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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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忽大忽小地连着下了两天, 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傅长仪撑着把暗蓝色的伞踏着积水冲进了单元楼里。
蓝色的伞在路灯下甩了甩，然后被合起，湿淋淋的布合疲软地粘合成片往下淌着稀淋淋的水。整个楼道都漫着水。
水位高过了排水渠就往楼里倒。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可偏生傅长仪住的这栋楼有些特别。
一楼原本就住着两户人家, 其中有户人家，早年的时候夫妻两个不合，闹着要分家, 谁都不愿意搬走, 于是就把房子一分为二, 用砖墙隔开来，并在挨着楼梯边的这侧墙上开了个门。
住这一侧的是男主人，此时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 戴着副老花镜，手里拿着扫把一个劲地往外扫水。
一个水花淌过来，傅长仪将手里拎着的粥抬高了些, 人往后退了几步：“耿大爷。”
耿大爷虽然和家里人不合, 对外脾气却是好得很, 整天乐呵呵的，以前在邮局上过一段时间的班，经常给小区的住户送报，对各家大小人物都很是熟悉。
“哟，小仪回来啦。”耿大爷往后两步, 从屋里拿出手电筒, 在傅长仪身上照了照, 看见傅长仪手里白色的食品袋便推了推眼镜，很是关切：“你哥他又回来住了？”
傅长仪摇了摇头：“没，他还在那边。”
“那也挺好，总比一个人整天呆在家里头强。”耿大爷拿手电又往外照了照，手电的光照向雨帘，刷出一片亮晶晶的珠丝：“也省得你爸天天在这楼下打转，我看着心里顶难受的。”
“水都漫进屋了，得找东西把门槛这里堵一堵。”长仪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高些的台阶上，这样说。
回到家时，食品袋里的那份瘦肉粥已经没了热度。
长仪将粥放进锅里加热，接着便拿了毛巾将脖领和发梢的水渍拭去。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轻声打开房门，小声地说：“醒着吗？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沈祈从前天晚上跟着她回来后便开始发烧，连着两天都昏昏沉沉，退烧的药对她似乎并不起作用。长仪忙着工作，昨天都在外边，就只昨天晚上的时候才从外边买了吃的回来给她先应付着。
傅长仪伸手将陈旧的台灯拧亮了些。
暗淡的白光下，沈祈脸蛋红扑扑的，眉头轻皱，密而长的睫毛闪了闪接着起开一小条缝隙。她看见一只玉白的手盖了过来，覆在她额上。
冰冰凉凉的。
“你这样不行。”傅长仪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地将毛巾从脖子上扯下。
早知道这样不行的。
将沈祈带回家后，傅长仪心里便有些自责，她根本没有太多时间来照顾生病的沈祈，甚至都不有保证沈祈的一日三餐。
她握过沈祈因为高烧而发烫的双手：“起来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去医院。”
接连两天，沈祈都觉得很迷糊，脑袋里全是暴雨打落的声音，脑袋昏昏沉沉。
她觉得这里很像傅长仪的家，又觉得不是。
傅长仪不在的时候，她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上洗手间。她发现，所有东西都很熟悉，陌生而奇怪的是，她没有听见轮椅转动的声音，也没有看见傅修文。
桌子前沈祈眼皮还是无法控制地往下耷拉，手里的汤匙像有千斤重。
“我来吧。”傅长仪接过汤匙，舀起一勺晰白的粥，身子往前凑了凑，示意沈祈张嘴：“啊。”
沈祈忽然就清醒了许多，抿了抿唇。
“张嘴。”傅长仪重复道，甚至用另一支手勾了勾沈祈下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上医院。”
就像第二个傅修文似的。
沈祈不情不愿地张开嘴，任由带着温度的白色汤匙挨在她唇边，往里灌入湿而软糯的东西。
原来是饿的。
几口热粥下肚，沈祈手脚都慢慢有了气力，眼皮也慢慢往上抬，她定定地看着离她咫尺的傅长仪，时不时地张嘴接下傅长仪送到唇边的汤匙。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傅长仪也意识到沈祈估计是饿坏了，加上病，所以刚才才会那么虚弱。她取过纸巾帮沈祈擦了下嘴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说完她轻呼了口气，盯着沈祈看了会。
“我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不太会照顾人。”
沈祈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她不知道怎么才会算，毕竟她也是头次被人这样侍候着。
她们最终还是没能去成医院。
沈祈不想打针，也不想看见针，她将前两天的药拿出来当着傅长仪的面吞了下去：“我保证明天就会好，真的。”
“那是两顿的药。”
傅长仪想要阻止的时候已来不及了。
或许是按时吃饭的缘故，也或许是药量加倍的效用，沈祈第二天精神果然好了许多，她跑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点米和菜。
连日大雨的关系，菜市场里的肉菜都格外地少而贵，沈祈咬着牙买了斤排骨和玉米，炖了汤。
今天队里没什么事情，傅长仪提前下的班。
一进门她就闻见味有些不对。
厨房里案板上堆着切好的菜，盘子腌着待下锅的肉，电饭煲里蒸着米饭。一派烟火气息中，傅长仪有些恍惚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快餐盒。
“你……回来了啊。”沈祈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拧着拖把。
她想着在这里住了两天，总得把卫生做好了才能走。
今晚这顿饭，也算是感谢傅长的照顾。
“药费，还有派出所里，赔了多少钱，你算算，我都给你。”饭桌上，沈祈双手放在桌子底下搓着她那点积蓄，身子有些僵硬。
派出所出来后，她就病倒了，一直住在傅长仪这里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管。
大概有三天吧，生病的那三天里，沈祈一直都觉得以往那些似乎都只是场恶梦。只有这个房子和傅长仪才是真实的。房子以外的人和事似乎都不太重要。
然而，真正醒过来时，她知道，自己还是要走进真实的恶梦里。
“当事人没提赔偿的事情，听说是你们老大私下处理好了。”傅长仪喝了口汤：“你的药都是我哥用剩下的，没有花钱。”
那就好。沈祈将手里的钱装回了口袋子里，也跟着盛了碗汤，有些拘谨：“我明天早上走可以吗？”
“你要去哪里？”傅长仪终于没再低着头，而是有些严肃地盯着沈祈：“又去歌舞厅帮人收保护费？帮人打架？做个小地痞？”
不提还好，一提，傅长仪便不免生气。
派出所那边和她说了沈祈的事情。
据说暑假那会开始，沈祈就一直和一帮人混在一起，敲诈勒索打架斗殴什么都沾边。据说有时候还和人一起住酒店。
跟个坏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可是她不这样，又该去干什么呢？傅长仪这几天一直在想，换作她是沈祈，那天回去后，面对化为灰烬的住所，她又应该何去何从？
首要问题就是住。
“不打架了。”沈祈低着头，盯着胳膊上的伤疤：“去当个服务生，或者去工厂做事。”
“可是你还没成年。”傅长仪式说。
就是因为没有成年，所以她当初也并没有想过长久地雇用沈祈到她家里照顾傅修文。尽管不想承认，可她父亲的身份在那里，若是被人传扬出去雇佣童工，估计也是个大麻烦。
“总会有人要我的，我会做事。”沈祈又变得有些无所谓，拿起筷子开始吃菜：“再不行就捡废品卖。”
关于捡废品这件事情，沈祈是认真的。胖子说了，只要她开口，学校的垃圾桶都给承包下来。不凑挣不着钱。不过胖子也说了。
捡废品这事有点配不上沈老大的身份。
丢人。
沈祈洗澡的时候花了好些时间。
前段天她有时候上胖子家洗，有时候就溜进酒店，趁阿姨打扫的时候溜到空房间里洗。现在有机会不用偷偷摸摸的，她便巴不得一次性把一年的澡都洗完。
想到傅长仪今天会在这里过夜，她就忍不住地往身上涂抹上香香的沐浴露，一边抹一边纠结要怎么应付傅长仪抱她的事情。
事实上，傅长仪也想到了类似的问题。所以她早早地就拿了床毯子，在隔壁房间的地板上作好了睡地铺的准备。
“今晚我睡隔壁房间，现在天热，打地铺也凉快。”傅长仪从书桌上拿起一串钥匙，然后放到沈祈手心：“以后我就睡那里好了，这个房间给你住。”
沈祈一时没明白过来。直到听见傅长仪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反正没地方去，就暂且住在这里帮我看家也好。
傅长仪没说太多，难得休息，她想多睡会。
刚挨着冰冷的席面躺下，她就看见沈祈跟了过来站在门框边。沈祈这几天身上穿的都是她以前的旧衣裳。大概是瘦的缘故，衣裳总有些显大，使得人看起来越发地单薄。
“那我明天可以不用走吗？”沈祈有些迟疑。她确定傅长仪方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可她有些不放心，她凭什么住在人家家里啊。
傅长仪将毯子拉好，歪头看着沈祈：“嗯，后天也可以不用走。”
“可是，为什么？”
其实沈祈刚才有想过，或许是傅长仪真的是个同性恋，对她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和目的。可也只是片刻而已，在确认傅长仪自觉地搬到隔壁房间后，她就又开始因为自己龌龊的想法而感到难堪。
房间里没有开灯，傅长仪在暗处瞧着背光的沈祈沉默了一会，然后她才说：“我希望每次回家的时候，能有个人做饭给我吃。”
※※※※※※※※※※※※※※※※※※※※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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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仪撑着把暗蓝色的伞踏着积水冲进了单元楼里。
蓝色的伞在路灯下甩了甩，然后被合起，湿淋淋的布合疲软地粘合成片往下淌着稀淋淋的水。整个楼道都漫着水。
水位高过了排水渠就往楼里倒。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可偏生傅长仪住的这栋楼有些特别。
一楼原本就住着两户人家, 其中有户人家，早年的时候夫妻两个不合，闹着要分家, 谁都不愿意搬走, 于是就把房子一分为二, 用砖墙隔开来，并在挨着楼梯边的这侧墙上开了个门。
住这一侧的是男主人，此时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 戴着副老花镜，手里拿着扫把一个劲地往外扫水。
一个水花淌过来，傅长仪将手里拎着的粥抬高了些, 人往后退了几步：“耿大爷。”
耿大爷虽然和家里人不合, 对外脾气却是好得很, 整天乐呵呵的，以前在邮局上过一段时间的班，经常给小区的住户送报，对各家大小人物都很是熟悉。
“哟，小仪回来啦。”耿大爷往后两步, 从屋里拿出手电筒, 在傅长仪身上照了照, 看见傅长仪手里白色的食品袋便推了推眼镜，很是关切：“你哥他又回来住了？”
傅长仪摇了摇头：“没，他还在那边。”
“那也挺好，总比一个人整天呆在家里头强。”耿大爷拿手电又往外照了照，手电的光照向雨帘，刷出一片亮晶晶的珠丝：“也省得你爸天天在这楼下打转，我看着心里顶难受的。”
“水都漫进屋了，得找东西把门槛这里堵一堵。”长仪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高些的台阶上，这样说。
回到家时，食品袋里的那份瘦肉粥已经没了热度。
长仪将粥放进锅里加热，接着便拿了毛巾将脖领和发梢的水渍拭去。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轻声打开房门，小声地说：“醒着吗？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沈祈从前天晚上跟着她回来后便开始发烧，连着两天都昏昏沉沉，退烧的药对她似乎并不起作用。长仪忙着工作，昨天都在外边，就只昨天晚上的时候才从外边买了吃的回来给她先应付着。
傅长仪伸手将陈旧的台灯拧亮了些。
暗淡的白光下，沈祈脸蛋红扑扑的，眉头轻皱，密而长的睫毛闪了闪接着起开一小条缝隙。她看见一只玉白的手盖了过来，覆在她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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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不行。”傅长仪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地将毛巾从脖子上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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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沈祈带回家后，傅长仪心里便有些自责，她根本没有太多时间来照顾生病的沈祈，甚至都不有保证沈祈的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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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天，沈祈都觉得很迷糊，脑袋里全是暴雨打落的声音，脑袋昏昏沉沉。
她觉得这里很像傅长仪的家，又觉得不是。
傅长仪不在的时候，她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上洗手间。她发现，所有东西都很熟悉，陌生而奇怪的是，她没有听见轮椅转动的声音，也没有看见傅修文。
桌子前沈祈眼皮还是无法控制地往下耷拉，手里的汤匙像有千斤重。
“我来吧。”傅长仪接过汤匙，舀起一勺晰白的粥，身子往前凑了凑，示意沈祈张嘴：“啊。”
沈祈忽然就清醒了许多，抿了抿唇。
“张嘴。”傅长仪重复道，甚至用另一支手勾了勾沈祈下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上医院。”
就像第二个傅修文似的。
沈祈不情不愿地张开嘴，任由带着温度的白色汤匙挨在她唇边，往里灌入湿而软糯的东西。
原来是饿的。
几口热粥下肚，沈祈手脚都慢慢有了气力，眼皮也慢慢往上抬，她定定地看着离她咫尺的傅长仪，时不时地张嘴接下傅长仪送到唇边的汤匙。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傅长仪也意识到沈祈估计是饿坏了，加上病，所以刚才才会那么虚弱。她取过纸巾帮沈祈擦了下嘴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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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案板上堆着切好的菜，盘子腌着待下锅的肉，电饭煲里蒸着米饭。一派烟火气息中，傅长仪有些恍惚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快餐盒。
“你……回来了啊。”沈祈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拧着拖把。
她想着在这里住了两天，总得把卫生做好了才能走。
今晚这顿饭，也算是感谢傅长的照顾。
“药费，还有派出所里，赔了多少钱，你算算，我都给你。”饭桌上，沈祈双手放在桌子底下搓着她那点积蓄，身子有些僵硬。
派出所出来后，她就病倒了，一直住在傅长仪这里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管。
大概有三天吧，生病的那三天里，沈祈一直都觉得以往那些似乎都只是场恶梦。只有这个房子和傅长仪才是真实的。房子以外的人和事似乎都不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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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没提赔偿的事情，听说是你们老大私下处理好了。”傅长仪喝了口汤：“你的药都是我哥用剩下的，没有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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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这样，又该去干什么呢？傅长仪这几天一直在想，换作她是沈祈，那天回去后，面对化为灰烬的住所，她又应该何去何从？
首要问题就是住。
“不打架了。”沈祈低着头，盯着胳膊上的伤疤：“去当个服务生，或者去工厂做事。”
“可是你还没成年。”傅长仪式说。
就是因为没有成年，所以她当初也并没有想过长久地雇用沈祈到她家里照顾傅修文。尽管不想承认，可她父亲的身份在那里，若是被人传扬出去雇佣童工，估计也是个大麻烦。
“总会有人要我的，我会做事。”沈祈又变得有些无所谓，拿起筷子开始吃菜：“再不行就捡废品卖。”
关于捡废品这件事情，沈祈是认真的。胖子说了，只要她开口，学校的垃圾桶都给承包下来。不凑挣不着钱。不过胖子也说了。
捡废品这事有点配不上沈老大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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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天她有时候上胖子家洗，有时候就溜进酒店，趁阿姨打扫的时候溜到空房间里洗。现在有机会不用偷偷摸摸的，她便巴不得一次性把一年的澡都洗完。
想到傅长仪今天会在这里过夜，她就忍不住地往身上涂抹上香香的沐浴露，一边抹一边纠结要怎么应付傅长仪抱她的事情。
事实上，傅长仪也想到了类似的问题。所以她早早地就拿了床毯子，在隔壁房间的地板上作好了睡地铺的准备。
“今晚我睡隔壁房间，现在天热，打地铺也凉快。”傅长仪从书桌上拿起一串钥匙，然后放到沈祈手心：“以后我就睡那里好了，这个房间给你住。”
沈祈一时没明白过来。直到听见傅长仪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反正没地方去，就暂且住在这里帮我看家也好。
傅长仪没说太多，难得休息，她想多睡会。
刚挨着冰冷的席面躺下，她就看见沈祈跟了过来站在门框边。沈祈这几天身上穿的都是她以前的旧衣裳。大概是瘦的缘故，衣裳总有些显大，使得人看起来越发地单薄。
“那我明天可以不用走吗？”沈祈有些迟疑。她确定傅长仪方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可她有些不放心，她凭什么住在人家家里啊。
傅长仪将毯子拉好，歪头看着沈祈：“嗯，后天也可以不用走。”
“可是，为什么？”
其实沈祈刚才有想过，或许是傅长仪真的是个同性恋，对她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和目的。可也只是片刻而已，在确认傅长仪自觉地搬到隔壁房间后，她就又开始因为自己龌龊的想法而感到难堪。
房间里没有开灯，傅长仪在暗处瞧着背光的沈祈沉默了一会，然后她才说：“我希望每次回家的时候，能有个人做饭给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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