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意识领域（下）

        半仙不说话，伸手一拍罗奇坐下的黑鱼，悠然飞翔的黑鱼群马上带着罗奇冲向天壁，直冲被绿光破坏的裂口处。
那根本不是什么绿光，而是由无数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细小藤蔓扭曲拧成的巨大的绿色根系，像一条冲天而起的巨蛇想钻破天壁，逃出另外一个宇宙，根系的尖端处已经在天壁上钻出一个不小的口子。
除非将这些可恶的根系斩断，否则，整个穹顶很快就会坍塌崩坏。但他身上的枪早已不知去向，身上空空如也，连一把小刀都没有。
“半仙前辈，我什么都没有，怎么阻止？”罗奇焦急地问半仙，但却猛地发现，坐着飞鱼的半仙已经消失不见了。
鱼群带着罗奇绕着巨大的绿光根系飞行，一圈接着一圈。
“哧啦”一声，天壁裂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赤红的碎片随风脱落。
“波、波、波”……，仿佛看到了巨大的危机，一条条黑鱼毫无畏惧地撞向巨大的根系，发出巨大的声响。但每一条黑鱼撞进根系的瞬间，都化成了碎末，被根系无情地吸收。
“冲，撞断它们！”罗奇骑着黑鱼游走在根系边，大声疾呼。
鱼群越撞越少，逆天的根系还是岿然不动，仿佛还变得更强大了。
终于，座下的黑鱼带着罗奇也迎面逆冲了过去，“轰”，黑鱼变成了碎末，罗奇整个人撞进了庞大根系上，游动的根系迅速将他翻卷覆盖，带着他直冲天壁。
“轰！”，罗奇被撞得头昏眼花，整个人卡在了天壁的裂口处，挡住了根系向外延伸。
这层天壁居然是实物！
无数细小的根系发怒似得缠着他的身体狂勒猛扯，要将他整个撕成碎片，有的甚至长出尖刺，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身体。
罗奇奋力挣扎，手脚劈砍蹬踢，甚至张嘴一口咬在身上那些细小的绿藤上，但剧烈的疼痛感让罗奇很快就忍不住放声大喊：“半仙前辈，帮帮我，救救晚辈……”
“没有用的，你就是这里的主宰，你阻止不了外力对你意识领域的入侵，我也只能爱莫能助。”半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罗奇身旁，悠然地凝望着越裂越大的天壁，对罗奇的狼狈挣扎似乎完全视而不见。
但奇怪的是，游动翻卷的根系根本不去纠缠他，仿佛他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影子。
“可是，你特么总能教教我，该怎么对付这些东西吧？……”罗奇忍不住怒吼。
“发火是没有用的，内心的静明，才是主宰的关键，这里毕竟是你的领域，你自己不去占领，别的东西就会占领。”半仙边说边沿着游动的根系飘然向下走，“我先回去了，再见！”
“喂！喂！前辈，你别走啊……”罗奇急得大叫，但半仙还是走了，走得无影无踪，无论他怎么惨烈呼喊，再也没有半仙的任何回应。
很快，罗奇听到里身上骨结拉伸的声响，四肢骨骼都开始被狂暴的根系拉扯脱臼，这看上去就是活脱脱的五马分尸啊！
意识到这一点，罗奇内心骇然：等等！拜托再等等！
刚才半仙说什么来着？
静明！对，内心保持静明！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罗奇闭上眼睛，放弃一切无谓的抵抗与挣扎，任凭身上游蛇般的根系纠缠拉扯，一呼一吸竭力保持内心的平静。
没有了挣扎，巨大的根系居然不再狂暴拉扯他的身体四肢，但肆无忌惮地层层叠叠将他缠绕得更加密不透风，连鼻子嘴巴都封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空隙都没有。呼吸越来越困难，罗奇索性屏住呼吸，运起曾经学过的“龟息功”，深吸一口气后，马上以内呼吸来维持身体的机体循环。
十多分钟过后，游动的根系速度开始减慢。罗奇心里暗喜，看来有点成效了！于是专心致志地精心调息，“龟息功”的内呼吸效应很快就将他带入了深层的嗜睡区。但罗奇不敢沉睡，警惕的意识始终在梦与醒的边缘间游走。
终于感觉游动的根系安静了下来。
……
良久，罗奇再缓缓睁开眼，却骇然发现，自己身体、四肢、手指都是绿色的藤蔓，仿佛那个绿色的植物怪物已经完全附着在他身上，它的无边根系还在赤红的天地宇宙间肆意蔓延，毫无停止的迹象……
罗奇越来越感到恐怖，忍不住甩手怒吼了一声：“停！……”
长长的尾音越过空旷的天际，余音袅袅.....
无边的暗海霎时翻起滔天巨浪，无数巨大的根系巨龙般从海水中涌起，抽打天壁。
狂怒越来越难以抑制，罗奇脑海里的怒意像溢满江河的洪水破堤而出，手脚肆意挥动，巨大的根系翻江倒海地无序抽打着这个世界。
他太恨眼前这个世界了，不管它是不是自己的意识领域，他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
……
“轰”！世界像玻璃一样碎裂崩塌，眼前的景物纷纷坠入无边暗海……
“砰”，罗奇感觉自己的头重重的撞在了地板上。
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
罗奇用手摸了摸地面，木地板，没错，回到现实世界了！他喃喃自语道。
“刺激吗？”一声清亮如孩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罗奇霍地抬头，前面五米处，半仙正合掌微笑的看着他，但微笑里多了一丝暧味。
“原来是前辈你和我开玩笑！”罗奇苦笑道。
“在自己最底层的意识领域里游了一圈，感觉怎么样？”半现在微笑道。
“那真的是我的无意识领域？不是你布下的迷魂阵？”罗奇忍不住追问。
“那你愿意相信刚才的情景都是现实吗？”半仙反问。
罗奇想了想，不作声。确实，那太不可思议了。
“在我看来，刚才更像是一场梦，不是什么意识领域。”罗奇苦笑道。
“你要这样看，也未尝不可，无意识领域和深层梦境有着神秘的关联，况且，你的无意识领域真的很壮观。”半仙微笑的表情一点嘲笑的意味都没有。
罗奇只能耸耸肩，苦笑着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前辈能自由进出晚辈的意识领域，那刚才所说的外部力量的入侵，应该就是前辈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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