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当归（三十一）

    那次实验所造成的后果，也使得梦境里的整个世界，遭受彻底的洗礼与变革。
    梦境世界，在那次实验过后，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变化。新的物质，在原有已经消亡的物质基础上，经过一定的改变，开始出现在世界中。极少数的新兴人类和大量的新生生物也相继诞生与发展，又历经七万多年的积淀，构成与我所知的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局面。
    讲到这里，你可能发现了一些问题吧！七万年前的那些人已经灭绝了，按理说，新诞出来的，且经过一定改变的人类应该与他们无关。为什么我还要刻意用上新兴人类的字词呢？
    不用急，我现在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出现的第一批新兴人类，几乎与先前那批人一样，不，不是几乎，而是根本就是同一批人。他们拥有相同的构造，相同的习惯，甚至部分相同的记忆。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自身的全部能力，受实验影响，大幅降减，远远比不上灭亡前的那批人。还有，人类身上的神启也有了变动。拿刚刚提到过的一个神启-星殒来说。这种神启在那个狂热的年代，是一种很平常的东西，大街上随处能找寻到比它威能更大的神启出来。
    可是，它要搁在重组后的世界里，几乎没有普通人能觉醒出与它相媲美的神启。
    这种威能能够覆盖数百里的玩意儿，梦境的新史里似乎没有哪个正常人能觉醒出来，或者觉醒出其他的威能足以造成同等范围覆盖力的神启。
    在新史中，普通人觉醒出大范围性神启的事情，是几乎没有记载的。人类近些年来的历史中，已知的此类案例数是零。
    况且，我还发现，梦境的新史中，每一代神启术士的所能释放出来的神启，较上一代相同的神启，威能居然在递减，即使这种衰减程度非常缓慢。
    这一点，真的跟现实一模一样，根本不是梦境虚构出来的。
    按着这种情况，等到非常遥远的未来时，神启终有一天会因无用而被遗弃。
    不只是我们人类，所有现存的生物，它们所释放的神启威能，都一样被大幅降减。与之相应的，掌握相同神启的神启术士，下一代觉醒出来的神启，威能也被削弱。
    这似乎是因为元素被那个实验的某些东西污染，逐渐糙浊，不敢纯净。这样的变换，致使释放出的神启，也掺进了杂质，不能充分发挥出原有威能。
    不只是元素，貌似所有存在面的东西，都被污染或扭曲了。
    拿新兴人类来说，有关七万多年前的那个敢于拿一切为赌注的狂热年代的所有记忆，全被改掉了。
    他们的脑海里，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场浩劫，一场被过分扭曲夸大的浩劫。
    梦境里，人们所记起的，七万多年前的那段历史，是这样描述的：七万五千八百三十七年前，浩劫结束。无尽的天火中，世界出现第一批包括我们人族的生命体。随后，时间发展，越来越多的生命体从天火诞生于这片世界中。六万多年前，天启大陆诞生最后一批未知生命体。此时，天火熄灭，世界首次向生物们展现它的浩瀚无垠...
    梦境里的这段历史很怪异，完全掩盖了浩劫前发生的一切故事。
    我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次浩劫好像就是一道人为的分界线，将历史彻底地斩成了两段。浩劫前的东西，大多湮灭于旧有的历史中，不复存在了。而在浩劫后，新兴的历史中，人们也无法找到能证明浩劫之前存在过事物的任何证据。
    不过，在第一批人类的记忆中，虽然是浩劫创造了一切。可是，他们的记忆里却偏偏保留下了实验成果，关于世界构成的实验结果。这些实验成果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们，世界究竟是怎么样子的。
    另外，出于继承旧史人类的习性，第一批新兴人类很快便掌握了语言，文字，生存方法，等等等。这些需要漫长时间凝聚出来的东西，在极短时间内被制造出来，并加以运用。
    悲哀的是，新史中的人类，由于实验的污染，所有能力大幅下降。所以在发掘完旧史人类遗留下来的习性后，人们所记载的人类史，进入到非常缓慢的文明发展时期。
    或许人类的历史，可能会越来越缓慢地进展下去。
    我记得，梦境的最后，依稀还有一个很讽刺的情节：在创造出来的第一批书籍里，新兴人类迫不及待地记载出脑海里，好像是自己想出来或观察总结到的，有关世界的真实构成情况，并得意地向其它生物种族炫耀自己的思想优越性。
    这些初代的新兴人类，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那些他们自以为是亲眼观察到的理论，却是旧史的所有生物，在那个狂热的年代，拼尽一切才换取出来的结果。
    好了，梦境故事完了，是不是很荒谬？你有没有觉得我疯了？
    幸好你失忆了，可以不用管那么多的事情，专心听我讲这个奇异的故事。
    等走出这片丛林，或许我们即将分别。但是大哥希望你以后，在与他人谈及世界的构成时，能记得今天的这个梦，而不会让其他的讲述者将你洗脑，陷入到他们所谓的那一套真相中。尤其是在日后，面对帝都的一帮老头子时，大哥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思想立场，不被他们左右。
    毕竟，梦境万一是真的呢？
    那么，这些敢赌上一切来追寻真相的生物，就不该被隐藏与遗忘！
    他们，值得被铭记！”
    杜朗绘声绘色的叙述着他自己的奇异梦境，没注意到叶栀此时的异常举动。
    叶栀抱着橘黄色小东西，安静地听着杜朗的讲述。
    他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活跃。
    一帧帧的画面在中枢里面切换，构成一幕幕滚动的情景。
    情景里，有一个狂热的时代，有一批狂热的场合，有一群狂热的术士，还有一位，与场景不衬的，狂热的女孩儿。
    瘦弱的，狂热的女孩儿，忍着滚烫的泪水，倔强地立于人潮中，期待着某个人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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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