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塔外激战

        中州地大物博，门派林立无数，单说佛道二家，各大分支就有数座，虽说习练功法类似，但宗旨却是已然出现斑驳，明面上庙堂贵人不予参与江湖纷争，任其发展，但自千年前，鬼王朱邪之后，各宗各派明面上却以是幽涧与天元圣宗执牛耳，只不过，无人知晓幽涧宗址位于何处，只知道坐落一处高地，但那天元圣宗却是实打实的处于东南凹陷盆地内……
二者一个地势高凸，一个低凹，遥相呼应般，均算的上是庞然大物，此刻两方势力相见，自然少不了一番针锋。
来人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一身金袍在风中呼呼作响，双手附于身后，方一现身便眯着双眼看了看法海，随后撇了撇公子羽，再然后直接看望柳白，双瞳收缩间这才点了点头道“想必这位便是白衣剑圣柳先生了……”
被忽视的幽冥棺冷哼一声，却是没大放厥词，此地五人，个个都是炼气化神境，个个都是难产的对手，或许也唯有受了重伤的法海稍弱一丝……
公子羽默不吭声，柳白点头算是回礼，法海脸色显得不怎么自然，只因法海所在宗门，便是位于罗布泊境内的精绝古城，与天元圣宗形成两股强大扛鼎势力，虽说不及，但如此多年一直都还算相安无事，对于七夜圣君，法海自然不陌生，恰恰相反，严格意义说起来，二人在多年前还曾因为某件消逝斗过一招。
此番五人，法海位于东边，幽冥棺处于西方，公子羽立于北面，七夜稍稍立于南边一些，倒是柳白恰巧不巧，虽然站在法海身前，但隐隐有些居中的意味。
“还是那句话，此人交于我生杀部……”
公子羽遥遥指向法海，话语不容置疑，话音未落，身子陡然消失在原地，众人脸色微变，似是诧异此人不愧是有那杀手之王的称号，在这等场合中竟有胆量出其不意出手……
此人手段非常，也不知道怎么就绕开了柳白，手中铁扇对着法海的脑袋便是呼啸抡出，法海冷哼中也不顾体内伤势，迅速喝道“显法……”本就残破的腰间袈裟顿时笼罩天灵，阵阵劲气环绕己身，但下一秒，那劲气迅速凹陷，一瞬便破，却是那铁扇从虚空显露出来，此次不是抡，而是改为直刺法海眉心……
法海脸色再次苍白，胸前鲜血自嘴角滚滚流出，但一双眸子却是出奇的镇定，公子羽微微一愣，待铁扇距离其眉心不足一寸时，陡然脸色大变中迅速后退，后退过程中一身粉袍迅速化为粉末状，此人每每后退一步，脚步所踏虚空便发出阵阵音爆，不单如此，七夜圣君等三人亦是后退数十丈远……
七夜圣君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九千虚化劲气……”
先前一道无形之气自法海体内全身散出，虽说片刻便收，但在场均是高手，自然看的出来，那等劲气的破坏力端的恐怖如斯，波及范围极广……
公子羽冷哼一声，摊开铁扇正要再度出手，却是陡然见到那法海后背黑布自行掀起，那炳沉重神兵竟是散出诡异红芒，化作一阵长虹，自行朝着天际飞去，其速之快，竟是无人能及……
众人现出片刻的错愕，幽冥棺内陡然传出一声惊呼道“幽冥驽刀决，此刀还是无主之物……”随后第一个飞出，法海亦是第一时间大喝道“飞天……”但或许是受伤的缘故，速度竟是比之以往慢了很多。
柳白望着那离去的二人一刀，犹豫片刻，终是朝着仅剩二位抱了抱拳，向着西部大山的方向飞去。
余下二人半响后未见人开口，抬头望去，七夜圣君向着柳白离去的方向凝望，沉声道“天策榜排名你虽在那假和尚之前，但胜负却是另说，假和尚的佛怒莲花座，你怕是没有见识过……”
公子羽默不吭声，只是身子微微一动便落在七夜身后，隐隐有以其为尊的意思。
——
东荒多荒人鬼魅，传言千年前那位不可一世的鬼王朱邪，便是出自东荒鬼宗，而那荒塔的存在，似乎更像是在守护，守护鬼魅不侵中州，守护东荒不被中州灭种……
中州酆都槟城，此地位于中州最东，城内建筑以黑为主，据说当初乃是东荒一郡，李唐一统后，此地被纳入中州东边门户，与其余郡城不一样，府邸衙役守备多为东荒人，因鬼气阴森，故而相比较起来，却是显得不够繁华，多为东荒修行鬼魅之人和荒漠苦行僧于此地落踏，正统中原人极少极少……
滨州郊外，一邋遢道士风尘仆仆赶来，望着远处荒塔默不吭声，手心轻握，其内黄纸化为飞灰。
荒塔为东荒僧众圣地，冒犯者与冒犯整个东荒无疑，虽说东荒多鬼魅，但虔诚信佛僧众亦是不在少数，这等极端却是常人难以明了。
黄沙弥漫，邋遢道士终是走到巍峨高塔前，但却并未贸然进去，江湖之上，但凡与圣地挂钩，牵扯均是极大，哪怕官府亦是有所顾忌……
正当其犹豫之际，一匹乌驹宝马竟是从远处迅速奔来，马背无人，但腹部却有刀。高耸塔门渐渐打开，一个双眼蒙着黑布之人缓缓走出，伸手抚摸在乌驹身上，半响后才苦涩道“来杀我？”
周一仙轻甩拂尘，沉声道“弑君之罪，非同小可，老道也只是听命行事，这些日子，你的家眷都已安排妥当，这一点，还请毋庸置疑……”
本名为洪癫狂的大马金刀点了点头道“如此，多谢周公公了……”
周一仙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耐人寻味道“堂堂虎贲中郎将，兼天策府天策上将，洪癫狂，你怕是进了这荒塔也斩不断庙堂之绳，我等都只是牵线木偶，身不由己……”
周一仙双目一凝，却是不再废话，拂尘轻甩中陡然化作十万钢刺，洪癫狂飘身坐上乌驹背上，乌驹兴奋嘶鸣，陡然前蹄扬起，竟似人一般往后翻去，一下竟是翻去数丈远，急急躲过那钢刺后，四蹄着地，却是见周一仙已然近身，伸手一掌拍向洪癫狂眉心，洪癫狂未曾抬眼，而是迅速抬手挡开，却是又见拂尘扫来，冷冽开口道“刀……”
圆月宝刀嗖的一声便飞至洪癫狂手心，与拂尘相撞，竟是发出金属交织之声，可想而知，那拂尘亦非凡品。
气浪翻涌中，周一仙迅速后退，二者再次遥遥对立。
“乌驹怕是能与那位大人的赤蛇一比吧……”
“哈哈哈，莫要留手了，让我们战个痛快……”
二人本就是兮兮相惜之辈，此番打斗也是无法避免，就算周一仙不来，也会换做别人前来。
周一仙将拂尘闪电般插在后腰，左手大拇指压住小指和无名指指甲，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伸出做剑指，在空中画四纵五横，奇数做横，偶数做竖，轻斥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随之漫天无数剑影纷纷刺向洪癫狂。
紧接着，周一仙手中道家法决竟是陡然化为释家法印，变换中喃喃道“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去……”
大马金刀洪癫狂震惊道“九字剑印决、六字大明咒……”
江湖中人无人可通习佛道两家之所长，这是门派之大忌，可谁能想到这周一仙竟是身怀此等高法，且观那无数虚化剑影和迅速出现在四周的金色佛光大字，显然到了收放自如、如火纯清的地步，哪怕佛道两家高深之辈，能做到这般地步的也是不多……
剑有剑气，刀有刀芒，大马金刀洪癫狂来不及多想，陡然双眼竟现出一丝白芒，似与手中宝刀呼应一般，刀芒漫天，大开大合之际劈开四方天地，六合八荒般，剑影刀芒相触，呲呲啦啦声中竟是处于一种对峙局面，而那四周佛光大字金光闪烁，一阵似有若有佛音梵唱，如同超度般让洪癫狂心中大骇，隐隐觉之一阵失神，似冥冥中魂魄将要被超度离体般让人恍惚。
周一仙未曾停手，刹那间再次抽出拂尘近身而来，轰鸣声中轻甩立于左臂环抱，左手做指点向大马金刀眉心，脸色狰狞道“五脏之术，心死、肝枯、脾虚、肺烂、肾溃……”大马金刀五脏陡然一阵扭曲，那种震动，让之迅速吐出大口鲜血，腹内如同掏空般。
“汝之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摘除、拧空、絮乱……汝……吾命你死……”
五脏扭曲之痛未曾过去，大马金刀洪癫狂脸上赫然又出现各种情绪，时而大笑，时而阴沉，时而哭泣，时而疯癫……
可就在此时，一阵乌光闪过，周一仙双目诧异，却是陡然手指散去，化作手掌立于身侧，手掌之上现出一青色旋转八卦图案，只见那乌光携带巨大浩荡声势撞击其上……
“轰……”的一声巨响，周一仙身子忍不住后退划过数丈，而那乌光亦是倒卷而回，待看清模样，赫然是那乌驹宝马，只不过此刻乌驹躺在地上微微喘息，马鼻血液喷涌一地……
洪癫狂牙呲欲裂，得了喘息机会，陡然一声大喝，双眼黑布化作飞灰，白芒去了束缚，被完全释放，如烈日强光遮蔽四周，虚幻剑影消失，佛光金色大字亦是破裂，四周梵音停止。
周一仙冷哼中，陡然七窍流血，血液渐渐化作血蛇，迅速消散在身前，等再次出现时，已然临至洪癫狂眉心三寸处，洪癫狂刹那间紧了紧手中宝刀，大声怒道“万法破隐斩……”
其眼中白芒迅速强盛到一定地步，白芒眨眼便自身体脉络流进刀中，一柄长达数十丈巨大刀影自天际而下，斩向周一仙，四周空间波动强烈，飞沙走石无数如遮天蔽日。
周一仙七窍血迹斑斑中，果断双手上抬，虚抱那巨大刀芒，手心隐隐青光弥漫，左右掌心玄青八卦图案紧紧按在两侧刀刃，僵持中，那消散血蛇嘶鸣声中，竟是迅速钻进洪癫狂卧刀之手，洪癫狂脸色扭曲中，竟是不管不顾，全身劲气悉数涌进刀中，刀芒再盛一分，周一仙脸色大变，左右玄青八卦相继破裂之际，周一仙大喝道“一气化三清……”
场中突然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周一仙，那一刀之芒被三人相继抬手抵挡，僵持之际，洪癫狂口喷鲜血，手心血液不断蠕动。
正当此时，荒塔塔顶佛光阵阵，一虚幻高大身影双手合十缓缓出现。
周一仙内心一沉，却是没曾想这位居然真的出来了，不是说这种存在是不会理会江湖和庙堂之事的么……
佛光普照中刀芒散去，不见周一仙踪影。
大马金刀洪癫狂迅速来至乌驹宝马身前蹲下，数指点在马头马身，暗暗道“老友……”
荒塔金光一闪一散，一个声音略作叹息道“洪施主，你伤势已然痊愈，若是无事那便离去吧，荒塔毕竟乃是佛门清净之地……”
洪癫狂行了三叩九拜，随后盯着漫天黄沙暗暗思量道“天策府只知此人是深宫阉人，却是不知身怀如此辛秘，莫非当初魔门刺杀亦是与之有关？此人，可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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