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倾城之死(8)

        “月儿！”她的脸上一抹不忍，凝神看了我良久，缓缓道：“娘亲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月儿，你别伤心！”
“娘亲，别怕！会没事儿的，一定会没事儿的，太医，孙太医，救救我娘亲！”泪雨纷纷中，我早已经泣不成声。
“孙太医！孙太医在哪里？”李世民一边扶住我，一边厉声询问。
“月儿别怕，没有用了——”娘亲的声音悠悠响起，唇角反而噙着一抹释然。
四周静寂一片，死一般的静寂。
“娘亲不要走，娘亲还要陪着月儿！如果娘亲不喜欢长安，我们就一起离开，江南也好，塞北也好，哪里都好——”
这一刻，心仿若突然之间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那样的绝望和悲伤，我怕得窒息、怕得要命。
“月儿，让娘亲抱抱你！”她的手臂将我环抱住，一股沁入鼻息的红梅幽香慢慢地缠绕过来，让我痴迷、让我沉醉，让我有着一种深深的眷恋。
娘亲的味道，温暖的味道，那是我多久都不曾感觉过的家的味道！
“月儿，记住——‘骊山夕照，饮鹿泉口，乾离震坤，和氏居中’。”
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却是真真切切地响在耳边。
这，这是什么意思？
正自思索，怀抱里却猛地一空，玉倾城那一袭巨大的红衣慢慢地张开、飘远，飞向深邃的夜空中。
“娘亲——”警觉中，用力去拉，嗤啦，却只拉到了衣袂的一角。
红色的碎片，如血一般。
那力道之大，却让我吃了一惊：那分明是决绝的味道。
“娘亲，你干什么？”追着跑出去，可是已经晚了。
空中一道火光划过天际，继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月儿，好好活着！”妖娆绝艳的脸颊，越来越远，映着跳跃的火光，仿若是黑夜里怒放的荼蘼花一般，空前绝后，美得令人几乎不能呼吸。
“啊！倾城夫人她——”
火光决绝地、浓烈地燃烧着，如同漫天开遍的荼蘼花，在天际中放射出最后一道耀目的光华。
乱糟糟的叫喊声、唏嘘声、脚步声，在耳边如烟尘一样飘忽不定。
“娘亲，娘亲——”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嘶哑的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那个熟悉的面孔，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那个给我痛苦给我自由的女子，那个叮嘱我好好活着的女子，从此之后，再也看不到了！
“啊——”我疯了一样地尖叫、尖叫，直到被李世民拼命地拉住按在怀里。
他的话语里有哀伤有安慰，有一滴眼泪轻轻地落在我的额头上：“新月，新月，你冷静——”
抬起头，看着他眸子里的黯然神伤，这一刻，我猜他是想到了他的娘亲太穆皇后。
这个感性的温柔的男人，我的伤感我的悲哀，他感同身受。
这个人，是我此生值得依靠的良人！
哭累了，我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我娘不在了，我娘她真的死掉了！”
“新月，你有我，你有我！”他的眸子里有着一抹浓浓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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