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幡然醒悟的痛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沈迟手里的兔子灯就做好了，纸上的图案还没有画，沈迟盯着那个空白的纸面想许久。
半晌后，他扭头看向楚容九，“九殿下，孟小姐最喜欢的花是什么？”
这也将楚容九问住了，因为跟孟繁星接触的时间不长，她还真不知道孟繁星喜欢什么。
但是看到沈迟那个目光，回道：“凌霄花！”
她看见很多次，孟繁星的衣袍上都绣着凌霄花，她想或许，只有喜欢才会经常出现。
就像是孟繁星喜欢沈迟，就会一直想要在他身边不想走。
如果知道没有结果，她也不会让孟繁星这样错下去。
沈迟哦了一声，就开始动笔了，一朵朵凌霄花在纸上跃然，跟活了一样。
知落拿过一小节蜡烛放在里面，那个兔子灯笼漂亮极了，沈迟盯着那个兔子灯笼沉默了。
有一种痛，叫幡然醒悟。
不知道沈迟现在是不是这一种？
“一切都过去了，你要往后看！”楚容九坐在台阶上，跟沈迟并排坐着，“她留下那么多东西，无非就是想你日后过的好一些。”
沈迟垂着眼，灯笼里面散发出来的光亮，将他眉眼照的格外的温柔，他忽然灿然一笑。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冷血无情？”
孟繁星之前如何对待他，别人不知道，楚容九是知道的？
知落感觉自己公子已经喝多了，急忙退了出去，免得听了不该听的。
“没有！”她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情爱这样的东西，两情相悦是甜的，一厢情愿便是苦的，不必强求，因为有些事情，注定是没有结果。”
她经历了两世，有些事情已经看的很透彻了。
“强求注定也是没有结果的！”她轻笑着说道：“你看看我，不就是个例子吗？如果我当时没有退婚，执意要嫁给顾绵泽，如今，我恐怕早就成了深闺怨妇，哪里还能跟你在喝酒？”
沈迟侧头看着她，眼里还有些不解，随后笑了起来，“你这是想通了 ？”
“早就想通了！”
从顾绵泽将那个匕首捅进自己身体里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有些人不是你就不是你的，强留是没有用的 。
所以，她当时很心疼孟繁星，一心想为她求一个结果。
“那我该要怎么去释怀？”沈迟觉得自己的报应来了，之前那样对待孟繁星，如今，他也尝到的那样的痛。
沈迟握着兔子灯笼，闭上眼睛，“我这几夜午夜梦回，都能看到她，她笑的时候，哭的时候，我还梦到她在边界的时候，她说天好黑，她好痛！”
那些梦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让他不得安宁。
“公主，我有时候在想，是我错了吗？”沈迟真的喝醉了，那潋滟的眼里带着的几分脆。
沈迟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一时间，楚容九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沈迟。
“繁星没错，你也没错！”
听了这话，沈迟又笑了，“不，我错了，我错在痴心妄想上！”他笑吟吟的看着楚容九，“明明知道你我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还期盼着，有一天，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小九，我是不是挺可笑的？”
楚容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又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听旁人说你是九殿下，那个时候，我不过是个无名的小侍卫，你从我面前过的还看了我几眼，我以为你记住我了。
后来，宫里侍卫太多了，你都忘记了。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那样好看的小姑娘，一定要自己足够强，才能配得上。”
想到这里沈迟笑容苦涩起来，还带着开玩笑的口吻：“你看看，国仇家恨，我一看到你就忘记了。”
因为那个时候，天特别冷，他因为犯错了，被罚跪在雪地里。
楚容九看了他几眼，撑着伞将他扶起来，笑吟吟的说道：“这样好看的小哥哥，怎么能跪在地上，小哥哥，我带你去烤火，吃点心好不好？”
那个时候楚容九的笑容极为干净，声音也是让软软糯糯，他逃亡了那么，第一次见到那样纯粹的笑容和那么干净的眼神。
现在想想，自己或许就是被楚容九当初那个无害的笑容给吸引了。
楚容九都忘记自己跟沈迟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只是觉得那个时候，锦衣卫里面有个人不喜欢她，后来，她每次见了沈迟都是走的远远的。
宫里都说锦衣卫的指挥使生的一副好容貌，那个时候她也去偷偷的看过，可是得到都是沈迟冷冰冰的表情。
时间长了，她也就不去了。
想到过去，楚容九好奇的问道：“那个是时候，你好像也不待见我，我可是没招惹你！”
说到这个，沈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跟她一样仰头看着星空。
“我那个时候怎么敢？”一句话说尽了自己的心酸。
沈迟继续说道：“那个我不过是个锦衣卫侍卫而已，你已经是大辰最尊贵的公主，我们两个人开始面前横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的确，那个时候，辰德帝最多能做就是将他调到凤凰宫的门口当值。
“我从进宫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的身份，我们两个人这一辈子都不能放下一切在一起，你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梁国太子，我的母亲就死在长安那座宫殿里，我大梁的好儿郎也是死在了大辰的刀剑下！”
沈迟伸手摸了一下眼角，他认真的看着楚容九，“你说我怎么能忘记这一切跟你在一起？”
楚容九也有些心疼，那些楚痛她也曾经历过过，国破家亡，看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一个个倒下，那种无力感，她倒现在想起来，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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