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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 他的眼眸不自然滑过一道异色。

    人类天生对虚无缥缈的东西感到惧怕, 而现实之中, 号称能与鬼怪交流, 能与天地沟通的那些大师, 则是他曾经最避讳的一类人。

    若非应淑媛油盐不进, 他实在不想走这样的一个路子。

    见对面不语, 拿不准对方想法如何,张忠良只好开始许愿:“如果您真能帮我拿到我前妻手上的一半财产,我愿意一次支付您五十万的报酬。”

    五十万虽然不多, 但也是普通工薪阶层需要奋斗五年,甚至十年才能赚来的钱财。

    电话另一头的黄百鹤却仍然犹豫。

    呷了一口热茶,他低声开口道:“据我算得, 你们夫妻二人共同财产不下千万, 且仅你前妻背着你积攒下的私人财产,似乎也有百万之多。”

    言下之意, 这钱给的太少了。

    张忠良怔住, “那您想要……”话说到一半, 他止住了自己的口不择言, 心思寰转间, 忽然咬咬牙道:“我再给您加二十万。”

    “这……”

    “成就成,不成这事就算了。”

    对方一口咬死, 黄百鹤失了喝茶的兴致,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 笑了笑, 他应道:“可以,你先打一半的定金过来,同你一样,我这里也是不成就算了。”

    电话挂断,没多久,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转账信息,三十五万的款项填补了他财产上的赤字,将手机揣入兜内,他摸出前两天才办好的银:行:卡朝门边走去。

    穿鞋途中,只听耳边传来一道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出门,出门就是花钱,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们兄弟二人糟蹋?”

    动作顿住,黄百鹤转头道:“又作?再作你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一礼拜前,他赠那妇人如意符并替对方消灭女鬼,循着母符找到对方家门后,便和师弟赖在这里不走了,任妇人骂他、撵他、跪他、打他,他都始终不为所动,只在被逼急时,照着母符上绘制的符文念了一通咒语。

    他始终记得当时对方那难堪的姿态,痛哭流涕的捂着脑袋咒他不得好死。

    但她怎么不想想,这世上哪有不付出便能得到收获的好事?在他无故送出那枚如意符时,对方就应该警觉他的意图,真以为不过是指了个路就能得到这么高的回报?

    做梦呢吧!

    原以为那咒术能使这泼妇收敛许多,却不想短短数日,她就开始固态萌发,不仅在做饭时缩减油水,还时常指桑骂槐在他耳边念叨自己的苦楚,他刚开始还心怀愧意,次数多了,便只觉得这人实在厌烦,又想在初见时第一眼认定的面相,愧疚就瞬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富之人沿街乞讨,摆明是想如新闻上那般撸社会主义的羊毛,再加上她眼带奸、眉带戾,一看就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好人。

    如此一来,他与师弟寄生在这家压根不算什么作孽的恶事。

    听到黄百鹤的话,李翠莲先是瑟缩了一下脖颈,三两秒后,却不知从哪里获得了勇气,怒瞪他道:“要是知道那劳什子的如意符点了是这个效果,我才不会想要实现那狗屁愿望!”

    “再说了,你究竟有没有灭掉那女鬼,全凭你的一张嘴在这里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你让我替你们兄弟养老一辈子,你这完全是携恩图报,恬不知耻!”

    鞋带恰在这时系好,黄百鹤再次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即使女鬼的事你不相信,我帮你摆脱'加害青帮老大嫌疑人'身份一事,你难道记忆丢失了?且不说我们兄弟所求只是一个遮风挡雨的栖息之地,就算我是携恩图报,你又能怎么着?”

    话毕,直接将印到脑海的那道符咒念了出来,瞧见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女人痛苦的蹲到了地面,冷哼一声,他摔门朝楼下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蜷缩在地面的李翠莲终于不再抽搐,背靠于墙角,她的眼下缓缓滑过一道泪痕。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落得子女不管,蛆虫缠身的下场啊?!

    ——

    表演持续了几近一天,下午六点,在主持人结束了对学校的祝词之后,以各班为单位,观众席内的学生纷纷朝大报告厅门边涌去。

    易夏一行人坐在靠近舞台处,自然就成了倒数退场的一个单位,直至报告厅变得几近空旷,负责他们排列的老师才吆喝大家起身而出,却没想到刚走出大门,她的面前就挡了一人。

    “你们先走吧,我待会自己回去。”冲同伴打了一声招呼,她回眸看向陆司澈。

    先前只打了一个照面,此刻细看陆司撤的面颊,易夏不由一愣。

    怎么会……

    他的死气明明已被去除,怎么现在面上又沾染了这么多?

    这么想着,她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陆先生,江大夫没有叮嘱你不要再下墓了吗?”

    本在思考应该如何与易夏搭话,听她这么说,陆司澈呆了两秒,随即摇摇头道:“这倒没有,他只告诉我,让我一整天不要洗脸。”

    想到因没洗脸引发的一系列笑话,他的耳根烧红了一片。

    “而且我没下墓啊,只是在遗址周围勘测了一下数据。”

    易夏眉头蹙的紧紧的。

    死气这东西,阴寒重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有些人体质好,可能不容易被这气息侵蚀,但有些人身体不好,只要敢在那周围晃上一荡,就极容易将这气息带入自己身上。

    陆司澈可能就是后一种状况。

    瞧着她的面色变得如此严肃,陆司澈仿佛猜到了什么,“是不是……我的身体又出问题了?”

    从x市回来以后,他便觉得自己时常嗜睡,原以为是累得狠了,但快有半月过去,这种状况仍旧没有好转。不是没有将怀疑放在那曾害过他一次的死气之上,但他这次一没有靠近墓穴,二在那里满打满算在呆了不过十天,怎么也不觉得自己会如此容易就沾上那东西。

    易夏悻悻,“嗯。”

    虽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招这位易大师的待见,但此刻见她只肯定的点了个头后就垂眸不语,陆司澈心中的疑惑积压成团,不断喧嚣争吵着让他质问出声。

    “你是不是……”

    易夏抬眼看他。

    “是不是很讨厌我?”终于询问出声,陆司澈心中松了一口气,旋即却又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先是被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死气'给缠上,其后虽遇到一能救自己性命的大师,却在与对方肢体接触时,心脏怦怦跳动个不停。

    二十六年波澜不惊的人生被频频打乱,让他忍不住对对方产生了好奇,而两人似乎有着扯不清的姻缘,总能不期然的在诺大的城市中偶遇对方,他还没有搞懂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什么,但唯一确定的是,他不希望对方会讨厌自己。

    “没有讨厌你。”易夏淡淡道。

    她只是讨厌这种命运被既定的感觉。

    前世,有一疼她的师兄下山历练,临行前,师父再三叮嘱他要在十五日内赶回,否则此行恐忧性命之忧,师兄当时亦答应的好好的,可目送着他下山后,师傅就叹他此次恐怕回不来了。她当时还小,对师门内部并不那么信服,然她等了又等,都没有再等到师兄归来的消息,此后过了一月有余,师兄的尸身才被另一同行之人给扛回。

    她哭闹着质问师父为何不阻止,明明他可以救那么多人,为何就不愿意去救师兄,师傅只说了一句话——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既定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从那以后,她就对‘既定’这个词深感厌恶,既定的命运,既定的伴侣,既然一切都是既定的,那人还活着干什么?做老天爷的牵线木偶吗?

    她拼命打破世俗的想法,修习玄学、超过门内男子成为第一、二十二岁的‘高龄’罔顾师长意愿不予婚嫁……做了这么多,她只是希望自己能有权利不被既定。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许久,易夏才平复了心情,“抱歉,我待会还要上自习,先走了。”

    陆司澈:……

    他明明听说母校的大课间时间没有改变,所以距离自习课还有至少一小时的时间。

    她果然还是讨厌他的,是吧?是吧!

    ——

    一天很快就过去。

    熟悉了家与学校间的路途,易夏的脚程提升了不少。

    到家之时不过刚刚十点,见易妈妈并不如往日般待在客厅,推开卧室门,她递上宵夜道:“妈,你最爱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喉咙,“你这是在干嘛呀?”

    目光所及,只见床单被褥全被掀到一侧,空余的床垫处垫着一块毡板,其上整齐的放置着一排黄纸,在其右侧,朱砂盒敞开了一半,盒中隔着大小不一的各类毛笔。

    听到女儿的声音,易玲先朝墙上的挂钟扫了一眼,见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一瞬间将脸皱成了包子。

    嗨呀,她怎么就忘了看时间呢!

    收起这幅表情,转而面对女儿时,她目露讪讪道:“妈买了一本符篆大全,想着在家闲来无事,所以就练手来画一画,指不定就能成功呢。”

    声音越说越小,只害怕女儿会责怪自己,

    “那您成功了吗?”易夏憋笑朝前走去。

    她的眼力极好,易妈妈那个表情虽然转瞬即逝,却仍被她捕捉了个正着。

    一手揽过自己的制作成品,易玲递上前道:“妈也不知道成功没有,只是这几个符画完之后,上面会冒光。刚开始看到那个景象时,把妈给吓了一跳,差点以为画符画到起火了。”

    易夏低头,见当先入眼的便是一枚中品追踪符,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许多术师穷其一生,都在下品符篆中徘徊,而易妈妈第一次制符,就取得这样好的成果,且不说她有没有师长教导,只单论这点,就足以证明她先前的天赋是被埋没了。

    从她手中接过符篆,易夏一张张翻看起来,虽然剩余的五张符全部都是下品,但也没在心里降低对她的评价。

    浏览完毕,她将符篆重新递回:“很成功,妈你真棒!”

    易玲愣了愣,随即一挥手道:“你把妈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非常高兴。

    创业这事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下来的,然而淘宝发展了这么多年,有关衣食住行的东西早就形成了买方市场,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钻入其中,若想出头,要么得损失利益多做活动,要么得给平台大量的广告费用于推广,而这两种,则是都需要强大的资金链来做支撑。

    她虽然也有不少积蓄,可那些钱日常花费够用,投入到这个里面,可能连个水花都无法激起,正当她左右纠结时,女儿绘制的符篆给了她想法,上网一查,果然有不少店家在做这个买卖,她于是也跟着大众标价定了自己店铺的价格,许多天过去,却只有小猫三两只浏览她的店铺,索性后来听女儿的话改了价格,才使店铺生意真正走上正轨。

    原本事情到此便该圆满结束,可店里生意实在太好,货物上架的当天就被扫荡完毕,而女儿又是高三生,她不愿耽误孩子的学习时间来赚钱,所以才想着自己学着自给自足。

    现在看来,她还是挺有制符的天赋和能力的。

    瞧见她眼里的神采,易夏继续夸道:“真的,您先前会武术,现在又自学着一只脚夸入了玄学的门槛,我真的很佩服您。”

    由衷的倾佩。

    易玲满脸慈祥,“我们夏夏长得好,才是我最骄傲的事。”

    易夏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迅速掩藏后,打岔开口道:“这六张追踪符中有一张是中品,您若是想将它们上架,记得把链接分开来做,价格也要按照等级来定。”

    “好的,妈知道了。”

    又闲聊了几句,易夏卸下书包,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在她离开之后,易玲迅速将床上的一摊子收拾了起来,床单铺好,被褥叠好,忙活完一切,她才在床边的电脑前坐下,打开淘宝后台,随手做了两个链接丢了上去。

    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旺旺提示音。

    老廖1963:亲,你们家的低阶符篆只有追踪符吗?有没有遁地符?隐匿符?增力符?寻水符?……困身符?加持符?

    另:我已拍下那两个链接内的全部货品,请尽快发货哦~^w^~

    易玲:……果然是土财主。

    只犹豫了一秒,她便开始伸手在键盘上敲字。

    符大王-阿玲:亲说的那些小店暂时没有,不过小店会尽快推出更多种类的符篆的,请亲多多关注哦,/爱心/,/玫瑰/。

    老廖1963:好的呢,么么哒。

    放下手机,廖宗元转头睨了侧旁的老伙计一眼,“怎么样,阿玲还是跟我关系好吧,连内部消息都透露给我了。”

    穆策失笑看他,“明明是你先给人家打了一场串符篆名称,人家才那样回复你的,要不然你想让人家怎么说?对不起,土老财,俺们店暂时还不生产那些东西?”

    “哈哈哈哈!”

    手端茶盏,廖宗元呷了一口盏中的黄山毛峰,半点不理会那笑如疯癫的某人。

    一扭头,见陆展终于到家,他忙起身道:“老陆,你可算回来了,明明一早和我约定好,结果却迟到了足足一个小时,得亏是在你家,要不然我得难受死啊。”

    他与陆展是多年的好友了,这么说不是在抱怨,而是在显露亲近。

    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抱歉,陆展微微躬身,“上头叫着一起开会,如果不是首长要求人人都必须到场,我也不会耽搁这么久,资料给都你查好了,等我换个鞋就帮你拿。”

    廖宗元不置可否。

    等待对方将资料带过来的途中,他感叹般朝着穆策开口:“我现在心就跟抓痒痒似的,既想从'符大王'的注册信息探听出那位制符前辈的下落,又怕自己这番举动打扰了前辈的安宁。”

    穆策面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有国才有家,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我等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皆应该出手为国效力。”

    若非真的没有办法,他们二人也不会出此下策。

    谁都知道有真本事的玄学大家脾气有多差,毕竟深处高位久了,谁都能被惯出一身毛病来!

    廖宗元揉了揉太阳穴,“哎,也不知道那位前辈为何没有加入道教协会,我真怕……”

    怕对方是个宵小之辈,给他们平添烦恼;怕对方大隐隐于市,不愿意出山帮忙。

    正议论着,换好了一身家居服的陆展走了出来。

    他今年足有五十,面容却看上去和三十七八的壮年男人差不了多少,左眼处斜着的一道疤,但这疤非但没有影响颜值,反而将他的英气衬托的更加显著。

    甩甩手中的袋子,他笑道:“别那么紧张,这资料我虽然没有看过,但通信员递给我的时候,

    姿态明显是轻松的。”

    廖宗元'嗯'了一声,面上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可等到陆展将袋子扔来时,他却忙不迭的将蜡封扣开,见一沓雪白的纸页映入眼帘,将其掏出,迅速检索起自己想要的信息。

    店铺名:符大王

    店铺主理人:易玲。

    注册地址:s市天河区第五大道侧新湖宫苑。

    第一页仅写了这么三行话,愣了愣,廖宗元抬头,“没有具体地址吗?”

    陆展将自己陷入沙发,“你先看完再提问。”

    五分钟后,凌乱的纸页堆了廖宗元满腿,将最后一个字浏览完毕,他的眸中盛满了惊讶。

    谁能想到,那么多的极品符篆全是一人产出?若那人是个老古董也便罢了,可那人不是啊!不仅不是什么老古董,反而还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高三少女。

    “有什么想问的?我帮你联系通信员。”陆展主动道。

    廖宗元这下是真信了陆展之前没看过资料,若是他看过了,绝对不可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话。

    “资料上写的很清楚了,我个人倒是没什么要问的,老陆,你还是看看你有没有要问的吧?”

    陆展一向反对他那儿子学考古,若是让他知道那小子不仅阳奉阴违的跟导师下了墓,还差点因沾上死气而病入膏肓,一定会将那小子叫回来好好收拾一顿的。

    他虽不愿主动将这事捅出,但作为伯伯,他得为小辈的未来考虑,让老陆自己看看他儿子做了什么事,是在他立场上所能做的最正确选择了。

    毕竟那般阳奉阴违的事,要不得,要不得嘞!

    陆展对他的话疑惑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

    廖宗元抿嘴,“你也是先看完再说吧。”

    又是一个五分钟,室内响起了纸页与重物碰撞的声音。

    “陆司澈!”

    *

    “啊切!”

    五月的天,s市早已是一片暖意。

    呆在自己的公寓内,陆司澈平白打了个喷嚏,直让他以为是有人在暗中念叨自己。

    将刚刚码好的章节存入jj文学网的后台,陆司澈跑到卧室的落地镜前端详起自己相貌。

    只见面色虽由于光照原因导致晒黑了许多,可不管怎么看,他都无法在自己脸上看出'死气'的存在。

    叹了一句大师的眼睛果然不是他等常人能比拟的,正要去卫生间洗漱,就见桌上调至震动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

    “爸。”

    “你在哪呢?”

    “家里啊,怎么?”

    通话断。

    直觉莫名其妙,然他刚刚将手机放下,视频通话便接着打来了。

    等到两人面孔同时出现在荧幕中央,他终于弄明白自家老爹为何会非要视频看他了。

    “廖伯伯好。”

    “哎,阿澈好!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伯伯真是好久没见你了。”

    陆司澈:……明明三个月前才刚刚见了一面。

    确认了他的面相信息,廖宗元重新做回了自己的位置,暗中冲陆展眨了眨眼,意为'你儿子现在确实面含死气'。

    深呼吸一口气,陆展言笑晏晏道:“你妈想你了,这两天回来看她一眼。”

    “好的。”

    “那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通话又断。

    ——

    夜深。

    喧闹了一天的s市迅速寂静下来。

    然而在大部分人都陷入睡眠的情况下,仍有些小部分人在趁着夜色在忙碌。

    白天出门一趟,黄百鹤几乎将整个s市逛遍,直到跑的腿都快断了,才将自己所需物品全部购置完成。

    而他之所以准备的如此着急,全因今晚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月圆之夜。

    艾草人逐渐在手中成型,连做了五个同等大小的草人后,他抬头看了眼时间,无视身旁师弟的痴傻笑声,转身让李翠莲杀一盆热鸡血过来。

    “你简直就是个变态!你再让老娘做这么诡异的事,老娘就抱……啊!”

    对于这个不记吃也不记打的蠢妇,黄百鹤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暂时性闭嘴。

    “你要是不去,我给你念一夜的咒你信不信?”

    李翠莲神色巨变。

    她知道这人向来说一不二,这些日子她也在对方手上讨了不少苦吃,可她就是意难平,凭什么她辛辛苦苦赚的钱养了这两个吃白食的?她自己的闺女都没有这样不干活光吃饭待遇!

    但对方总是以武力胁迫,所以她只能乖乖就范。

    掀了纤眼皮,没好气道:“你等会。”

    黄百鹤还有许多要准备的,听到这话,闷头应了一声。

    将草人放在烤箱中烘干,他仔细看了两遍'委托人'发来的生辰八字,天干地支组合在一起,显示有这八字之人是一个极好的命格。

    但这些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将黑狗血与竹炭混合,他把该八字与那被摄魂之人的姓名写于一张黄纸之上,没多久,又把那蠢妇供来的鸡血与朱砂缠和,将自己的姓名与八字写于另外四张黄纸之上。待草人全干,分别将五张黄纸塞入草人内部,其后将朱砂草人吊于房内东西南北四角处,而正中则放一旗招魂幡与竹炭草人。

    忙完这些,月光刚巧透过窗间渗入房内。

    得意的检视了一遍劳动成果,黄百鹤对着身前之人警告:“你记得好好看着这些,若是哪里出了岔子,你的小命……哼!”

    李翠莲幽幽看他一眼,随后佯装惊怕的点了点头,“嗯。”

    这反应虽不如往日刚烈,但黄百鹤只以为她是被自己吓住,嘲讽一笑,困倦的朝自己卧房走去。

    竖日。

    许是昨日累的狠了,日上三竿,黄百鹤才缓缓撑眼,

    一看那表中时间已过十一点,他赶忙掀被步入客厅,见师弟捧着个大白馒头吃的正香,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四处搜寻起李翠莲的下落。

    人没找到,却在客厅中央看到了一张纸条。

    ——我去买菜,不要念咒。

    凭良心讲,李翠莲虽说嘴欠,但做起事来却是麻利的不行,他与师弟借住于此的期间,渴了有水喝,饿了有饭吃,衣服脏了也有人洗。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因而对方若是不与他作对,他自然也不愿念咒为难于她。

    亦从锅中摸出个馒头来啃,黄百鹤边吃边躺倒在摇椅上假寐,心里想着脑袋有毛病的人果然得吓,吓得次数多了,她就听话了。

    这边的他悠然自得,全然不知他心中的那个无知蠢妇,此刻正想着寻人来对付他。

    一路摸索着找到了教师办公室,敲了敲门,李翠莲笑眯眯道:“这里有钟无烟钟老师吗?”

    “无烟,叫你的。”

    “快醒醒,应该是你们班的学生家长来了。”

    ……

    这节不是她的课,钟无烟正趴在桌上浅眠,闻言,抬头朝门边看了一眼,“我就是钟无烟,您是……”

    此前她只是一个物理老师,从未关心过班内学生的家长分别是谁。

    因此,在看到这满脸笑意的妇人时,只觉得两眼一黑,压根不认识对方。

    “我是子衿的妈妈。”终于找对了地方,李翠莲松了口气道,“您有时间吗?我想找一下……”

    “找子衿吗?那孩子……哎。”

    边叹息钟无烟边朝外走,“我不知道你们做父母的是怎么去跟孩子沟通的,顾子衿的成绩虽然算不上顶好,但努努力的话,冲个一本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她究竟是在想什么,竟然在这关键的时候说自己不想上学了。”

    她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孩子,可无奈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李翠莲原想解释自己是来找易夏的,听到这话,立刻忘却了来意,“你说什么?是她告诉你她不想上学的?”

    这些日子,因为做错了事,所以她在女儿面前一直低了一等。

    女儿不希望自己打扰,她便克制着自己不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这样的纵容会得来女儿的体谅,却没想到对方不仅不体谅,反而为了跟她作对,连学都不愿意上了。

    她这个年龄不上学能干嘛,难道是去嫁人吗?真是长本事了!

    瞧着这位学生家长神情的不似做假,钟无烟心中升起了狐疑,“她的书包里天天都揣着一兜针线布料,你难道都不知道的吗?”

    李翠莲瞪大了眼,“她带那东西干嘛?”

    钟无烟无奈。

    得!这家长还没她了解的多。

    “做汉服,lo娘装之类的手作卖钱,您这家长是怎么当的?连孩子每天在干些什么难道都不清楚吗?”

    心虚的躲过了对方的视线,李翠莲心头火气攀升。

    她确实不清楚子衿在做些什么,若是清楚的话,她怎么可能放任孩子在外面这么胡闹?

    ……

    交谈之中,二人逐渐抵达教室门口。

    透过窗户,钟无烟一眼就看到了神游天外的顾子衿,别人都在低着脑袋做题,唯她一个咬着笔帽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一场谈话刻不容缓。

    “顾子衿。”

    听到钟老师的声音,易夏抬头看了一眼,随即迅速将头低下。

    手边的卷子已经做到了收尾的一步,将最后一大题的答案写在卷末,她撑着脑袋朝窗外瞟去,直至耳内出现一道由轻及重的脚步声时,才复又低头做常人状。

    “易夏,你也出来一下。”

    先前曾不经意扫到了窗边顾妈的面相,易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用书本将自己的试卷压好,跟在钟老师的身后朝圆台处走去。

    一到跟前,就看到了圆台边的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流泪。

    钟无烟叹了口气,只觉今天一天叹的气,比她之前一个月叹的都还要多。

    “我把易夏带来了,她可是我们班的尖子生,顾妈妈,你跟她有话好好说。”

    就怕刚刚指着顾子衿鼻子骂的顾妈吓坏了她最看好的学生。

    即使钟老师不叮嘱,李翠莲也不敢在易夏面前放肆。

    收敛了一下气息,她生硬道,“易大师。”

    钟无烟:???这是什么鬼称呼。

    “我知道不是你教坏的子衿,但我省吃俭用供她读书,可不是为了让她与你表姐合伙当个女裁缝的,请你回去转告那个什么什么颖,要是她再撺掇我闺女放弃考试,我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妈!”

    “你给我闭嘴。”

    半响,易夏淡淡应了一声,“哦。”接着无视顾子衿求助的目光,转头看向钟无烟道:“那老师,我现在能走了吗?”

    “哦哦……当然。”

    见其说转身便转身,李翠莲忙叫道:“易大师你等等。”

    易夏的脚步却不做半分停滞,直愣愣的按照原途返回教室。路途行进到一半,李翠莲挡在了她的身前,“你这女娃,我刚叫你你没听到吗?”

    语气带着质问,易夏眼底划过一丝不耐,想要从旁绕过不与这人过多纠缠。

    但李翠莲却不会让她如愿。

    见这女娃又要离开,她这次早有准备,在其刚刚迈了两步时,就把对方手腕牢牢攥紧,“易大师。”

    易夏终于面露嫌恶,“你找我无非就是帮你摆脱困境,但我一不与你相熟,二不过是你刚刚还扇了一巴掌的女儿的同学,你有什么立场对我开口提要求?且我刚一与你照面就表现了自己的冷淡,你却在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我的去路,你是真的没长脑子,还是以为自己好大脸?”

    顾子衿面色乍红,伸出一只手抚向脸颊后,低头垂眸不语。

    “你……”你……李翠莲神情激动的抬了抬手,差点就想替对方母亲行使管教权利。

    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年龄比她大那么多的长辈,这小姑娘说话如此恶毒,难道就不怕折了寿数吗?

    易夏一手将她的胳膊压下,“我不怕折寿,反倒是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还是自己小心点吧。”

    与极品撕扯很容易也会变成极品,她先前不愿意搭理顾妈的原因就在于此。

    面对这种人时,若是不将倒刺竖起满身,对方只会以为她是那香甜可口的软柿子,不仅想吃就能吃,而且还能随意捏碎把玩。

    不得不说,易夏将李翠莲心思猜的极准。

    她先前虽听过这'易大师'的名号,可闺女却说她是一个善心之人,怀着这样的一个印象,她忍受不了易夏对她的忽视,因此才在对方几次欲走之时,频频出手阻拦。

    见对方真的不欲解她之难,咬咬牙,李翠莲朝地上跪去,“易大师,求你救救我啊!”

    这时,在原地懵了一会的钟无烟也走到了近前,见这位学生家长一言不合就下跪,怔了怔,她将目光对向了在今天频频刷新她认知的'得意门生'身上。

    内心一时五味杂陈。

    李翠莲时刻注意着易夏的反应,见对方的神色在自己跪地后半点波澜未起,闭了闭眼,她垂首想要伏地,然而头刚刚弓至半叉,一双手就从旁将她给扶住。

    “妈,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您这样……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她。”

    声音隐含绝望,顾子衿的眼泪已经流干。

    喜悦的心情乍然消失,李翠莲一把将她挥开,“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妈的感受?如果易大师不出手帮忙,那妈就要完了,那老道日日都念咒来害我,现在又在家里的客厅挂了四五个小人,谁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只有大师能知道啊。”

    话毕,她直接一把抱住易夏的小腿,“易大师,先前是我不好,求你帮帮我吧。”

    “我错了。求你帮帮我啊!”

    心内平白涌入一道浊气,易夏冷声道:“不帮。”

    话毕,直接抬腿将其甩开。

    转身面对钟无烟,她蹙眉道:“老师,报警吧。”

    这样的无赖,只有警察能将她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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