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段初的刀

        大周的长安是不是天下第一城，陈南不知道，但他知道在东方这片土地上，此时此刻的长安绝对是第一城。
自皇上赵堂渊立国大周，虽然战事不断，但朝堂一直在极力恢复民生。
至今将近六载，天下民生已经渐显昌盛之势。
这种趋势在长安城是最明显的。
走在长安城宽阔的街道上，陈南饶有兴趣的体会着这个时代繁荣的商业氛围。
除了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商铺，沿街有数不尽的小商贩流动，叫卖声不绝。
不仅陈南看的起兴，毛球也是双眼放光，目光在沿街商贩摊位上流连。
小家伙很小的时候，父亲战死，母亲紧接着病故，之后就被马孝存接到了身边。
马孝存又常年在军营中，所以小家伙可以说是在军营中长大的。
对长安这繁盛的气息，他也是很陌生的。
咕噜。
陈南听到响声，扭头一看，毛球正盯着糖葫芦咽口水。
到底还是个孩子。
陈南心中想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递给毛球：“那糖葫芦看着不错，去买两串来尝尝。”
毛球脸刷的红了，有点不好意思。
见小家伙迟疑，陈南眼珠子动动，玩味道：“不想吃吗？那算了。”
说着就要把手缩回去。
毛球急了，刷的上前抢了铜钱朝着卖冰糖葫芦的老头跑去。
成功买到两串冰糖葫芦，毛球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攒着多余的铜钱，兴高采烈的往回走。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瞬间，街面上一匹马发疯似的横冲直撞。
马背上有一人，好似在努力想要控制住失控的马，但根本不起作用。
惊马的速度极快，直直朝着前方冲撞而去。
而在前方混乱的人群中，有郎君。
“郎君小心！”
毛球瞬间脸色苍白，手中的冰糖葫芦啪嗒一声掉落地上，同时还有几枚铜钱也跟着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铿！
“让开！”毛球抽出腰间横刀，挥舞着朝前方狂奔。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惊马的速度太快，眨眼间就快冲到陈南面前。
“快躲开！”
就在这时，一旁酒楼的二楼窗户里，一个体型高大的莽汉一跃而下，下落的过程中还冲着陈南大喊。
很显然，他想救人。
但跟毛球一样，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而陈南呢，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的盯着疾驰而来的惊马，动也不动，好似被吓到了。
“郎君！”
“快躲开！”
毛球和壮汉同时大喊。
也同时变色，因为那马已经冲到了陈南面前，而且高高扬起了前蹄。
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陈南即将被惊马撞的血肉模糊的场景。
更有甚至，吓得闭上了眼睛。
铿！
拔刀声骤然响起，锐利清脆，即便街面上此刻很嘈杂，但很多人却都听到了。
而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道人影从陈南背后跃出，同时一片森冷冰寒的刀光乍现。
轰隆！
惊马连带着驱马的人轰然倒地，直直的在地面上滑行三四米才停住。
而陈南则在即将被撞到的瞬间，被身后一只手拉着避开了。
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秦九，陈南走到惊马的尸体前，盯着惊马的一双前腿看。
在前腿的大腿根部，能看到齐整的刀痕。
略微诧异的抬头，朝已经收刀走过来的段初看去。
这也太凶残了吧。
断了一条手臂，只用左手刀，就能一刀砍断高速奔跑的战马一双前蹄。
这刀法，这力道，有点吓人。
“好刀法！”
耳边响起炸雷似的声音，陈南捂捂耳朵，瞥了眼说话的人。
黑脸黑须，长得人高马大。
但是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恐怕不像面上看着那么憨厚。
不过这人刚才跳窗户，想要救自己，陈南倒是很感谢。
“郎君！”
一道瘦小的人影飞驰而来，差点止不住脚步，扑进陈南怀里。
陈南抓住毛球的肩膀，才帮他稳住身体。
小家伙右手握着横刀，左手紧紧抓住陈南的衣服，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明显吓坏了，眼泪都流了出来。
“别怕，郎君没事。”
陈南揉揉毛球的头，笑着问：“糖葫芦呢？”
毛球怔了下，低头看看手里的刀。
糖葫芦丢了。
唉，干嘛要打扰我们家孩子吃糖葫芦？
陈南微微侧眸，看向已经被段初踩在地上的驱马者，眼眸突然冰冷彻骨：
“杀了吧。”
段初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刀径直贯入驱马者的胸口，捅了个对心凉。
“秦九，你在这儿守着，待会儿无论是长安县来人，还是武侯卫来人，告诉他们，此僚当街纵马，意图谋杀本伯，被你们斩于马下。”陈南道。
“是，郎君。”秦九领命。
陈南往前走几步，来到了卖糖葫芦的老头身前，周围有些百姓身上带伤，惊恐的往两侧避开，给陈南让路。
陈南却顿足，突然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诸位乡亲，刚才我家阿弟情急之下，伤到了诸位，我在这里替他向大家道歉。稍后我会命我的护卫送大家去治伤，所有费用我们来出，同时再送上些许银两，权做补偿。”
“不、不用。”
“对对，这点伤不算什么，不用治了。”
“补偿什么的，也不需要了。”
众人神色惊恐，三言两语推托。
刚才在他们面前上演的一幕，可是惊心动魄。
这位贵人的护卫，一刀斩断惊马前腿，简直惊人。
而贵人自己也是杀伐果断，一声令下就命护卫将驱马人斩杀了。
陈南已经不是初到大周，没有继续跟众人解释，知道那是无用功。
他走上前，伸手摘下两串冰糖葫芦，又从兜里摸出两枚铜钱，递给老头。
而后走回，将冰糖葫芦递给毛球，同时对段初道：
“段初，按我刚才说的去做。”
“是，郎君。”段初应声，迟疑了下又道：“郎君，我和秦九都走了，您的安全怎么办？”
“放心吧，这只是个试探，今天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陈南笑道。
来到黑脸壮汉面前，陈南拱手鞠躬：
“刚才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壮汉爽朗一笑，“嗨，某也没帮上忙。”
“话不能这么说，兄台为了救我，冒险从二楼跃下，单单这点，陈南已经感激不尽。”
陈南抬头往上看，接着道：“兄台刚才可是在吃酒，不若这顿由小弟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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