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再见可卿

                庵无岁月，三年一春秋。雍治二十年二十五日的午后，秦可卿在庵堂里念着佛经。一身素色的道服，身姿纤巧婀娜，长发披肩。她每日里都在庵堂，在菩萨面前为环叔祈福。保佑他在西域平安。都已经成为习惯。实际，数日前，她已经收到环叔自西域带回来的礼物：环叔已经回来。而这数日来，她的心已乱，期待、等待的环叔来看她。那一晚，环叔对她的恩宠，她如何能忘？刻骨铭心！埋藏在记忆的深处。只从环叔留下的那首《相见欢》，回忆着相处的温柔、缱倦。“环叔刚回京，怕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秦可卿在心轻叹。……冬日里寒风凛冽。山林风声响动，显得寂静。确实如林妹妹所说，大观园里现在清冷不少。贾环带着晴雯一路走小山头。午后时分，达摩庵的大门开着。几名仆妇来回忙碌着。达摩庵这里的用动，不走贾府公的帐，走的是贾环的私帐。贾环自不会短了可卿的用度。有十多个小丫鬟、仆妇服侍她。贾环吩咐了她们一声，径直走到庵堂门外，正看见一个婀娜、纤瘦的素色道袍美人跪在佛像前念经。长发及肩，倩影在这冬日的午后无限的美好。贾环心感慨难言。面对宝姐姐、林妹妹、诗诗、薇薇、韵儿她们，那份感情，三年未见的思念，要深沉的多！他心除了相思、爱意，还有愧疚。其一，是他外出三年。其二，他和玉华的事。他在西域三年，不曾有和其她女子有露水情缘。终究是在将东返时，对玉华动情。妻妾们虽然原谅他，但心的不满自是有的。月夜里，宝姐姐依偎在他怀，一声轻叹，“夫君啊…”余韵悠长。但，并没有为难玉华。他当然不能还有下次，惹她伤心。面对可卿时，他心里要轻松许多。或许，在她面前较放松；或许，知道她会无原则的迁他。然而，此时，当他来到达摩庵，见到她的背影时，情绪涌起。她一样在仿佛不变的时光里等他三年。韶华流逝，红颜渐老。贾环轻唤道：“可卿。”秦可卿愣了下，半天没回头，她以为出现幻觉。等贾环再喊一声，“可卿。”秦可卿回过头，看向门口，迎着午后的冬日，展露出她国色天姿的容颜。兼钗、黛之美。鲜艳妩媚如宝钗，风流袅娜如黛玉。白皙的鹅蛋脸儿，神情温柔，气质柔媚。她看见门口挺拔的身影，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男子，泪珠顿时流下来，喉咙里的两个字，哽咽的硬是说不出来，“呜呜…”贾环前，将她抱在怀。秦可卿在贾环怀，终于哭出声，“环叔…”贾环轻轻的抚着她的青丝，下颌抵着她的额头，任她情绪流泻。可卿的丫鬟宝珠不知道何时出现，悄悄的将庵堂的门掩。……傍晚的红霞在天边燃烧如火。大观园的园林、河流在霞光，五颜六色。达摩庵后，可卿的卧室，炭火点燃，温暖如春。贾环和秦可卿在床头相拥着说话，肌肤相亲。粉红色的锦被遮盖着可卿的春色，若隐若现。此时，已是事后。贾环看着可卿的娇媚、温柔的容颜，摩挲着。她完全不像三十岁的女子，如同二十四五岁的美人。还在她最美的韶华。温声道：“可卿，我在京暂时不会离开。即便日后回金陵，我也带你回去。”他送给可卿的礼物是一枚红色的宝石。河盛产宝石。细细的项链挂在她的脖子，宝石恰好垂落在她挺拔的峰峦间。交辉相应！绝色尤物。秦可卿温柔的含笑，低下头，道：“环叔，好。”她说话轻声细语，自有一股温柔婀娜的韵味扑面而来。她此生都已是环叔的。她听环叔安排。贾环一笑，怜爱的低头吻她。若非时间不够，真想再做一回她面的男人。………二十五日晚，贾环在家接到传信：齐驰、沈迁等人明日带着俘虏到京城。军机处里的三位大学士华墨、卫弘、宋溥将会率百官在阜成门外迎接。平定西域、漠北的大功，实在太过于耀眼！贾环亦要去迎接。这是战友之谊。这将是贾环回京之后，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亮相。届时，他要开始和京各方接触。像他这几日，在家完全的放松。朋友们、世交们亦不来打扰他。他只去师长山长张安博那里吃顿饭回。专心陪着妻妾们。他给大师兄、叶先生、北静王、宁潇、燕王宁淅、宁澄、冯紫英、卫阳、费状元、甄宝玉等人都回了帖子，约定时间拜访或者在贾府见面。年底和正月里，他都要处理这些事情。齐大帅即将回京的消息，在夜风，瞬间转变整个京城。普通民众，为国家扬威的英雄的回来，感到高兴。朝堂大佬，则是思考着齐驰回京对政局的影响。以齐驰的功劳，可以直接擢升为大学士，治理国政。从权术角度而言，这是最好选择。这样的大功，还留齐驰在西域，只怕西域要成独立王国。这要看天子的心意。而耀眼的国朝名将沈迁归来，则是让庆国公府被踏破大门。即便沈家太太无意和贾府悔亲。但还可以纳妾嘛！沈于乔在京炙手可热。这近乎是国朝的冠军侯！他才二十出头，按此次的军功，封赏是什么？至少一个“三等伯”吧？……二十六日午，贾环先到山长府拜访，和山长一起到京西的阜成门外等候。他是请假回京，不算京官。阜成门外，百官云集。不少是贾环的熟面孔。彼时，齐驰的队伍还未至。官员们三三两两的闲聊几句，贾环一一应对着。京和西域的消息并不阻隔。京权力人物们都知道贾环在西域的功劳。但齐驰送给朝廷的报功的书，并没有贾环的名字。普遍的理解是：贾环的功劳，被司齐驰强占。但是，在齐驰平定漠北的大功之下，胜利者不需要指责！京的舆论，没有管贾环如何想，而是大肆报道漠北，西域的功绩。当然，不乏明眼人看出：贾环在避讳天子，和齐驰做了交换。年少而立大功，还是臣，这如何不让天子有想法呢？国朝是不许出现权相的！京舆论，没有揭穿贾环。切实掌握真理报的华墨在背后起了作用。他刚清楚掉政敌纪兴生，正在巩固地盘的阶段，无意拉贾环的仇恨！当年贾环在武英殿横扫的英姿，他怎么会忘？没事找贾环的麻烦，他的政治智商不至于这么低！至于贾环在西域的表现，锦衣卫肯定已经报给天子。天子怎么想的，不得而知！……腊月二十六日，定西候、西域总督齐驰带着亲卫、受封将校、俘虏回京。这瞬间引爆京舆论。大小二十几份报纸，追逐着回京的将校们。各种报道层出不穷！在西苑休养，半年多没有露面的雍治天子下了谕令：让齐驰等人休息，好好过年。腊月二十六，各级衙门早封衙。之后的大型活动，只有正月初一的大朝朝贺，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献俘仪式、封赏方案都将要到春节后再定。而贾环，在这样的形势，迅速的被京的舆论忘却。消失在喜庆的节日氛围。然而，各种激烈的博弈，不可调和的矛盾都只是暂时的隐在水面下。等待着爆发的时机！贾府、四大家族、旧武勋集团、闻道书院面临着种种困局、难题。贾环回京之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