
    这家伙倒是一点亏也不吃。
    不过想要见毒姬赢玉，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被关进六扇门内，想进去找人，比登天还难一些。
    叶婧姝咬了咬下唇，说道：“你就不能先问问我要帮什么忙么？不过是给人看个诊，很简单的。”
    莫奕压根就没理她，就差把免谈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叶婧姝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蹙起眉头想了想，只能先答应下来。
    “我答应你带你去见她，不过你得听我的！”
    莫奕挑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
    叶婧姝深吸一口气，只能应下。谁让她当初先答应了莫奕，自然不可能反悔。
    她想到这里，伸手拦下那名端着药准备走的小厮，问道：“这药可是端给七王爷的？”
    “回叶姑娘，是的。”
    “那好，你不必送了，我自己送去。”叶婧姝弯了弯唇角，端着药头也不回地跨过拱门。
    她正愁着怎么找个机会去找云瑾宸，这就来了个由头。
    桑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走过长长的一段路，才看见王府正院的红门，知道叶婧姝手里端着药不方便，便赶紧上前去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人见是叶婧姝，连忙进去通报去了。
    没一会，一个颀长俊俏的身影便出现在院子中。
    “莫奕让我来送药。”叶婧姝瞧了他一眼，就把手里的药盏递给他。
    云瑾宸噙着一丝淡笑，看着她殷勤的小模样，也不急着拆穿。
    在王府中眼线遍布，他哪里能不知道在莫奕那儿发生的事情？莫奕想要进六扇门见人，叶婧姝若想要万无一失，自然会来求他。
    托腮看着云瑾宸喝药，叶婧姝忍了忍，没忍住，直接把事情说了。
    “行。”
    云瑾宸颔首，也不问其他，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饮罢，垂眸打量着叶婧姝惊喜的神色，唇边勾起一点笑意：“本王会派人去打点。不过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
    叶婧姝连忙点头，表示明白，毕竟六扇门这种防守极为严格的地方，又不是说进去就能进去的。
    等了几天以后，她才等到一张手信。
    她捏在手里看罢之后，便将那张薄薄的纸放在烛火之上烧成灰烬。
    黄昏之时，七王府一个院子里偷偷溜进去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身影，叶婧姝轻轻地在门上敲了敲，将面上的一层纱取了下来。
    “你怎么穿成这样？”莫奕打开门，上下打量着叶婧姝，只见她一身玄色衣袍，已然就是一副男人的装扮。
    叶婧姝直接丢给他一个假发套，伸手给自己贴上两点小胡子，说道：“你快点把你的白头发遮一遮，你这幅模样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有问题了。”
    两个人乔装打扮了一番，这才来到六扇门地牢附近。
    这里四下皆是林木，只有一处冲天而起的高塔，通体黢黑，望之只觉得有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塔中倾斜而来，叫人冷不丁觉得背后发凉，不寒而栗。
    叶婧姝和莫奕并排走着，两人缓慢的脚步声虽然轻，但是却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来者何人？”塔下冷不丁出现一排壮汉，神情冷冷地看着他们，手里的兵器寒光四射，叶婧姝怀疑自己要是带着莫奕再往前面多走一步，那些兵器都能直接竖起来把他们戳个对穿。
    她连忙停下脚步，面上带这些笑意，伸出手捋了捋唇上的小胡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们是来办事儿的。”
    “什么事？”那些人仍旧表示怀疑。
    她从袖中摸出一块玉牌，在几人面前晃了晃，好似生怕他们看清楚似的，立刻就收回去，随后神色一肃，冷声道：“我们要办的事儿自然不能告诉你们，起开，别坏了主子的事！”
    她心里还有些忐忑，谁知道那群人互相对视一眼，竟然真的后退一步，放她和莫奕进去了。
    没想到云璟辰的东西还真好用，叶婧姝挺了挺背，大摇大摆地按照云璟辰事先通知的路线走去。
    这座塔表面上只有地面上的九层，但是其实在地底依旧还有九层。六扇门抓捕回来的重犯，多半都关押在地下的九层里面。
    而毒姬赢玉，就在第九层内。
    铁链被重重放下，沉重的铁门仿佛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了，用力往里一推，门带起一阵灰尘，可以窥见一条黑暗而深邃的地道。
    地道的两边墙壁上有灯，但是只能照亮很短的距离，叶婧姝不得不打起一百倍的小心，以免踩到地面上的机关。
    “慢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叶婧姝发觉到地面上越往下走，地面上便积着越深的水，现在的水的深度，已经可以没过脚踝。水极其寒冷，她一双鞋已经湿透，那水的湿度和冰冷，让她觉得从脊背一路向上，都攀上了一阵寒意。
    莫奕死死抿着唇，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夺下一盏壁灯径直淌水前行。
    叶婧姝看见在壁灯的照耀下，能看清不远处一个漆黑的牢笼之中泛着粼粼波光，一个隐约可以看出是个人的身影被铁链吊在其中，长发盖住了脸，叫人看不出容貌。
    可偏偏莫奕一眼就认出了那人，他死死抓着栏杆，红着眼眶失声叫道：“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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