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夜探工地

        祝青凌到了楼下，果然没见到墨荷。
想来裴承霖这几日很忙，夜里应该回不来。
祝青凌心里有了打算，夜里可以去实验点看看，如果能减短工期的话最好，沈老缺了东西也可以添置。
崔氏与周氏一路逛来，买全需要的东西，到了福通客栈。
祝青凌算着时间，沈老应该回来了，领着他们去二楼。
沈老伏在桌子上，旁边堆着画满线稿的宣纸，烛灯只能照亮面前一小块地方。
祝青凌叹气，挪开桌面上的咸菜稀粥，“沈老，怎么不多点些蜡烛？”
沈老揉揉眼，见到她有些意外，略带倦意的笑笑，“习惯了，没想到你们会来，我这里乱的没地方坐。”
周氏拿来烛台，“还没吃饭吧？先把图纸收收，再想成事也要先照顾好身体。”
眼前的场景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周氏夺过笔，整理起桌面。
沈老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甚至不知怎么称呼，直到周氏去拿他面前的图稿，他才跳脚。
“放下！老夫这些图纸都是有地方的，弄乱了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周氏不理，“我也非是故意添乱，顺序不会乱。”
沈老这下顾不得招待其他人，周氏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活像一个老顽童。
祝青凌抿唇笑笑，和崔氏摆好碗筷。
周氏在沈老紧逼的目光下，放好图纸，姿态从容地站在崔氏旁边。
祝青凌与沈老最熟悉，扶着他坐下，“我娘早就想来看你，以后这项工程还要多倚仗您，她生怕您会累着，那样工程延期，不知道多少人要受累，所以您千万要保重。”
沈老摆摆手，“老夫的身体还没那么差，倒是祝丫头，看你这身装扮，好事快近了吧？”
祝青凌一愣，她这是被打趣了？
她摸摸鼻子，“是啊，这不是快到年关了，我娘又该发红封， 不怕您笑话，我娘的红封抵得上一年在衙门的俸禄。”
几人都笑了，崔氏挑起眉梢道：“是吗？只要你跟我回家，每月都有红封，怎么样？”
祝青凌连连摇头，“不用，君子爱财，也要取之有道。”
沈老笑道：“祝夫人也不必担心，这丫头厉害着呢。”
要是不厉害，他家的御赐之物找不回来，也就没有后来的试验。
他看向周氏，问道：“方才看这位夫人对水利工程懂得一些，不知怎么称呼？”
周氏淡淡点头，“老身周崔氏。”
她放下筷子，“沈老的那些图纸，其实是亡夫的手笔。”
沈老有些吃惊，语气更加客气，“原来是周大人的内人。”
等饭用完，崔氏打算告辞，沈老送她们离开，到了客栈门口，崔氏道：“就到这里吧，我们几人上门，已经叨扰良多，沈老快回吧，保重身体要紧。”
沈老笑道：“那老夫就不远送。”
祝青凌等崔氏上了马车，一拍脑门道：“娘，我有一样东西忘了给沈老，你们先回吧，我一会儿就来。”
崔氏对她的粗心无可奈何，答应下来，“快去快回，别乱跑。”
祝青凌低头笑笑，要说不乱跑，那是不可能的。
沈老见她去而复返，有些意外，任由祝青凌拉着他躲到暗处。
祝青凌小声在他耳朵边说了一会，沈老听完，瞪大眼，坚决拒绝。
“不行，那里都是河滩湿地，天黑路滑，万一有什么危险，老夫可担待不起。”
他现在认同崔氏的担心了，气得胡子抖了抖，转身往客栈去，“ 丫头别想了，这个忙老夫真的帮不上。”
祝青凌笑笑，“沈老误会了，我又不去做苦力，去河滩做什么？只不过我家大人忙了几日，做梦都在挂念，我瞧上几眼，让他放心便是。”
沈老顿住，祝青凌知道已经说动他，留下一句：今夜子时，我来接您，飞快跑开。
沈老叫不应，无奈摇头。
子时刚过，祝青凌换上一身夜行衣，去后院赶了马车，接上沈老离开。
沈老一脸不善，摸着胡子数落她胆子大，他一把年纪，又清楚裴承霖的性子，那是个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孩子，就算丫头说让他放心，他能真的放心？
“丫头，咱们就去看半个时辰，不能再多了，老头子我年纪大，缺觉少眠容易折寿。”
祝青凌笑得不以为意，马车驾驶得又快又稳，“沈老放心吧，明天衙门有一桩大案要审，腾不出人手忙这边的事，您就当成休沐好啦。”
沈老慌了，他一把年纪，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到了地方还不是听她的？
“丫头，我警告你，要是对我不客气，我就告诉你娘，让她把你带回家！”
祝青凌大声道：“这边风好大，我什么也听不见。”
马车带起一串扬尘，朝县城外而去。
祝青凌看路况不好，勒紧缰绳放慢速度，脊背紧贴马车壁，尽量让沈老坐稳。
前面有轻微的流水声，祝青凌眼力好，一眼看见路面堆了一些木材，再往前有高耸的木架。
她确认到了地方，撩开帘子，“沈老，我们到了。”
沈老歪着头打瞌睡，睁开眼有些糊涂，“到了？这天亮的有些晚啊，不过不影响施工。”
祝青凌偷笑，沈老一提起工程，立马来了精神，连刚才生气的事都忘了。
她跟着沈老绕过木材，到了河边，眼前是一座复闸，高大的松木矗立在河面，上面有绳索缠绕。
沈老经夜风一吹，神志清醒些，看着面前未竞的工程，伸手指着前方，“这是老夫按照图纸造的闸门，依老夫看来，石闸最为理想，不会被泥沙冲到下游，可太过笨重，船只通航太慢。”
“况且石闸的重量，至少十四个力夫一同拉，才能开启，这样一来，通船费也会上涨，只怕没有多少商人肯过。”
祝青凌皱眉，沈老的话说到了命脉上，一旦无法解决，他们想要南北通航的设想就会化为泡沫。
她有些发愁，以现在的技术，解决这些难题简直天方夜谭。
想要稳固又轻便，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按照古人的思路，自己造的哪有借来的方便？
“如果不用人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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