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两袖清风季伯常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
季汐、萧无无、季伯常等人，终于出现了。
“老师！”
看到叶寻，季汐和萧无无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个礼。
而季伯常则有些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待季汐、萧无无行完礼后，他才扑通一声跪倒了下来。
“季家家主、无潭城主簿季伦，叩见师者！”
话语声中，季伯常整个人拜服在地，一动不动。
没办法，他又不是叶寻的学生。
可没资格向叶寻行师礼。
只能用最卑微的态度，行跪拜礼。
叶寻无视了季伯常，他朝着季汐和萧无无摆了摆手。
然后一指身边的椅子。
“坐。”
季汐、萧无无应了一声，乖乖的坐了下来。
待季汐、萧无无落座后，叶寻才将目光落在季伯常身上。
他居高临下，眼神带着审视的味道。
跪伏在地的季伯常，虽然看不到叶寻的目光。
但却能感觉到，叶寻在盯着他。
他的心下顿时慌乱了起来。
“季伦，字伯常，儒修，保德七年进士，历任郑阳县丞、无潭主簿，为官‘清廉’，有‘季清风’‘季大善人”之称。”
“季家主，不知我说的可对？”
叶寻的声音，慢悠悠的响了起来。
几乎将季伯常的老底，翻了一遍。
季伯常闻言，心下一喜。
这位师者能知道他“季清风”、“季大善人”名头，想来应该不会为难他吧？
“不敢当师者赞誉。”
“下官一生，信奉的便是两袖清风，为民做主……”
季伯常小声回道。
他的话，听着虽是自谦，但在字里行间，牢牢紧扣“两袖清风”、“为民做主”这些字眼。
显然，他想用这些来讨好叶寻这个师者。
可惜，他的话尚未说完。
叶寻原本不紧不慢的语调，骤然变成了冷笑。
“好一个两袖清风，好一个为民做主！”
“两袖清风的季县丞，在郑阳县置下了三百六十八亩灵田，万亩良田，豪宅三栋，临街店铺若干！”
“为民做主的季主簿，又在无潭老家，以纹银一两的价格，买下灵田百亩，良田千顷！”
“季家主，你是儒修，是读书人！”
“那么，请你来给我解释解释，两袖清风、为民做主这八个字的意思？”
此言一出，跪伏着的季伯常，顿时身体一软，跌做滚葫芦，滚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体，碰到墙边的柜子，才软软的瘫软在地。
他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双目无神。
师者虽然不会插手世俗事务。
但是，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当政者的决策！
眼下季伯常以往的所作所为，都全被叶寻抓住了把柄。
这对于季伯常而言，不吝于晴天霹雳。
他完蛋了！
只要叶寻，向城主那边放出口风。
他季伯常丢官事小，弄不好连老命都要不保。
“你的这些光辉事迹，自有官府来处置。”
“我叶寻一介布衣，这些事情也轮不到我来操心。”
“但是，我却听说你在图谋我学生的灵田？”
叶寻目视季伯常，淡淡的说道。
师者地位虽然超然，但从身份来讲，还确实是布衣。
所以，叶寻用布衣自称，没有任何毛病。
“师……叶师！”
“叶师饶命，下……小人怎敢图谋亲侄女的灵田。”
“这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实际上……实际上是，小人准备……准备拿出千亩灵田，给侄女未来做嫁妆。”
“对……嫁妆，就是这样。”
季伯常闻言，顿时嗖的一声，膝行上前，朝着叶寻连连磕头。
一旁的凌空、萧无无见状，脸上全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吧？
明明就是他图谋季汐的灵田，现在又变成给季汐置嫁妆了？
真是无耻之尤！
倒是季汐，依然一副淡漠的神色。
不仅没有拆穿季伯常的诡辩，甚至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
叶寻闻言，哦了一声。
他施施然的转过头，看向季汐。
“季汐，此事是否属实？”
听到叶寻的话，季汐点了点头。
“属实！”
此言一出，其他人还没反应。
季伯常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似的，整个人软软的的再次瘫软下来。
不过，他看着狼狈归狼狈。
但心下却已经犹如头顶青天狂喜乱舞起来。
哈哈哈，没事了。
小丫头片子，就是小丫头片子。
看来，她也被千亩灵田给迷昏了眼。
天真！
真以为我会给你千亩灵田做嫁妆？
开什么玩笑！
眼下有叶寻这个师者在，季伯常自然要服软。
但师者又不可能一直在无潭城。
将来总会调离到其他地方。
对付师者，他没办法，但对付一个小丫头，季伯常自认还是有把握的。
事实上，在刚刚来前厅的路上，季伯常就已经反思过了。
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毛病，也没有什么纰漏。
唯独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会有师者替季汐出头。
这一点，他承认自己没考虑周全。
所以，眼下得忍！
“如此是我错怪了你。”
叶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笑吟吟的朝着季伯常说道。
季伯常见状，顿时受宠若惊。
“哪里哪里，是小人做的不够好，让师者误会了。”
“说起来，小人还得向叶师感谢才行。”
“季汐能得叶师为师，实在是她的福气……”
季伯常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言语间开始恭维、巴结叶寻。
说话间，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措辞，又或者是在思量什么。
约莫停顿了两三秒后，他的声音继续响起。
“叶师，季汐父母早亡，性情也有些孤僻，以往在学校内，也不太讨老师喜欢。”
“如今她能得您教诲，我这个做伯父的，实在是为她高兴。”
“小人这边……备了一份薄礼，还请您不要嫌弃，就当是季汐的束脩礼。”
说着，季伯常脸上露出了谦卑的神色。
就仿佛，叶寻若是能收下这份礼，是他的无上荣光一样。
束脩礼自古就有。
是学生，拜师时奉赠给恩师的礼物。
束脩即肉干。
最早的时候，学生拜师时，得提着十条腊肉去老师家。
这腊肉既算是给老师的酬金，也算是对老师的敬意。
当然，后面束脩礼渐渐不再拘泥于只是腊肉了，还包括了芹菜、龙眼干、红一豆、红枣、莲子等等。
俗称束脩六礼。
后来，天穹域诞生了一名圣师，名曰洞子。
他废除了束脩礼，将私人拜师，改成了公立学校。
这才有了如今天穹域师者为尊的局面。
不过，很多时候，学生的家人，依然免不了会给师者馈赠礼物，并美其名曰束脩礼。
所以季伯常口中所谓的束脩礼，其实是在给叶寻塞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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