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最后的案件 十九 咒术宣告杀人的意义

没想到新恒警部说出来的消息，更加骇人听闻。“到底是跑哪……”俊一郎喃喃道。新恒先是沉默地摇头。“对了，小林──”再用温和的语气叫他。“刚才骏作老师说，这场咒术宣告杀人跟观景台的那些石笋有关系时，你说老师很厉害对吧？”“对。”“也就是说，黑术师躲在观景台。我可以这样解读吗？”“很可惜，我也还没有进去过，但是──”小林先表明立场。“黑术师大人的塔就在那里。”“观景台本身就是那座塔吗？”小林神情为难地说：“详细情况我真的也不晓得。不过，那里是真的有一座塔。黑术师大人还是津久井女士时，曾告诉过我。当时我还暗自奇怪，津久井女士怎么会知道……没想到她居然就是黑术师大人……”“原来如此。”新恒果断下了决定。“我们现在就去观景台。”“终于要开战啦。”曲矢突然展现出十足干劲。“当然，小林，请你留在这里。”还以为他会抗议，但他只是点头，似乎顺从地接受了。接着，新恒的目光投向唯木，但警部还没开口，她就抢先表明立场。“我也要去。”新恒原本是想请唯木照顾小林吧。但她绝对不能接受自己在这种重要关头被留下来，这一点警部也很清楚，没办法强迫她。俊一郎仿佛看见了新恒内心的挣扎。“不过，把小林一个人留在这里也……”“这小鬼没问题。”曲矢片面断定。“而且警部，我们可没这么多人，还可以留人在这里顾小孩。”“嗯，是这样没错，不过……”短短一瞬间，新恒的目光瞥向了外公跟俊一郎。他可能原本在考虑留两人中的一人在此。但外婆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这个人完美实践了‘笔胜于剑’这句话，我的意思是，他会是好战力。”即刻强调了外公的必要性，再继续说：“至于俊一郎，看幸运饼干里的文字也晓得，黑术师的目标就是他，绝对不可能不带他。”“说的也是。”新恒嘴上虽然同意，神色仍旧透着几分迟疑。“我会在这里等大家回来。”小林的这句话，终于促使他下定决心。倒不是因为他看见了小林的坚强，反倒或许是由于体认到了他的邪恶。原因在于，那句“等大家回来”的语气，听起来蕴含着跟字面上完全相反的意味。大家绝对回不来的吧在场所有人都瞬间领悟到，他真正的意思肯定是这样。“万一我们没有人回来──”但新恒并没有发怒，只是淡淡地告诉小林。“三天后的早上，黑搜课的船会抵达栈桥，你就搭那艘船离开这座岛。到时候，希望你告诉他们在岛上发生了什么事。不用表明你的身分也没关系，只要尽量将实际上发生的事，告诉那艘船上的黑搜课搜查员就好。”新恒诚恳地注视着小林。“可以拜托你吗？”“……我明白了。”在片刻犹豫之后，小林答应了。接下来，所有人各自回房准备，再到二楼休息厅集合。小林也在，但事到如今已没有人在乎了。外观上明显不同的是外公外婆。外公穿上写作时专用的工作服，不知为何还带上了公事包，外婆则换了一身堪称灵媒制服的巫女装束。黑搜课的三人没有显著的变化，但肯定装备了不少武器吧。只有俊一郎，前后丝毫没有改变。或许是他内心的不安在脸上流露出来了。“你呀，只要身为弦矢俊一郎，就足以面对黑术师了。”外婆目光炯炯地望着他，这么说。“你是说──因为我是死相学侦探？”“那也是原因之一。”外婆脱下左手腕戴的念珠，套上他的左手腕。“这个你戴着，万一有事时，它会保护你。”“可是外婆，你不戴没关系吗？”“你以为我是谁啊。”“高龄银发族，任性又有妄想癖，还很难搞的老人家──”“没错没错，我最近常犯腰痛，脾气特别差──不对吧。”“外婆，看来你完全恢复了。”能像平常一样开个玩笑，让俊一郎的心情稍微稳定了些。所有人一同从二楼休息厅向后门走去，原以为小林肯定会跟过来，但他却留在原地。“路上小心。”他只是以女仆的姿态，目送大家离开。朝观景台走去的路上，俊一郎回头看那栋别墅，在二楼窗边发现小林的身影。他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送我们吗？还是单纯把这当成最后一面，远远看着呢？小林的话，两个都有可能吧。俊一郎的感觉是如此。他是否能回归正常生活呢？老实说，心里实在没把握。但俊一郎希望，他能过上普通的国中生活。没多久，一行人就抵达观景台。走上短短几级阶梯后，所有人都来到了石笋前。“这些石笋跟咒术宣告杀人要怎么连结在一起──”新恒绕着那十一根石笋走。“骏作老师，可以听一下你的推理吗？”“你太客气了，警部，你也已经晓得了吧。”外公绝对不是在谦虚，他多半是真的认为，应该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俊一郎加了个“几乎”，是因为他不太确定能不能把曲矢算在内。但他也没有打算要特地向本人求证，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就像上次唯木警官试过的那样，这些石笋可以按下去。而先后顺序的线索，就藏在咒术宣告杀人案里，这点应该没错吧。”“因为每项咒术的名字里，都包含了一个数字。”“接下来才是问题，石笋跟数字该如何对应。”那十一根石笋中，外公略过刻着脸的石笋，站到雕了五重塔的那根前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这里当起点，顺时钟把数字填进去。也就是说，五重塔是半夜十二点，往右边依序是一、二、三……这样。”“很合理。”尽管新恒表示赞同，表情却十分凝重。“当然也有可能是从零开始，而不是一。不过，就像旧式电话的号码排列，社会上通用的顺序多半还是从一开始，到零结束。”“那就来试试看吧？”曲矢伸手搭上五重塔右边的那根石笋。“还不行。”新恒慌忙制止。“骏作老师的推理，有很高的机率是正确的，这一点应该没错，但现在还没办法证明。”“所以先试一次就──”“太危险了。”“我来做──”“我不答应。”“坚持要证明的话，那你是要跟这些石笋大眼瞪小眼多──”“绝对不行。”曲矢状似仍不服气，但敌不过新恒的霸气。这种紧要关头，警部说话的方式虽然有礼，却充满魄力。两人争执不下时，俊一郎跟唯木沿着那圈石笋走，仔细观察每一根石笋，然后，几乎同时叫了出来。“啊，我知道了！”“原来如此，是数字的汉字！”外公外婆靠到俊一郎身侧，新恒跟曲矢也来到唯木旁边。“唯木警官，请说。”俊一郎礼让说明的机会，她先点头致意，才开口。“其实在这些脸部线条里，隐藏了一到九的汉字数字，还有阿拉伯数字的零。”唯木拿自己身旁的那根石笋为例。“几乎每张脸，双眼都是用小小的圆形来表示。但是，这一根的眼睛看起来却是一个‘八’。原因就在于，这里头藏了汉字里的‘四’。只要发现这一点后，就能相继辨认出除了一到三以外的数字。顺便说，代表‘零’的，是唯一一张脸部轮廓画成圆形的脸。而轮廓是四方形的，就会是刚才说的‘四’。剩下三个也判断得出来，眉毛连成一直线的脸是‘一’，嘴巴画成两条线的脸是‘二’，额头上有皱纹的脸是‘三’。”新恒一根一根谨慎确认。“两位的发现似乎是正确答案。”“这么简单的事，之前怎么会没注意到……”曲矢埋怨，俊一郎说明。“因为脸上的线条有浓淡之分。如果所有线条都一样浓，一眼就能识破，所以才下了这些工夫。”“这些数字的排列顺序毫无章法可言，从这里也可以感觉到对方不怀好意。”正如新恒所言，石笋的排列跟那些数字的位置，不存在任何规则，就只是随机摆放而已。“我的推理彻底错了。哎呀，真抱歉。”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