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最后的案件 八 那些服务人员

“……弦矢。”城崎神情认真地叫了声俊一郎。“什么事？”“是不是应该先观看一下我们所有人身上有没有出现死相？”俊一郎不知该怎么回答，不假思索地望向新恒警部。“说的也是。”警部给予肯定回应，俊一郎便开始思考地点和顺序的问题。“能麻烦你先看一下，六位服务人员身上有没有出现死相吗？”听见新恒出乎意料的请求，他吃了一惊。“先看他们……吗？”“尽管雇主是黑术师，但他们都是一般人。就算里头潜伏着黑术师的手下，这一点仍旧不会改变。”城崎一脸不服气。“我们早就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吧。”曲矢的语气不带威吓，只是理所当然地这么说，城崎便安静下来。“我来拜托枝村管家，让我分别跟他们每个人谈谈。弦矢，你就坐我旁边，假装在做纪录，然后找机会用死视观看。”“我知道了。”“连续观看没问题吗？”曲矢会担心，是因为过去俊一郎曾在用死视一口气观看许多人时昏倒了。“中间会夹杂警部问话的段落，一定没问题。”“不要太勉强。”曲矢的语气虽然冷淡，但俊一郎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嗯，我会小心。”他坦率答应。“我跟弦矢会待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跟服务人员谈话，同时进行死视。”接着，新恒一一给出指令。“曲矢主任，请你在岛上绕绕，掌握整体的情况。唯木搜查官，请你去别墅后方那座观景台，确定一下手机收不收得到讯号，如果还是收不到，去找一下其他有可能收到讯号的地方。城崎搜查官，请你观察除了正在谈话的服务人员以外，其他人的动向。记得，谈过话的人，你也要仔细留意他们的行动。完毕。有什么问题吗？”曲矢举起手。发言前居然还会先举手，真是礼貌的不像他。“你的意思是──在调查岛上的情况时，也要一面寻找黑术师的藏身处吗？”“不，不需要管这件事。”新恒对面露不满神色的曲矢继续说：“就算黑术师真的藏身这座岛上，我们不是爱染老师，多半是找不到他的。”“这倒是真的……”“如果不是爱染老师找到他的藏身处，就是黑术师自己现身在我们面前，应该只有这两种可能。”“我也这么认为。”俊一郎也赞同，曲矢没辙，只好乖乖听话。“我外公跟外婆，要怎么办？”“就让爱染老师休息到晚餐时间，至于骏作老师，一样请他先在房间里陪着爱染老师──”这时，新恒向唯木下了一道新指令。“找手机讯号应该不需要太久，结束后你就去守着爱染老师。”“是，我明白了。”唯木俐落有力的敬礼像是宣告行动开始的哨音，在场所有人全都动了起来。俊一郎跟新恒下到一楼，发现枝村管家已站在大厅放空，似乎正在等待两人。“不好意思，要再跟你聊一下。”新恒请枝村到休息区，让他坐定后。“我们其实是警察。”新恒开门见山地表明一行人的身分──不过并没有提及黑搜课的事──再突袭问他是否知道黑术师。“……不，不知道。”枝村的回答听起来并不像在说谎。“黑术师是──”新恒开始说明那家伙的各种行径，但枝村毫无反应。不过看到枝村的神态，俊一郎留意到一件事。就算他真的没听过黑术师好了，可是怎么会一点兴趣都没有……一般人如果听见像黑术师这样诡谲的危险人物，一定会自然流露出恐惧、厌恶或愤怒这类情感才对吧？但枝村身上却看不见一丝丝的情绪，难道是因为他身为一位管家，早已太习惯隐藏个人的情感吗？俊一郎不晓得该从何判断起。“换句话说，雇用各位服务人员的雇主黑岛，极有可能就是那位黑术师。”新恒单刀直入地点破关键讯息。对了，看来他决定就直接用“KUROSHIMA”来称呼了。“即使您这么说……”枝村仍旧维持一板一眼的态度回答。“我们这些服务人员都没有见到黑岛先生，只是透过网路接下工作，要在这栋别墅里接待七位客人，照料你们的生活起居六天。至于客人的相关资讯，我们也只知道名字，至于黑岛先生为什么要招待你们，跟诸位客人又是什么关系，或者几位客人是否彼此认识──这些我们半点都不知情。”这段说明看起来也并非谎言，只是，俊一郎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这时新恒瞥了他一眼。啊，忘记要死视了。他太专心在观察枝村的反应，不小心将最初的目的抛诸脑后。俊一郎暗自反省，同时把死视的能力从“不看”切换至“观看”。小时候他随时随地都生活在“观看”的状态下，经常发生凄惨的遭遇。后来在外婆的指导下不断练习，终于能随心所欲地在日常生活中保持“不看”的状态。如果当初没有学会切换的方法，他肯定早就发疯了。因此直到今天，偶尔在将死视切换至“观看”时，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但那股恐惧也不是每次都会无预警地造访。幸好在面对枝村时，什么感应都没有，死视的结果也如出一辙。俊一郎轻轻摇头，告知新恒死视的结果。“我想依序请每位服务人员过来这里聊聊，方便吗？”新恒微微点头，向枝村提出请求。“要先告诉他们，各位是警察吗？”“告诉他们也可以，不过可以麻烦你先别提黑术师的事吗？”“好，我明白了。”管家走回里面，负责杂务的大块头熊井很快就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迳自坐下，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请问你有听过黑术师吗？”“没有。”对于新恒提出的问题，他也只是冷淡地简短答复。“在接下这次的工作前，请问你是做哪一行的？”“卡车。”“卡车司机吗？”“对。”“跑长距离的吗？”“不，送货。”他每一句回话都只讲一个单词，根本聊不起来。至于最要紧的雇用事宜，问出来的答案也跟枝村一模一样。两人对于黑术师的反应也极为相似，就是，漠不关心。死视结果也跟枝村相同，身上完全没有出现死相。第三位是厨师，身材微胖的吕见山。他原本在商店街上的中华料理店当受雇的店长，可惜店倒闭后，失去工作。在网路上搜寻同类型职位时，发现这次的机会，剩下就都跟枝村等人一样。只不过，他虽然一开始表示自己不知道黑术师，但听了新恒的说明后，反应相当大。“我才不想跟这种家伙扯上关系。”他坚定表态。“不过我已经接下这份工作了，所以还是会用心为远道而来的你们做饭，毕竟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就是按照原本约定好的内容，做好我份内的工作，领到剩下的一半费用而已。”吕见山的发言像是原本一直压抑在内心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似的。这些人果然很奇怪……可是到底是哪里怪，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俊一郎在用死视观看吕见山时，内心再次浮现与刚才相同的感想。不过平常他为了集中精神在死视上，根本没办法想其他事情。第四位是外场服务人员，身材较为娇小的树海。她原本跟老公一起开了家小餐馆，受到经济不景气的影响，经营越来越困难，在网路上找工作机会时，正好看到这个讯息就应征了。“你老公没有一起应征吗？”听了新恒的问题，树海先停顿片刻，才结结巴巴地说：“他在其他地方找到厨师的工作……”“你在网路上发现这个机会之前，他就已经先找到其他工作了吗？还是因为吕见山先生已经先录取了，所以他只好放弃这个机会，去找下一份工作呢？”新恒继续追问，俊一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紧咬着这件事不放。“那个……是因为已经录取吕见山先生了，只剩下外场的空缺，所以我才一个人……”不过听了她的回答，俊一郎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她在说谎？虽无十成把握，但做了一年多的死相学侦探，他稍微懂得该如何分辨一个人是否在说实话。可是，为什么？她看起来应该是真的没听过黑术师，那为什么会需要说谎呢？而且说谎的内容还只牵涉到个人情况，怎么想都跟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