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污染源

        但妮娅也不是只会做这个。
她作为没什么攻击力的团子，也在这场突围战中做到了最好。
它会时不时用紧张焦急的语气大吼，提醒尤妮斯哪里藏着敌人、哪里又来增援了。哪里的敌人看起来威胁性很大。
对于需要雪风丸注意的情报，尤妮斯便再出口提醒一下。
……那些“啵哩啵哩”的词汇，大狗子可是没法听懂的。
就像妮娅也听不懂雪风丸汪汪叫的时候再说什么。
……
……
如今，在马车中的尤妮斯，虽然用法术清洗掉了她和雪风丸身上的血液，却还是总能隐约闻到那股浓重的腥气。
她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总是感到恐惧——时常会产生黄泉教派追上来了的错觉。
兽耳娘的听力，平时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有在犬形态或者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才和普通的狗狗持平。
变形成狗的形态，是要消耗体力和精神力的。在兽形下，作为兽耳娘的她也没法好好休息。
因此，尤妮斯如今经常要集中注意力聆听远方的声音，来确保没有黄泉教徒靠近。
她知道有雪风丸在，自己不必那么小心的。
可尤妮斯总是忍不住去这么做。
……
如今的尤妮斯，脱下了鞋子，将双脚并在身前，搭在了马车的座位上。
她抱着被黑丝裤袜包裹的双腿，将脸埋入腿间哭泣。
一开始，她没想哭的。只是希望能将脸埋到什么东西里面，来创造与世隔绝的安全感，来逃避下现实。
这可以避免妮娅和雪风丸看到她的表情。反过来亦然——如此一来，就可以不顾忌他人，短暂的在心底爆发出自己的情绪。
……但就跟她终于控制不住眼泪一样。
她也没法阻止自己低声说出一句又一句的话。
“我的家……为什么……”
“为什么要袭击时钟镇呢……？我们什么都没做啊……难道都是我害的吗……？”
“黄泉教徒……要我究竟有什么用？因为我对黄泉污染源有所了解，就想把我关起来审问吗……？”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大家都被杀掉了……明明他们什么错都没有……”
“如果我在家，是不是就不会出这种事……他们肯定是觉得我藏起来了，才杀人放火，想把我逼出来吧……？”
“明明只牺牲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啜泣）”
尤妮斯直到如今，才哭出来。
刚刚见到了那么多惨剧，她都只感觉心里堵得慌，没有想哭的冲动。
可直到安静下来以后，生活在家乡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想起每个死者生前跟她相处的片段，尤妮斯的眼睛才开始发酸。
……随后，再也止不住泪水。
雪风丸跳上桌子，舔了舔她的侧脸。
又用狗爪摸了摸她的头，来试图安慰尤妮斯。
可她的兽耳还是无精打采。
妮娅也难过得不得了，只能用失落的语气“啵哩”的叫着，蹭着尤妮斯的身子，往她怀里跳。
但尤妮斯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在那哭个不停。
大狗子接下来，又尝试趴在她的座位下翻着肚皮，让尤妮斯把脚搭在她身上，讨她开心。
然而，尤妮斯完全没心情像以前一样轻轻踩她的肚子，再用俏皮的脚趾在雪风丸软乎乎的肚子上划来划去。
于是，雪风丸又心生一计。
她用狗爪搭在座位边，舔起了尤妮斯嫩滑的小脚。
这下尤妮斯可算笑了。
……但是被痒的。
那之后不久，下雨了。
因为雨夜住在车厢里可能会着凉的，而且需要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所以尤妮斯便循着附近天空中的炊烟驾车而去，希望能借宿一晚。
由于自己正被追杀，要敲响房门，实在很需要勇气。
尤妮斯会控制不住的思考这件事：这家人会不会也跟黄泉教派是一伙的？
但还没等尤妮斯做好心理准备，也没等她敲门，门便主动开了。
大概是主人听到了他家养的看门狗在和雪风丸对着狂叫的声音吧。
看到那个长相凶巴巴的大胡子男人出现在眼前，尤妮斯是有那么点胆怯的。因此抱紧了怀里的团子。
好在，她说明来意后，对方很友善的邀请她进门，并主动端出了面包和盐。
这是在久远乡以面包为主食的许多地区广泛流传的习俗。名为“宾客权利”。
只要为客人提供了面包和盐，就等于主人立下承诺并对客人表示欢迎。在客人离开前，必须保障他的安全。
同样的，如果客人吃了面包和盐，就不能加害主人。
这是一项神圣的契约。
等于是向神巫大人起誓。如果违反契约，将会受到报应。
看到这一幕，尤妮斯边撕下一块面包蘸盐，边稍稍放心了一些。
实际上，真正完全重视宾客权利，并相信违反它会受到报应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但对方这么做了，就总比遭到冷脸相待要好。
尤妮斯活得很久，见过太多人心险恶。
在有些案例中，即便是相信违反宾客权利会招致神罚的主人，也会巧妙的钻空子来加害客人。
比如，会在礼送客人出门后，突然发动袭击。
客人如果以为自己还在宾客权利的保护下，不会被主人袭击，那就会放松警惕。从而更难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反应过来。
若是在客人走前给他送个礼物，那就更具有麻痹效果了。
在看到尤妮斯吃下面包和盐后，似乎相当沉默寡言的大胡子男人又为她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料饮品。
尤妮斯一看，是孜然柠檬茶。
她喝过这种饮料。
觉得味道很怪，难以接受。
而且，还不适合加糖。一旦加糖，味道就更诡异了。
“你可能喝不太惯，但你淋了雨，喝点这个能预防感冒”大胡子男人似乎想表现得更友善点，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狰狞：“实在接受不了味道的话，我再给你煮点红茶……”
“啊，不用了！”尤妮斯连忙摆摆手，感谢对方的好意：“我喝这个就可以了！”
于是，这只黑毛兽耳娘喝了一口。
随后，露出相当勉强的痛苦笑容，竖起大拇指。
“真好喝！”
“太好了。”大叔马上又给她续了一杯：“那就再来一杯吧！你可千万别客气，还有一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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