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出发

        崔氏下意识担心问道：“你也一起去？是静宁县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她在京中多年，对很多局势一看就透。
裴承霖温声道：“晚辈去静宁县只是以防万一，沈老的试验关系太大，晚辈总要去看看才放心。”
崔氏恍然，点点头，“是该注意，能多替沈老解决些难题也好。”
她的目光更加柔和，承霖做事妥当负责，心里的满意更甚。
有周父的先例在前，她不会再天真地认为做了官就能高枕无忧。
做官容易，守官难。
“到了那边，记得多去各处听听，有时候百姓的想法才是能不能成事的关键，承霖现在办的是大事，务必要戒骄戒躁。”
裴承霖应下，“伯母不知可有兴趣同去？静宁县山水灵秀，到时凌儿也好陪着伯母散心。”
崔氏没想到他会这么考虑，有些惊喜，但想想他们去静宁县要做的事太多，还是摇摇头。
“我在这里有家姐和灵芝陪着，已经解了闷，就不去跟着给你们添乱。”
裴承霖听她这么说，并不意外，“晚辈带凌儿前去，也有自己的私心，如今晚辈离家千里，一年才得以见亲友一面，实在寂寥，这才请伯母同去。”
崔氏想了想，有些意动，还是谨慎问道：“我如果跟你们过去，短时间赶不回来，家姐留下太孤单，这可怎么办才好？”
裴承霖勾唇道：“周伯母如果有意也可同去，晚辈会安排好一切，去留全凭伯母心意。”
他起身，“晚辈府衙还有事，恕不能久留。”
祝青凌站在不远处，听他们讲完也过来，“娘，那女儿跟他一起过去。”
崔氏爱屋及乌，当然这个‘屋’是裴承霖，“去吧，到了多听听承霖的话，小心行事。”
祝青凌扁扁嘴，语气娇憨，“好啦，女儿急着呢。”
她看着崔氏眼中的担心与犹豫，心中猜到裴承霖的招数，眼睛一弯笑道：“要我说，娘不如也一起去，到时咱们假扮成一家人游山玩水，正好可以避人耳目，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大人没有娶亲，就算有人凭着样貌怀疑到大人头上，咱们也能帮他掩护。”
她嗓音轻轻柔柔，配上满脸无辜请求的表情，好像开口拒绝她就是犯罪似的。
“......所以娘这次去，还能帮上裴承霖大忙呢，您难道不想和我们多待些时日，就算您舍得，女儿也舍不得把您留在这呢。”
裴承霖眸子里闪过笑意，小丫头虎是虎，讨起巧来乖得像只猫。
崔氏被她缠得哭笑不得，只得道：“好，娘去还不行？”
祝青凌喜笑颜开，“那娘今天就收拾东西，阿蒲与灵芝要留下照顾赵大娘，肯定去不了，除了她们之外还可以问问姨母，如果她愿意去，咱们就租一条大船。”
崔氏想要留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舍不得周氏。
现在凌儿开口应允，她没有多想便爽快答应，“好，你姨母难得有机会出趟远门，旁边有你们陪着，她肯定答应。”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裴承霖隐瞒身份去静宁县查探，随行的有祝青凌与崔氏周氏三人，墨荷当夜提前赶去订好住处。
祝青凌对这个安排很满意，既不会耽搁正事，也能陪伴崔氏，让她不那么担心。
要说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祝青凌不得不恢复女子装扮。
祝青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梳好的妇人发髻，不太习惯地动动脑袋。
崔氏按住她乱晃的肩膀，把珠花戴在她乌云般的发髻上，“别乱动，出去疯跑几个月，一点贵女的气质都看不到，本来应该准备一支步摇才衬你这身衣服。”
祝青凌为难地扯扯身上繁复的白玉兰绣花纱裙，哭丧着脸，“娘从哪弄来的这身衣服，不知道还以为您要送我去选秀呢。”
穿这么一身，她啥也别干了，当个花瓶得了。
崔氏倒是心情很好，看着祝青凌这段时间身子又拔高一些，面容也完全长开，配上这身打扮，整个人美的好似在发光。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是你周姨母以前穿过的衣服，给你穿倒是刚好，总算不是之前不着调的样子。”
她想到这几日祝青凌总是一身洗的发白的男装，脸色沉了沉，拿起一旁的口脂，“咬住。”
祝青凌不情不愿地抿了抿，在崔氏还算满意的目光下，走出船舱。
裴承霖扶着船舷，与周氏站在船头看风景，听到声音随意回头。
下一刻眸子里闪过惊艳，即使刚刚饱览美景，也不敌这一刹那的欣悦。
祝青凌见他只是看着她，没有多余的夸赞，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姨母，您以前的眼光真好，我还以为压不住这么繁复的衣着，没想到穿上后还挺人模人样。”
周氏失笑，“我也是想着你年轻，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这就找了一件最艳的，果然穿着秀气。”
祝青凌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姨母的眼光这么好，穿这件肯定更好看。”
周氏笑了笑，把裴承霖推到前面，对崔氏使了一个眼色就道：“小妹，咱们去后舱看看，那边观景更开阔，凌儿就让承霖好好照应着，难得打扮好，可不能乱动，失了仪态。”
说完，周氏与崔氏二人相携着去了后舱，前板上只剩下两人相对站着。
祝青凌有些扭捏，但也不过一刻，她现在打扮得美美的，有什么见不得人？
她想要踏上台阶，去到最前端，“大人，咱们这是走到哪了？”
裴承霖视线移到她耳朵上微微晃动的玉耳铛上，淡淡道：“在静江九弯，离静宁县还有百里。”
祝青凌看着两岸幽深，绿意爬满悬崖，只有一道天光从顶部投下，神色有些惊奇。
“这次应该少有船行吧，这么窄又多弯，大人怎么想到从这里去静宁县？”
她不太适应这身衣裙，只顾着抬头看景，脚下不知不觉地踩上裙角。
裴承霖眼疾手快地扶着她的手臂，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祝青凌有些尴尬，抽回手臂后退到栏杆旁，“那啥，我只是一时大意，可不是打算投怀送抱。”
裴承霖忍着笑意，“本官什么也没说，倒是你好端端的紧张什么？”
祝青凌觉得这天没法聊了，毫不客气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裴承霖也不再逗她，淡淡道：“本官早就想在静宁县做试验，上次你来查案时，本官你就摸清这里三十余条水道的情况，从这里过最能够掩人耳目，出了九弯，再转入静江主河道，任宰相手眼通天，也很难再到我们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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