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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伺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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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观潮凭借着深厚的内力,远远地将声音传了出去:“仰山何在?”

    凭借着出云斋出色的消息传送体系,过不得多时,出云斋的总管薛仰山匆匆赶到,他向着谢观潮施了一礼,静静地等着他吩咐。

    谢观潮的脸半掩在屋子里的阴影处,瞧不真切他此刻的神色,只听他淡淡地问道:“仰山,事情还顺利么?阮知秋现在到哪了?”

    薛仰山道:“主人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按照属下刚才得到的消息,阮知秋半步都离不开长亭镇!只是这老儿行事果然小心谨慎,他出发时将鹤舞山庄的一切交代给他儿子,这一次不能将他们父子俩一网打尽,确实可惜!”

    谢观潮傲然道:“没什么可惜的,我为了对付阮知秋等了足足二十五年,难道不能为了个阮明章再等上一两年?况且,没了阮知秋的鹤舞山庄还有资格和我们一争长短么?若不是因为阮家家底厚实,阮知秋能和我对抗二十五年么?阮明章其人还比不上他父亲呢,又有什么资格和我斗?再说他家不久之后便会……嘿嘿,届时有他焦头烂额的!说到人才鼎盛,鹤舞山庄如何比得我出云斋!”

    他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仰山你做得好!没了苍鹭、雪鸥,单凭玄鹰和紫雕能将阮知秋牵制到现在动弹不得,实属不易……仰山,这许多年来你暗中为我培养他们,居功至伟!不过,凭着他们两人的造诣,撑到现在已到了极限,是我该出面的时候了……阮知秋,你我玩了这么多年游戏,作为老朋友,我怎能不送你一程呢?”

    若不是谢观潮亲口说,谁又能料到江湖上的顶级杀手组织“天煞”居然是他这个正道光辉典范的秘密基业?

    这个秘密当世也只有他和经手的薛仰山才知道,当然阮知秋不久以后也会知道,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反正过不多久他就是死人一个了!对付没有了阮知秋的鹤舞山庄简直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深知谢观潮手段的薛仰山小心翼翼地问道:“多谢主人夸赞!属下斗胆问一句,对于玄鹰和紫雕,主人是不是打算顺手便……”

    说起来,“天煞”四大顶级杀手费了他不少心血,并不是他对他们有多少感情,但是他们总算是他有力的棋子,雪鸥和苍鹭先前便已死去,现在倘若在此一役玄鹰和紫雕再一死,委实可惜——虽然交换他们性命的是大名鼎鼎的阮知秋……

    谢观潮扬眉一笑,道:“我知道他们是你得力的部下,你心中不舍也是应该的……按照道理,我是应该杀人灭口的……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不到明天,两大消息便会轰传江湖,一时魔教围歼应天盟,二是魔教高手倾巢劫杀阮知秋和谢观潮于途中,一死一伤。你说,到时候谁还会注意到出云斋因为恢复昔日的雄风招兵买马而多出的几张生面孔呢?如果玄鹰和紫雕争气的话,在我赶到前还没有死,那么我非但不会杀他们,还要重用他们,因为今后……还有的是用人的机会……唉,阿暄她……可惜了……倘若他们自己学艺不精,你知道,出云斋从来都不需要废物的!”

    他想到适才接到的密报,君无念居然是魔教潜伏在正道的暗桩,连他都有点意外,他是没想到阮知秋没用至此,或者说她胆大至此……他素来痛恨魔教,因为……

    想到韩暄嫁了君无念,不免稍稍有些悔意,但仅仅是丧失了一颗有力的棋子的悔意。

    他心中默默地说道:“君无念,希望你能马到功成,将那些掌门人杀个干净才是,不然还要麻烦我为你善后……因为未来一统江湖的出云斋需要一个‘纯洁无瑕’的名声!”

    谢观潮并不是一个讲究官样文章的人,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做一个不世枭雄,那样的杀伐决断一任于心才叫痛快。但是他偏偏选择置身于正道,他身陷于道貌岸然的正道各派的勾心斗角,多年来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不惜在各派内部挑起事端,峨嵋和点苍就是例子,但是每一次他都没有亲自动手,也不让他的“出云七英”插手,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就会借用“天煞”……他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为了出云斋能挣到一个“纯洁无瑕”而不是毁誉参半的名声。武林史上,有得是恶名昭显的门派一统江湖的例子,虽然很短暂,但是又有谁能“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谢观潮从来不相信这样的故事,他要良好的名声做什么?难道称霸武林并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听到自己的嫡系势力有机会得以保存,薛仰山不免稍稍有些喜形于色,他赶紧收敛了一下,低下头道:“属下这就去备马!”

    谢观潮点了点头道:“去吧,还有——”他的声音骤然转低,却透着不容错辨的森寒,“我不在此间的时候,看紧我的‘好师弟’和……夕白!”

    薛仰山一惊,他知道谢观潮这个人素来性子猜忍,虽然“出云七英”叫他一声“义父”,但是依照他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知道在谢观潮心里他的所谓的子女其实和外面的那些仆从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只不过相对于一般的仆从而言,“出云七英”的确能干得多,但也危险得多……他的那位所谓的师弟,当然也不是例外。

    那么在他心里自己又是怎样一个角色?他能吩咐他薛仰山盯紧孟余庆和赵夕白,防止事情有变,他何尝不能再吩咐其他人盯紧他薛仰山?先前答应放过玄鹰和紫雕不过是谢观潮笼络他的手段罢了,紧跟着借着叫他留心孟余庆和赵夕白的机会,不着痕迹地警告他不要有所异动。依照他对谢观潮多年的认识,倘若他和孟余庆二人暗中联盟,这个人只怕在事先也已经安排好应对之策……

    这个人,太可怕,太懂得什么叫做收放自如了!

    看来阮知秋败给他,并不是因为自身太弱,而是因为对手太强!

    荆州城郊的长亭镇,这个本来极小而极为宁静的镇子此刻却是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不同以往的死寂和杀气,这里本来是从鹤舞山庄到洛阳的必经之途,阮知秋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凶险过。

    一踏足这里,他这个老江湖已经觉出事情不对,但是他的反应快,对方的反应更快,想必对方已经作了周密的安排,不然何以在他们一到此间便陷入了剧毒的瘴气包围之中,进不得退不得?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足足两天了,原本他早就应该到了洛阳应天楼,此刻却成了瓮中之鳖。好容易等到今天早上,瘴气消散,等着早就饿得乏力的他们的是身手不凡、精力充沛的敌人——江湖上最强杀手组织“天煞”……

    浴血奋战了半日,随他一同前去的阮家子弟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唯独他一把老骨头尚且在勉力支撑,好在对手也只剩下了两人而已。这两人却是武功要比其他人强得多,但是要想杀了他,却是痴人说梦了。虽然他很想杀了这两人为死难的阮家子弟报仇,但是阮知秋很清楚,要想找出幕后黑手,也只能着落在他们身上。

    正酣斗间,忽闻马蹄声由远及近,阮知秋尚来不及思索究竟来者是敌是友,却听那人勒住了马,叫道:“咦?这不是阮庄主么?”这个声音阮知秋怎么会听不出来?不是那个和他结了亲家、和他相争二十年的谢观潮?

    他……没去洛阳,却在这里出现?怎么就这么巧他在瘴气消失之后才露面呢?看来不必深究谁才是“天煞”背后的主使了。想到此节,阮知秋手上加劲,迫得眼前两名杀手连连倒退,其中一名紫衣杀手小腹中掌,闷哼了一声,倒地不起。

    谢观潮跃下马,拦在阮知秋身前,道:“阮庄主,据我所知,你可是应该到应天盟商榷武林大事的,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在这里和人交手?因私废公,传扬出去,似乎不利于你的名声呢。”

    阮知秋仰天打了个哈哈,冷笑道:“什么叫贼喊捉贼,阮某活了把年纪,现在算是知道了!谢先生,你我虚伪了这么多年,现在这里除我之外,便也只有你的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多年来你瞧我鹤舞山庄不顺眼,有本事的话,大可光明正大地上门挑了我们,如果技不如人,姓阮的一家也没话好说。现在你却要买通‘天煞’这样的杀手组织,用毒在前,截杀在后。你这样赢了,难道不怕江湖上的朋友齿冷么?阮某不才,却也羞于和你这样的人齐名多年!”

    谢观潮击掌笑道:“阮庄主,好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啊!只不过你和我打交道这么多年,还不明白我是怎样一个人么?其实你我都很明白,英雄气概,大义凌然,不过是骗人的小玩艺而已。我这人从来也不理会什么道义大节,我眼里只有胜败得失。谁胜了谁就是公道,谁能够活着就是大义。至于江湖朋友会不会齿冷么……你认为江湖上还有几个傻瓜会将江湖道义这一节放在心上?而且,你认为你今天还有机会将今天的事情传扬出去么?你……太天真了些吧?”

    阮知秋听他话中颇有轻蔑之意,似乎笃定了自己会死在他手中,不禁气往上冲,道:“你先派人围困我两日,现在又让人消耗了我半天体力,但是阮某不见得怕了你!是胜是败,你我拳脚上见分晓!”

    这是当世正道武功最高的两人的对决,这一战虽然在阮知秋这一方明显先机尽失的情况下进行,仍然不失为惊心动魄的一战。阮知秋和谢观潮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阮知秋先前消耗过多,高手过招如何能有这样的闪失?从一开头,这对于阮知秋来说便是必败的一战。

    然而最终击垮他的并不是预料之中的失败,而是过了上千招之后,谢观潮忽然使出的一招,路数和他的一模一样,但是威力却比他的更高!阮家的绝学他浸淫多年,怎的使将出来还及不上一个外人?况且谢观潮使得是阮家不传之密,只有每一代庄主才有资格一窥门径,瞧谢观潮的造诣,居然在自己之上,这如何能够?

    他心中越是惶惑,谢观潮却像是故意演示般的在他面前将阮家绝学一招招地使将出来,连招数当中他尚未想透的关节他都能顺利带过,这……他头上的汗越来越多,渗出的却都是冷汗,眼睛却是紧盯着谢观潮,居然瞧得如痴如醉。

    猛然听得谢观潮一声冷笑:“阮家正宗绝学你现在已经尽数领略过了,死了也该瞑目了!”话音未落,掌已攻到,这是阮家绝学中最厉害的杀着,即便阮知秋不是瞧得失魂落魄也难以回避,何况现在?

    谢观潮内力何等的雄浑,拍中的又是胸前要害,当下阮知秋耳中听到的是自己骨头碎裂成片的响声,还没有感到疼痛的时候,便向后倒在了地上,原来……这便是死亡临近的滋味……

    阮知秋勉强提起了最后一口气,道:“你……你……如何偷……偷学了……”

    谢观潮俯下身,轻声道:“我如何偷学了你阮家的绝学?你以为我希罕么?只是我答应了一个人在你临死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阮家正宗’的绝学……这个人的名字是……”

    他的声音更轻了,似乎连他也怕听到这个名字,阮知秋的瞳孔却一下子因为那个名字而收缩,本来已经气若游丝、微不可闻的声音居然再度高起来了:“不可能!不可能!即使是她……”

    谢观潮冷笑道:“怎么不可能?要知道,所谓的‘阮家绝学’到底是不是属于你们阮家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阮知秋刚才亢奋的脸一下子灰败了下去,但是他如何甘心?他问出了心里另一个绝大的疑问:“你和她……到底……”

    谢观潮淡淡地说道:“我们之间有个约定,很有趣的约定……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好义子,我的好女婿君无念,是魔教的人,阮庄主……你当年对魔教做过什么事情,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了谢某……”

    阮知秋充血的眼珠一下子暴胀了开来,他的脸憋得通红,似乎要说什么,刚一开口,却是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跟着身子抽搐了一阵子便不动了。

    谢观潮冷淡的声音传遍了身后每一个弟子的耳朵:“我和阮庄主同时遇袭,并肩作战两日,奈何魔教妖人人多势众,谢某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阮庄主却……真是我正道不幸!你们给我听了,我出云斋和鹤舞山庄向来同气连枝,亲如一家,这些鹤舞山庄的子弟便如你们的同门一般,现在你们给我好生收殓了他们,不许漏下一个!等事情完了之后,给我将阮庄主和这些阮家子弟的灵柩好生送回鹤舞山庄,告诉阮夫人,就说我受了伤,身子不便,等好转了之后才亲自登门拜谒!听清了么?”

    出云斋的弟子齐声答应。谢观潮冷冷地瞧着他们翻捡“尸体”,强自忍下胸口翻涌的血气:“有两下子啊,阮知秋……不过你还是斗不过我,所以现在躺着的那个是你却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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