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不是第一个

        为什么，他会醒。
顾小暖僵在那里，他明明吃了她装进去的药片，应该睡得很沉才对。
回身，血色双眸盯着他。
若是不能消除他的这些记忆，她只能请老头子过来，若是还不行……她就离开。
“又是梦？”
床上的陆一沉呆呆坐在那里，看着顾小暖，“上一次梦到，也是红色的眼睛……”
顾小暖看着他的眼睛，这才发现并非清醒状态，他似乎沉浸在了类似梦游之中。
眼神迷蒙，看着她的时候，视线也并没有很好聚焦。
顾小暖站在窗边，看着他自床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要别开眼睛，却发现，他下面穿着四角内裤。
胳膊上的伤口，因为他支撑的动作，又微微渗出血来。
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血量，却让顾小暖的喉咙瞬间干渴无比。
若不是年长吸血鬼给她能够压抑饥渴的力量，若是5年前没有多少自制力的自己，只怕现在早就将他扑在床上，牙刺了进去。
让他以为是梦，顾小暖静静地站在那里。
陆一沉走了过来，走到她的面前，顾小暖忍不住往后退。
她退一步，他进一步。
直到她的腰身，抵在了窗户的边缘，他探手，将后面打开的窗户关上。
“梦这么真实的吗？”
他喃喃低语，身体大胆地靠近，直接轻轻压在她身上。
“梦里的顾老师不会跑啊。”
呢喃着，他一把将顾小暖抱了起来，将她架在自己的腰间，一个反身，他靠在了窗户上。
他的脸压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在她五官旁逗留，半晌，温热的脸颊试探性地贴上了她的脸颊。
“小暖……”
他轻唤着，一只手探到后面撑住她的臀部，另一只手撩开她的衣服探了进去。
顾小暖的血眸因为他的动作产生了微微慌乱，他的手劲儿狠狠地牵制住自己的身体，让她不能逃离。
陆一沉放肆地用手指动作，顾小暖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深，他的心跳近在咫尺，还有一张嘴便能刺进去的优雅脖颈。
“是梦，我才能无所欲为……”
陆一沉抽离手指，黑眸里迷蒙一片，薄唇压了过来，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他的膝盖一软，就这么抱着她跪倒在地，后面的手松开瞬间，顾小暖跳出他怀里，扶住了他要倒在地上的身体。
他的体温，过高了。
顾小暖将陆一沉直接抱起放到了床上，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已经加重的呼吸，还有他明显加快的心跳声。
细菌感染引起了他体温升高，直接发烧了。
“陆一沉，陆一沉。”顾小暖轻唤着，手微微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醒醒，你家里有没有体温计？”
陆一沉再一次睁开眼睛，眼神比方才还要迷蒙，意识却是清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坐在床边的顾小暖，喃喃低语。
“是梦还是真的……”
“体温计，有没有。”
顾小暖又重复了一遍，陆一沉摇摇头，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暗夜，顾小暖以最快的速度买齐了所需药品，体温计量出的温度已经是38.5度。
陆一沉的脸颊已经越来越红润，温度烧起来的速度太快，他已经开始喃喃低语着很冷。
感受了一下买来的冰袋温度，顾小暖皱眉扔到了一边，这温度还不如她自己来。
“陆一沉，醒醒，先把药吃了。”
顾小暖再一次拍打着他的脸，高烧已经让床上的他完全迷糊，睁开眼睛都已经很困难了。
前后也不过2个小时，人类真的太脆弱了。
顾小暖探手，将他自床上扶起来，没有力气的陆一沉轻喘着气靠在她的身体上。
掰开药片，顾小暖直接放到自己嘴里，喝下一口水的同时，覆盖上了他的嘴。
滚烫的薄唇被她强硬地撬开，将水和药送了进去。
察觉到陆一沉想要用舌头将药推出来，顾小暖扣住他的后脑勺，几下之后，让他吞下了药。
水，顺着两人交叠的唇边流了下来。
喂完药，顾小暖掀开毛毯，钻了进去。
她冰冷的气息让陆一沉无意识地要躲开，却被她拽了回来。
冰冷的身体贴服在他的后背，手自后面放到了他的额头之上，滚烫的温度传来，顾小暖轻轻低语，“乖，睡吧。”
陆一沉背对着她，迷迷糊糊的低语，“别走，小暖，你不要走……”
她的身体颤抖着，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察觉到他还是抗拒的要逃开，冰冷的小手环住了他的腰。
我不走，你也不要走。
这个夜晚，顾小暖没有闭眼，数次想要自她怀里逃开的陆一沉，都被她再次拉了回来。
喂进去的药有了效果，外面阳光洒进来的时候，陆一沉的体温开始缓缓降了下来，他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直接一个翻身，将她主动搂进了怀里。
他的身体落了一层汗，顾小暖拉过毛毯盖好，扯开他的臂膀轻巧下床。
她打开窗户，跃出去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掏出手机，直接电话拨了过来。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陆一沉接起。
“顾老师，你找我……”
他的声音透着无比虚弱，带着沙哑。
“你怎么了？生病了？”
顾小暖看了看时间，一边通话一边给同事发了信息，难得她提出帮忙，同事很爽快地答应了。
“咳咳……我可能发烧了。”电话那边又传来一声咳嗽，“现在脑子飘得厉害，感觉整个身体像棉花……”
“需要帮忙么？”
“……我可以这么说吗？”电话那边传来苦笑，“感觉昨天已经被顾老师讨厌了。”
“……我没有讨厌你。”
顾小暖的手忍不住握紧手机，“你开门，我过去看一下。”
“好。”
顾小暖走到陆一沉门口，等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他虚弱着姿态靠在门上，已经把睡衣套上了。
顾小暖连忙扶着他走进卧室，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怎么又有些上来了？
“量体温了吗？”顾小暖扶着他躺在床上，陆一沉咳嗽了一声摇头。
顾小暖将体温计从自己提着的医药箱取出来，37度5。
“今天有课吗？”顾小暖拿出药片，递到了陆一沉嘴边。
“没有。”
他听话地接过来，将药片吞了下去。
“那你先好好休息，睡一觉吧。”
顾小暖扶着他躺下，刚要起身离开，却被他轻轻扯住了手。
他的黑眸里水雾一片，手指微微用力，扣住了她的指尖，“顾老师，要走了吗？”
顾小暖看着这双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双眼睛，让她整个人有一种再次见到陆一沉的错觉。
“我不走，你有反复高烧的可能，我去给你煮点姜汤。”顾小暖反手握紧他的手，“发发汗就会好了。”
床上的他点点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顾小暖，仿佛在确认她真的不会走一样。
手机提示音，再一次响起。
一下又一下，连续响了十几次。
陆一沉握着她的手迷糊的又睡着了，顾小暖看着不停亮起的手机屏幕，那上面一条条信息闪了进来。
都是来自，那个可爱的卡通头像。
顾小暖将手机直接调成了静音，闪身走进了厨房。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人类生病，以前和陆一沉在一起的时间里，他身体健康，除了被她扭断手腕，他没有过其他病痛。
发烧，生病，可以让一个人类迅速倒下，还是有着这样一个健康身体的他。
顾小暖看着锅里面，不停在沸水里翻滚的姜片，生病也好，疼痛也好，都证明他们还活着。
啪。
火被熄灭，顾小暖将姜汤倒了出来，床上的陆一沉已经沉沉睡着，手机屏幕亮起，是有人打进来电话。
顾小暖看着上面的备注名称，轻轻摇了摇陆一沉，“醒醒，你的导师给你打电话了。”
陆一沉睁开眼睛，迷蒙一片。
他探出手，想要去摸顾小暖的脸，却被轻轻打开。
清冷的气息前倾，将他整个人半抱了起来，“导师的电话，你接一下。”
陆一沉嗯了一声，接通电话之后哑着嗓子说了几句，“我没事老师，有人照顾我，我女朋友在我这里。”
“老师您说笑了……”
“好的，好的……谢谢老师。”
电话被挂断，陆一沉如小朋友般乖乖交出手机，刚要往床上重新倒回去，顾小暖撑住了他。
“把姜汤喝了。”
“……我不喝。”他别开脸，身体靠在顾小暖的怀里，狠狠皱眉，“最讨厌姜了。”
他像个耍脾气的小孩，扭着脸就是不肯听话。
顾小暖失笑，手指微微用力，将他的俊脸扭了过来，“听话，喝了对你身体好。”
她哄着，却面无表情。
感受着姜汤渐渐失去的温度，顾小暖冷着脸，将姜汤喝了一口，抬起陆一沉的下巴，压了过去。
她的脸就近在眼前，陆一沉迷蒙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想要触摸她的手狠狠握拳，藏在了毛毯之下。
他的喉结滚动，将她喂过来的姜汤，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难喝。”他扭开脸，想要躲开顾小暖的手，却被她再一次微微用力，掰了过来。
又是一口姜汤喂了进来，陆一沉闷哼一声，还是很抗拒。
顾小暖很坚定的喂着姜汤，哪怕喂到最后和接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还在坚持。
她的眸子看着陆一沉越来越红的俊脸，将最后一口姜汤喂了过去。
陆一沉的额头微微冒汗，他轻喘着气，彻底红了脸。
“我、我是第一次……”陆一沉抬眸瞧她，“和人接吻。”
顾小暖站起身，“我没有和你接吻，我只是用这种手段，喂药而已。”
“你对谁，都可以这样吗？”
陆一沉靠在床头，“用嘴喂药这样？”
顾小暖抿着唇角，“你不是第一个。”
听到这话的陆一沉，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五年前的他，可没有发烧过，更没有被她如此喂过药，五年后的他，却听到了她说，自己不是第一个。
陆一沉垂眸，“是……你故去的先生吗？”
顾小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转身走进了厨房，没有看见陆一沉微微抬起的眸子里，一片阴云满布。
厨房里的顾小暖将剩下的姜汤用盖子盖好，接吻，他当然不是第一个。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顾小暖都没有离开，为他点了一些好消化的食物外卖，盯着他按时吃药。
这期间，手机又传过来不知道多少次的信息震动，陆一沉都没有理会。
又是夜晚来临，陆一沉的烧已经彻底褪去，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
“多谢顾老师的照顾，我自己可以了。”他扯扯嘴角，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顾小暖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陆一沉站在水龙头下，热水自他的头上落下，让他的黑发都服帖起来。
水流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沿着紧实有着微微线条肌肉的身躯不断往下，最后滑落到地面，流淌进了排水孔之中。
啪。
陆一沉的一只手撑着墙壁，想着顾小暖的那一句你不是第一个，手指狠狠握紧，敲击在了墙面之上。
那个她喂过药的，是哪一个。
自浴室出来，手机又震动了几下，此刻的陆一沉和平日里的温柔阳光相距甚远。
他阴沉着脸，目光冰冷无比。
看着对话框里简直要刷屏的信息和表情包，他的手指轻划，看到了最新发来的语音信息。
点开，活泼可爱的声音传了过来。
“学长，我听说周末你们研一有活动，我可不可以去啊！”
陆一沉挑眉，点开了研一的群，看见了周末活动的相关信息。
是最近十分流行的密室，还是恐怖主题。
“我最亲爱的同学们，还有没有谁想去，一起组队啊！”
“是7个人的密室，我们这边还差3个人！”
陆一沉微微挑眉，手指在键盘上动了几下，他在群里发言。
“我这边3个人，和你们一起。”
“陆一沉同学，太感谢了！”
陆一沉打开了对话框，看着对面发过来的表情包，那是一只十分可爱正在撒娇的猫咪，配的文字：乖巧。
陆一沉打字过去，“可以，来吧。”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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