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无极外复无无极

        “双笙？”听到这个名字，白念泽又愣了愣。
如果说双笙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她刚才那么说，只不过是自谦而已，反倒还好回答。可问题就在于，白念泽自忖也有些见识，却从来没听说过“双笙”这个名字。若非这是对方临时起的新名字，那就真的如这位女孩所说，她的确不怎么出名。
白念泽悄悄看向了同来的三十二位道友，此时众仙也都茫然无措，于是大家又以神念交流了一番，纷纷互相询问起来。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三十二位已证得太乙金仙的仙家，个个摇头不语，居然没有一人听说过这位名叫双笙的女童。
众仙家都无可奈何地互相看着对方，但他们对这女孩着实一无所知，再要观其道行，莫说雾里看花了，竟觉得眼前分明是空无一人，哪还有这个女童？三十三人见此，尽皆大吃一惊，只知道对方境界必然在自己等人之上，可究竟高了多少，又实在说不清楚。
白念泽刚才话已经放出，想要以三十三人结成的法阵，向倾尘讨教。可还没等倾尘开口，却又半路冲出来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女童，道行犹在自己等人之上。再加上双笙自明轩袖中而出，此时又站在倾尘身旁，显然与两位宫主颇为熟悉，那更加不能轻易得罪了。
白念泽毕竟有求于倾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况且听了女孩方才所言，他也不便再问其来历，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请问这位道兄，刚才何故发笑？是道兄觉得，在下哪里做的不对吗？”
他这一番话，已经客气了许多，对双笙的称呼，也从“道友”变成了“道兄”。
“是有些不对。”双笙抬起眼眸，看着白念泽，脆生生地说道。“你是什么人？难道倾尘哥哥与你动手？”
白念泽一下就听了出来，双笙是觉得自己道行低微，不配向倾尘讨教。他也不辩解，当即问道：“那依道兄的意思是？”
双笙答道：“倾尘哥哥也不喜欢拒绝别人，不如这样，你向我讨教就好了。”
白念泽看了看她，心中想道，这女孩既然称倾尘为“哥哥”，那么二人定然关系匪浅，她说的话，倾尘不会不认。再者说，若以道行相论，想来这女童境界再高，也绝无可能在倾尘之上，与她演法自是有利无弊。只不过，面对这个女孩，诸如“若是道兄承让，在下胜得一招半式，那便如何如何”之类的话，他就实在说不出口了。
白念泽心思转动千万次，无论怎么想，都只觉得这提议简直再好不过。他也不等与伙伴们沟通，立刻一口应了下来：“道兄若愿指教，我等自然悉听尊便。既是如此，道兄请了。”
此时，明轩终于转过头来，先与倾尘对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身前的双笙。
双笙站在倾尘、明轩身前，眼睛看着群仙，右手却仍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左手腕上的手链，显然对其很是爱惜。明轩自然认得，这条手链乃是他们带她离开大荒山时，星泪所赠之物。看似这只是一件普通的仙家法宝，实际上却是周天星辰树的一节嫩芽所化，是星泪从自己身上折下来的。
双笙作为妹妹，对星泪这个哥哥，有一种本能上的依赖。在大荒山时，她就最喜欢靠在星泪身旁。而如今星泪留在大荒山，双笙却跟着倾尘、明轩云游四方，那么这条手链，便是唯一的念想。
明轩不忍，开口说道：“双笙，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你何苦来趟这浑水？”
“姐姐，我说了让我来，那就让我来吧。”双笙转头看向明轩，一双秋水明眸之中，暗含着几分哀求。
明轩轻叹一声，终究默然不语，也就随她了。
双笙又看向白念泽：“你不是说要向我讨教吗？怎么还不开始？”
听她的意思，竟是要将先手让给对方。
“铿锵”一声脆响，宛若龙啸九天，白念泽腰间宝剑出鞘，荡起一片寒芒。另外三十二人紧随其后，纷纷取出自己的法器，但见三十二件法宝各不相同，却在同时放出诸般异彩，交相辉映，宛若绚丽的云霞。这三十三人步伐未动，仍然站在原地，不曾挪移分毫，但一座大阵已然凭空摆下。
白念泽把宝剑祭起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盘旋飞舞，然后他又将身形与剑光合为一体，在阵势之中穿梭不定：“此为九江寒露大阵，道兄小心了。”
“小心？”双笙轻笑一声，双瞳从左至右随意瞥过。
她虽然是个可爱女童，但每位仙家见她视线扫来，都不由得心中一震，忙低下头去，不敢与她的目光相触。
双笙见此，也不多言，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白玉针。
“无则无极，有则有尽。”
还未等众人看清楚，双笙柔嫩的手腕轻轻一翻，白玉针不见，却变为了一柄修长的宝剑。此剑通体呈纯白之色，只是在两边的剑脊处，各有一道黑线，自剑柄一直延伸到剑尖。
“然无极之外复无无极，无尽之中复无无尽。”
双笙右手持剑，将其平放胸前，左手则伸出食指与中指作剑指状，从剑把缓缓移动到剑尖。此剑本为白色，在双笙剑指划过之处，白光愈发明亮，竟如中天之日。而两侧的黑线，在白光的映衬下，也就变得更为幽深。
“无极复无无极，无尽复无无尽。”
随后双笙将左手收回，右手持剑往身侧轻轻一挥，好似视群仙、阵法如无物，大有睥睨天下之感。
双笙不过是个女童，她身量尚小，个头自然也不高，只到倾尘腰间而已，若要看着众仙，本该仰视才对。可是众仙却觉得，她此时分明是在俯视，而自己若要看向她，却需要抬头仰视才行。
“以是知其无极无尽，而不知其有极有尽。”
龙吟与蛇嘶同时响起，在她这柄长剑之上，忽然冲出一条金龙与一条银蛇。
金龙飞舞在空中，周身光芒炽烈，令人不敢张目而对。银蛇盘旋在天上，通体宝华内敛，却让人觉得，哪怕自己只看上一眼，都是对它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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