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曾梦万千 第八章 无依的夹缝之兽

  
  
  
    库萨克滚入了监牢。「——搞什么啊，那些破鸟！天黑也不打算离开对吧！」已经数不清库萨克进出监牢多少次了。他一定非常疲惫。现在可能又饥又渴吧。即便如此，也还是待不住吧。能理解库萨克的心情。因为哈尔希洛也感同身受。沉默不语很辛苦，可又不能离开【她】的身旁。梦儿抱着膝盖坐在破损的大门口。虽然刀沒离身，却也只是把手指放在刀柄上而已。梦儿一直低着头。叫她可能也不会有反应吧。哈尔希洛如此觉得。席赫露和梦儿差不多。坐在哈尔希洛的旁边，低着头一动不动。鸟群依旧在外面鸣叫不已。屋顶有十多只乌鸦，它们的叫声仍旧让人心烦意乱。库萨克踢着地面蹲了下来。片刻后问道。「……怎么样了」哈尔希洛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说不出口。哈尔希洛轻舔嘴唇。有点疼。嘴唇干燥，出现了干裂。「还不行」哈尔希洛最终如此回答了。「……是吗」库萨克打算站起。抬不起腰吗。库萨克瘫倒在地。哈尔希洛并没有只在旁观。而是鼓足勇气查看了数次梅莉和身边变成了薄皮人形的杰西的状况。杰西的皮肤没有温度，虽然感觉不到滑润，但也没有干枯。哈尔希洛试着抬起了杰西的左腿。有重量。不过，这不是人类的腿该有的重量。难道真如同肉眼所见一般，构成现在的杰西身体的只有外皮和骨头吗。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活人，可又闻不到尸臭。这说明身体没有腐烂。在这点上梅莉也是一样。她死亡了。本应如此。哈尔希洛亲眼目睹了那个瞬间。现在的她【没有活】。哈尔希洛有实际确认过。没有脉搏，体温也几乎没有变化。可是，她的身体没有变得僵硬，也没有腐烂。哈尔希洛又调查了一件在意的事情。人类只要活着，心脏就会一直跳动，血液循环。心脏一旦停止跳动，血液当然也会跟着停止循环。这会产生什么变化呢。血液会受到重力的影响。在身体仰望的状态下，血液会集中到背部。那种现象能够以肉眼识别。因为会出现称为尸斑，变成紫色的部分。哈尔希洛打算抬起梅莉的脑袋。为此有必要把抵在梅莉伤口处的杰西的手臂挪开。哈尔希洛小心地解开了捆绑着梅莉和杰西的布条。奇怪。哈尔希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杰西的左手腕上留有一道伤口。可是，梅莉的肩膀却愈合了。导致她死亡的致命伤口完全无影无踪了。从杰西的伤口流出的大量血液也不见踪影。原本被染成深黑红色的布条也变得还算干净，已经干了。哈尔希洛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但还是抬起了梅莉的脑袋，拨开头发看向了她的后颈。可能该说是理所当然吧。她的后颈上没有尸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没有活着。可是也无法说她死了。一定不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不久就会发生某种变化吧。怎样的变化？无法预测。这是当然，根本不可能作出预测。哈尔希洛内心期待着那会是好的变化。与此同时也感到恐惧。也许会发生某种恐怖的情况。可能现在正在发生。不管是吉是凶都要接受那个结果。不过，究竟能否全盘接受呢？呜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库萨克站了起来。梦儿也朝外看去。「哈尔希洛君……」哈尔希洛朝席赫露点了点头。没有忘记杰西说过的话。【日落之后会有普鲁袭来】。梦儿单膝跪地握紧了刀柄。有什么生物正在朝这边奔跑。梦儿没有挥刀攻击，把对方放了进来。不是食尸狼普鲁。进来的是握着禅杖的瑟多拉和灰色喵喵祺一。「哈尔」瑟多拉没有朝梦儿和库萨克望去，笔直走到了哈尔希洛的身旁。「……啊啊」哈尔希洛简短回应了一下。瑟多拉把禅杖立于牢栏，在哈尔希洛的旁边停下了脚步。瑟多拉呼了口气。祺一在瑟多拉的小腿下抓着脖子喵的叫了一声。「……至今为止去哪里了？」席赫露问道。「去找了这个」瑟多拉短暂回答后从怀里拿出了拳头大的东西。不仅大小，外表也像拳头。是金属吗。看起来很坚硬，重量应该不轻。表面有几处孔洞。从孔洞中泛着蓝色光芒。哈尔希洛一直盯着那个东西。只是盯着而已。没有丝毫兴趣。说实话，那是什么东西都不关自己的事。「这个叫做伪魂器」瑟多拉自己介绍了那个物体。「里面装有恩巴的灵魂。这是人造人的根本。死灵术师会把伪魂器和尸体融合在一起制造人造人。出生在宗罗家族的我，从小就碰遍了人类和野兽的尸体。隐村的人讨厌着宗罗家族。我也经常被别人说我很臭。其实死灵术师不会去触碰腐烂的尸体。细心清洗过的尸体比之活着的人类还要干净。而且恰到好处对待的骨头、筋肉、血管、脏器全都非常美丽。看到把这些东西组装在身上后，活动的人造人的样子会让我非常感动。不过，我自从制造恩巴之后，就失去了碰其他人造人的兴趣。宗罗家族的死灵术师会不断重复制作、破坏人造人的过程。持续一生，追求更完美的人造人。我有恩巴已然满足。家族的人都对我的行为感到不解。别人也把宗罗家的女人养喵喵的事情当成了笑柄。我看来是个怪人」哈尔希洛微微点头。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的话，哈尔希洛可能会认真听瑟多拉讲话吧。不过，现在不行。不想听那种事情。不能听。现在没有理会那种事情的功夫。「哈尔」瑟多拉把伪魂器放入怀中。祺一直直地仰望着瑟多拉。「你喜欢那个女人吧」「……什——」哈尔希洛脸部僵硬，无言以对。为什么突然那么说。而且是在现在。呜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普鲁在吼叫。哈尔希洛仰望屋顶。不知何时乌鸦全都消失了。低头。连眨两次眼睛。深呼一口气。「……——是单相思」我觉得不能说谎。绝不能说谎。「是我，——单方面的情感。那是理所当——」「够了，我知道了」瑟多拉蹲下身子用手掌堵住了哈尔希洛的嘴巴。然后不知为何微笑着继续说道。「不过，哈尔」瑟多拉的声调改变了。双手微微颤抖，握紧了拳头。「——死者不会复生」哈尔希洛无言以对。并不是因为被瑟多拉捂住了嘴巴。想躲随时都能躲开。哈尔希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做了人类能够复活的梦。明明人类的生命只有一次。瑟多拉的几句话把哈尔希洛拉回了现实。有种这种感觉。瑟多拉收回右手，用左手抱住了右手。「人造人从某种意义讲就是妥协的产物。后来被称呼为死灵术师的术者原本是以复活人类为目标的人群。那种尝试在得到古遗物，生成伪造的灵魂之后也没有断绝。可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死亡是不可逆转的现象。不止人类，所有生命体都绝不可能死而复生。即便她能呼吸，但我不觉得那是你所期望的复活。有可能复活后的她和身前是完全不同的人。不是未知的怪物就算不错了吧。最起码能有人造人一般的可爱和忠诚还算好说。如果不是你会怎么做？」「……什么，——怎么做」「不。那种事情无须多问。因为你必须承认一切，接受所有一切」「那种事情，……我明白」「真的？你能挺胸断言自己有那个觉悟吗，哈尔？」要是真的做好觉悟的话，哈尔希洛应该像瑟多拉说的一样挺胸立即回答。然而，哈尔希洛做不到。「若是还没做好觉悟」瑟多拉语带温柔，静静地说道。「你现在就有必须做的事情」「……我，……必须做的事情？」「嗯，没错。现在一定还来得及。把你的短剑刺入那个女人的脑袋或心脏里吧。以此结束一切。你要是做不到的话，我可以代劳。我已经习惯背负罪恶。我能够毫无犹豫的下手，瞬间解决」来得及。是吗？必须做。由我，以这双手。要么让瑟多拉出手。不，就算真要那么做，也要由我亲手来做。可是，有必要那么做吗？没有必要。觉悟。没错，只要做好觉悟就行了。只要能够断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接受的话，哈尔希洛就能——。「呜……」传来的声音。不是哈尔希洛。也不是瑟多拉、席赫露、梦儿和库萨克。是梅莉。梅莉的四肢抽动。不仅双腿双手。脖子到身体的部位都弓了起来。「梅莉……！」哈尔希洛跑向梅莉。摔倒在地。「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色太暗看的不是太清楚。不过，好像从梅莉的口腔和其他的部位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那是什么？从梅莉的身体里流出来的是什么？「呕<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af888c;">（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