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风月（十五）

    “小弟啊，你要看看你自己，都快胖成一头猪了！真的不能再吃下去了！
    大哥我这人心好，本着照顾小弟，又不浪费粮食的美好品德，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干掉这些吃食吧！这鹿肉脯不错，够辣！够有较劲！”
    抱着一堆零嘴不肯撒手的杜朗，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光明正大地吞咽起来。
    “那是我自己挑出来的鹿肉脯！杜朗大哥，给我留一口！”
    看到杜朗在大嚼鹿肉脯，叶栀慌了，急跳下靠背椅，欲抢下最后一块鹿肉脯。
    “哎呦！小弟，不好意思！吃太快了，都没来得及给你留一片！”
    护住零嘴的杜朗，一脸贱相，故意地朝叶栀道歉道。
    “你们两个，真是对活宝儿！”
    小萝莉离远了茶桌，以此防止飞溅的茶水溅湿自己的干净衣裳儿。
    “小弟，给！全还给你！你看看你，跟个小气鬼似的！”
    杜朗捱不住叶栀的推搡，大方地把零嘴全还给了他。
    当作啥事也没发生的杜朗，没有再去管桌上的吃食，而是吹着悠闲的口哨，来到了店门口。
    站到店门口，背对叶栀的杜朗，显现出凝重的表情。
    店门外的行人们，依旧在微笑，如三月春风，温暖怡人。
    这些人，分明在前一秒，还露着狰狞的面孔，显出骇人的杀意。
    ‘这些庆州百姓，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莫非是死气？’
    看望面前那一具具像傀儡般运动的躯壳，杜朗知道这些百姓绝对被某种邪恶的东西操纵了意识。
    这种邪恶的东西，对天生良善者有种超强的排斥感，却对叶栀这个家伙有种异常的亲近感。
    ‘这是为什么？难道叶栀小兄弟跟庆州的灾祸有关？’
    杜朗想不通这种情形的缘由。因为他知晓叶栀身上根本没有死气。
    没有经历拍卖场的事情，杜朗当然不知道，叶栀身上，有种更为强大的，且无非被人类探知到的母种死气。
    母种死气，是新兴因果的衍生物，亦是叶栀与百合纹裙女孩儿相联系的唯一媒介物。
    这种衍生物，目前只能被住持感知。
    杜朗只能观察到，小萝莉远离叶栀后，那些在小萝莉三丈之内的行人，都变了脸色。
    那脸色上，有怨毒，嫉恨，嫌恶，还有杀意。
    这货能够明白，行人脸上为何能产出‘嫌恶’与‘杀意’，但不明白他们还有‘怨毒’与‘嫉恨’。
    ‘嫌恶’与‘杀意’，应该是寄居在生灵体内的邪恶之物，见到小萝莉时，本能诱发出的表情。
    可‘怨毒’与‘嫉恨’，为何会从被操纵的行人脸上展现出来？
    这个奇怪现象，杜朗暂时想不通答案。
    而在叶栀恢复清醒意识，并站在小萝莉身边时，杜朗观察到，以叶栀为中心，覆盖半径为九丈以内的所有人，都会产出亲和的微笑。
    这种笑容真诚自然，没掺一丝虚伪与敌意。
    根据这样的观察，杜朗明白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这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寄居在庆州生灵体内的某种邪恶之物，必然与叶栀有十分紧密的联系。
    庆州内有什么东西，会寄居于每一个庆州生灵体内呢？答案：死气！
    六十年前，庆州之乱爆发，死气根植进每一个出现在庆州内的生灵躯体，连杜朗这个外来的家伙，也被种上了死气。
    然而，叶栀这个土生土长的庆州人，却没有丁点死气存于体内。
    没有死气的叶栀，居然能让寄居在生灵体内的死气，生发出强大的亲近力。这不很奇怪吗？
    由此，杜朗猜猜，叶栀的身上，一定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绝对跟庆州的动荡有关。
    以这个猜想为基点，再进行下一步的猜想时，杜朗忽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抹除小弟记忆的老和尚，竟然是住持！’
    发现住持与叶栀有关联时，杜朗难得冒了一身的冷汗。
    在杜朗的心中，有着一张号称庆州十大神秘事件的排行榜单。
    庆州鬼魂，死灵体，沉尸地怪物，庆州预言，都在这张榜单上。
    而住持，牢牢占住这张排行榜的榜首。
    其实，庆州内，流传着许多与住有关持的真实事件。
    当地人，都知晓这些真实事件。
    因此，他们并不认为住持是一位十分神秘的存在。
    相反，他们造出了一个未经证明的谣言：住持是活佛转世。这位活佛，看不惯庆州人遭受的苦难，所以选择出面拯救庆州。
    有些初访此地的外来人，不愿相信这种话语，走遍了庆州每一处有人的地方，只为寻找击败这种话语的论调。
    最后，他们绝望地发现：庆州的任何一个酒馆，任何一处集市，随便拉个人出来，向他/她询问关于住持的事情时，他/她都会跟询问者讲一堆与这位活佛有关的真实事件。
    从此，这些坚持不信佛的外来人，也拥戴‘住持即活佛’的观点。
    当庆州里的每一个人，都信了这种观点时，谣言，便华丽转身成真理。
    杜朗初来此地时，也被迫灌输进‘住持即活佛’的‘真理’。
    然而，他仔细研究了与住持有关的每一件事情，从中得出一个惊人的发现：住持在六十年前的过去，无人可知。
    所有与住持有关的真实事件，皆发生于‘庆州之乱’爆发后的六十年里。
    那些与住持有关，且发生于六十年前的故事，无法形成一条逻辑连贯的直线。
    在这时起，见多识广的杜朗，便已猜到：住持可能在六十年前，动用了某种精神控制类神启，修改了庆州范围内，所有生灵的自我意识。
    但是，当听到住持打造沉尸地的故事时，杜朗起了迷糊。
    ‘如果说沉尸地确实由住持打造，那么住持应该掌控了空间领域类神启，而非精神控制类神启。
    这片大陆，有条绝对性法则：每个神启术士，只能觉醒出唯一一类神启。
    任何人，都无法打破这条绝对性法则，住持也不例外。
    绝对性法则，是构成这片天地的基础。打破绝对性法则，即意味着打破这片天地。
    从逻辑上讲，这片天地，包含了一切存在，与一切不存在。
    所以，住持不可能打破这条绝对性法则。’
    如此设想的杜朗，对自己先前的那个猜测起了怀疑。喜欢乱世风华录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乱世风华录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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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