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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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明治中央政府在创立西式军队时,曾在装备、训练以及其他各个方面都效仿法国陆军。然而,后来法国在普法战争中大败,德意志帝国称霸欧洲。于是,在一八八五年,日本军队又开始效仿德国。因而,一八八六年的日本陆军制服,将校服上佩有肋骨装饰带,使笔挺的制服更显得威风凛凛。在经历了甲午战争、日俄战争的胜利之后,日本陆军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强的军队。至少当局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日本陆军也不再追随别国军队,而渐渐采用了自己独特的、质地结实的制服制帽。然而,在一九三五年偕行社周围的商店里,却大量地出售前面立起来、帽檐很小、纳粹式的怪模怪样的军帽,以及大腿部分奇怪地朝两边张开着、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马裤,当然这些服饰只是受到一部分青年将校的青睐,普通士兵的制服制帽不过就是把人装进去的容器而已,跟什么“设计”之类的根本不挨边儿。经常有传言说,在陆军看来,军装比人还要重要。其中有一个故事,讲的是一条缝制于明治时代制衣厂的军用内裤,经历了好几位主人,直到太平洋战争结束时都还在被使用。当然,这个也许不是杜撰的。日本军人的衣服,通常都是用最结实、最耐穿的衣料缝制而成的。正因为如此,在衣料匮乏的时代,尤其是在战后的几年间,陆军的军服被许多人当作工作服、上班服来穿,而且深受喜爱。一九四五、一九四六年左右,军服成了日本最流行的服装。即使到了一九四七、一九四八年,军服也一如既往地在工作服当中保持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一九四八年一月末,新桥全线座前的河畔,聚集着一群身着各式军服的年轻小伙子。他们面前,摆放着修鞋的工具,与新桥车站的有乐町车站前擦皮鞋的不同,这里清一色全是修鞋的。没有活儿的时候,为了抢先招揽到客人,他们会一窝蜂地拥到公路上站着。一位脚穿航空部队低筒靴的男人,正在和同伴搭讪。对方的衣着与众不同,身穿一件款式新颖的手织粗线呢上衣。“这套西服不错嘛!挺适合你小子的,多少钱?”“五千日元呢。今天我又得省饭钱哆!”说着,穿西服的男人将两手插进裤兜里,身体冷得直哆嗉。他向四周张望了片刻,然后漫不经心地往公路中央走去。从土桥那边走来一位顾客模样的人。这个男子身材高大,满脸胡茬,照例穿着军服。穿西服的男人依然将两手揣在裤兜里,叉开双腿挡在这位顾客面前。“大叔,您的靴子得钉前鞋掌啰!我给您修修,保证完好如初。二十日元,怎么样?大叔。”大高个儿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绕过对方,平静地往前走去。穿西服的男人想要紧追上去,随后又改变了主意。“哼,潦倒的老头儿。二十块金子都没有!”这男人用行话咒骂了大高个儿几句后,便不再追过来。看来,这个五十多岁的大高个儿涵养不错,听到骂声连头也不回一下。当然,骂人的那小子对跟自己父母年龄相仿的人最没辙。大高个儿将头上的军用便帽重新戴好,进了银座大街,往第四街方向走去。他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环顾四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疑这就是长年军队生活磨炼的结果。战后三年,银座大街不再是断壁残垣的废墟。不管是老店铺,还是朝鲜人、中国人的店铺,都东拼西凑地从黑市筹措木材,将门面大致支撑了起来。皮包店里陈列着轻合金的手提箱以及用人造纤维做成的皮包。鞋店前面木制的凉拖鞋琳琅满目。衣料店的橱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正中放了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本店向持特殊衣料票的顾客配售法兰绒和漂白布”。“资生堂”的拐角处,有一位卖彩票的老大娘,她穿着三年前缝制的劳动绑腿裤。虽然她挂了一块写有“一等奖一百万,离开奖仅两天”的广告牌,还在上面打了双圈儿着重号,可生意依然冷清。大概是由于过往的许多行人在战争期间因购买国债,吃尽了政府的苦头吧,谁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可能是想从空袭破坏银座的罪魁祸首美国兵那儿多赚点钱吧,照相机店和贵金属店前全部都挂上了用英语写着的招脾。上面写着“美国兵免税”。其中一家店的前面,有两个中国人正用中文高声谈论着什么。有家商店在被炸毁的大楼上仓促涂上油漆,在里面摆上些佛像和石雕狮子狗之类的,又开张了。店里除了最里面挂着幅写有“月落乌啼……”的字画外,没有一处看得到日本字。松坂屋的旁边可以看见“银座之洲夜总会”这样一个大招牌,下方写着几个比之于此毫不逊色的大字“禁止未授权的日本人进入”。大高个儿边走边看着招牌上的英语文字,突然和前面走来的美国兵撞了个正着,猛地跌到在地。美国兵和大高个儿差不多高,不过体重看起来差不多是大高个儿的三倍,怀里还搂着个身材娇小、举止优雅的日本女人。跌坐在地上的大高个儿,好一会儿没能爬起来。日本女人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大高个儿,用英语尖叫道:Goddamn!她大概是把“Goddamn”理解成“不得了”了吧。美国兵甩开女人的手,把大高个儿扶了起来:“大叔,没事儿吧。”大高个儿行了个礼,说了声“谢谢”,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他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接着,他径直朝第四街走去。那里宪兵正在指挥交通。两点左右,在银座第四街搭乘去茅场町方向的电车的大高个儿退伍兵,在小田急线的梅丘车站下车时,已是傍晚五点过了。不知何时,他已将满脸胡茬剃去,突出的颧骨很是惹眼,愈发显得身材高大。他走出检票口,置身于下班回家的人潮中,被左拥右挤着。他睁大了双眼,慌慌张张地环顾四周,待上班族走光之后,才迈开步子,上了大路。大高个儿拐了好几次弯,接着又步伐稳健地走了几分钟后,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最后,终于停了下来。他咂了咂嘴,返回到身后一百米处的地方,又拐上了另外一条道路。走出车站二十分钟以后,大高个儿在一户人家前站立了下来。那是幢很奇特的房子。左半部分古色苍然,右半部分则是用崭新的木材建成。大高个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左半部分上,片刻之后走向了位于正中央崭新的玄关。他抬头看了眼门牌,点了点头,拉开了玄关的门。他探头进去,问道:“请问有人在家吗?”下面的水泥地上,劳动用的胶底布袜靠在红色的凉鞋旁边。“来啦!”有人应了一声,隔门随即打开了,一个五十开外的妇女人探出脸来,说道:“我们家不需要米。”然而,大高个儿却将整个身子都挤进了玄关。“是我呀。”他反手关上了门,说道。女人吃惊地望着他。突然,她睁大了双眼,尖叫道:“哎呀,老爷!”大高个儿“啪”的一声双脚并拢,做立正状,说道:“中河原传藏,复员回家。”客厅一切依旧。2食品橱也好,神龛也好,都还是十五年前的样子。或许是由于之后神仙不再显灵的缘故,神龛上积满了灰尘。而下面的长方形火盆桌却被擦得发亮,似乎在显示着再过五年就会被指定为国宝的威严。“老爷,这么长的时间,真是难为你了。”男主人停下手中的活儿,从里屋走出来说道。他取下头巾,将头贴在崭新的榻榻米上,迎接传藏的归来,低下的头已经变得雪白。“真是太久太久了啊。”女主人一屁股坐下来,说道。她倒是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白发,“以为你只去两年,谁知他们把你派过来派过去的……像老爷这么好的人,却被上司排挤,真是……”“行啦行啦,快给老爷倒茶去。”“唉,这就去。”女主人欠身起来,半蹲着又继续说道,“不过,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去年收到收容所寄来的信时,大家都说这下子真是太好了……您该通知我们一声呀,也好去接您一下。”女主人终于直起身子,准备去给传藏倒茶。这时,厨房那边的隔门打开了,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中河原传藏看了看男主人的脸。这姑娘跟夫妇俩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怎么看也不像是十五岁以下的年龄。“这是阿隆的媳妇。”男主人说道,“去年春天成的家。我呀,说这事儿还早,可阿隆那小子说无论如何也要跟她成亲。”阿隆的媳妇羞得满脸通红,把茶碗放到了传藏的面前。“请喝茶。”只见她嘴唇动了一下,却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传藏将上身前倾了十五度,回谢了一个礼,接着向男主人问道:“阿隆已经工作了吗?”“在电动机公司上班,现在正好出差了……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呢?”“明天。”阿<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af888c;">(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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