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风月（一百四十）

    “天生良善者，也没什么特别！你看，再强的神启术士，也逃不过庆州死气的束缚。你除外！”小萝莉把叶栀单独拎开。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不受死气影响的神启术士。
    “嫕嫕，为什么我能摆脱死气？”叶栀觉得疑惑。他怀疑，这是小魔女的功劳。
    小魔女应该是他的神启。难道是她替自己承受了死气？
    一想起小魔女，叶栀的心底，就会突然泛起异样的美好感觉。
    ‘子妤小妹子？你还好吗？’叶栀在心底轻轻地唤起了小魔女的名字。小魔女依然没有回应。
    结合小萝莉的话语，叶栀觉得，庆州的死气，似乎限制了小魔女的出现。
    不管聊到什么话题，叶栀只要一想起小魔女，心思就全放在了小魔女这边。
    真是奇怪的反应！这家伙，与他的神启的关系，似乎亲密到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奇葩境界。
    “要是我知道你能摆脱死气的原因，我还会坐在这里闲看落花吗？”小萝莉的话语，打断了叶栀的注意力。
    叶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跟小萝莉谈话。
    有了小魔女的加入后，叶栀对小萝莉的无端狂热情感，冷却大半。
    他想了想自己与小魔女的亲密关系，再想了想自己与小萝莉的亲密关系后，猛地发现，自己与小萝莉的亲密关系，不大对头。
    虽然叶栀不是疑心重重的家伙，但他会在必要时刻，理性分析每一个疑点。
    “子妤之所以跟我如此亲近，是因为她是我的神启。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就是彼此，不分你我，当然亲密。可嫕嫕为什么会跟我如此亲密？一见钟情？不可能！一见钟情，指的是心理上的完全接纳，并非是身体上的完全接纳。任何人，在与陌生人接触时，身体会下意识地对那个陌生人，产生排斥与防备，即心理学中的‘安全距离’。
    几天前，我初次认识嫕嫕时，就对她产生过极大的身体排斥。一直捱到现在，才彻底放下了这种防备。为什么嫕嫕初次见到我时，却没有这种排斥现象呢？天生良善者的缘故？”叶栀疑惑地想到。
    天生良善者，会对任何生物都产生亲近。这没错！但叶栀观察到，小萝莉会对其他人产生身体排斥，例如她最敬重的大哥哥，以及日常接触的一些普通百姓，却唯独对自己，没有丁点儿防备。
    难道他与小萝莉的相识相恋，真的会是一场阴谋？
    想不通缘由的他，又陷入了下午的阴谋论之中。
    “嫕嫕，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好像没有让你喜欢的地方啊！”叶栀突兀地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暂时搁置了昨晚的彩华园一事，优先说出这个问题。
    “什么？笨小孩，你怎么忽然问这样的话题？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这当然是因为你身上没有臭味啊！还有，你不觉得自己长得很可爱吗？就像一个会蹦跳的水晶娃娃！我这样的女孩子啊，对可爱娃娃可没有一点抵抗力。”小萝莉脱口而出，不带任何犹豫。
    “啊？就这样？你把我当成了娃娃？那我们成亲的事情？”叶栀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原本以为小萝莉会说一堆理性的成人式答案，于是做足了理性分析的准备。
    “你个笨小孩，难道真没跟女孩子玩过‘过家家’的游戏吗？我们不成亲的话，怎么会成为爸爸妈妈？成亲前，自然要有个谈恋爱的过程啊！”
    “啊？啊！啊！！！你说要下嫁我的事情，原来只是一个过家家式的游戏啊！”
    叶栀对这样的答案，没有做足心理准备。
    “怎么啦？笨小孩，伤心啦！你瞧，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喔！”小萝莉像猫般黏靠在叶栀的身上，语气呢软地宽慰道。
    “我才没哭！我只是有点伤心，咱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只是一场过家家式的游戏。”叶栀真的有些伤心。
    他为小萝莉付出了真心，却换来了小孩子式的玩闹。
    “没事啦！等我们再长大些，姐姐我说不定真嫁给你啦！要不咱们拉钩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萝莉真勾住了叶栀的小指，彼此连结成了一个浪漫的儿童誓言。
    许久许久以后，某块榆木疙瘩才能明白：那三分的玩闹里，竟藏着十二分的真情。
    真有人把玩闹当成了真，一错再错。
    或许这就是小萝莉式的执拗。她硬是让那场玩闹，说到做到。
    可惜，叶栀还能再长大，小萝莉却永远也长不大了。
    那个拉钩上吊一百年的儿童誓言，也永远地停留在了庆州的故事里。
    往事成河人已空，怨难消！
    叶栀还是太年轻，或者太单纯。他猜不透小萝莉的心思，也读不懂小萝莉的表情。
    小萝莉喜欢着叶栀。她从第一眼瞧见他时，就喜欢上了面前的这个男孩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叶栀一见钟情。
    初次见面的感觉，很奇怪！就仿佛在恒久孤独的迷雾中，忽然遇见了故人一般，绝望中，带着久别重逢的惊喜。
    其实是在河边的那个夜晚，小萝莉的记忆里，不断有一些旧时的画面，重复涌现。
    ——“呜呜呜~”
    五岁的可爱小妮子，正在河边呜咽。
    她是个受诅咒的孤儿。因为诅咒的缘故，家人陆续死光了。五岁这年，最后一个家人也死掉了。四处要不到饭吃的她，饿得在河边哭咽。同村人没一个敢救济她，因为诅咒会蔓延至每一个接触过她的人。大家都不想死，所以像赶灾星般驱逐着这个可爱小妮子。
    ——小家伙，别哭啦！喏！给你我最喜爱的野山桃吃。
    ——“呜呜X﹏X，小孩子不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小妮子还在哭。她不肯接受陌生男孩儿递来的野山桃。
    ——你瞧！你是小孩子。我是大孩子。那咱们不都是孩子吗？对吧！
    ——“对！”
    ——都是孩子的话，那咱们就可以成为兄妹啦！！既然已经是兄妹啦，那我怎么会是陌生人呢！给！快吃吧！这个时节的野山桃啊，最好吃了！
    ——“你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可以叫我“天生良善者”，也可以叫我“高阶死灵体”，或者直接叫我“怪物”吧！我就是个不该出现的怪物。
    ——“你不是怪物！怪物爱吃小孩儿！”
    ——很快就是真正的怪物啦！有人要把我捉去沉尸地，炼成某种可怕的怪物
    ——“那你快跑！我帮你拦着那些坏蛋！”
    ——跑不掉的！那坏蛋本事可大嘞！我不管跑哪儿，都会被他抓住！所以我不打算跑了！等过段日子，我就回去跟他打一架。
    ——“你打得过那个坏蛋吗？打不过的话，我来帮你！”
    ——看运气吧！那个坏蛋，是个怪物！不好对付他！不过，现在可不打架！小家伙，可以带我去你家歇会儿吗？我走了一天路，有些乏累，想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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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