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之夜（一百三十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栀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姑妈们会告诉你经过。”小姑娘落下裙摆，遮住了自己的青涩身子。
她也曾拥有过完美的女子之躯，但因为摧残，只能被修补成现在的这副小姑娘模样。
“你不能告诉我吗？”
“我说不清。”
“没关系。我可以听懂你说的每一句话。”叶栀还是犯了那一个大错误。他不该让小姑娘主动回忆起往事里的每一个受伤细节。
“那我说了。”小姑娘把双手敛放在裙摆之上，可爱，乖巧，又听话。
一整起事件的经过，经由两人的配合，慢慢显现于迷雾之外。
小姑娘本就要死，但在河边准备自杀的那个夜晚，遇见了积极的叶栀。
河边之夜里，有人延迟了自杀。有人玩起了一个恋爱小游戏。
后来，游戏成了真，两人动了情。
为了叶栀，动情的小姑娘终于放弃了自杀，且自愿接受了那个注定悲惨的因果结局
最后，因果结局还是来了，避无可避。
长辈们赶到时，为时已晚。小姑娘只剩下了一口气。
哪怕全力施救不成人形的小姑娘，她还是无法走出死亡的结局，只是又延存了几天的存活时间。
这之后，不知是愧疚还是怜慈，长辈们决定在这剩下的几天存活时间里，满足小姑娘的最后一个愿望：帮她走完恋爱游戏的最后一步——完美结局：新婚之夜。
于是，这才有了叶栀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
但小姑娘不愿让叶栀产生任何的情感负担，所以提前央求长辈们，替她隐瞒了这一切。
盛大的婚礼之事，被小姑娘直接取消。家族被迫改以“订婚事件”为替代。
而按小姑娘的要求，叶栀一直都被刻意地排除在订婚事件策划之外，不能知晓其背后的真相。
接下来，在与叶栀相接触的这几天日子里，恋爱游戏一直秘密进行。
可小姑娘的身子还是太过崩坏了。她不得不每天回返一趟私人医院，以进行躯体上的修补维护。这也是叶栀每天见不到小姑娘的原因所在。
游戏秘密地进行到第三天早晨时，完美结局出现了。
这个游戏的完美结局之关键，就在于新婚文化中的“夫妻之实”。叶栀意外地触发了“夫妻之实”。
完美结局出现，恋爱游戏就该彻底结束了，小姑娘也该消散了。
只是长辈们不忍心这个游戏的意外结束。她们要让叶栀正式触发一次“夫妻之实”，以真正地满足小姑娘的心愿。
如今，“夫妻之实”正式出现，游戏彻底结束了。小姑娘的心愿完美达成，也该真正消散了。
这个乖巧可爱的漂亮小姑娘，得主动地离开，趁身子还未完全崩坏之前。
她来不及说太多的情话，只得抹掉脸上的泪水，佯装不在乎地告别。
“最后，能把你的名字，再讲给我听一遍吗？”叶栀在小姑娘身后，温谦地开口。
事情真相了解之后，叶栀知道，自己留不住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只是，还未能记住小姑娘的名字，真乃一种大遗憾。他想在这最后的离别之际，认真记住小姑娘的名字。
“我叫嫕嫕，女医心的嫕。记住了吗？笨小孩！”小姑娘骄傲地开口，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一瞬间，仿佛有另一个熟悉的女孩子，忽然就跑进了这小姑娘的体内。
再然后，羞红的小姑娘，转身，不舍又固执地，跑出了房间。
还不跑就来不及了。小姑娘的身子开始崩坏了。她不想让叶栀看见自己的崩坏一面。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所有的可爱小姑娘，都只想把自己最为美好的那一面，展现给心上人。
“子栀，永别了！”小姑娘在房门边，最后一次告别。
告别，即永别！
“嫕嫕，女医心的嫕！”房里的叶栀，僵立在了原地。
这家伙记起了降世后的一切事情。他绝望地闭眼，欲急切地回返现实。
......
古怪的梦境，结束了。
这是小魔女赠与给叶栀的一场离别美梦，一场拥有完整结局的离别美梦。
这庆州里的故事，即将全部结束。有些人就要离开，来不及告别。
小魔女特意设了这么一场离别美梦，以使叶栀能拥有完整的结局收尾，不致在未来，遗留下那么多的悲痛和遗憾。
讲起庆州的故事，小魔女也有几分遗憾。
本来她才是庆州故事的主导者。她能帮助叶栀完美解决旧世之事。但住持的干扰和束缚，使她变为了旁观者，并间接地摧毁了庆州故事的幸福结局。
无法还给叶栀幸福结局的小魔女，只得以这样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叶栀做好某些心理准备，例如接受庆州故事悲伤落幕的心理准备。
快要落幕的庆州故事里，没有赢家。每一个人都是输家。
阴谋诡计，布局陷阱，皆是旧世因果之下的幻象。庆州地界内的所有生灵，都逃不过旧世因果的命运摆布。
旧世里那段未曾消亡的起始之因，早就降临到了庆州。它催动着庆州城内的所有生灵，尽快找出那段未出现的终结之果。
住持、肖訇、小萝莉、沉尸地怪物、叶家疯犬、叶惢等等等，都被旧世之因所摆布。它才是庆州故事的最大操纵者。
小魔女在庆州城中，原先要对抗的最大阻碍，即是这段难以消亡的旧世之因。
可她被住持束缚在了雏菊的怨恨里，无法再成功阻挡旧世因果的毁灭之举。
旧世里的某一个未出现的预设结局，也会被旧世之因引入庆州之中，以完成最终的因果契合，助叶栀离世之用。
说到底，叶栀还是被过去的自己给坑害了。过去的自己，所设好的某段因果，是如此强大。这段因果只能按着预设好的结局，方能迎来真正的消亡。
庆州故事的结局，即是旧世里的那一个早就预设好的结局，亦是旧世里的叶栀，最为期待的结局。
只不过，绝对性法则的阻扰，令旧世因果的预设，出现了偏差与混乱。
男女孩的角色定位，发生了变动。叶栀不再是离世的那一方了。他就是旧世里的雏菊，他会迎来雏菊的旧世结局。而真正离世的角色，是小萝莉和百合纹裙女孩儿。
叶栀绝对受不了小萝莉与百合纹裙女孩儿的同时离世。所以，小魔女为他构筑了一场离别美梦，以帮他筑起一定的心理抵御准备。
梦里的小姑娘，是小萝莉与百合纹裙女孩儿的整合体。她拥有小萝莉的完整身子（小萝莉在叶家苦牢遭受日夜折磨后的伤残身子），却含了百合纹裙女孩儿的害羞性格。
真正操纵小姑娘话语行为的主体，还应是百合纹裙女孩儿。
其实，小魔女也想在梦里揉进小萝莉的真实性格，只是小萝莉的思想已经黑化了，不适合再制造出完美的离别结局了。小魔女能力有限，只能在梦里小姑娘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完全塞进小萝莉的一部分活泼性格。
梦境里的告别场景，小魔女自认为还算完美。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那不过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或掩饰手段，总有漏洞可寻。
现实里，不可扭转的预设结局，连万能的小魔女都无能为力。
行将消亡的旧世因果，也不允许叶栀为自己构筑更加完美的现实告别场景。
或者说，旧世因果之下的一些人，注定没有告别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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