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李员外遇害

        祝青凌巡逻完，早早回了府衙，经过客院时遇到准备出门的孙贵与虎子两人，孙贵手中还提着两个油纸包。
她折回脚步，上次去看孙大娘时，她的病还没全好，后来忙着查案子，一眼也没来得及去看，见虎子他们提着东西一同出衙门，想来是要去看孙大娘。
祝青凌赶回去给阿蒲说了晚些回来，带上几包猪肉脯，去了孙大娘的面馆。
一进面馆，祝青凌就见到小面馆里，几个食客正谈天说地，面馆里多出几分人气。
孙大娘从后厨端着面出来，一见几人便笑着招呼他们先坐。
祝青凌见她身体已经大好，眼神明快几分，捡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看着虎子脸上的烦闷全消，她就知道孙大娘的病情已经全好，“你与孙大娘家这么熟悉，来往多久了？”
孙贵想了想，“我记得事时，孙大娘才搬过来，一个人带着刚出月子的虎子，在这里盘下铺子，开了一家面馆，我娘看他们孤儿寡母，日子过得艰辛，常常过来帮忙，已经是十几年的交情了。”
祝青凌不奇怪，看孙贵与虎子的熟稔程度，都快赶上亲兄弟了，“难怪孙大娘待你，和虎子没有区别，”
说话间，孙大娘已经招待完客人，解了围裙过来，“店里地方小，你们将就着吃点，祝捕头第一次来，别跟大娘客气。”
祝青凌笑着应声，孙大娘没了病榻上的虚弱样子，气色转好之后，逢人带上笑模样，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
等到盛着面汤的海碗端到桌子上，祝青凌尝过之后，只觉得面汤浓郁，汤底鲜白，眼神一亮。
“虎子，原来你们也是京城人氏，咱们可是老乡啊。”
虎子茫然抬头，“师父在说什么？我自小在应天府长大，我娘也是应天府人氏，从没去过京城。”
祝青凌看他神色坦然，不像在说谎，也有些犹豫，可是这种熬汤底的做法，明明是京城里大户人家才会有的做法。
她低头舀着面汤，眉宇间的疑色许久没有散去。
孙大娘端来两盘凉菜，出口是标准的吴侬软语，“我婆婆原来是京城一户人家的厨娘，面汤的做法也是她传授的，祝捕头吃得惯就好。”
祝青凌打消了疑窦，笑盈盈道：“大娘的手艺好，许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面，我可要好好解解馋。”
三人都在衙门当差，吃过面后没有久留，帮着孙大娘收拾了厨余，回了衙门。
路上虎子还在夸祝青凌找来的大夫医术高，三剂药喝了，孙大娘的病就好了，他去药铺抓药还没花多少银钱。
他娘能好这么快，有一大半都是祝青凌的功劳。
祝青凌笑笑，脸颊泛起梨涡，“虎子，孙大娘的手艺好，面馆的进项也不错，大娘怎么不盘一间地段好的铺子，到时候攒下银钱，再招两个跑堂伙计，不是更省力些？”
再穷穷不到手艺人，只要好好经营，孙大娘家本可以不用过这么辛苦。
虎子摇头，“我娘说了，不做那种招人眼的生意，有一间小面馆糊口就已经满足了，而且我娘身体不太好，经常要用药养着，实在没有那个本钱。”
祝青凌想起虎子熟练煎药的样子，没再劝他，左右孙大娘已经把虎子拉扯大，日后总是能照顾她的。
祝青凌跨进主簿宅，才想起来，她在面馆擦过灶台之后，顺手把阿蒲新绣的帕子忘在面馆。
这如果让阿蒲知道，又要担心她办差时弄脏衣服，便是熬上两夜也要重新绣一方新的。
不如先把这件事瞒下，等明日巡逻时拐去面馆取来。
祝青凌盘算之后，对这个决定很满意，脚步轻快地回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祝青凌穿戴整齐，佩上锡牌，铁尺，去了前院，正好听见衙门前的皮鼓被人敲响。
敲鼓的是李员外的夫人，状告回春堂庸医杀人，用了猛药害死李员外。
祝青凌一听到回春堂，首先想到的是应灵芝，她到了前院，就见一个妇人向李推官描述案子。
“老爷只不过受了一点风寒，民妇按照老爷常吃的方子，去药堂里抓了药，已经有些起色，可吃了回春堂的两副药，老爷的病情就开始恶化，当晚就撒手人寰，肯定是他们的药有问题。”
回春堂的刘大夫站出来，先向李推官弯腰作揖，转向李夫人，“回春堂是应天府传了百年的药堂，里面的大夫都是有名望的大夫，这么多年行医坐诊，从没出过岔子，怎么会在一方风寒方子上动手脚？”
李夫人声音嘶哑，“那日小厮取了药，回到厨房煎了后立刻给老爷服下，不到一个时辰，人就不行了，你还说与回春堂无关。”
李推官皱眉，“你二人的话，有人证吗？”
李员外服药时，旁边还有两个儿子，周围的婢女也可以作证，而刘大夫身边也有药童作证。
祝青凌一看，那个药童迈步时步伐轻盈，双肩稳稳不动，可不就是应灵芝？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竟然大方承认，配药时曾经更改了两味药的分量。
祝青凌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难怪她从刚才就有种不妙的预感，原来是这位神医又顶着回春堂的名义行医。
应灵芝自信地回答，“李员外的病情反复多次，可见他内邪未消，内蕴化热，体内正气不足，阳气亏虚，外在才会是寒症表现，如果再用解表散寒的药，更会耗伤正气，所以我才调整了方子的用量，药方我已经写在纸上。”
这一番变故惊呆了许多人，除了祝青凌。
从应灵芝开口她就信了，这是她能做的出来的事。
祝青凌得了李推官的吩咐，带着应灵芝往牢房过去，路上她问道：“你对李员外的病情这么有把握，去给他把过脉吗？”
应灵芝抬起下巴，“当然，行医必须要对照证候，即使是一个小风寒，也有不同的情况。”
那就好问了，祝青凌转而问道：“李员外的身体，除了风寒还有别的情况吗？”
应灵芝诧异回头，有神的双眼写满问号，“那倒没什么，他不像是会暴毙的人，你相信我？”
她们走到一处单独的干净牢房，祝青凌打开牢门，微微勾唇，“如果你不值得相信，本捕又怎么会找你给孙大娘看病？李员外的案子，本捕会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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