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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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曦演讲完毕, 朝下台深深一鞠躬,立时掌声四起。待下场的空儿,瞥见居子夫坐在前排,冲她颔首微笑, 掩不住的赞誉之情,她忙也回个微笑给他。一路过来,皆有熟识的人或点头或示意,林曦一一回礼,好容易坐回位子,秋荻低笑:“金榜尚未提名, 俨然已衣锦还乡。”林曦好笑:“别人怎么样就算了, 你还来这一套, 白认你了!”秋荻忙拉住她的手, 道:“你不知我怎么高兴呢,瞧你那风采,啧啧!”林曦便反手握她的手:“看看, 都是汗。”

    不出意外, 严隽接任薛剑成为新一届学生会主席。而林曦以7票的少许优势击败劲敌祁秋离, 当选为宣传部长。此项一出,底下一片哀声,林曦看那些大小姐妹们将目光聚到自己身上,隐藏不住的失意, 心里大不是滋味, 但随即又好笑, 遂在下面捏秋荻的手,而脸上却四平八稳,镇定如常。秋荻亦暗暗好笑,遂用力握住她的手摇摇,低低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今朝起步。”

    会后,学生代表们先行退场,新老两届学生会干部全部留下,校长及教导主任说了两番话,之后是各自交流。林曦看自己三个手下,副职祁秋离并两个干事:丁影的卓其楷和丁检的郦宛。祁秋离淡淡的,有些置身事外;而卓其楷始终微笑,牙齿和衬衫一样白;那郦宛嘴角上一颗黑痣,一笑两酒窝,很甜的样子;林曦仔细看看,认出她竟是康永的那个会吹箫的老乡,立时有些啼笑皆非。

    严隽转悠一圈,该打招呼的打招呼,该客气的客气,该寒暄的寒暄,一切妥了,绕到林曦旁边,笑道:“林部,借一步说话。”林曦便冲那三人微一点头,说了声:“我们改天再聚。”卓其楷便说了声“好”,又道:“我教室在307,宿舍在310。”林曦微笑不语,郦宛也笑,卓其楷也不在意,转身往外去。郦宛随即也走了,独祁秋离不动,也不出声。林曦看他一眼,也不勉强,自己跟严隽走到阶梯教室的另一边。

    两人站定,严隽收了笑容,正色道:“林部,新生代的精英全归为你的部下了,恭喜恭喜!”林曦亦正色道:“严主席言之差矣,难道不知‘店大欺客,奴大欺主’的典故了?”严隽暗想:这林曦真识人,就这么一会儿,便看出那祁秋离不好对付,看来我倒是多操心了;遂微笑道:“祁恐怕不甘为人下,如果他执意不干,就随他去。这边我来处理。”林曦听他口气诚挚,倒是感激,便一笑,说了声“费心”。严隽亦笑:“咱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了,顺不顺,还要你支持的!”林曦便笑:“程浩宁是你们班的,于余和你铁得很,丁芙是你老乡,孟继为人厚道,陈翰小一辈,我就是不让你顺,恐怕也逆不过天去。”严隽看看她,半晌笑道:“幸亏你不和我争主席……碰上你,是祁秋离倒霉!”林曦笑着:“你又过谦了,写文章我自认比你强,若要论组织领导,我则是甘败下风,心服口服;将来要请教的时候多呢,今天先预约下!”严隽笑:“你说话总叫人无懈可击,听得人心里还痛快!”林曦一笑:“承让承让!”思忖一下,问:“肖的事,学校有什么打算?”严隽道:“快了吧。死罪免过,活罪难逃!”林曦便不出声。严隽又道:“按说她也活该,但你们班倒被拖累了,恐怕将来还会有不知好歹的人以此跟你发难……”林曦一点头:“已经觉得了,时间一长就好,不碍事。”忽见于余程浩宁往这边来,便道:“你忙你的吧!我先走!”

    林曦出了阶梯教室,却见祁秋离在台阶下负手而立。此时西边斜阳正落,余辉光散、晚霞铺天,说不出的奇彩变幻、瑰丽诡谲。林曦看他身形正在光影中,颀长挺拔,傲然如玉树,当下想,难怪那些小女生对他神魂颠倒,对自己瞋怒交加,唉!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呀!思及此,遂走至他身侧,开口问:“还有事?”

    祁秋离正凝神思忖,林曦脚步又轻,他没留意,待听见声音,才觉有人近前,遂立时一转脸。林曦看他面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稍蹙着眉,鼻旁有浅浅的暗影,轮廓分明;她直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的等他回话。

    祁秋离早知林曦的大名,一则因康永,再则因文章,三则因足球。之前也见过,但每每只是一瞥,恍惚着觉得她长得挺古典,如今看她近在眼前,微抬着下巴,一双眼睛黑如墨玉,清光洌洌,叫人说不出美在哪儿,只是移不开视线。

    林曦见他半晌不吭声,便道:“那等你想起来再说。”说着,就要走。祁秋离忙道:“你文章写得好,但不等于你能把宣传部带好!”林曦稍一挑眉,脸上显出悠悠的笑意:“不错!有道理!”祁秋离看她并不恼,且气度优雅,不觉顿住,听她又道:“但反过来也可以这么说:我文章写得好,不等于我不能把宣传部带好!你文章写得不好,不等于你能把宣传部带好!”祁秋离一愣,立时回不出话来。林曦心里好笑:这小孩儿,还跟我绕文字游戏,我跟方毅绕了n年n月了,他还敢来班门弄斧!”祁秋离看她微微笑着,一副大人看小孩的表情,心头着恼,遂道:“说得好不等于做得好!”林曦又是一笑:“不错!还是有道理!”又紧着接:“但说得好也不等于做得不好!”祁秋离立时明白,他说什么话都无益,传闻是真的,这个林曦极能诡辩,康永严隽在她面前都没辙,他自然也不是对手,但想着更憋气,脸上便隐隐透出青色来。

    林曦忍着笑,又道:“是说得好,还是做得好,得划出个道儿来验证验证。你可以不服我,也可以立马不干,我没意见,本来也是学校安排的,我又没有要你来。但你细想想,这样授人把柄值不值?我刚当选,大家都看着的,我客客气气,没给你小鞋穿,你自己要走,大家谁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说你妒贤嫉能吧,至少也说你心小如针,对你有什么好处?而对我来说呢,呵呵,正好,免得你将来功高盖主,我反而难看。你看着办吧!”说罢,微微一笑,施施然走了。

    祁秋离立在当场,不知是气好还是恼好还是沮丧好,正脑袋发昏,听一群人说说笑笑从后面出来,他知道都是谁,忙抬腿向前去。丁芙看着背影一眼认出来,不禁“咦”了一声。于余便笑:“这祁秋离真是够倒霉的,谁想到林曦半途杀出来。看来肖娴害的不单是丙护2。”众人不觉哄笑。

    林曦一回宿舍,立时便被围成花蕊,众人七嘴八舌,个个兴高采烈,竟比她还开心些。林曦这些天本就有些伤神,如今一接大任,忽觉心里还没底,应付了一会儿,便显出疲态来。闻静看出,忙叫人散了,又笑道:“明天好好歇歇,睡一天觉!”林曦想荡她两句,转念又咽下,只道:“你也快歇去吧,我看你也不比我轻松。”闻静轻吁口气,冲她一笑,露出感动的神情,说了声“走了”。

    林曦便上床歪着,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就听吴靓轻声问:“听说祁秋离是你的副部长呀?”林曦也不睁眼,回:“目前是。”又听刘巧文笑:“曦子,你的手下都是新生中的名人呢。”林曦便道回:“我若震不住,死得也难看呀!”刘巧文忽想起里面还有康永的老乡,自悔多嘴,忙禁声。吴靓还想问,就听跳跳的声音门口过来,她忙去开门,见那四人抱着饭盆茶缸子回来了,便叫林曦:“快下来,快下来,朱朱她们都给你把吃的买来了。”林曦没赶上吃晚饭,因柜子里有方便面,所以也不愁,今看她们还给她买东西回来吃,蓦的倒一阵心热,忙从床边探下头来。

    青眉端的是面,拿一本书垫在盆下,盆上又蒙了一个塑料袋;一放下,便招呼林曦快吃,又道:“可能要糊了。”跳跳小雨各端着浇头,朱萍是一缸子豆腐串。

    林曦四下看看,不知说什么好,遂拿起筷子,多多的夹了一筷,放进嘴里,嚼嚼,点头道:“好吃!”朱萍便笑:“这是我们大家的心意……”林曦遂握着筷子团团一揖,并不说话,脸上笑意浓浓。青眉故意一摆脸:“吃罢!一根都涨成两根粗了!”林曦笑:“我就喜欢吃烂的,汁水全进去了。”又道:“豆腐串留一个就行了,我吃不下这么多的。”青眉想想也是,遂分给旁人吃。吴靓便拉着跳跳要她说说竞选的事,跳跳已跟青眉等说过一遍了,但也不嫌烦,又绘声绘色的慢慢道来。林曦听着听着,倒好笑。偏秋荻也过来,听得也发笑。

    林曦吃饱喝足,又有了精神,倒嫌屋里吵得慌,遂和秋荻一起下楼,坐到小花圃去透气。

    此时天色已暗,但大操场上还有学生借着教学楼的灯光在踢球,林曦着意看看,心想不知康永在不在。秋荻看出来,倒好笑,便道:“新一任校草又归你麾下了,卓其楷也一表人才,真是环肥燕瘦、享尽艳福!”林曦便“喝”的一声:“你少在这儿作怪!当我忙得顾不上你了?你和小扫帚是不是破镜重圆、你侬他也侬了?”秋荻忙道:“瞎说!没这事儿!”林曦哼道:“行了行了,你别盖了,盖不住的!这些天,小扫帚一见我就笑得倾国倾城,你要不给他好脸色,他还能给我好脸色?喝!那一阵子,我就看他一眼,他还拉脸呢,好像我欠他八百吊钱。幸好我也见过些帅哥,不然,还伤心至死呢!”秋荻听她这番话又尖又利,一时又不好意思,便红了脸,回不上话来。林曦见她不支声,禁不住咯咯直笑,坐不住,便手扶着凳子蹲下去,又叫肚子疼。秋荻想着要针锋相对回两句,后一想她的话,倒也咬着嘴唇要笑,林曦看她这样,更笑得发软。

    好一会儿,秋荻伸手拉她上来坐好,说:“你这样高兴,给旁人看见,只怕说你乐得晕头了。”林曦便道:“爱看不看,爱说不说,理他呢!”又笑:“你倒是劝劝他,赶紧换名字吧,谁还不知道他是冥天?还套着皇帝的新衣糊弄人,也太蔑视咱们校里的能人了!”秋荻脸上又一红,林曦也瞧不见,但仍说:“你们当校刊是谈情基地也行,至少得动动脑子吧,双线进行也好呀,这样算什么?也太明显了。马上我就接手了,人家要问起来,我怎么说?”看秋荻不语,又笑:“那小扫帚不是很能腼腆吗?怎么写情诗倒这么热辣辣的?啊!‘今夜无眠’!啊!‘蓦然回眸’!”秋荻羞得去掐她,林曦便跳起来:“不得了!重色轻友了!”

    秋荻也站起身,发急道:“你再这样,我就走了!”林曦忙拉住她笑求:“不说了不说了,再坐一会儿。”两人又坐好,不觉沉默。半晌,林曦倒叹口气:“我第一次觉得我居然比别人大了,这种感觉真不好!”秋荻便道:“听说祁和卓都颇有个性,还得人缘。你这个头儿不好当!”林曦便笑:“领教过了。”随后一说。秋荻道:“他若走了也好……”林曦笑:“我不留,也不赶。留有留的好处,走有走的好处。静观其变吧!”又笑:“还有好玩的呢,你猜另一个是谁,是康永那个吹箫的老乡。”秋荻愣一下,片刻皱眉:“这是谁安排的?有意使坏嘛!”林曦又笑:“看来再与世无争,还是碍人家的眼了!只不知道是谁!我也烦不了!”

    秋荻慢慢道:“这下你要比从前苦多了。”林曦道:“你也要准备了,我的宣传委你要接了。”秋荻轻叹一声:“真是身不由己……”林曦道:“正是呀,我就说感觉不好嘛!一变大就很麻烦,好像就进江湖了,人也不是自己的了。”秋荻无语,缓缓叹口气。林曦抬眼去看场上,还有几个人,影绰绰的,仍在踢。

    秋荻渐觉寒意,再看看教学楼,大半教室都空了,遂道:“走吧。”林曦随着起来,挽住她的胳膊。行至一半,见踢足球的也散了。一人直往这边来,秋荻看身形像康永,遂低低道:“我先到前面去。”林曦想拉没拉住,便停下来,正好隐在树影下。

    康永隔着三步站定,微笑道:“总算尘埃落地!但这一年你要累多了!”林曦看月光透过树梢,斑班点点的洒下来,有几点落到他脸上,细细的亮白,团团的,晕晕的,随风飘摇,一会儿在额上,一会在鼻下,说不出的悄然,遂笑:“不怕,有人给我吹箫呢!”她的脸在暗处,康永看不见表情,但听口气,似乎是玩笑,当下也笑:“萧算什么,口琴更好!”林曦纳闷,反问:“她还会吹口琴?”康永回:“不是她,是他!”林曦立时明白他指的是祁或是卓,倒不想再问。又听康永道:“我不知道你都听了什么,但在我看来,郦宛挺不错,跟我表妹一样,她能帮你做事的。”林曦听他声音愈渐消沉,忙回:“知道了!”康永稍一低头,后说:“一会儿熄灯了,走吧。”林曦便抬腿向前,康永等她上来,一转身,两人让着一个肩距,并排而行。

    秋荻看那两人过来,便冲康永点头微笑,康永亦浅笑一下,直往宿舍楼去了。秋荻看林曦有些不乐,触及思绪,也觉烦闷,便幽幽的说:“长大真是不好……偏偏还是要长大……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所求不得、烦恼日炽……这一生,总要尝遍的!”林曦忽觉一阵恍惚,喃喃道:“所谓‘生即苦’,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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