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五骨之刃 四 惨案现场

那天夜里，峰岸柚璃亚的心情十分高昂。因为她就要踏进那栋无边馆了！她简直是兴奋到了极点。虽然最近她对那种联谊般的聚会越来越兴致缺缺，但参加上上星期四那场聚餐实在是太正确了。居然认识了现在接手管理那栋建筑物的房仲公司年轻董事长谷川要人，再也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当然她也邀了好友管德代一起来。柚璃亚自己不太会感到害怕，因此如果不找德代来体验这个战栗感，就营造不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氛。对于好友热爱恐怖事物却十分胆小的性格，柚璃亚真是打从心底感到羡慕。来到这里的路上，柚璃亚在宾士轿车里时，兴奋情绪就已经高涨到要满溢出来了。穿过大门，踏入宅邸境内土地，无边馆的雄伟外观映入眼底的那瞬间，心情更是激动不已。马上就要潜入这里面了──光是想到这点她就雀跃到差点要叫出声来。她再度深切体认到，自己果然是猎奇领域忠实的信徒。要人再次从西装口袋中取出成串的钥匙，打开正面玄关的门扉。就在眼前了……柚璃亚比其他人都还更早踏出步伐，不过她像是压抑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慢慢地伸脚跨过门槛。她踏进玄关，眼前出现一扇巨大门扉，左右两片门紧闭着，天花板有哥德式风格特有的圆顶结构，地板铺着马赛克砖。只凭借着从外头照进屋内的洁白月光，就能清楚辨认出室内装潢。左手边那扇门的里面，应该是衣帽间吧？最后一个人──应该是要人──关上门，将明亮皎洁的月光也一并隔绝在门外的那瞬间。轰──仿佛无边馆本身发出了声音，震动透过空气在整个空间中回荡着。那声沉闷的声响，简直像是在对侵入者宣告：接下来有什么事情即将展开……该不会是……被关在这里之类的吧。柚璃亚顿时涌起一股想要立刻回头开门，直直冲出门外的冲动。拉住她脚步的，大概是喜爱恐怖事物的热血依旧沸腾着，还有不想在德代和两位男性面前丢脸的自尊心吧。如果她是一个人来，或许早就转身逃走了。铛～～铛～～铛～～像是在嘲笑选择留在馆内的她，从深处传来午夜十二点的老式大钟报时钟声。这里应该被断电了吧？那么，为什么时钟会响呢？电池吗？不过，能够发出这么巨大声响的时钟能用电池运转吗？不可能是发条时钟，这里变成空屋后已经过了七个月左右，发条一定整个松掉，时钟应该早就停止了吧？铛～～等到最后一声钟响结束，馆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咦？下意识数着钟声的柚璃亚，发现刚刚比十二点多响了一声。还是自己数错了呢？无边馆的十三点……她不禁寻思起其中含意时，赶紧慌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挥之脑后。不管有多热爱恐怖事物，在这种出过事的地方胡思乱想可是最要不得的。“我们走吧。”她对三人抛下这句话后，也不等其他人应声，就迳自一口气拉开左右两扇门，打算踏入馆内更深处。这瞬间，眼前出现一片无止无尽的黑暗。……唔。空气瞬间变得沉重。像是潮湿黏滞的气息充斥在整栋馆内似的。与那些不通风空屋中静止凝滞的空气相比，这里的空气让人强烈感觉是……潜伏在无边馆内、看不见的某些东西，渐渐聚集而成的。难以呼吸。柚璃亚下意识地敞开上衣的领口，渴望呼吸到新鲜空气。这里，不太寻常……至今她曾多次走访被称为灵异地点的地方。其中也有几处不该抱着游戏心态前往，十分骇人的场所，不过最后总是能平安归来。因为她在每个地点，总是能自然地领悟到那个场所独特的禁忌，像是绝对不能踏入的空间、绝对不能触碰的东西、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话……虽然并不清楚自己是否真如好友所言有“通灵的能力”。只是，在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禁忌之地，她察觉其中潜伏危险的能力确实比一般人要高上一些。不过，她的能力在这里似乎派不上用场。她早在玄关大厅里就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拉开左右两扇门扉踏入漆黑大厅时，也的确感觉到空气异常沉重。可是，平常总是十分具体的直觉，像是“那里不太对劲”、“不该走那个方向”之类的感觉，却一丁点也没出现。这里，不太寻常……她的内心浮现隐隐约约却相当巨大的不安感受。但是，该注意哪里才好？该小心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为什么？她自问到一半，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答案。因为这里不太寻常……话说回来，被人称为灵异地点的地方，本来就并非寻常之处吧。这样一想，自己刚刚居然会有那种念头这件事本身就显得很奇怪吧？也就是说，有问题的并非这里，而是这里……柚璃亚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伸手指着自己的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究竟是怎么了……继续这样下去，她害怕自己会崩溃，只好赶紧打开手电筒，往四周照了一圈。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位于大厅右侧中间，通往二楼的阶梯，以及在其前方角落的电梯。前者似乎是原本就有的，后者则是后来垂麻家将宅邸命名为无边馆时加装的。似乎是考量到需要将作品运到二楼而特别设置的。那台电梯左手边的小房间，正是当初发现被视为第一位被害者的出口秋生的地点。他是负责将《恐怖的表现》的展览作品搬进展场的金丸运输员工，也是当天的现场领班。派对那天为了预防现场有什么突发状况，因此还多派了另外一位员工在场，两人身上都穿着工作服。这种打扮在平常的酒会中会显得十分突兀，不过主办人佐官甲子郎表示“这种衣服只要上面再戴个面具，看起来就很像恐怖电影的杀人魔”，所以两人都按照指示一直在玄关大厅附近待命。出口会走进电梯旁边、名为“弃尸”的展览室，是因为有某个人对他说“想请你调整一下作品的位置”，不过那个人显然大有问题。据说那家伙脸上戴着白色面具，身穿满是拼接的服装。换句话说，他就是恐怖杀人魔。听说当初凶手是用布包着五种奇特凶器带进无边馆的，而且还特地用红色丝线在布上绣了第一之剑、第二之镰、第三之斧、第四之枪、第五之锯。似乎五把都是犯人亲手制作的，虽然净是些容易携带的轻便替代品，但是杀伤能力不容小觑。出口秋生在“弃尸”展览室中被人发现时，身上被第一把凶器长剑在后背上砍了好几道伤痕，腹部也中了两剑。第一剑的伤口比较浅，但第二剑刺得相当深，造成重伤。他当时并没能即时反应过来，立刻用自己的Ｔ恤或内衣压住伤口止血。医生后来也说，要是再晚个几分钟才发现并施以急救措施，他肯定没命了。等出口终于能从当时送去急救的医院出院时，已经是案发的四个月后了。会这么晚发现他，都是因为那间房内的展览品。里面摆放着好几具制作精巧、呈现各种死亡情状的男女老幼人像。宾客就算看见倒在房内一角的出口，也只会认为他是展现刺杀这种无趣死法的人像之一。另一方面，听说当时他因为遇袭受惊意识朦胧，无法向其他人求救。如果，有谁能早点注意到他，或是他本人能保持清醒意识发出声音求救，或许就能阻止后面几出惨剧了……每个人心中都曾闪过这种念头。但非常遗憾地，事情总是难如人愿。发现濒死出口的那位派对宾客，听到他不停喃喃重复同一句呓语。“NISHI……SEI……ZAN ……”警方认为这应该是与凶手有关的讯息，但完全无法参透其中含意。即使在讯问出口后，情况也没有任何进展。因为他本人也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柚璃亚一边用手电筒照着空无一物的室内，一边向其他三人详细说明案件内容。虽然他们搞不好早就晓得，不过亲临现场讲述，还是别有一番临场震撼的感受。她本人也好几次因为自己讲出来的话而全身微微发颤。虽然说是案发现场，不过原本展示的那些死亡人像早就已经撤走，一个都没留下。在月亮明亮的光环中，只有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可是，待在房内的时间越长，柚璃亚逐渐感受到，此处似乎笼罩着一股莫名的邪恶意念。悔恨……柚璃亚突然有这种感觉。该不会是恐怖杀人魔懊恼的意念，残留在这个空间里了吧？出口秋生应该要是第一位牺牲者，却没能成功杀了他，凶手至今仍旧为此懊悔不已吗？一想到此，她突然浑身不舒服。光是连呼吸这间房间的空气都让人感到难以忍受，急忙回到大厅。接着柚璃亚前往的房间是，设在“弃尸”与楼梯之间的“悚然视线”展览间。房内陈列着等身大的人像、胸像、头部雕塑、双眼部位或是仅有单眼的雕刻、以及光溜溜的眼球等立体展品，还有相同主题的照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