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黄雀在后？

        被韩子非这么一顿夸，我都不好意思解释，这是我没管住自己的通灵法器……
干咳一声，我傲而不骄，深藏功与名，抬头看起天空中的大战。
龙会飞我很好理解，章鱼能御空，还真是活久见。
“糟糕！”我的双瞳猛地一缩，“师弟快跑！”
话刚出口，那团腥红的章鱼，就如同陨石一般，狠狠朝地面砸落下来。
韩子非的反应比我还快，口叱疾风咒，将我顺便一裹，风一般刮向远处。
轰！
大地惊雷。
变成了一片陆地的海底，再度震动，掀起遮天烟尘。
伴随着响起的，还有大章鱼愤怒的狂啸，和大黑龙得意的长吟。
烟尘很快就被绞碎，露出了龟裂的大地，还有大章鱼坠落之处的巨坑。
然而，我们举目远眺的这个巨坑，久久都不见有东西爬出来。
成功了？
我心中一动，然后切换到了小黑龙的视觉。
俯瞰之下，巨坑中的情形尽入眼底。
只见刚才还在咆哮的大章鱼那两轮红日已经黯淡如同烧尽的炭火，只剩星点微光。庞然身躯也逐渐褪掉了腥红的颜色，变成泛起灰白色泽的粉红光芒。
“咦……那是什么鬼？”就在我以为今晚的麻烦总算到了尾声的时候，一只跳蚤般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大章鱼山丘般的脑袋上。
说这个身影像跳蚤，仅仅是形容，而不是因为噬魂蛊精就这副模样。
再说，这明显是个人，并非噬魂蛊精。
大黑龙凝眸看去，将此人的面孔清晰地倒映进我的脑海。
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大背头，身穿黑色中山装，姿态矫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头。
这个老家伙我并不陌生，今晚重返阴墟时，我还见过，赫然就是——江南海！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为了这头大章鱼来的。
对此，我并不觉得奇怪。
既然连我都知道太岁三身的存在，他号称“鬼市常青树”，更是创建鬼市的江家继承人，他知道再多与鬼市有关的辛秘都不足为奇。
何况，即使他很有可能已经是化境高手了，可寿岁最多也就两个甲子，而他如今已年过八十，生命已经流逝了三分之二，贪生怕死的念头一定深深缠绕在他的心头，时不时招摇。
当然了，是人就怕死，越是身居高位，对此越是执着。
毕竟，比起必然到来的死亡，人生中的无常，未必就会在明日出现。
而他接下来的动作，也解开了我和江知秋一个共同的疑惑。
只见他站在章鱼的巨大脑袋上，动了动右手，大章鱼有半部分的触手，便都抬了起来。
原来，刚才操纵大章鱼的，是这只老狐狸。
害得我一度怀疑自己胸腔里跳动的，真是太岁之心。
大章鱼爬出巨坑，站在上面的江南海意气风发，远远地朝我拱手，传音道：“多谢龙王先生援手，助我江家降服这头孽畜，实不相瞒，此物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我江家封印于此，奈何它凶焰滔天，也唯有以龙王先生的强大本事，方能轻易镇压。”
现在的人啊，是嫌溜须拍马不用本钱吗，面子都不要了？
我腹诽了一句，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你谁啊？鬼市又何曾姓江了？”
认识江南海的是我的死对头冯钊，而我跟江南海，并未曾真正面见过。
以江南海的城府和见地，既不会生气，也不会傻到自我介绍，他只是微微一笑，就揭过了我这个恶心他的问题，却也无完全忽略的打算，似乎这样子会显得他格局比较大。
“呵呵，关生说笑了。江家草创这方鬼市后未及多久，便退隐江湖，世人不知尚属正常，以关生的能耐，在这小小鬼市手眼足以通天。”
这特么，一言不合就将我架火上烤……
我面色一冷，摆手打断他的话：“行了，便宜话少说。看在鬼眼门的份上，我自不会与你为难，但你说这鬼东西若是江家的，又有何凭据？”
江南海闻言，面色虽未变，眉角的微动却出卖了他。
现在，他多半在心里嘲讽我年少轻狂、虚有其表或者志大才疏之类的。同时得意于自己一伙人造神成功。
若是如此，我也会替他骄傲。
“这是自然，即便关生不问，江某也会细细道来。”
我从未忘记，这座广场的地下最深处，隐藏着整个鬼市最大的辛秘。
显然，这个辛秘，与此刻被江南海操控的大章鱼、乃至它的本体太岁息息相关。
江南海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
“大约两个半甲子前，江家一位道门先祖曾于偶然间……”话刚开头，江南海就见我眉头直皱，便停顿下来，自嘲一笑，改口道，“也罢，以关生的本事，即便我再如何遮掩，也早晚能查到，甚至，已经知道也未必。”
“那位先祖，正是如今被困在这头太岁体内的江知秋，也是太史公的胞兄。”
自知道江知秋的名字之后，我便有了这个猜测，只是，江家太史公江韶选的胞兄，不是自幼夭折了吗？
看出我脸上的疑惑，江南海解释道：“其实，那是借死托生。秋祖命格天缺，正常活不过五岁，族中便让其拜入龙虎山，并请动天师亲自替其改命，并遮去了他在俗世的因缘，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原来如此。
我基本信了他的话，毕竟，江知秋如此执着于“不死”，要说没点童年阴影还真说不过去。
等等……我的命格好像跟他有得一拼啊。
这特么，想到此处我都同情起他来了，怎么说也算同病相怜不是？
但同情归同情——反正同情心也不值钱，再多点其他的可就不行了。
“关先生猜得不错，这株太岁，便是秋祖当初在阴墟里发现的，然后将其转移到了这里。”
不好意思，我没瞎，所以，这不是我猜的。
心里刚开始对他生起的那丁点儿信任，因为这句瞎话，再度荡然无存。
所以，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听下去。
而江南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听他告辞道：“江某还有要事，今就此别过，来日定请关生驾临寒舍，再送上丰厚报酬。”
与此同时，他和大章鱼的身后，竟然裂出了一道空间缝隙。
果然是只老狐狸，说那么多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只不过，你说走就走，可曾顾忌我的感受？
任由江南海操控的大章鱼，原本已经完全黯淡下去的烈日大眼忽然闪过一抹红光，然后渐渐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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