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裴府

        言蔚与夏夏离开后，祝青凌与裴承霖去了裴府。
昔日庄严的裴府已经门庭萧条，路人见了都躲着，只因为四周围了不少禁卫军。
祝青凌从拐角处探头，眼尖地瞧见一个侍卫朝这边看来，她一矮身，避开侍卫探究的目光。
“裴府围得水泄不通，咱们得想想办法。”
裴承霖说道：“裴府西面有一个荒废的园子，之前用作诗会场合，造了一条活水渠，入口很宽，兴许可以进去。”
祝青凌有些迟疑，“禁卫军抄家也是专业的，你说的活水渠会不会也被封严？”
她刚说完，想起裴承霖似乎也不会贸然做决定，半是开玩笑似的，“不过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又显得咱们太闲，还愣着干什么？过去啊。”
裴承霖眉心微微一蹙，还没等他将思路理清楚，祝青凌已经走了老远，停下等他。
裴承霖抿唇跟上，罢了，有他在，照应祝青凌并不难。
两人挤过一条狭窄的胡同，再往西走了一段，祝青凌跟着往前走，离裴府越来越远。
裴承霖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水渠口停了下来，“到了，我先下去，引开禁卫军，你再翻墙进去。”
祝青凌微微一愣，他的意思是，只有她一个人进去查探？
她摇头，“你何必呢？裴府的人已经受了不少惊吓，你 不能再有闪失。”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此时担心的不只是裴承霖，还有裴府一大家子。
就好像，她不知不觉地顾虑他的想法似的。
裴承霖淡淡道：“禁卫军看的严，如果从别的地方硬闯，他们会顾虑同伙，只有从这里进去，才能打消他们的怀疑。”
祝青凌理智上知道他说的都对，但就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追赶，甚至有些想打退堂鼓。
她正想的出神，手肘上突然一重。
裴承霖只穿着一身中衣，走到水渠边，看着她有些担忧的神色，安抚地弯弯嘴角，“我很快回来。”
祝青凌听着“噗通”一声，心里也跟着一揪，但时间有限，她打起精神，听着不远处的骚动，趁乱溜进裴府。
裴府外形势紧张，府内却丝毫不乱，祝青凌进来时正好与一个丫鬟大眼瞪小眼。
丫鬟防备地后退两步，祝青凌眼皮便是一跳。
“小丫头，你别闹出动静，我是裴公子身边的人，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丫鬟听懂了，态度恭敬地引路。
祝青凌瞧见院子里丝毫不乱，心里道了一声稀奇。
裴府上下的人都重规矩，也稳得住，看来她也不用太担心裴家人。
过了一座亭子，就是裴府的二门，出门后再走一段路就是待客的前院。
祝青凌在前院见到裴夫人。
祝青凌莫名有点心虚，但想到来意，她硬着头皮弯腰行礼。
裴夫人没认出来，“快坐吧，先生打南边来一趟不容易，承霖知道这事了，没什么大碍吧？”
祝青凌道：“夫人放心，他很好。”
裴夫人脸上的忧愁不减，微微点头，“有劳，先生来这一趟，是有差事没办？”
事态紧急，祝青凌早就没了寒暄的耐心，立刻说道：“受裴大人嘱托，来问问案发时府上可有异常？那个染病身亡的书童又是怎么一回事？”
裴夫人柳眉微微一皱，仿佛陷入了回想，“那几日，夫君难得清闲，我问他，他也只说是朝堂上的事不顺心，回家躲清闲，可他整日把自己闷在书房里，直到出事前两天，他说了一句，京城的事不好办，他必须去寻人。”
祝青凌记下，掐算一下时间，正好是钦天监测算时发生的事。
“我正打算接着和他聊几句，谁知他说了句让我不用管，第二天交给书童一个玉佩，后来却被调换成兵符。”
裴夫人话音染上几分疲惫，“至于你说的上一个书童，他的确染上重病，上个月已经发丧。”
祝青凌记下这些线索，“府上谁知道书童的去向？”
裴夫人一时想不起来，推了身边的丫鬟去问，不一会一个身形瘦小的小厮进来。
裴夫人微微点头，问道：“你叫什么？”
小厮连忙回答，“小的贱名小六。”
裴夫人轻轻点头，示意祝青凌问话。
“你与裴大人的书童相熟，他这几日去了什么地方？”
小六想了想，“他大部分时间待在老爷身边，家里没了人，他除了在府里，就是去见见相好。”
听上去再正常不过，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放松警惕。
他们知道，书童见过的人里，有一个就是始作俑者。
祝青凌接着问道：“听起来没去过奇怪地方，但你也知道，他身上出了岔子，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说过奇怪的话。”
小六想了想，“有的，那天他刚从相好的回来，没头没脑地问起当铺的事，小的当时问了他几句，但他说不出理由。”
如果裴承霖在场，就会发现祝青凌的脸色一阵煞白，“你刚才说，他去过当铺？”
小六茫然地点头，“没错，他还不许小的声张，好像他守着金山银山，怕招贼似的。”
裴夫人见祝青凌脸色不对，倒也没出声打扰，让人上了茶放在旁边。
祝青凌喝完，压制住了起伏的心绪，说了告辞。
回到宅子时，祝青凌依然在想小六说的当铺，之前楼潇说过，他义父也去当铺，当了一块玉佩。
只不过当铺的人说，那块玉佩与林家有关联。
可书童好端端的，干嘛要去当掉玉佩？
她坐了一会，外面响起敲门声，她刚刚打开门，浑身湿透的裴承霖闪身进来。
祝青凌飞快地插上门闩，“快进来。”
店小二也听到动静，朝这边看了一眼，说了句“乖乖嘞”便脚下不停地回屋抱了一床被子。
裴承霖任凭祝青凌替他擦去脖子的水，“方才我发现楼潇义父的踪迹，他似乎不敢靠近林家。”
但他没有出声，只是假装掉头，很快隐入人群中 。
祝青凌问道：“他会是林家的人吗？”
裴承霖摇摇头，“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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