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挥金如土好交情

    徐寿辉坐在董奕家里的门槛上，看着忙进忙出，大大的眼睛中充满泪水的杨不悔和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董奕，只有一种抓狂的感觉。他带着董奕逃出洞穴，本打算去山下寻些延缓毒性的药，立刻起程去蝴蝶谷，请胡青牛医治，没想到出来遇到了杨不悔，董奕便昏了过去。他不知道杨不悔与董奕的关系，只瞧见她住在董奕家里，便以为是董奕的幼妹。又见杨不悔不过十岁左右年纪，除了董奕没有旁的亲人，自己带董奕一去，把个小小姑娘扔在荒山野地，那不是害了她？可带着她又实在有不方便处，便问她家里还有没有能管事的，听说还有个姐姐，这才略放心，只想着等那大些的回来再慢慢商量。然而这一等时间可就不短，董奕的情况越来越差，杨不悔见了便不住的掉眼泪，徐寿辉行走江湖的汉子，哪里会哄孩子？没哄两句，反而把董奕是自己误伤的事说漏了嘴，这一下可是彻彻底底得罪了杨不悔，大概是顾及自己打不过身高马大的徐寿辉，没有立即向他动手，但是白眼赠送了一打。

    徐寿辉无奈的看着杨不悔端着水出来，向自己远远地挥了挥小拳头，道：“等我姐姐回来找你算账。”他不由仰天长叹道：“快让你姐姐回来吧，我也正等着她呢。”

    正这时候，只听杨不悔叫道：”九璇姐姐。”徐寿辉大喜，连忙向那边望去，一望之下，心凉了半截，他本来以为来的是可以商量事情的女主人，却见远处走来的少女，最多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相貌又是温和秀美，怎么也并不似个能拿主意的，身边还有一只丑怪的大雕，不由大失所望，暗道：罢了，只有带着两个拖累了。

    杨不悔一下子扑到朱九璇怀里，边哭边说，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只反复说董奕受了很重的伤，快死啦，那边有个大坏蛋，不是好人等等。朱九璇听不大明白，但董奕受了伤是肯定的，至于究竟如何也信不得杨不悔的话，再看徐寿辉似乎有些面善，便低声对杨不悔道：“我进去看看，你……看着这个人，别让他跑了。”遥遥对着徐寿辉一拱手，快步去看董奕的情况，大雕跟在她后面。

    徐寿辉就要跟进去，杨不悔一拦，道：“干什么，别误了我姐姐的事。”这时她觉得底气来了，两只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看样子这坏人要是乱来，杨姑娘可要他好看。

    徐寿辉给她弄得哭笑不得，突然一指，道：“啊，什么东西？”趁着杨不悔回头一看，拔腿进了屋子。他人不算狡猾，但这么多年江湖经验，骗个小姑娘自然没问题，当然骗赢了也没什么光彩便是了。

    到得屋中，只见朱九璇坐在床边，虽然眉头紧锁，却不想自己想的那般哭哭啼啼，又见董奕身子已被扶起，斜靠在床头，再走近一看，见他手指上咬着一条金冠小蛇。

    徐寿辉大惊失色，猛喝道：“有蛇。”抽出朴刀，用尽全力直劈下去，只听当的一声，朴刀被一物架住，登时震得半边臂膀酸麻，定睛一看，只见朱九璇竟用给董奕盛药的勺子架住了他全力下劈的这一刀，那木勺子不但分毫未损，反而把他的朴刀弹开，徐寿辉呆呆的看着，一时说不出话。

    董奕勉强睁开眼，道：“徐兄放心，这是舍妹九璇在给我解毒。”

    徐寿辉讪讪笑着，坐在一旁。

    朱九璇微微颔首，心中暗道：不明情况就这样鲁莽，难怪董奕会被你误伤，刚才若不拦你，别说金蛇，连他的手指头都得给你砍下几根来。其实她刚才主要做的事不是挡住徐寿辉这一刀，而是拦着神雕不要对徐寿辉动手，不然他早就给拍飞了。只是虽知道事情经过，明白是误伤，终究不是不生气，所以刚才架他的刀时故意多用了一分内力，不过看他虽然冲动，却顾着义气，也不是矫饰虚伪之人，便才信了他果然处于无心。

    徐寿辉人本直率，藏不住话，便直说道：“姑娘，你武功真不错。那个……你看董兄弟的伤势如何？”

    朱九璇轻轻叹了口气，掏出竹管，把金蛇收了回去，道：“我这蛇儿，原本能解天下奇毒，董兄的毒本来并不在话下，但坏在他开始先受了内伤，内府受损，毒气直侵五脏六腑，大是麻烦。现在他血液之中毒素已净，脏腑之毒只怕非得医术高明的神医方能解吧。”

    徐寿辉道：“我认识一个高明之极的医生，人号医仙，本事神通广大，天下间没有他解不开的毒，治不了的病，真有起死回生的能耐，我愿带着董兄前去医治，不过数月便回，姑娘你看怎么样？”

    朱九璇本来就等他说出来，知道他是徐寿辉之后，她便想起小时候曾有一面之缘，不过人家未必想得起自己，何必强攀那个关系？索性假装不识，不过既知他是明教中人，便猜到他多半认识胡青牛，与其等自己说出来，不如让他主动开口，便顺着他说道：“哦，竟有这样的神医，不知是哪一个？”

    徐寿辉道：“那是我一个师叔，姓胡，人称蝶谷医仙胡青牛便是。”

    朱九璇心才放了下来，心道：“果然是他。”口中却道：“啊，久闻医仙大名，只是听说他有个外号叫见死不救，我们这样贸然上门求医，倘若他不肯救治，那可怎么办？”

    徐寿辉登时跳了起来，道：“我早知道他的脾气，姑娘放心，他脾气固然执拗，却只讨厌名门正派的虚伪之人，江湖上的好朋友，就算不是明教中人，他也是肯的。”话一出口，不由有些后悔，毕竟他不知董奕和朱九璇师出何派，倘若正是他口中的“名门正派的虚伪之人”，岂不糟糕？又补了一句，道：“若是他不肯，我定然不肯罢休。”

    朱九璇其实根本不担心胡青牛肯不肯治，不说她与明教的渊源，就算胡青牛不肯治，难道张无忌也不肯？张无忌现在应该得了胡青牛真传，又有胡青牛指点，便如开了作弊器，料想绝无问题。她道：“那就麻烦徐壮士了，带着我们兄妹走这一趟。我兄长痊愈之后，必感谢壮士大恩。”

    徐寿辉愕然道：“咦，难道你也去？这个……不大方便吧。”

    朱九璇道：“不是我要给壮士添麻烦，只是若只让我兄长一人去，他身上毒性发作，便撑不了几日，我跟着照顾，好歹能多看护些。另外，我这个幼妹，也没有留她一个人在家的道理，少不得也要跟我们一起去。”说着指了指杨不悔。其实她本来也打算去蝴蝶谷，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说是帮董奕延迟毒性，也不算错，只是那只需将通犀地龙丸给他含着便是。只是董奕所中的毒性热，与她的内力正好冲突，否则不至于如此束手无策。

    徐寿辉大感头疼，他本打算带着董奕一路疾驰，快些赶到蝴蝶谷便是，但不期带了两个拖油瓶，这朱九璇看着还算干练，似乎武功也不弱（他的武功不足以判断朱九璇的强弱），但男女有别，已经有些碍手碍脚，那个小的不过十岁左右，难道要自己哄小女孩么？心中不情愿，但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想推辞，朱九璇起身施礼道：“有劳徐壮士了。”他满口推脱之言登时咽了回去，还礼道：“好说，好说。”心下暗暗郁闷。

    四人立即就要启程，只是朱九璇怕风凉找过来着急，特意留了一封书信，告知自己的去向，又考虑杨不悔年幼，董奕中毒，徐寿辉武功平常，这一行未免不够太平，强行把神雕拉入队伍，反正它也不能抗议。

    四人一雕下了华山，徐寿辉出面，雇了一辆大车，给董奕躺着，杨不悔日常照顾他，自己赶车，一路南下入皖求医而去。

    四人走了不过两日，董奕隐居的小谷中的溪水泛起一阵涟漪，一个素衣少年冒出头来，见到谷中风光，赞道：“妙啊，华山派还有这样的好地方，竟还和那山洞相连，真是妙哉。”

    他爬上岸来，沿着山溪前行，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座茅舍，茅舍之前遍种花草，显然是隐居在这里的谷中主人。他上前朗声道：“小子欧阳渝，偶然路过此地，不期打扰贤主人清修，还望恕罪。”过了一会儿，只听四周并无人声，只有屋顶上落得飞鸟被自己惊起数只。

    他仔细一看，只见柴扉轻掩，不由好奇心起，轻轻走近，道：“打扰了。”推开屋门，只见屋中空无一人，却打扫的干净整齐，仿佛不久之前还有人居住，只是一应衣物被褥都已收起，桌上只有书简一封。

    欧阳渝轻轻拿起，却未封折，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风凉兄足下：

    今董兄不幸误中奇毒，妹与不悔随董兄南下求医，数月之内，董兄痊愈可期，定然安然而归，风兄勿忧。经此以后，妹当返昆仑故居，及若有缘，当有再会之期。

    妹自至，西安以来，多蒙风兄关照，高谊厚爱，铭感不已，今匆匆别离，当面道谢不及，还望恕罪。

    妹九璇谨上

    欧阳渝看罢之后，只觉一阵眩晕，身子轻轻一晃，伸手扶住桌子，定了定神，将手中几乎揉烂的信笺放在桌上，低声道：“九璇，是你吗？”

    却说朱九璇一行人雕，免不了风餐露宿，晓行夜宿，一路南下，经豫入皖。一路之上，也还算太平。徐寿辉见自己是唯一的健康男人，自然事事由自己照料，食宿安排，行进起居，都一发承担起来。朱九璇自然乐得清闲，只是徐寿辉卖布出身，常年跑江湖的，衣食方面都以快捷简朴为主，既不懂如何照顾病人，也不知女孩子日常需要，就是有钱也不会花。朱九璇也不可能只让他花钱，也不当面与他争执付账，只在暗中帮他补足。

    路上无大事，只有杨不悔让她头疼。原来杨不悔自上路以来，一直照顾董奕，开始时候不过端药倒水，时常看顾，到后来却有些痴了，一天十二个时辰，竟有大半寸步不离董奕左右，只要董奕醒着，便陪他说话唱歌，谈笑解闷，董奕不醒，她便在旁边痴痴看着，董奕若一顿吃不下饭，她便一天吃不下饭，董奕病情若稍有什么反复，她便整晚急的掉眼泪，第二天眼睛也哭肿了。

    朱九璇用她不算太笨的脑子思考了许久，终于得出了结论：杨不悔喜欢上了董奕。这个结论其实一点也不难下，只是她接受不了。杨不悔只有十一岁，十一岁啊！早恋也该有个限度。如果是旁人，朱九璇一定撇嘴道：“小毛孩子懂什么，不过是好玩罢了。”但是这是杨不悔，爱上一个糖人就再也不会喜欢第二个的杨不悔！在原著中她喜欢可以做他父亲的殷梨亭，现在殷梨亭另有良配，杨不悔自然也需另觅姻缘。只是董奕……朱九璇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论年龄，大不悔不到十岁，勉强过关。论相貌，董奕文雅俊秀，丰神如玉。论性格，温润谦和，内蕴锦绣，论武功，轻功卓绝，其他稍差，不过前途远大（很可能），论地位，咳，反正铁剑门就他一个，掌门之位是板上钉钉了。屈指一算，好像还是很不错的，若不是朱九璇心有挂碍，真想给自己也来一套。

    不过杨逍能看上董奕么？他答应殷梨亭是因为心中有愧，又有张无忌的面子，但是董奕怎么算也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到哪里讨杨左使得掌上明珠去？慢来……谁说董奕就喜欢杨不悔了，人家也未必爱当恋童的怪叔叔。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杨不悔注意力吸引过来，朱九璇双管齐下，一面接手了大部分照顾董奕的工作，一面继续充当教师，给杨不悔安排了大量文武功课，表面效果似乎还不错，杨不悔终于花了些心思在别的地方，但是仍然每天坚持照看董奕，绝不肯放手。

    这样纠纠缠缠的赶路，这一日正午，几人行至宿州城外，只听得背后有人吆喝道：“虎踞——龙盘”，声音甚是洪亮。杨不悔从大车里探出头来，往后面一望，只见官道上来了一行人，外面一色的青衣劲装打扮的大汉，当前一人形貌甚是威猛，背后斜跨一柄九环厚背大砍刀。这些汉子形成阵列护着中间几辆马车。大部分马车都是装着货物的普通马车，只有前面一辆二马轿车十分特异，那拉车的马都是难得的良驹，这也罢了，那马车本身造的宽大气派，车身却是用上好紫檀木箍了金丝打就，车顶刷了数遍黑油，呈现了像玉一样的光泽，车窗车辕上掉的都是精致镂刻，车门上挂着两层车帘，外面是绣着牡丹富贵图的蝉翼薄纱，风大些时吹开了，便能隐约看见里面垂挂的整张的狐皮貂皮。那马车附近有数个持着杂物的丫鬟僮仆，更有几个手持长剑的少年侠士骑马护在一边。

    杨不悔没见过这样的气派，问道：“这是什么？”

    徐寿辉在外面赶马车，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他是苦出身，最鄙视这些有钱又爱炫耀的人，往地下吐了一口吐沫，道：“没事，一个暴发户雇了几个镖局的狗腿子，嘿，竟然是齐天彪这老东西亲自走活，这老小子很有钱啊。妈的，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年月，竟搞这些花样儿，不是等着找死？”

    杨不悔半懂半不懂，回去问朱九璇，朱九璇也正从车窗看，这时道：“是保镖的路过，应该是金陵最大的虎踞镖局。刚才他们喊的是虎踞镖局的趟子，用来区分镖局的字号，一个镖局名头大，手面广，功夫高，旁人听到了他的字号，就是想劫镖的都要掂量一下。看着样子，是虎踞镖局的总镖头齐天彪亲自走这一趟镖，保护的就是那马车里的人和后面的行货，这一次花费就不小。不过老徐说的也是，走江湖讲的是财不露白，凭你多高的本事，也架不住人多来抢，这搞得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的，若不是雏儿就是天生无可救药的得瑟鬼。”

    杨不悔问道：“那能不能遇到劫道的贼？”语声中大有兴奋之意，她和许多孩子一样，听多了武侠故事，又学了些武功，都不知道去哪里展示一下才好，恨不得天上掉下两个山贼来，叫自己试一试宝剑，显一显威风。

    朱九璇道：“这附近没什么山林，有强人也不会是大股的，最多就是些饥民吧，但是他这样一路招摇下去，早晚把附近真正的狠人招过来。我们别惹事，绕着点他们走。”杨不悔听了，心中不免闷闷不乐。

    正这时，后面那豪华马车中，有人用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掀开了门帘，一双小豆眼往朱九璇这边一瞟，露出了一丝精光。

    行了一阵，朱九璇四人一雕停到一个茶棚子里打尖，董奕不能下车，杨不悔自去端了茶水给他，那神雕不肯喝这劣质茶水，只在路旁傲然而立。徐寿辉去向老板买些干粮，倒是朱九璇无事，便坐下来喝茶。

    过不片刻，那一行人也赶到了，镖局的人分出一半，进入茶棚子喝水休息，另有一半仍是护卫在大车身边。这时，车帘一动，旁边一个小丫头立刻走上前去，扶出一个衣饰华贵的胖子来。他身后又跃下一个气宇不凡的青年。

    朱九璇正低头喝茶，只觉光线一暗，抬头一看，一个耀眼生花的胖子（身上亮晶晶的饰品太多）站在她桌子对面，正把阳光挡了个结实。朱九璇只觉得一滴汗挂在她脑袋后面，问道：“这位先生，您有事？”

    那胖子笑嘻嘻的，看起来很是亲切喜庆，道：“小姑娘，来，这个你拿着，喜欢不喜欢？”伸出胖乎乎的手掌，递上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蝴蝶，造型又精巧，品质又名贵。朱九璇虽见的人多了，也没见过这样一出手就这么阔绰的大佬，感觉就像回到了前世，过年的时候突然一个不认识的叔叔偷偷塞过来一张大额压岁钱，下意识的张嘴把曾经那句熟极而流的话说了出来：“谢谢您，这个我不能收。”

    那胖子的反应也很专业，拍了拍朱九璇的手，道：“快收起来，跟叔叔还客气什么。”又压低声音道：“你家里大人呢？”朱九璇一指徐寿辉，那胖子点点头，又低下身子一脸神秘的说道：“小妹妹，把这个好好收起来，别让旁人看见，就算是叔叔与你之间的小秘密吧。”又拍了拍她，这才换上另一幅更客气的笑容向徐寿辉走去。

    朱九璇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在抽搐，只见那胖子走过去，一拍徐寿辉肩膀，然后两人开始交谈，越闹越近乎，不一会儿就相谈甚欢，坐下来吃茶，那同行的青年也一起聊起来，那胖子不住的拍手欢笑，手上三个亮晶晶的指环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聊了很久，徐寿辉就要起身告辞，那胖子道：“徐兄弟，都是向南走，不如哥哥陪你一程如何？”

    徐寿辉犹豫了一下，道：“若是兄弟一人，陪哥哥一程倒也无妨，只是车上有女眷，恐拖累哥哥，只得下次再与哥哥亲近了。”

    那胖子也不勉强，只拉着徐寿辉的手道：“贤弟，你我一见如故，不过片刻就要分开，不知再相见又是何日了。”说着两眼滚下泪来。

    徐寿辉唏嘘不已，倒是旁边那青年道：“大哥莫伤心，我等江湖汉子，四海为家，刀头上舔血讨生活的，原本都是一家人，只要活着，哪怕没有再见之期，兄弟热血不散，这交情义气就散不了。”几句话说的豪气干云，徐寿辉赞道：“张兄好汉子，徐某能在路上见到这样一个英雄人物，也是不枉了。”这时三个人再次话别，那胖子拿出一盘子金银给徐寿辉做盘川，徐寿辉自然推辞。那胖子又道：“我知道兄弟不看重金银，做哥哥的也不再俗气了，只是这些特产都是家里带来的，你可不要嫌弃。”叫人搬出许多火腿风鸡之类的小食，另有好酒数坛，又拉过朱九璇，拿出一串大个珍珠项链给她戴上，道：“这是我们南海进货的时候，人家给的添头，在人家那里根本不算什么值钱的，我女眷也不在身边，家里也不缺什么，我看小妹妹漂亮，配这珠子正好，权作见面礼，徐兄你给我个面子，不能叫我在小妹妹面前丢脸小气。”徐寿辉只有答应了。那胖子才又再三嘱咐路上安全，有事找我之类的话，留着眼泪登车告辞。

    等那胖子的车队走远了，朱九璇才道：“好厉害。”随手把水晶蝴蝶给杨不悔玩，道：“我看他决不能就这么走了。”既然收了他的礼，他有什么事，无论如何都要管了，真是拿人手短啊。

    行至晚上，到了一座小镇，徐寿辉安排几人到客栈住下，吃过了饭，便向店中小二打听前面道路。

    那小二一听他们还要向南，吐了吐舌头，道：“这可难啦。不是我说嘴，这一路向南的客人可没几个平安的。离这里二十里处有一座山叫九华山，山上有一伙强人，聚着五七百小喽啰啸聚山林，把路卡死哩。若在以前，虽也劫财，还把人留下命来，算是‘善取’，若遇到寻常百姓，没有大油水的，往往放过去。如今那寨子里换了领头大哥，号为‘镇元太保’的，手下有个黑面杀神，武艺了得，手中两把大斧，只要砍人，不分男女老幼，一排头砍过去，不光要留财，还要留命呢。就是寻常人家，从那里路过，也一把捉上去，当个牛子扒开心肝吃肉，如今哪里还有找死的敢从山下面过得，客官听我一言，绕些路吧。”

    徐寿辉是明教中人，对一般绿林中事并不在意，但听了这话，也不由怒道：“这些厮们这样过分！取财罢了，还要强凶杀人，竟还祸害寻常百姓，真是绿林败类，我须容他们不得。”那店小二一闪眼看到徐寿辉的佩刀，不由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溜了。

    朱九璇起了杀心，也不多说，暗自准备去。

    到了夜里，那店小二又进来，拍手道：“客官，我说你们运气这样好呢。刚才来了大队人马，手下有好些练家子，竟和你们同路，也是明天要过山，我跟他们说了你们的情况，人家一口答应带着你们过去，这种事求也求求不来呢。”

    朱九璇道：“果然是好事，我猜是咱们的熟人，你说呢？”

    下到大厅之中，果然见那胖子坐在靠椅之上，一个劲滚着两颗玉胆，见到徐寿辉来，起身迎上去，道：“哎呀，所以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兄弟有缘，这才半日，竟又见面了，这一回非得与贤弟好好聚聚，今天晚上不醉不休。”说着拉着他亲亲热热喝酒去了。

    朱九璇轻轻一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背了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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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是名人控，嘿嘿嘿

    改错字

    没写什么内容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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