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最后的案件 十三 观景台

午餐后，俊一郎等人再次于二楼的休息厅集合。这是因为新恒警部认为，在餐厅谈话不太适合。“老师，结果怎么样？”新恒开口问外公，俊一郎代为说明有可能的密室诡计细节，但结果并没有找到那种设计会留下的痕迹，还表示试图解开密室之谜这个举动本身就没有意义。“结果什么都没有搞清楚。”俊一郎最后如此做结，警部的看法却不同。“不，老师点出的没意义的三件事更加突显出来了，这或许就能称上是收获了。”“这是什么意思？”俊一郎满腹疑惑。“很可惜，我也还不知道。”听见新恒其实也和他一样毫无头绪，老实说，俊一郎很失望。“我们也完全没有收获。”曲矢如此评价侦讯的结果。他的说法是“我们也”，可见他的看法和新恒不同，他多半认为外公跟俊一郎去研究熊井遇害的密室之谜这项任务，是彻底失败了。“如果黑术师就躲在服务人员里，那会是谁？──这次我们是抱持这个前提，一一向所有人问话。”新恒补充。“但完全看不出是谁。”“你的意思是，连可疑的人选都没有吗？”俊一郎问出口的同时，自然也发现了，自己也猜不出来那个人会是谁。“枝村管家、厨师吕见山跟外场服务人员树海，这三人还是有气无力的，实在不像黑术师。而女仆真由美在这种情况下，又显得开朗过头了，这种过嗨的反应，反倒不太可能是黑术师──这顶多是我个人的看法。剩下来的就是清洁人员津久井，她在这群人当中，看起来是最正常的。不过，这也只是跟涛岛上的其他服务人员相比而已。但不晓得为什么，她的注意力常常放在真由美一个人身上。”“就像城崎警官之前说的，宛如看着孙女的慈祥外婆吗？会不会是她在心里把真由美当成那位帮忙她应征这份工作，简直像孙女一样的前同事。”“也许是。我针对命案向她提出各种问题时，津久井女士问了好几次，‘只有真由美一个人也好，能不能帮她逃离这座岛呢？’”“真由美本人的想法呢？”“又来，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加上敬称。”外婆出声提醒，但不知为何新恒代俊一郎微微点头致意后说：“真由美小姐兴奋地表示，孤岛上的破旧别墅发生杀人案，简直就像置身在推理小说中一样。”“自己也有可能遇害……她的想像力没提醒她这件事吗？”俊一郎不禁傻眼。“她好像认为，因为第一位被害人是城崎搜查官，第二位是服务人员熊井先生，所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这根本不构成可以排除她的理由吧……”却没想到接下来又听见真由美更夸张的发言。“其他人也都没想过……自己或许会被杀吗？”“他们似乎都认为，自己只是在网路上应征工作，才会受雇来到这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瓜葛。”“如果不晓得黑术师的事，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卷进无差别连续杀人案。”俊一郎接完这句话，内心仍隐隐感到不对劲。“只是所有人都给我一种，背后还藏有什么隐情的感觉。”而新恒这句话，清楚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要监视每一个人吗？”俊一郎提议，警部摇头。“除了真由美，其余四人几乎都待在餐厅。只有津久井因为要打扫，会去屋内各处走动，但工作以外的时间，她都跟大家一起待在餐厅里。换句话说，就算派人监视也没什么意义。”“这样看来，黑术师果然还是藏在岛上某处，不在那些服务人员之中吧？”曲矢的意见合情合理，但俊一郎故意跟他唱反调。“也可能是……有气无力的那三人，其中有两人是被黑术师操控了，而剩下的一个就是黑术师本人。”“你是说他们在演戏吗？”“至于相较其他人正常多了的津久井──”俊一郎发现外婆瞪向自己，赶紧再补上两个字。“女士，跟活力充沛到有点过头的真由美小姐，也可以看做是为了避免我们这样猜才受雇的。”“这样猜来猜去是要猜到什么时候。不如把那些服务人员一个一个抓过来严刑拷问，再彻底调查岛上的每一个角落。总之先行动再说。”“在你展开那些行动前，要先想清楚──”“啊──烦死了。”“你果然是单细胞动物。”“你说什么，你这个混帐。”“新恒警部，你怎么想？”外婆一开口问，两人顿时安静下来。“方才我请曲矢主任负责侦讯，仍旧没有收获。”“不对，警部，我刚才还没对他们严刑拷──”“威胁不会有用的，曲矢主任，你刚才跟他们实际讲过话后，难道还没清楚感受到这一点吗？”“……那个，嗯，有是有啦。”曲矢不甘愿地回答。“这样说的话，岛上也是大致搜索过一遍了，那这两方面，第二次都要彻底执行才行。”“关于搜索岛上这一点──”俊一郎插嘴。“再通盘检查一次也是有必要，不过我认为那座观景台，最需要仔细检查一遍。”新恒稍微思考片刻。“骏作老师跟爱染老师，那些服务人员可以麻烦两位负责吗？”然而，他提出了令人意外的请求，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当然我不是要两位去侦讯，就是随意闲聊，顺便试探一下服务人员的情况而已。”“可以吗？”外婆先征求外公的同意，看他肯定点头后，才答复。“好，我们试试看。”“谢谢。不过也请两位千万不要太勉强。”新恒客气地低头致意。“曲矢主任跟唯木搜查官，请你们从岛的南侧开始，再次走遍全岛。目的有两个，一是留意能否看到船只，不只我们在外面待命的船，也要多注意有没有其他船只经过。如果有发现船，就发射照明弹。第二个是，进一步仔细调查岛上有没有奇怪的地方，或是从岛外闯进来的人。完毕。”“警部跟这家伙呢？”曲矢口中的“这家伙”，当然就是俊一郎了。“我们要去调查观景台。”“那个奇怪的石头吗？”“不只那个，要整个彻底检视一遍。”新恒重新将目光投向所有人。“总之，请各位千万不要落单。万一发生什么怪事，也不能一个人留在现场，另一个奔走告知，一定要成对行动。”接着，外公外婆朝餐厅走去，曲矢跟唯木穿过正面玄关前往栈桥，新恒和俊一郎则从后门走向观景台。“爱染老师的身体状况没问题吧？”一剩下两个人，新恒就开口关心外婆的情况。他主动拜托外婆去应付服务人员，内心想必感到很歉疚。“如果是平常，外婆应该能立刻看出那些服务人员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她看不出来，那表示她确实是状况不好。”“她现在身体都不舒服了，结果我还──”“不，我认为警部你的判断很正确。你的策略是──与其让警察进行侦讯，还不如请外公外婆和服务人员闲聊，说不定能从中套出什么新情报，对吧？”“也就是一心要靠别人，真惭愧。”“千万别这么说。这个策略很聪明。而且就算她没有处于最佳状况，她毕竟是爱染老师，说不定在和服务人员聊天时，真的会忽然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其实我也满期待这一点。我只是担心，爱染老师虽然平常很健谈，但现在毕竟身体不舒服，这件事会不会对她负担太大……”“啊，这你不用担心。”俊一郎回应的语调很轻松，新恒露出讶异的神情。“为什么？”“万一她负担太大，外公就会代替她聊天。”“骏作老师？”“外公平常除了自己有兴趣的话题，几乎不说话。但只要他判断此刻有必要交谈，别看他那样，他也是很能讲的。”“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外公主动搭话，使对方开口回应，外婆则装作漫不经心地坐在一旁，实际上却在仔细观察对方。那两人就算不事先讲好，也能一瞬间分配好各自的角色。”“真厉害。”新恒似乎打从心底感到佩服。“只是这次大概连他们也没辙。”“因为爱染老师不在最佳状况吗？”“是让她状况不好的理由──也就是我们置身于黑术师的岛上──这点实在是个大问题。”“既然如此，我们就要设法找出突破瓶颈的线索。”无论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