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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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云悠远他……为什么会突然吻我呢?

    ——估计……他可能是有点儿喜欢你。

    ——啊?喜欢我?不会吧?他?云悠远?天下第一堡的堡主云悠远?天龙朝的大财阀云悠远?长相身材气质智力都是no.1的云悠远?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大可能。

    ——讨厌!

    ——像你这样没长相没身材没气质、智力也拚不过人家的半男不女的天龙朝的黑户,人家怎么会看上你?

    ——滚,滚!谁半男不女了?他刚才不是还说我换上女装的那一刹那令他震撼吗?

    ——大概是在震撼你的胸部怎么会那么贫瘠。

    ——去死!你你你,你是谁啊?!

    ——我是你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啊!

    ——啊……对哦。

    跟在柳碧寒的屁股后面走着,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情感神经总算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不禁有些疑惑起今日所发生之事的真实性,心里不住地犯着嘀咕。

    云悠远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没家世没背景,来历不明,他不是调查过我吗?他这样一个豪门世家出身的人,有可能会不在乎对方的家世吗?就算他不在乎好了,那男人最在意女人的——外貌身材气质呢?虽然我还不能被归到丑女那一类,但是这世间美人何其多!他云悠远这样一位豪富,每日出入于上流社会,什么样的天姿国色没有见过?随便用鼻子哼一声就会有大把的如花美女排着队贴上门来,我这根黄瓜秧子又算老几?

    好吧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云悠远家世和外表都可以不在乎,像我这样的性格——贪钱,好吃,想发财又有点怕事,做好事都要想想是否有利可图,温柔与我无缘,贤惠离得远远,既不体贴善良也不善解人意——他倒底看上我哪一点了是?

    如此透彻的一分析,结论是我都不喜欢自己,他云悠远又怎么会喜欢呢!

    那他,这么做的原因……难道是……

    想一想从他一年前发现了柳家寨要进军中原市场的苗头开始,到立即着手布置反击,以及甚至几年前在柳碧寒初露峥嵘时就已经安插了内线在柳家寨内,每一个步骤都准确严谨,每一种情况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完全就是布线千里,尽在掌握!

    ……由彼知己,我的穿越时光虽及不上柳家寨实力雄厚气势磅礴,但也算是异军突起,说不定云悠远也早早对我这支潜力股有所察觉,早早便安插了眼线在我的组织内部,我的一举一动完全尽现于他的眼底,时时观察时时提防,一旦有所异动便会招致云家堡迅猛无匹的绝地剿杀——譬如这次他对付柳家寨的手段。

    幸好,幸好我骨子里的那点胆小基因让我仅仅满足于自然发展的现状,没有什么独霸中原的野心,这才没有同云家堡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敌对双方。然而通过塞北之行的近距离接触,也许云悠远意识到了我脑中的新奇想法一旦付诸于野心,势必将会对他造成相当大的威胁,加上确定了我是女儿身的事实,他……他用了截然不同于对付柳家寨的方式来对付我,那就是……“情”。

    用女人最致命的弱点——情,来套牢我,消磨我,俘虏我,让我无法再成为他的威胁,让我从此为情所困自顾不暇!——是了,一定是的!这是计,这是他的计!在展开与柳家寨的交锋之际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对付也许是下一个柳家寨的我的梦穿,出手迅疾,一招致命!

    天……天杀的云悠远!你、你竟然、竟然欺骗我!竟然、竟然用如此毒辣的手段!我……我……我@#¥%&*!!!(冷静!冷静!)

    也许……也许以上仅仅是我的猜测,也许我多想了,也许我只是因为不确定云悠远给予我的这份情的真实性……但是!女人请绝对不要拿一份不明确的感情来催眠自己!这是女人的大敌,多少苦命的女人就是毁在了男人制造出的虚幻的感情上!

    所以,我,绝不能败在这一回上,绝不能败在一个臭男人给的不真实的“情”上!

    千思万绪在五脏六腑内纠结燃烧,我愤怒无比地突然跳起来一脚踹在了路旁的一株大梧桐树上:“我杀了你!!!!!嗷……”

    柳碧寒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些许薄怒些许诧异地瞪着我:“你干什么?!”

    “我……我崴到脚了……嗷嗷嗷……”我捂着脚腕子坐在地上哀嚎。

    “那树怎么你了?”柳碧寒狐疑地瞥了眼那株梧桐,甚至还往树冠上瞧了瞧,看是否有人藏在上面。

    “没……”我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心中仍自着恼,吼道:“快走!回府!”完全忘了人家才是主子。

    一前一后地迈进府门去,迎面就碰上了一脸冷笑的柳升,柳升先是向我身后的柳碧寒行了礼,而后低喝一声:“吴明!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该吃晚饭了吧?”我抬头看了看天色。

    柳升气得胡子直颤:“你领的是两个时辰的牌子!为何现在才回府?!依府规当以玩忽职守处置!速到惩诫房领罚!”

    嘶……我把这茬儿给忘了!怯怯地问了一句:“请问……是什么样的处罚?”

    “杖责三十!”柳升冷冷道。

    “啊?!”我大叫一声,望向柳碧寒,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开口替我免罪,谁知这家伙只是冷冷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像个奶油冰棍儿。

    “少主……”为了不挨打,我低三下四地赔出一副笑脸去拽柳碧寒的袖子恳求,“我回来这么晚是有原因的……”

    “原因是同令兄在一起?”柳碧寒冷冷打断我。

    “呃……是,是啊,我们兄弟几天未见面了……自然有好些体己话儿要说,不知不觉就误了时辰,请少主宽恕小的我这一次吧……”

    “两个时辰还不够你说的么?”柳碧寒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一张死人脸冷得像……呃,像死人(废话!)。

    这、这家伙!今天吃了炮药了吗?!凶什么凶啊!眼见柳碧寒似是不打算奉献好心,我一咬牙:反正爷宁可背信弃义也绝不能遭受这份儿皮肉这苦!我跑!

    我突地转身拔腿就要往府门外跑,管它什么一个月为奴的约定!爷现在心情不爽,爷不干了!爷……呃!

    柳碧寒反应神速,长臂一伸,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脖领儿把我给拽了回来,直勒得我差点断气儿。见他面色阴寒,冷冷道:“柳升,带他去惩诫房!从此以后不许他出府门半步!”

    什、什么?!这家伙今天也疯了!疯了疯了!所有的男人都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府?!我是家丁,不是奴隶!我要自由!”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柳碧寒压根儿不搭理我,径直负手往北院行去,气得我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柳碧寒!你给我站住!我靠你大爷的!你凭什么剥夺我的自由?你这变态!你这虐待狂!我咒你一辈子打光棍儿!一辈子嫁不出去!……”暴怒之下没发现自己的口误,光看到柳碧寒远去的后背抽了一下子。

    惩诫房,没有什么想像中的杀伤性武器,不过就是在墙壁旁陈列着一排杖责用的粗细不一的棍子罢了。房间正中是一只长条状的木凳,用来让犯了错的家丁趴在上面,然后进行杖责。

    我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一个拽了胳膊一个拽了腿牢牢按在凳子上,另有一个刚要上来扒我的裤子——话说扒裤子不是为了要看屁股白不白,而是怕受罚之人被打得血肉模糊,裤子和肉粘在一起,治起来也不方便——毕竟只是处罚,好了之后还是要在府中干活的。

    刚要扒裤子,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便听在旁负责监罚的柳升道:“不必去衣,既是少主跟前伺候的,多少给他些面子,念是初犯,便用最细的刑杖打他个半数。免得打坏了,一时半刻好不了,少主跟前再换人伺候难免不称心。”

    负责行罚的家丁应了声是,遂去墙边取了最细的那根刑杖来,我心道这柳升总算办了件好事,但一想我挨这顿打跟他也不无关系,顿将感谢之心撤去,一味跟着落在身上的刑杖哇哇大叫起来。

    这十五杖很快就打完了,完全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带着节奏带着韵律,慢慢地一下一下打,那是为了让观众看的,打得太快没有艺术性,揪不住人心。而现在又没有观众看我,也没人为我的挨打揪心,人家负责打的家丁也只想着赶快打完赶快去吃晚饭,根本没人想着打出什么艺术感来,噌噌噌,三下五除二,打完收工。

    柳升冷冷道:“还不赶快去北院伺候少主用餐?”说罢一行人丢下我,各自离去。

    说来这十五杖也没有电视上演的那样惨重,我跟这帮人无怨无仇的,也没人会故意下狠手,累了自己不说还得罪了我。因此除了一时半刻还难以起身下地外,并没有打得伤筋动骨皮开肉绽,也就是青青紫紫的一片生疼,估摸着养个七八天的就可以痊愈。

    我忍痛慢慢翻下凳子,饶是坚强如小强的我也忍不住疼得掉下几滴泪来,一步一蹭地往北院走,心中将柳碧寒的祖宗八代细细骂来。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分是非蛮不讲理,细想来今天这事儿也确实是触犯了他柳府的府规,人家用府规处置我也并无不对,说实话,柳碧寒能纵容我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不赖的了,换作别人早就该把我给打残了。

    咱已经过了意气用事以我为主的年龄,没必要为了一顿打再去计较什么,提醒自己这里不是现代,是等级观念深重的古代,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混就得按照人家的规矩生存,只有这样才能融入这个时代,玩儿转这个社会——这一点在我最初穿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得明明白白,所以此时我十分开通地用最短的时间劝自己放下了心中怨恨,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蹭回北院自己的房间,先是把上回大夫给我擦肩伤用的活血化淤的药膏抹到了屁股上的杖伤上,然后准备换身干净衣服,突然发现在我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包袱,打开一看,竟是前几天我拿到裁缝铺要人做的新的家丁服!

    ——有人来过我的房间!是线人!云悠远安插在柳府的线人!这一定是云悠远让那线人将衣服送进来的,我今日出府早将这事儿给忘了,想不到他还记得,且还冒着风险让人送到了我的房间!

    一时间又想起路上对云悠远的愤恨来,这家伙不仅利用我做卧底来监视柳碧寒的一举一动,还借机想把我一并拿下,真是可恶至极!不行!从今儿起我不能再任由他来摆布了!对手终究是对手,云悠远也好,柳碧寒也好,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除非其中一人放弃自己经营的心血改换门庭。但这不可能是云悠远,也不可能是柳碧寒,他们两家世代经商,就算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接下这买卖,但古人传承意识深重,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心血又怎能在他们这一代上断了根?!

    但,更不可能是我。虽然我的穿越时光仅仅只有一年的历史,我是不会因为要跟谁化敌为友就改变自己的生活。也许我不如他们有经验、有野心,智商也拚不过他们,但是我就是喜欢夹缝中求生存,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证明自己是顽强的,是没有男人也一样可以活得风生水起的女人!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谁让谁、谁听谁了,商场本就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云悠远利用我,我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你,同盟,本就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我要的不多,唯求自保。

    主意已定,心中反倒坦然了。慢慢蹭进柳碧寒的房间,见他正坐在窗前沉思,于是便问他道:“少主是这会儿用膳还是过一会儿?”

    柳碧寒盯向我,似是没想到我在挨了一顿打后还能如此平静地过来伺候他,我心平气和地抬眼与他对视,见从我脸上找不出什么异样,柳碧寒收回目光,道:“让厨娘将饭端上来。”

    “不必,按府中规矩厨娘是不得进入主子房间的。还是我去端吧。”我说,然后慢慢蹭着往外走。

    柳碧寒没有什么食欲,只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我端来洗脸水放在架子上,道:“请少主洗脸。”

    柳碧寒一声不响地洗了脸,才刚转身,我又迎上去替他解腰带:“少主要换哪件衫子?”通常吃过晚饭后柳碧寒都要换上一套家常穿的衫子——富家少爷的习性,臭讲究!

    “随便哪一件。”柳碧寒意外地没有像平常那样自己挑,我于是挑了件天青色的薄衫给他换上。

    “少主喝什么茶?”我问。

    “碧螺春。”柳碧寒深深盯了我一眼,道。

    “要去书房么?”我又问。

    “不去。”柳碧寒转身又坐到窗边桌前,靠在太师椅上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我沏了茶放在他身前桌上,而后要去拿火石将灯点起来,却听得他道:“不必掌灯。”

    “哦。”我回身站在他身后,拿着他那把大折扇给他扇着风。

    时间在我和他之间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转眼房间已是漆黑一片,窗外的天空浮上几朵浓重的云,几许凉风夹着湿气透窗而入——要下雨了。

    闷闷的雷声由远及近,一道亮闪照得屋内瞬间亮了一下,亮光中我发现柳碧寒的一双眸子正在看着我,心中蓦地吓了一跳,手中的扇子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细密的雨声由小渐大,嘈嘈切切地落在满园的花上,叶上,山石上,使得这寂静显得更加突兀。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沉闷,对着满窗的雨发起怔来,以致于忘了关上窗扇挡住随着风飘进来的雨水。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个亮闪划过,我看到柳碧寒竟然始终未动,仍用那双眸子在望着我,颊侧粘着几滴雨水,正缓缓地顺着他弧线优美的脸滑下来。

    “少主……”我有些惊异地叫他,忙走过去想要把窗户关上,忽然被他握住了手。“少主?”

    柳碧寒没有吱声,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指尖冷冷,让我不禁打了两个寒噤。

    “你是我所见过……最特别的人。”柳碧寒忽然缓缓开口,听不出他的语气倾向。

    “哦。”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哦了一声。

    过了半晌,柳碧寒握着我的手忽然用力攥了攥我,然后便放开了,仿佛心中有什么想说的话始终没能说出来,只好都加诸在这一握之下了。

    “少主……要掌灯么?”我问。

    “嗯。”

    我关上窗扇,才燃起桌上那盏灯来,便听得有人敲门,见说道:“少主,铁总管来了。”

    “请进。”柳碧寒沉声道,顺便起身走至洗脸架旁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铁总管将伞收了放到门外廊下,掸掸身上雨气,这才迈进屋来,劈头便道:“少主!没想到那云悠远还真有两下子!竟然会使出以旧换新这一招!今日咱们四城店铺硬是没有卖出一件货去!这可如何是好?!”

    柳碧寒手一托,示意铁叔先坐下,我奉上茶去就站到柳碧寒身后,听他沉声道:“铁叔,两军交战最忌自乱阵脚。云悠远这一招想必是筹划已久,准备周详,这才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我猜得不错,也许……这云悠远早在我们计划攻入中原时起便已经着手准备反击事宜了。这一回合我们的暂时落败归绺于过于轻敌,对他的反击速度预料不准确。家父早便说过,云悠远是我们这一辈人中的佼佼者,思维缜密,出手果断。当初他才一接手云家堡的买卖,立刻便采用薄利多销的方式将当时家父在中原的生意彻底挤了出去,家父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也是我为何一年前便计划重新打入中原市场的原因。如今对方攻上门来,我们自不能麻痹大意,今日我亦上街察看了一番,云悠远不但采用以旧换新的方式,而且还推出了一种名为‘会员卡’的制度,这一制度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是中原‘穿越时光’的当家的叶水吟首创,如今云悠远用了起来,据我推断,很有可能这二人已经结成了联盟,势在打破我柳家寨在塞北木制品市场的垄断,等着我们的不可谓不是一场硬仗。”

    柳碧寒这一番话令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他要用低价倾销的方式攻入中原市场了,原来是父仇子报。听他对云悠远的这一番分析,其智商已经不在云悠远之下了,他所吃亏的就是经验尚显不足,云悠远入行早他几年,自然做起事来要比他周全。

    铁叔点头道:“一个云悠远已经颇难对付,如今那中原商业新锐叶水吟也掺了进来,形势于我们愈发不利了!依属下的意思,不若便请官府出马,对其施以限制罢!”

    “请官府出面是最后手段,一旦云悠远如法炮制,双方势必又将回至起点,空劳一场。”柳碧寒沉声道,“眼下以旧换新这一攻势已经不可阻挡,数日之后塞北地区的木制品市场必然饱和,云家堡的势头届时亦会有所消减,我们的机会便又重新回来,虽然一时失去市场,毕竟我们的产业就在本地,云家堡的原木来源远在中原,单车马费便能造成巨大内耗,因此他们必撑不了多长时日。以旧换新既无可阻挡,我们便索性冷眼旁观,放任他去,正可趁其忙于此而转攻中原,避其锋芒攻其不备。”

    铁叔登时茅塞顿开地一拍巴掌,笑道:“还是少主转得快!我这老家伙反倒毛燥了!如此,属下现在就去趟鹰局,召集中原各大区主管即刻回塞北!”

    柳碧寒颔首同意,铁叔便作辞离去。

    不得不佩服柳碧寒的冷静沉着,男人啊,果然是理智胜于感情的动物!

    “回房睡罢。”柳碧寒淡淡瞥了我一眼,端起杯子饮了口茶。

    “哦。”我回过神来,连忙蹭去床边替他铺床,却听他道:“不必了,你行动不便,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不用你伺候了。”

    又不用我伺候了?这可好,不如以后我天天装病,耗够一个月就走。——这柳冰块何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心慈手软了?我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回到自己的房间,麻烦来了——被打的屁股没有办法挨床板儿,只能趴着睡,我可怜的胸部啊……每天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才会解开束胸用的布让小姐妹们出来放松放松,如今这一趴着,岂不是恶意阻挡幼苗生长吗?!

    心中充满悲凄的我睡也睡不好,半夜一阵胸闷气短楞给憋醒了,于是翻身下床准备到院子里的茅厕解决一下内急——到古代一年多了,至今仍用不惯马桶,还是我的时光坞的人造便池好,呜呜……可爱的小便池,我想死你了(没见过连便池都想的!)!

    讨厌的雨仍然没有停,我这房中也没有伞,茅厕在院子另一端的角落里,不像我和柳碧寒的房间之间有回廊连接不必淋雨,所以要想上厕所只得冒雨跑过去。就我现在这身子骨,能不能做出如厕的动作还是个未知数,更别提跑着去了。

    四下里一打量,只有屋子里那张四方桌能暂时当个避雨的工具用上一用,于是将桌子举起来顶在头上,还好不算沉,面积也够遮住全身的,凑和着用吧。

    趿着鞋,挽起裤腿,举着桌子,我慢慢地蹭出房门,嘶……小风吹得还他妈的挺冷的,早知这样该披件外衣出来。回廊上挂着几盏暗黄的灯笼用以照明,我就着微弱的光踏进雨幕中,才走了两步就蓦然发现不对——那、那那那、那是什么?!院子的角落里站、站站站、站了个人!

    鬼?!这个麻辣的字眼瞬间窜进脑中,吓得我心脏差点脱口吐出!要、要要要不要喊人?万一我刚一出声这鬼就冲过来掐我怎么办?!那、那那那、那我还退回房间去躲起来?看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说不定没有看到我,万一我一动,被它发现了怎么办?!你说这下个大雨的,这鬼怎么这么不老实,乱跑个什么劲儿!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其实只发生在一瞬间,第二眼再看过去我就略感心安地发现那不是鬼,而是个人,撑着伞,披着件袍子,长发散在背后,瘦削的身形,孤冷的背影——柳碧寒!

    奇、奇怪了,这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院子里来干什么?难不成他有梦游的习惯?听人说如果看到有人梦游,千万不能叫醒他,否则他会被自己给吓死,只能轻轻地诱导他,把他哄回自己的床上。

    这个柳大冰块!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连半夜出来上个厕所都得伺候他!我举着桌子轻轻地走过去,在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保持安全距离,然后用小小的声音叫他:“少主……回房睡觉吧……”

    柳碧寒攸地转过身来,带着一脸的诧异,一对冷眸瞪大了盯着我:“你……你这是干什么?”

    咦?这家伙怎么是睁着眼睛的?他没有梦游啊!“少主,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我更是惊讶地问他,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跑到院子里来站着!难道……难道他也是在嘘嘘?老天!这下可太尴尬了!我的目光条件反射地往他的下部分望去,但见衣着整齐,毫无异样。(-_-!!)

    柳碧寒没搭我的话,只是反问道:“你举个桌子做什么?伞呢?”

    “当初进府忘了领伞了。”我努力把桌子举高,好让自己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脸,“少主睡不着么?”

    柳碧寒垂眸望着我,半晌不语。咦……他在撒什么癔症?我偏身往他身后看去,这家伙刚才就盯着那一片儿发呆,在看什么……

    ——黄蔷薇花!

    墙角那一片黄蔷薇花在夜雨的侵袭下落了满地的花瓣,有种说不出的凄清,这家伙……这家伙方才就是在看这些花……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淡淡的,带着点雨的忧郁,花的清冷,想仔细捕捉这感觉,它却像烟丝一样随风散去了。

    这雨,真讨厌……竟然让我有点想落泪……女人啊,有多少能够抵御雨所带来的感伤情怀?

    “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回房去?!想再患一次风寒么?”男人理智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下意识往自己有些冷的身上望去——老天!我、我没束胸!还只穿了贴身的中衣跑了出来!就算胸肌不发达吧,总算也是有些沟壑的啊!这、这下岂不是全被他给看到了吗?

    大窘之下我不管不顾地连忙用双手去护胸,手中桌子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头上,害我向前一个踉跄,连人带桌子一起撞进柳碧寒的怀里。

    正眼冒金星地眩晕着,忽觉头上一轻,桌子被柳碧寒一手给托了起来,轻轻放到一旁地上,另一只手将伞撑过,把我和他一起遮进伞下。

    “我……我去茅厕,少主不必管我,快回房休息吧!”我忙转身背对着他,扯过桌子又想举到头上,被柳碧寒一把摁住桌面,随后将伞从我身后递向前面,道:“用这个。”

    “那你……”我回头看他,见他大半个身子已经在雨幕中了。

    “拿着!”柳碧寒用命令的口气冷冷道,不由分说将伞塞进了我的手中,而后转身几个大步就迈回了长廊内,头也不回地推门进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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