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风月（九十七）

    有时候，爱情，不是成人的唯一选择，更不是神启术士的唯一选择。
    没必要为了那一棵单独的树木，而放弃整片美丽的森林。
    爱情之外，还有许多美好的抉择：亲情，友情，自由，事业等等等。
    大家都有自主抉择的权利，干嘛要被世俗的大潮裹挟。
    可世俗之下，单身的人们，却还是多被嘲讽。何必呢？
    你笑我孑然一身，我笑你蝇营狗苟。不应该！
    在等价交换的绝对性法则下，每一件挣取过来的事情背后，都会付出对等的代价。
    只是，交换过程，偶尔延后。
    想必，肖訇的母亲，在内心里，放弃了“爱情”，拥抱了“友情”。
    她知道，自己不适合谈恋爱。
    何况，她还是个疯狂的艺术家，一个愿为艺术牺牲爱情的疯狂艺术家。
    这样的艺术家，注定与爱情无缘。
    这样的话，接受“父亲”的求婚之举，也是从侧面证明：母亲拒绝了正常的男女恋爱。
    时间也证明了另一件事情：“父亲”结缘之后，两人的生活，依旧温馨幸福，甜蜜欢乐。
    虽然偶尔，母亲还是会对“恋爱”有些向往，并为此心烦。但是，她们并不比正常的夫妻，生活得更加艰辛困难。
    从“父亲”那里了解到那些未接触到的往事后，少年期的肖訇，惊诧莫名。
    他不知道，母亲的情感，会如此复杂；也不知道，“父亲”对母亲的了解，竟如此透彻。
    母亲的任何情感变化，都逃不过“父亲”的注意。原来，“父亲”是如此地在意母亲。
    恐怕，这也是母亲会常伴于“父亲”身边的关键性缘由吧！
    哪个女子，不期待自己会变成他人珍视的掌上明珠呢？
    “小訇，赶紧长大！长大后，要好好地保护母亲！她呀，可比我还受不得委屈呢！”
    “父亲”坐在石台上，边晃荡双腿，边语重心长地嘱托道。
    晨光照散在她洁白的脸颊上，明媚动人，华彩耀人。依然是当年那只迷人的小妖精！
    肖訇这时才注意到，“父亲”还是一位青春活力的美丽少女。
    “真漂亮！”他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神启术士有种令普通人类羡慕的特权。那就是他们/她们可以把自己的身段相貌，永远地保留在某一个阶段里。尽管这样做的代价，是只有六十年的存活寿命。
    “父亲”，就动用了这个特权。她把自己的身段相貌，甚至还把自己的心智，永远定格在了，人生中最为鲜活美好的，十七岁的那个雨季。
    “看你第一次夸赞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把母亲从我身边夺走的事实了！来，小訇，坐我身边来！”
    “父亲”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石台，示意肖訇坐过来。
    待肖訇局促地坐在石台后，“父亲”把脑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男孩的身板，好僵硬啊！一点都不舒服！真奇怪！你的那个聪明的母亲啊，怎么会想倚靠在这样不舒服的身板上呢？她一定是读多了老古板的破书，把脑子都给读傻了！对！没错！就是这样！”
    “父亲”不满地抱怨，但没有选择离开肖訇的肩膀。
    “小訇，你会不会厌恨‘父亲’我啊？厌恨也没关系的啊！谁让我做不了真正的‘父亲’呢！但是啊，你千万不要厌恨母亲！母亲为了咱们啊，吃下了太多的苦。这些苦，慢慢积压在她的内心里，最终形成了一只可怕的恶魔。”
    柔和的日光下，一大一下偎倚在石台里，开始了彼此间的第一次交心。
    肖訇被这番话，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父亲”一定也发现自己的内心里，正养育着一只极恶之鬼。
    “你们的心里，都藏着恶魔。我知道的！因为我是旷世奇才啊！我生来就有‘见微知著’的奇特本事。
    小訇，知道为什么你远比其他的小孩子聪明吗？十四年前，当我剖开那个女人的肚子时，我发现，满身污血的你，已经活不了多久。
    你的命格上，早显现出了一颗死星。死星照命，必死之势。
    按常理说，这种命格，没有挽救的途径了！但我是谁啊？我可是惊艳大陆的旷世奇才！我的出现，就是为了打破一些固化之理。
    小訇，我的主研究课程，是某些怪异的禁忌技术，并非是跟你母亲一样的机关技术。
    那时情况危急，我不得已，动用了某一种禁忌技术，将自己的身体，一分为二。”
    “所以，某种意义上，我真的是‘父亲’你衍化出来的孩子。”
    “没错！论血缘关系的话，我就是你真正的父亲，也是你真正的母亲。”
    “或者干脆一点，我就是你创造出来的一个怪物，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也不能这么说啦！你看，你自己不跟其他小孩子一样吗？怎么会是特殊的怪物呢？”
    “我身上那么多的奇特之处，包括那种先天性肠道疾病，都是禁忌技术施效后所带来的后遗症？”
    “禁忌技术，之所以会被称为‘禁忌技术’，就是因为它们成功施效后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常常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我也不敢猜测，融合成功后，你会变成怎样的非人存在。另外，在重塑你的过程中，我几乎动用上了自己所掌握的所有禁忌技术。我想象不了这些技术结合出来的最终产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生命体？”
    “可从现在看来，我似乎还是一副正常的人类躯体，除了拥有那种未知名的先天性肠道病。”
    “不！你还继承了半段‘见微知著’的能力！除开疾病和那半个能力之外，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父亲’，我心中重生的‘极恶之鬼’，是怎么一回事？”
    “‘极恶之鬼’？你心中哪有什么‘极恶之鬼’！那只是你的心理作用，或者说是你的心结。你跟母亲一样，吃了太多的苦！你们这种害羞的人啊，不懂得如何化解压抑在心中的苦闷，于是，越堆越多的苦闷，渐渐影响了你们的心境。最后，是你们自己，把自己逼成了想象中的恐怖恶魔。”
    “我跟母亲的邪恶表现，都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对！但你与母亲，略有不同！你的心理作用的源头，更多来自于禁忌技术的后遗，而非外部环境的压力。”喜欢乱世风华录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乱世风华录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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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