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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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醒了?”柳娘一把抓住崇祯的手, 激动问道:“父皇有何吩咐。”

    崇祯喉咙发出沙哑的呵呵声, 无法说话。

    柳娘却神色认真的听着他不成语调的音节, 不时点头, 仿若听懂了, 沉稳道:“父皇放心, 李自成已被包围, 遁入深山,不会在威胁大明江山社稷。姚明恭党同伐异,诬陷领军大臣, 儿臣已令锦衣卫抄家下狱。如此乱臣,逼得父皇重病若此,不杀不足以泄儿臣心头之愤!”

    “是, 是, 儿臣明白。”

    柳娘演着独角戏,周皇后忘记的了哭泣, 太子也眼巴巴的看着, 好似柳娘说的真是皇帝的意思一样。

    跪在下首的李标忍不住膝行两步, 谏言道:“公主殿下容禀, 陛下病重, 难成语调, 圣意难明,公主殿下何以得知。”李标素来敢于直谏,就算身边还萦绕着未曾散去的血腥气, 但李标不能容人坤仪公主当面糊弄大臣。若真是皇帝的旨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若是坤仪公主假传圣意,那……

    “本宫乃父皇亲女,与父皇素来亲厚,血缘之亲,心意相通,有何疑惑。”柳娘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躺在床上的崇祯冲着柳娘发出呵呵的响声,柳娘握紧他的手,仔细聆听半响,道:“备笔墨,父皇有旨意!李大人、诸位大人,都抬头看清楚,父皇的旨意是你们亲眼看着写下的诏书,别到时又不认了。”

    內侍很快就搬来了简易桌案横跨在床上,柳娘扶起皇帝半躺,方便他书写。

    毛笔塞到崇祯手中,崇祯却连握紧毛笔的力气都没有,墨水滴在被面上,晕湿一块。

    “父皇别着急,儿臣帮您握笔,您指导儿臣写,如何?”柳娘握着毛笔,让崇祯握着她的手,试验了几回,终于在白绢上写下简短的圣旨。

    “太子监国,坤仪辅政,李标首辅,军政大事悉决于坤仪。”一句简单明了的圣旨,被立曹化淳清楚念了出来。

    “儿臣何德何能,得父皇如此信重?”柳娘翻身跪在床前,拉着皇帝的手痛哭。

    “陛下!不可啊!坤仪公主乃是内眷,如何能干预国政。太子殿下尚在,陛下此意,至太子殿下于何地。此乃乱命,臣等不敢领受!”李标作为圣旨点明的辅政大臣第一个出列反对。

    “太子,你说呢?”柳娘回头问朱慈烺。

    朱慈烺只是普通小孩子,依偎在周皇后身边,能看到杀人而没晕过去,已经是心志坚定了,如今哪里说的出话来。平日里柳娘身为长姐,待他们素来慈爱又威严,朱慈烺已经习惯了凡事柳娘做主,沉声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太子跪下去了,李标等大臣却直愣愣挺直脊背,痛心疾首道:“太子殿下,您乃东宫,怎能放任妇人干政!”

    “够了!”柳娘一拍床梡,怒道:“本宫也算领教了。父皇有旨,你们亲眼看着写的,太子也没有意见,你倒跳出来了。往日父皇常被大臣气得吃不下饭,本宫还常为大臣抱屈。今日见了才知道,你们这些人拿着大义邀名,妄图胁迫天下至尊,当真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本宫不会杀人吗?”

    李标等人想着坤仪公主往日的“公道话”,又看眼前皇帝病重,太子不能担事,皇室重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再嗅一嗅身边还未散尽的血腥味,威逼利诱之下,即便是敢言直谏的李标也没打算继续说什么。若是国有为难,一死以报还好,但现在为了一时之气惹恼公主,身首异处,明显不划算。

    李标带领众大臣跪在太子身后,俯首参拜,算是承认了这道圣旨。

    李标心里还想着,没关系,大权不在这几句口角上,皇帝的圣旨不合内阁之意都要发不下去,出了京城就是废纸,更何况坤仪公主?

    柳娘安排杜勋重掌东厂,把自己宫中管事太监定光拨给杜勋做副手。内侍们在宫中自有内学堂,所用姓氏乃是本姓,名字或许是内学堂老师取的,或许是上位者赐的。但柳娘的人不同,他们都以宝剑宝刀为名,柳娘意图以刀剑匡扶大明江山的志愿,从出生就定下了。

    安排太医院轮流派太医轮流值守,內侍、锦衣卫守护环绕,柳娘扶着周皇后往后宫去。

    等出了那个血腥味环绕的乾清宫内殿,被冷风一吹,周皇后才反应过来。哎,我怎么就怂了?明明她才是皇后,在乾清宫中最有资格说话的该是她才对,结果被柳娘三个人头吓住了,想说的话还没说,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人往往有这样的反应,和人吵架过后都会反省自己当时表现不佳。明明正常情况下有那么多妙语连珠、幽默诙谐,结果倒了场子上,被那样的氛围一激,脑子就跟着领头人走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周皇后清醒了,紧紧拽柳娘的手问道:“坤仪,你怎么能杀人呢?那可是二品大员啊,就是你父皇在时,也要先令刑部、大理寺审理,你这般……等你父皇醒来,如何是好?”

    太子也在一旁道:“怕是等不到父皇病体好转,大臣们就要联名上书了,倒是天下物议沸腾,大姐姐怎么办?”太子曾见过有人被千夫所指的场景,父皇就算想要袒护,也护不住。太子不愿待自己好的姐姐别逼出家或禁闭宫中,大臣是十分可怕的!

    太子也清醒过来了,担忧问道。

    “母后、弟弟放心,我既然做了,就有把握他们掀不起浪花来。宫中护卫已有东厂和锦衣卫接管,那些大臣再蹦跶,总不敢犯上。”柳娘安慰道。

    “大姐姐启用的厂卫?”太子惊呼,自崇祯继位以来,厂卫废弛,即便要用也是在小处偷偷摸摸的用,现在居然光明正大的拉出来,天下人该怎么看皇家。

    崇祯皇帝继位之初,即诛杀魏忠贤,扫除阉党,令天下为之一清。又组建由东林党人组成的内阁,一时之间朝廷上下众正盈朝,天下读书人都在赞美皇帝英明神武。可惜全由文人治国,并不能领积重难返的大明转危为安。

    柳娘看了太子一眼,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事后再说,她现在重点是劝慰开始动摇的周皇后。

    “母后,而今父皇病倒,内宫就只有您撑起来了。田贵妃有孕,还需您照料,那极有可能是父皇最后一个孩子。”

    周皇后的心思马上被拉回内宫,泣道:“怎么会,怎么会,你父皇会好的,会好的。”

    “母后!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一家在这深宫只能相依为命,外面朝臣往日连父皇都能驳斥,又怎么会把我们放在心上。若是父皇有个万一,史书上被大臣辖制的幼主还少吗?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保住父皇,保住大义,让那些人没有可乘之机!你在内宫就是我们的依靠,若是宫中生乱,咱们一家就完了!”

    “你说的是,你说的对,咱们一家人,一家人。”周皇后温婉善良,以美貌贤惠著称,当年诛杀魏忠贤的时候,就有她的功劳。可她再自信,也不会认为自己有治国之能,这是她视为天人的丈夫都没有做到的。周皇后很有自知之明,她做不到,她的女儿也许可以。坤仪从小被养在乾清宫,是他们夫妻长女,素来精通朝政,有惊人之语,常与丈夫辩论朝政要事。现在丈夫倒下了,儿子不顶用,由女儿掌家,也未尝不可。素来只听说过宦官专权、外戚篡位、权臣自立的,什么时候听说过公主擅权自立?

    周皇后想清楚了利弊,又见太子一心信服长女,也放心由她暂掌朝政。“带你弟弟一起,多教他。”

    “母后放心,我会辅佐弟弟,这天下早晚要交到她手上的。”

    “那后宫你们也放心,本宫省的。我粗通药理,日后接歇在乾清宫偏殿照顾你们父皇。”

    “母后,乾清宫乃前朝,您住不合宜。且出了这样的大事,人来人往的,不利于父皇养病。今日您也看见了,那些大臣恨不得生吃了我们母子几人,日后还有的掰扯。不如把父皇接到坤宁宫修养,内宫外臣不可擅入,又有您贴身照顾,我和弟弟也可放心。”

    周皇后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但仍旧畏惧朝臣,道:“若是朝臣不同意怎么办?”

    “母后又忘了,您是父皇的妻子,而今天下最该说话做事的就是您,怎么能看一介朝臣家奴的脸色呢?父皇往日就是太看重他们,才被气成这样!”

    周皇后接受了柳娘的说辞,吩咐內侍宫人把皇帝抬到了坤宁宫照顾。

    柳娘拉着太子住到乾清宫后殿,准备在这里带皇帝处理国政。

    “大姐姐,你怎么启用厂卫了?”太子憋了一路,安顿好之后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太傅从小就教他不能任用这些奸佞,父皇也是因为清扫魏忠贤一党才获得天下士人的欢心。

    “弟弟别慌,来,喝茶,咱们慢慢说。”柳娘给太子倒茶,慢条斯理的问他:“厂卫是什么?由何处来,为什么来,怎么就被弃用了?若说真弃用了,宫中也有內侍服侍,锦衣卫乃世袭武职,也未解除建制,都是为什么?”

    这些难不倒已经接触皇朝历史的太子,太子轻声道:“锦衣卫乃太/祖设立,初时统辖仪鸾司,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洪武十五年,太/祖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改置锦衣卫。作为帝王亲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洪武二十年,太/祖下令捣毁锦衣卫服侍刑具,废除。后成祖又恢复建制,增加诏狱。尔后一直延续至今,此弊病一直难以除去。”

    “弊病?”柳娘轻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东厂乃太/祖所设,开大明宦官干政先河,一直延续至今。西厂乃宪宗所设,只维系一朝,都是君子不耻之物。父皇贤明,因此废除。”太子的思想还是受到了读书人的影响。枉自如柳娘待他好,太子启蒙也是她教学认字。可是太子年幼,柳娘不敢和他说太多朝政,太深思想,怕流传出去。

    柳娘轻轻搁下茶杯,叹道:“对,也不对。你说的这些都是表面文章,是文人写在纸上的浅显东西,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他们的存在。成祖乃一时雄杰,素为后世敬仰,难道他会做错事吗?就算太/祖、成祖一时想茬了,有明以来,锦衣卫、东厂都在,难道历代先皇都是昏君不成?仁宣之治、弘治中兴、嘉靖中兴、万历中兴,这些都是假的吗?”

    太子呐呐不能答,作为祖宗,太子如何能非议。更何况这些明君贤王的功绩,是什么人都不能抹杀。

    “太傅说,圣人也难免有小错,君子欺之以方,孔圣人……”太子还要背那些太傅教给他的至理名言。

    “忘了太傅说,你是太子不是君子,姐姐往日教你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怎么只听一人的声音。还说这些迂腐陈词,连自己动脑子都不会了吗?”柳娘厉声打断,叱问道。

    “我……我……大姐姐,我不知道。”太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柳娘,他在柳娘跟前不敢摆太子的架子,连自称一声“孤”都从未有过。

    “姐姐问你,朝廷上有刑部、有大理寺、有御史台,为什么还要有东厂稽查、锦衣卫审理?”柳娘放柔声音,循循善诱。

    “因为……成祖不信任他们?”太子不确定回答道。

    “对,以为成祖不信任他们,那成祖为什么不信呢?是成祖心胸狭隘,喜好猜忌吗?”柳娘再问。

    打死太子他也不敢说这样诽谤祖宗的话,冥思苦想半天,道:“是……是大臣们做不好事情吗?”

    “对,因为朝臣做不了事!”柳娘鼓励他继续说,“那为什么朝臣做不了事?”

    “这个……这个……”太子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柳娘斩钉截铁道:“因为他们有私心!”

    “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都是科举出生的文人,他们占据朝堂,同年、同乡、门生互相结成朋党,官官相护,欺上瞒下,蒙蔽圣听,这才有厂卫出现,限制朝臣。而今科举出生的文人更了不得,自己内部都要分成几派相互厮杀,如今风头正盛的不就是东林党人,内阁中都是他们的人。把持着朝政,威胁父皇,你我也被他们视作掌中玩物。”若是朝政清明,自然不用另外设立监察机构,独立成制的御史台足矣。可大明如今的形势,哪里有这个条件。这些“但是”“然而”的话就不说了,免得扰乱太子思绪。

    “厂卫是用来监视、限制文人的,在他们嘴里当然没有丝毫好处。什么欺压百姓、收刮民脂民膏,都是放屁!厂卫从来对付的都是官场中人,没事儿去和老百姓打什么交道!”柳娘愤愤不平道:“没有了厂卫辖制,你可知大明如今败坏到了什么程度?”

    “国库里空荡荡的能跑马,后宫中母后也厉行节俭,不饰金玉,是朝廷没有收税吗?崇祯三年,父皇才加了‘辽饷’,百姓早已困苦不堪,咱们的日子却越过越艰难。宫中供奉,有时甚至比不上信王府。你出生在宫中,恐怕不知道皇伯父在的时候,咱们的日子有多逍遥快活。”

    “这些税收,百姓的血汗钱都到哪里去了?皇伯父在的时候,天下税收由宦官监督,国库丰盈,对建奴用兵、赈济灾民,都从茶盐铁税中出,都是太监给咱家搂的银子。只拿茶税来说,万历年间只江浙一省茶税就有贰拾万两白银。父皇登基之后,东林党人自称君子,不会贪墨国家一分一毫,可自他们接掌茶园之后年年报灾。今年的茶税已经统计上来了,你知道有多少吗?”

    “十二两!”柳娘重重哼了一声,“十二两!这些文人真有脸写上去,十二两!当年的二十万两让他们吞得只剩十二两,还有脸在父皇面前哭诉,要求赈济。颠倒黑白,滑天下之大稽!这样的人,与你的太傅就是同窗同年,少不得在你耳边哭诉什么流民乱匪,灾荒连年。我在江浙也有封地茶园,今年茶园收上来的银子,足有五万两。这还是我一人封地里的茶园收入,江浙是多大的地盘,朝廷怎么就收不上来税呢,钱都到哪里去了?”

    太子被连连反问镇住了心神,可他有了先前在乾清宫的经验,努力不让自己陷入柳娘营造好的氛围中,跳出她的思维套路,问道:“君子耻于言利……”

    这傻孩子,明明自己也参与了他的教育,怎么一两年不盯着,人就完全跑偏了呢?

    “耻于言利,对建奴用兵的军饷从哪里来?赈济百姓的钱粮从哪里来?好吧,建奴、流民都离你太远,那你吃饭穿衣总要银子吧?你可还记得五岁的时候,宫人敬上了一篮樱桃,那早春的樱桃何其难得,这些年再也没吃到过吧?这就是差距!”

    太子还想用君子不贪口腹之欲来说服自己,可是生日时候宫人供奉的樱桃真的特别好吃,即便他记忆力有限,也清楚得记得那樱桃的美味。

    太子被柳娘今日的震撼教育打断了心神,往日所思所想似乎都是错的。当年他刚刚接受太傅正式教导的时候也有这样一段日子,太傅说的和大姐姐说的有很多不同。可他还记得大姐姐的叮嘱,未曾把那些“小小”的不同说出去。而今又接受大姐姐教导,那些记忆似乎又回来了。太子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柳娘把太子安置在临时寝殿中,才施施然到了乾清宫正殿。

    承景带着一个盒子进来,福身禀告道:“主子,锦衣卫已抄了姚明恭一家,关进诏狱。外面正纷纷扰扰,准备上书救人。砍杀的三名大臣尸身送回府邸,家人已收敛,俱是东林党人。杜勋公公已经重整锦衣卫,高启潜公公也重掌东厂,皇城护卫在这两人拱卫之下。”

    承景乃是柳娘的贴身宫女,负责对外联络事宜。柳娘既然生在这风雨飘摇之时,就不会坐以待毙。宫中有太康、承景、沉水、玉具四位大宫女,都是身家清白身世可怜之人,有被乱匪迫害的,又被贪官逼得家破人亡的,什么人都有,最后汇聚在柳娘身边,经过层层选拔,教导出的精英人才。太康被柳娘送给了周皇后,周皇后如今十分信任她,行事都愿意和他商量。

    柳娘还有四位太监是她准备用来取代现今诸位首领太监的,定光、含光、流光、步光。定光已经做了杜勋的副手,协助他处理锦衣卫事务。剩下的人还分散在各处,除了他们柳娘还在封地准备了一大批人。

    今天这一幕,柳娘从生出想法到准备妥当用了五年,推演的无数遍,每日做梦都在揣测各方可能的反应。崇祯吞下的药丸,是柳娘几世智慧的结晶,太医只会查出是中风,一颗药药效可达一年,就算有太医院和周皇后的努力,柳娘随时监控着,绝不给崇祯康复的机会。

    而今是崇祯十年,大明那些战将还未被刚愎自用、多疑猜忌的皇帝逼死;农民起义虽如火如荼,但还有挽救的余地;后金皇太极称帝建国,但内部矛盾重重,还是四大贝勒面南共同理政。事情是这么糟糕,可以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行动早了,柳娘年幼,威望声势不足以驾驭;若是再不行动,等到松锦之战打光了大明最后一口气,等着这些蛀虫掏空了大明江山的底子,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崇祯甚至不能死,他是二百年大名气运的最后凝结,是“名正言顺”,是“天下大义”,不论是闯王李自成,还是关外后金,没有人比崇祯更能代表正统。若是他一死,幼主登基,朝臣就更有把持朝政的权利,幼主不能亲政,名目都是现成的。

    所以,柳娘只能让崇祯病倒,把权利移到自己身上,趁着太子年幼,还不能做主的时候,接手他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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