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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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柳碧寒是想就此放过我还是打算秋后算账,总之事发后我们两个都木着脸一前一后地奔了东院儿。东院儿的议事厅里早早便坐了塞北四城的大掌柜,四城总管铁叔正代迟到的柳碧寒主持着会议。

    “少主!”见柳碧寒进门,五个人齐齐立起身行礼。

    柳碧寒只略一挥手,示意全体坐下,然后他自己就一屁股坐在了会议桌的首席。凝重的气氛立刻感染了在场的所有生物,我亲眼看见一只苍蝇吓得掉在了桌子中央不敢再飞。

    我想这家伙是真的火了,此前以为他会放我一马的侥幸心理被山雨欲来的紧张感所代替,我站在他身后大气儿也不敢出,这冷面男不说话就已经让人有如此的压迫感了,不知道发起飙来会有多可怕……不敢想!不敢想!

    “云家堡布铺改装之事诸位皆已知晓,今日召集各位是要听听大家有何高见,铁叔先说罢。”柳碧寒沉沉开口。

    铁叔一欠身,道:“属下认为这是云家堡的木制品要进军塞北的前兆,我们必须提前防范!”

    “如何防范?”柳碧寒道。

    “诚如少主今日中午所言,云家堡此番‘攻城’,极可能会用我们曾用过的低价倾销一策,依属下的想法,不如趁他们还未动手之前就先将我们的木价降下来,堵住他们的来势!”铁叔果断地道。

    “降多少?”柳碧寒问。

    “属下认为……高于成本价一成左右即可。”铁叔道。

    这老头儿还挺狠,不过他手笔再大也大不过云悠远,十文钱以旧换新,这帮人就是想破头也绝想不到云悠远会来这一手。

    “不妥。”柳碧寒却道,“对手还未出招,我们自己便先降价,乱了阵脚,万一云家堡按兵不动,我们岂不白白损失了?”

    甲掌柜道:“云家堡的原木供应商是中原孟氏木业,单从成本上来说就高了我们不少,何况他们若要攻入塞北市场,原料运输也是个问题,单车马费就是一笔巨耗。或者……我们不降那么多,先降下一两成来看看对方反应如何?”

    乙掌柜道:“也不甚妥,万一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依属下的意思就是敌不动我不动,先看看对方要出什么招,而后再见招拆招!”

    丙掌柜道:“属下倒认为不妨走走官府这一经,咱们柳家是塞北区的纳税大户,四城府尹全指着咱们的税给自己的政绩添彩,不妨同各城知府谈上一谈,要官府协助咱们阻止外商进入塞北,想必官府也是愿意的!”

    他这一招我倒也知道,在现代叫做地方保护,就是每个省市会对自己本地的企业有一些保护性的措施,一定程度上的限制他省企业在本地的销售规模——因为不论你的生意做到了哪个地方,大部分的税还是要上给本地的税务局的。

    而在天龙朝,一个地方的税收多少是关系到当地官员的政绩考核的,为了保证纳税大户能够多上税,官府自然会对该户所经营的生意进行适当的保护,防止外省商铺入侵本地市场而造成该地税收减少。

    因此丙掌柜这个主意一出,其余的人皆点头称好,连我都认为这一招要是祭出来,恐怕还真能对我们的大计造成一定的阻挠。

    柳碧寒沉思了半晌,刷地展开手中扇子缓缓扇着,说道:“此计当在不得已时而为之。若在以前,中原各木铺各自为营,我们使出此计便不怕他们以牙还牙——中原地大,各商铺又各存私心,官府不可能因为其中一家的片面之请便阻挠另一家的买卖。而如今却不同了,那梦幻穿越时光的叶水吟前一段时间在中原各地频繁举办聚商会,使得中原各商家有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若我们冒然使出此计,就怕云家堡也联合中原所有商家鼓动当地官府对我们在中原的买卖亦实行阻挠,这对我们在中原的生意会造成莫大损失。”

    直到听了柳碧寒的这一番分析我才蓦然惊觉——原来云悠远还以云清的身份混在我梦穿内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侵入塞北市场的计划!就已经想到了柳家寨可能会用到利用官府的地方保护措施来阻挠他的入侵!就已经提前利用我给他的职权进行了先期的拉拢、凝聚中原各大木铺的准备!他、他他、他简直、简直是料事如神、简直是未卜先知、简直是商业天才、简直是……是……(对不起,没词儿了。-_-!!!)

    一时间我竟有些恍惚,仿佛被某种微妙的情怀触动了内心深处一条最不敏感的神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云悠远的身影来,淡淡笑着的,深深望着的,拂过发梢的,负手而立的……永远的一副云淡风清,谈笑间玩儿转乾坤。

    何谓潇洒?不是弃万事于不顾的不作为,而是袖笼风云不变色、舀取沧海沏为茶的大气泰然。

    不得不老实承认……云悠远很潇洒。以致于……以致于在我的内心隐蔽处竟然产生了一点点的……波动。这波动来得奇怪,让我呼吸加速,让我神经亢奋,让我双眼清亮,让我唇角微扬,让我……忍不住想再一次见到他。

    这念头太古怪了!这念头要不得!他是我的对手!尽管现在我们是同盟,但此事过后我们还是要各归各位,他还是会重新成为我的对手的!我很快把刚才的古怪念头归结为是我残留着的少女时期对偶像的崇拜情结,并且将这小小的“崇拜”立刻在心里挖坑深埋,踩实夯平,毁尸灭迹。

    就在我花痴了这么一下子的功夫,铁叔和那几位掌柜的都正用怪异的目光盯着柳碧寒看,我心道莫非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这小柳子又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却见他也不明所以地循着众人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中……

    嘶!扇子!那把被我画上柳碧寒大头像的扇子!老天!腰带事件还没着落呢这把扇子又来添乱了!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诸事不顺?

    我几乎能感觉到柳碧寒的后背散发出来的寒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听得他“啪”地一声合上了扇子,咬着牙道:“诸位以为如何?”

    “是,是,少主所言极是!”大家连忙附和,不约而同地端起面前茶水以遮掩目光,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近几日令线人好生盯住云家堡的动静,随时汇报情况。”柳碧寒接着道,“眼下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守势来应对为好。”

    这家伙果然也有眼线安插在云家堡的铺子里,原来商战也处处无间啊!

    后来这伙人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没心思细听了,脑子里不停地想着要怎么应付腰带事件及扇子事件,思来想去似乎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被柳某人海扁一顿的命运,于是我决定开溜,能避一时是一时!

    议事厅是一间三面临水的小阁,建在府内的含春湖上,通往湖岸的是一条曲折廊桥,厅内三面皆开有敞窗,风景既好又不怕隔墙有耳。这伙人围着一张黄花梨木的大圆桌开会,而柳碧寒的位置正面向着唯一的一扇门,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我要是想从门口溜出去是不大可能了,只有……只有从窗口钻出去一途。

    想想柳碧寒可怕的死人脸,我咬牙坚定了跃窗的决心,瞅准众人全神贯注交流的机会,我慢慢后退至窗根处,窗台比较矮,我一踮脚屁股就坐了上去,然后跨出去一根腿,再跨出去一根腿,双手撑住窗台,慢慢伏身……嘶……好凉的湖水……最后一松手,整个身体就滑入了湖中。

    其实大夏天的在湖里游个泳也挺爽,但是我那被马踢伤的肩膀一着凉水就刺痛了起来,几乎无法划水,只好勉强扒着议事厅的墙基慢慢绕至正门处的廊桥边,然后水淋淋地爬了上去,门口站岗的两个家丁乍一见从水里钻出个人来唬得一怔,我连忙摆手示意别出声,那两人认得我,知道我是随身伺候柳碧寒的,也就没起疑。

    甩着一身水跑回北院房间,换上一套干衣服,边擦头发边想着要怎么摆平今天的祸事:扇子还是小事,柳碧寒那套绝版衣服的腰带恐怕是没办法补救了……除非找个高级裁缝,把两截断面一点点接在一起,先不说这世上有没有这么高级的裁缝,就是现在现找也来不及啊!我能等,柳碧寒的怒火可是不能等啊!

    干脆给人家老老实实的道歉得了——可看那死人的样子,这次的事件好像不是磕头求饶就能开脱的了的呢!……道歉?求饶?……这么办好了,不知道管不管用,豁出去一试吧!

    忍着兀自疼痛不已的肩伤,如此这般里里外外一通忙活,终于赶在柳碧寒回到北院之前布置完毕,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院门外等那家伙回来。

    果不多时,柳大少爷顶着他那张冰块脸回来了,百米之外都能感觉到他那逼人的寒意,我低头恭身态度十分谦卑,见他走至我面前的时候略顿了顿身形,然后大步地跨进院中,我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风向。

    如我所料,柳碧寒一回来就先奔了自己的卧房,这个臭美的家伙每次办完公事都要回来先洗洗他那张死人脸的。好!a步骤——

    柳碧寒一推开房门,劈头盖脸地就从门上方砸下来一大卷卷轴来,正打在他的头上——啊!怎么回事这是?!明明我都试验好了的!他一开门那卷卷轴就应该刷地展开在他的眼前,给他来个视觉上的冲击才对!……仔细想想,我试验的时候好像都是轻轻关门开门的,忘了柳碧寒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力推门的了!——失误!失误!

    柳碧寒将那卷轴捏在手里,暴怒地回头瞪我:“你又搞什么?!”

    “我……”我苦着脸说不出话来。

    柳碧寒瞪了我半晌,似是强强压下胸中即将喷涌的火山,而后才回过头去打开手中的卷册,便见一幅我的自画像跃然纸上,满面流涕地叩首合十,上缀一对话框,内写道:主子,小的知错了!

    就算我做了错事也不可能真的给柳碧寒磕头求饶,用画的方式涮自己一把却是无所谓的事,加上这整个画既活灵活现又滑稽可笑,比起真人哭着喊着求他原谅效果来得好的多,古人同今人是一样的,适时的拿自己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很容易化解人与人之间的许多误解。

    我站在柳碧寒的身后,因此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他对着那幅画看了许久,然后将画卷一收,继续往屋内走,打算随手将画轴放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上,于是我的b步骤便于此时闪亮登场——

    在桌子的中央是一只竹制花瓶(看到它是不是很亲切?)——是我费了半天劲打听到了府里种竹子的地方,然后又跑到柴房借斧子,重操旧业砍了一根竹子现做的,竹身画的仍是个小小的我,单膝跪地,双手向上做捧花状,而在这竹花瓶里插着的是满满的黄色蔷薇——这个时节没有玫瑰,而黄玫瑰的花语代表道歉,所以只好临时用黄蔷薇代替了,黄蔷薇也有个美好的花语——永恒的微笑。虽然古人不兴什么花语鸟语的,只要我这意思到了,自己心里也过得去。

    当然,这美好的花语也是要告诉柳碧寒的,否则我这番道歉的心血岂不白费?于是在花瓶的旁边还放了一张简易的贺卡——说是“简易”是因为我们穿越时光的贺卡都是用薄薄的木片做的,现在临时不好找这样的东西,只好用硬一些的画纸剪巴剪巴折巴折巴凑数。纸上画的还是一个我,一脸涎笑,面目很是狗腿,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黄蔷薇,意为永恒的微笑。愿我家少主一生无忧,终日微笑!

    柳碧寒拈着贺卡看了看,随手扔回桌子,然后走向洗脸架子准备洗脸。他这一低头就看到了我的c步骤——洗脸盆的盆沿上粘着一张我先画在纸上然后沿着边缘剪下来的我的小像,嬉眉笑眼地猫着腰做着请洗脸的手势,脑顶上还挂着一个对话框,道:此乃无忧之水,洗罢脸请忘记一切烦恼怨恨,享受清凉太平!——得承认我这是在不断地诱导催眠柳碧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千万别把宰杀我当成人生第一大事。

    洗罢脸,按惯例柳大少爷是要喝口茶的,我连忙奔去院中的小伙房取了一盘子事先备好的东西来,d步骤——鲜美的果味刨冰!当当当当!要问大夏天的冰从哪里来?这并不稀奇,在古代虽然没有冰箱,但是一些富贵之家会在自家挖一个极深的地窖,冬天的时候将干净的水冻成冰存储在地窖里,而后在外面密封好,到了夏天炎热的时候就从地窖里取出几块冰来放在屋内解暑降温或化为冰水食用。——千万别小看了古人哟!

    我事先先将新鲜水果拍碎了挤出汁来放在碗里备上,将一块整冰放在一个小坛子里再放进盛水的大坛子里保“凉”,嘱咐厨娘,见到柳碧寒回来就立刻将冰取出来用杵子捣碎,做成冰沙,而后等他洗完脸,我再亲自到厨房浇上果汁果丁蜂蜜等物,呈进屋去,保管柳大冰块吃着自己的同类也会觉得爽歪歪!

    柳碧寒见我端来这一坨冒着凉气的物件儿先是有些迟疑,但毕竟他跟那伙掌柜的们在炎热的下午说了不少的话,既热又渴的他也难以抵挡冰的诱惑,我拍马屁地剜了一勺子亲手喂至他的唇边,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张开两片薄唇,轻轻将勺里的冰沙纳入口中,我闪着星星眼盯着他的脸,希望能看出他情绪变化的蛛丝马迹,然而这个家伙的一张死人脸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完全无法窥得其阴暗的内心世界。

    古龙前辈曾经说过:要想征服男人的心,必先征服男人的胃。

    我没打着要征服这姓柳的,只求能通过消除他的胃火而达到消除他的心火的目的,那我就阿弥陀佛感天谢地了!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是否还有心火,起码能看出他的胃倒是蛮受用,竟然索性把眼一闭,专等着我一勺一勺的把冰喂进他的口中!这个臭家伙!我做出来后还一口没尝呢!没有冰的夏天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为了拯救自己一把,我打算偷偷的也喂自己一勺,谁知才舀了一口放在嘴里,还没嚼呢,这家伙就睁开了眼睛!

    我当场瞠住了,也不敢动嘴,任由那冰沙凉着自己的牙齿,瞪大了眼望着柳碧寒。柳碧寒看了我几眼,又把眼一闭、嘴一张……啊?他还吃呀?他不介意我用了他的勺子吗?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下喂他一勺,喂我自己一勺,吃得两人都不亦乐乎,很快这一盘子果汁刨冰就见了底儿,剩下的化了的汤儿被我一口饮尽,最后还舔了舔盘子。

    当我去厨房放下盘子再回至屋中时,柳碧寒已经去了书房,眼尖的我发现我那卷道歉画被他放在了专门放画轴的青花瓷缸里——竟然没有被当垃圾扔掉耶!看来是个好现象!

    兴冲冲地跟去书房,才一进门就发现柳碧寒正立在那儿盯着墙上的几幅画看——oh my god!那几幅被我篡改的山水画!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功亏一匮啊!我顿时成了一只被抽了筋的软猴子,塌着双肩悲哀地飘过去,低声道:“我错了,你罚我吧。”

    柳碧寒未发一言,只是慢慢走到窗前桌边,在他那把太师椅上坐下,随手就拿了本书准备翻——不!那位苍蝇老兄还在里面夹着!我扑过去一把将他手中的书夺了过来,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子趴在了书桌上,好歹是把书抢到手了,才要起身,却被柳碧寒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了脑袋后的马尾辫儿,我诧异地扭脸看他,却见他那对眸子意外地没有了冰冷而化为了两泊深潭,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淡淡道:“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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