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线索

        回到府衙，一个衣服满是灰尘，脸上的胡子头发邋遢的不像样子的男子拦住他们。
“大人，卑职恐怕不能留在府衙了。”
虎子低着头，无比懊恼，不敢去接触孙贵的视线。
裴承霖皱眉，没说什么，只是朝书房走去。
孙贵与虎子对视一眼，跟着进去站好。
虎子率先说道：“这几日卑职到处追查，后来查到我娘去了京城，我必须去找回我娘。”
裴承霖几不可见地皱眉，就听虎子接着说道：“我娘原本就是京城人，可她已经没亲人了，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
虎子声音干哑，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没人说他做的不对。
换成谁遇到这样的事，也没有心情在府衙办差。
裴承霖皱眉问道：“你母亲离开前，可曾有过异常举动？”
孙贵也紧紧盯着他，不相信一向安分守家的孙大娘会不告而别。
裴承霖的想法更深，在这个关头，孙大娘突然动身去京城，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
见过范师爷后，他才体会到宰相的情报网有多可怕。
孙大娘的失踪，虽然不至于让他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但也不能忽视。
虎子道：“这段时间我整天在外面，很少回家，最后一次见到我娘，她给我做了一碗打卤面，什么也没问。”
裴承霖接着问道：“她临走前带走什么东西？”
虎子发觉知府大人同样很会找突破口，就像师父一般，每句话问出来，都能验证一个结论。
家里早就被他扒的底朝天，但他还是仔细想想才道：“柜子里少了三两银子，还有一个梳妆匣子，我娘只带走三件衣服，就连我留下的积蓄也没动，看起来似乎是准备去投奔谁。”
裴承霖微微颔首，“不错，你母亲离开的匆忙，看来不是寻常小事。”
他没说出来的是，孙大娘将所有的积蓄留给虎子，自己只带走简单 的几样东西，或许不打算回来。
虎子跪在地上，重重磕头，“请大人成全卑职。”
孙贵看不下去，想要拉他起来， “孙大娘自己准备离开，兴许做全了准备，你冷静下来想想。”
裴承霖抿唇，看着虎子伏在地上的身影，并没有开口。
虎子继续请求，“请大人成全，卑职现在无心顾及应天府大局，只想找回我娘。”
孙贵也没办法，这样的事他根本没法劝。
他索性跟着一同跪下，“卑职愿意暂代应天府捕头，请大人放他回去。”
裴承霖起身朝外走，“前面引路，天黑之前赶到你家。”
虎子下意识地跟上去，孙贵没有迟疑，几人一同来到面馆。
面馆此刻关着门，虎子推开门，一股烟尘扑面而来，桌椅还保持着被他撞倒的模样。
虎子摸出一根蜡烛点亮，走在裴承霖身边，微弱的光线照亮朴素却齐整的房间。
虎子有些感伤，每次回到这里，他都能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孙贵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原来裴承霖早已走到卧房 ，简单扫一眼被褥，果断掀开。
看到露出来的床板，裴承霖眸子一闪，“果然。”
眼前的床看似平平无奇，但不靠墙的一面还有一块木板，抬起来与床头床脚的墙壁正好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与官家小姐常睡的架子床相差无几。
虎子张大了嘴，“我从来不知道，这张床可以围成一个隔间。”
裴承霖并不奇怪，一个京城出来的富户小姐， 再强悍也会胆怯，她会下意识地将环境改造成之前熟悉的样式。
进来时裴承霖没有发现异常，稍微思索就去了卧室。
裴承霖指挥他们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搬走，只剩下硬邦邦的床板。
虎子一头雾水地照做，尽管他不明白知府大人怎么摆出一副要砸了他家的架势。
裴承霖叩叩木板，神情专注地听声音 ，一块木板的声音清脆，果断地掀开。
床板中间的东西已经拿走，裴承霖毫不怀疑，这就是孙大娘离开的原因。
他皱眉思索片刻，道：“虎子，你去京城，拿着本官的手信去找裴太傅。”
他环视四周，紧皱的眉头松开，“到了以后，你会明白现在发生的一切。”
船上，祝青凌听着周围船桨不断滑动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看来快到京城了。”
店小二也放开了胆子，只因为这里的人多，就算被扔下船，也不容易淹死。
祝青凌起身，捶捶发酸的肩膀，“周围热闹起来 ，咱们出去的话，不会引起注意。”
店小二有些拘谨，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悄悄跟上去。
甲板上摆了一桌饭菜，姚远客气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余光瞧见藏在杂役中的祝青凌，他顿了一下，微微向她点头。
祝青凌笑了笑，就像当初偷偷溜上船那样，她落落大方地站在甲板上。
周围是熟悉的京城景色，寒意冻伤荒草，然而甲板上的三人聊得热火朝天。
祝青凌听到两人都在祝贺姚远能够成为宰相的幕僚。
姚远始终笑容淡淡。
祝青凌暗暗盘算，这次抢到人的概率有多大。
结果很无奈地发现，除非再来两个人，拖住追兵，她才有可能抢到人。
祝青凌只好暗中观察，姚远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分寸，在席上大多时间在说话，不去碰酒杯。
显然也在提防范师爷派人下手。
祝青凌不由得想，如果她是范师爷，怎样做才能除掉姚远又不引起嫌疑呢？
大概是让姚远自己喝醉酒时掉下去？
正想着，船头那边传来一声响动，听起来很像有人落水。
祝青凌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见另外两人大声喊着“范师爷”。
祝青凌想也没想，船上的杂役都是听那位假姚远的话，此时只有几个人慢悠悠地脱了上衣，跳进水里救人。
店小二也急着 下水，“公子，我会游泳，先去救人，你在甲板上别乱跑。”
祝青凌原本也想下水救人，但突然有些不对，她拦住店小二，“刚刚姚远落水时，你听到他呼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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