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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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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脚步声逐渐近了,沈婉婉又惊又怕,“表姑姑……”红着眼前躲在孟云卿怀中。

    孟云卿攥紧手中的簪子。

    除了这枚簪子,她没有旁的物什可以防身了。

    她昨日就是用这枚簪子刺伤了沈修进,不知道今日来的人又会是谁?

    “表姑姑……我怕……我想爹爹和娘亲……”沈婉婉哽咽。

    “不怕,很快太奶奶就会让人来寻我们了。”

    “真的?”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睛,仿佛透着光泽的水晶玛瑙一般,孟云卿忍着心中的酸楚,应道:“真的,表姑姑怎么会骗婉婉。”

    沈婉婉就揽紧她腰间的衣衫:“表姑姑,又是五叔叔吗?”

    她害怕沈修进。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以为又是沈修进来了。

    孟云卿却不知怎么接话了,她也不知晓是不是沈修进,亦或是……齐王,齐王身边的其他人……

    这一世,她从未觉得这么孤立无援过。

    即便是山洪暴发,满山的石头从高处滚落,砸得马车翻下了悬崖,山洞里被灌了泥浆和尘土,她险些被掩埋其中,她都没有如此慌乱过。

    有段旻轩在,仿佛都可以迎刃而解。

    眼下,她身边只有婉婉,她要护好她。

    思忖之际,听到屋外一声吩咐:“开门。”

    沈婉婉屏住呼吸,将头藏在她怀中,不敢看。

    孟云卿也屏住呼吸,隐在袖间的手攥紧那枚簪子,大气都没敢出一声。

    须臾,就见一身华服锦袍走进了屋中。

    那张脸,化成灰她都认识。

    齐王!孟云卿攥紧手中,他若是上前……

    忽然,齐王身后还有一人走进,手中持着匕首,抵在齐王腰间。

    宋景城?!

    孟云卿怔住。

    齐王受他钳制,并不敢做什么,脸色有些僵硬,却不见慌张之态。

    随着宋景城身后进来的,是府中的几个侍卫,却碍于齐王的原因不敢随意上前。

    宋景城脸上,是前世惯有的沉稳阴冷,看向孟云卿时,言简意赅:“定安侯让我来寻你,带上婉婉,跟我走。”

    他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说得越多,她也未必会同他走,但如果是“定安侯”,她应当会听。

    宋景城抬眸看她。

    孟云卿果真一脸错愕。

    须臾,又倏然反应过来,应当是宋景城劫持了齐王,以齐王做把柄,旁人才不敢上前。宋景城是受了舅舅之托,带她离开这里。

    孟云卿脚下踟蹰。

    宋景城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走。”

    这样的声音,语气,眼神,都与前世的宋景城无异。

    孟云卿愣住。

    齐王就笑:“宋景城,我还真小看你了!”

    宋景城却并搭理他,只厉声唤道“孟云卿!”

    言罢,匕首抵住齐王的腰间,堵在门口的侍卫都纷纷退了出去。

    孟云卿才回过神来,抱起婉婉,跟在他身后。

    无论如何,这一世的宋景城是舅舅的亲信。

    舅舅信赖他,还托他到苍月来看过她。

    齐王的意图,沈修进已经说得很清楚,眼下不走,她和沈婉婉怕是真的没有机会再走了。

    出了屋子,苑外已里里外外围了二三十个侍卫。

    沈婉婉吓得拼命哭,孟云卿连宽慰她的余力都没有,只能抱着她,紧紧跟在宋景城身后。

    来怡园的时候,宋景城已经将各处位置牢记在心中。

    “定安侯给你吃了什么定心丸,你这么死心塌地跟他。”齐王倒也不慌,宋景城劫持他往大门走,他就一路走,一开口。

    宋景城没有应声。

    他要默出到怡园大门的路。

    齐王又道:“宋景城,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当权衡得出局势利弊。你过往所做的一切,我方才都同你说过了,一概不会计较,你何必为了定安侯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宋景城还是没有应声。

    脚下的步伐没有慢下来,齐王稍有延迟,匕首便刺进他腰间的衣衫一分。

    齐王才噤声。

    孟云卿心中半是忐忑,半是疑惑看向宋景城。

    即便有齐王在手中,但身后那三十余个侍卫只要上前,顷刻之间就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齐王的神色又如此淡定,半分不像有把柄落在他手中。

    孟云卿心中不好预感。

    但她同样诧异得是,眼前宋景城的心性。

    如此凶险的环境,他敢只身一人来这里,她都不知他有几分把握带她和婉婉出去,而眼前的宋景城却并没有被齐王和身后这群侍卫影响。

    孟云卿目不转睛看他。

    他让她想起了早前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

    早前的,宋景城……

    “表姑姑……”婉婉的哭声越来越小,临到大门时,已经停止了哭声,只是抽泣:“表姑姑……我们……要回侯府了吗?”

    孟云卿回过神来,环紧怀中:“是,我们要回去了。”

    宋景城瞥目看她。

    她也在看他。

    齐王轻笑:“宋景城,你真以为怡园是这么来去自如的?”

    宋景城移开目光,大门就在眼前了。

    齐王便又笑了笑,朝身后的孟云卿道:“孟姑娘,我向来怜惜美人,昨日已经让沈修进带话给你了,你考虑得如何?若是真出了这个怡园,你连考虑的资格都没有了。”

    如此光明正大的挑衅,孟云卿恶寒。

    清冽的目光看向他,也不应声。

    宋景城已用匕首抵着他到了大门口。

    门口的小厮都惊呆!

    眼见宋景城手上的匕首从齐王的腰间,挪到齐王的颈后,小厮们都不敢去拦,只得退散到一边,径直让他们出了大门。

    出了大门,便一片开阔。

    他们身后的侍卫也趁机追了上来,将他们几人围在怡园大门前的开阔空间里。

    池唤也从侍卫的身后出现。

    孟云卿记得他,便不由揽紧了婉婉。

    池唤是一直跟在齐王身边的侍卫,她在龙舟节和寒山寺的时候都见过。

    性子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阿风!”宋景城却没有理会他,直接唤了一声。

    阿风驾着马车,先前就等在一侧。

    方才见他们出来,宋大人匕首直指齐王的颈喉,他便知晓宋大人的意思。

    他跟随宋景城的时日不久,这样的场面却经历不少。

    宋大人表面是大理寺卿,但实则是为君上办差事,九死一生的场面他都见惯不惊。

    “宋大人。”阿风应声,而这一次,似是要和齐王鱼死网破了。

    “孟云卿,上马车。”他声音平静,分毫未见慌乱,也没有早前的阴冷。

    孟云卿眼中氤氲看他。

    他也转眸。

    四目相视,孟云卿眼中氤氲便夺眶而出。

    没有出声,也没有皱眉,只是鼻尖微红,眼泪簌簌跟着下落,也不眨一下眼。

    这里不下三十个佩刀剑的侍从。

    只要她一走,他是没有活路的。

    “你真以为一把匕首,一辆马车就可以从怡园救人走?”齐王戏谑一笑。

    宋景城还是没有搭理。

    怡园中又有侍从慌张跑出来:“池大人,园中的马匹全都被人下了药,都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池唤眼中一怔,看向宋景城。

    “上马车。”宋景城重复,语气平静得毫无波澜。

    “表姑姑……”沈婉婉在怀中唤她。

    她才回神,一步一步,抱着婉婉往马车上走。

    齐王悠悠开口,笑道:“宋景城,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宋景城哪里会应声。

    只是看到孟云卿抱着沈婉婉上了马车,才道:“阿风,走。”

    “大人……”阿风满眼通红。

    他这一走,只怕就再也见不到宋大人了。

    “记得同你说的话,”宋景城大喝一声,“走!”

    阿风咬唇,含泪勒紧了缰绳,“啪”得一声扬鞭落下,马车向前驶去。

    宋景城目送马车远去,先前眸间的古井无波,才作稍许松动。

    孟云卿掀起帘栊,透过车窗望他,衣襟被眼泪染湿。

    马车并未行远,她还能看得见他的脸。

    那张既熟悉,又陌生脸,曾今好似烙印般刻在心底,却被她用簪子一寸寸毁去。

    时至今时今日,她都不想再去回忆的脸。

    就在她眼前渐渐远去,慢慢模糊,却在她眼泪盈满之际,忽得弯眸,勾起多年前那幅温文如玉般的温暖:“锦年!”

    孟云卿猛然一怔。

    锦年?

    她蓦地起身,看向车窗外。

    而这最后一声,却伴随这最后一眼,在街巷拐角处消融殆尽。

    齐王嗤笑:“原来不是为了定安侯府,是为了佳人。”

    宋景城敛了眸光,看向他时,多了几分凌冽。

    齐王继续笑道:“我刚才就说过,你真的以为一把匕首,一辆马车就可以从怡园救人走?”

    言罢,看向池唤。

    池唤会意,从袖间点燃一颗信号弹,射入空中。

    宋景城拢紧眉头。

    齐王冷笑道:“宋景城,我识你是人才,刚才也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死路的。我既然敢把人藏在怡园内,又岂会让轻易一辆马车就能走得出去?”

    不远处,孟云卿尚在怔忪。

    怀中搂在婉婉,眼神里却空洞无物。

    忽得,听见弓弦拉开的声音,继而“嗖嗖”两声,便是马受惊的嘶鸣声音。

    连带着马车都跟着马匹的跺脚而停下来。

    孟云卿心中一惊,透过窗外看见齐王府的侍从持着弓箭围拢在马车四周。

    箭在弦上,顷刻便可将马车射成马蜂窝。

    “表姑姑!”沈婉婉惊恐出声。

    孟云卿抱紧她,垂眸。

    ****

    怡园外,宋景城只是看齐王,没有说话。

    齐王就道:“本王最是怜香惜玉,原本孟云卿也不必死的,可惜了,这次留不住了。方才那枚信号弹后,凡是没有持我令牌,却出现在怡园往来道路上的人,一个活口都不会有。”顿了顿,转身看他:“是你,把孟云卿推向了死路。”

    宋缓松手,匕首从他颈喉处移开,重回他腰后。

    看他这幅模样,齐王有种棒打落水狗的快意。

    索性继续:“宋景城,你既然猜到了孟云卿在我这里,就应该告诉定安侯,让定安侯来,你以为自己一人孤身前来,能救得下谁?”

    谁知宋景城此时竟然开口:“原本,也不是我来救她。”

    他竟然松口,回敬的却是这一句。

    齐王蹙了蹙眉头,又听他道:“况且,我也没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

    池唤瞳孔一缩,不好!

    几乎是刹那间,他挥剑斩向宋景城。

    而宋景城也是这一刹那,将匕首刺进齐王腹部。

    齐王瞪大眼睛,眼中竟是难以置信,下意识伸手捂住腹部,热咕咕的鲜血从腹部涌出,心口就涌上阵阵寒意。而就在此时,宋景城只觉背上剧痛袭来,好似剜心蚀骨。

    “王爷!”池唤大骇。

    宋景城却没有松手,握住匕首的手颤颤用力,插得更深。

    池唤一脚将他踢开。

    匕首就留在齐王腹间。

    身后的侍卫赶紧上前托住他,池唤从袖间拿出止血的药剂淋上,然后用布压在周围止血,并没有拔出匕首。

    匕首在这个位置只会让人剧痛,却并不会置死。

    算是万幸,齐王狰目:“把他给我抓起来。”

    侍卫闻声上前,从地上将宋景城架起,送到眼前。

    他后背那一刀极深,血染红了一身官袍,因着疼痛,嘴角都被咬破,面上却并无恐慌的表情。

    齐王挣扎着,稍稍立起身来:“匕首上萃了剧毒,见血封喉,呵呵,从小长在深宫里,尔虞我诈,什么样的毒没见过,你匕首上的毒能置我于死地?”

    话音刚落,池唤上前,递给他一粒药丸。

    他直接吞服下,又伸手指了指自己腹间,大笑道:“一个文弱书生,不知道匕首刺在这里不会死人吧,那我告诉你,要插在哪里!”

    言罢,拔出身侧侍卫的剑,对准他心口狠狠刺下去。

    “啊……”宋景城再忍不住,痛苦出声。

    眼前好似骤然一黑,脚下便再也站不住,若非两侧的人将他架起,他已经瘫倒在地。

    原来,刺在心口是这般剜心刺骨……

    那她胸前的那枚簪子,一寸寸刺入,该有多痛……

    他仰首,看着空中的光晕逐渐在眼前消散,心中却好似解脱。

    从他睁眼醒来,他就一直在想他来这里的目的。

    是为了再见她一面足以?

    是为了避过那一段不堪,再续前缘?

    到此时此刻,他豁然开朗。

    他欠她的,已经偿还不完,便可以拿命来还。

    “一枚素玉簪,情深两不移。”

    ——“我不要簪子,我要腊梅做的胭脂。”

    “那就穷极一生,为卿取。”

    “锦年,今日你我结发为夫妻,我定会还你一世安稳。”

    终于,可以还她,一世安宁。

    他缓缓闭目。

    齐王怒极,握着那把剑朝他心口捅得更进一些。

    可以听见利剑划过衣衫的声音。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根箭矢“嗖”得呼啸而过,正好射在他的手和剑柄之间。

    他拿不稳,连连退后几步。

    几个侍卫也收手,拔剑护在身前。

    宋景城便滑倒在地,血迹染红了一片。

    齐王抬眸,方才射箭的是段岩。

    段岩的身边竟是段旻轩!

    马车那头,孟云卿怀中抱着沈婉婉,闭紧双眼。

    良久,她以为的乱箭齐发,却并没有将马车射穿。

    孟云卿懵住。

    她方才的确听到了箭矢的声音,“嗖嗖嗖”好似铺天盖地而来。

    为何马车会没事?

    孟云卿放下婉婉,一点点掀开马车上的帘栊。

    映入眼帘的一幕便赫然让人怔住。

    先前围住马车的几十个齐王的侍从,浑身插满箭矢倒在原地,分毫没有上前。

    而这些尸体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黑衣夜行服,手上都持着弓箭,方才那些箭就是这些黑衣人放的。

    是齐王府的仇人?

    还是来救他们的?

    孟云卿愣住。

    忽然,黑衣夜行中缓步走出一人。

    那人身材挺拔,走到马车前,伸手扯掉脸上的蒙面,熟悉的声音便传入耳际:“孟云卿,你说英雄救美这种事情,难得段旻轩都肯让我一次?”

    徐……徐添?

    徐添便笑:“孟云卿,没事了。”

    孟云卿鼻尖一红,好似千言万语都隐在喉间,她忍不住眼泪簌簌往下落,便上前拥了拥徐添:“你们来了?”

    徐添是同段旻轩一起去羌亚的。

    徐添在这里,便是段旻轩也来了。

    九死一生,她方才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徐添轻咳,也不知道当如何宽慰:“咳咳,幸好有人不在,他杀气这么重,我怕招架不住。”

    他这番说笑,孟云卿忍不住挂着眼泪莞尔。

    “呜呜……表姑姑……”马车里传来婉婉的哭声。孟云卿才想起马车里的沈婉婉,便松了手,折回马车中。

    “表姑姑。”沈婉婉看见她便扑了上来,“表姑姑……我以为你不要婉婉了。”

    先前孟云卿留了她一人在车里,她还以为表姑姑不要她了。

    孟云卿此番才抱紧她,“表姑姑怎么会不要婉婉,婉婉,我们要回家了。”

    “真的?”沈婉婉眼中盈盈期盼。

    徐添笑着开口:“小美女,叔叔送你们回家。”

    沈婉婉嫌弃得看了看她,果然躲在孟云卿怀中,偷偷看他。

    徐添也不介怀,只是笑了笑。

    马车往侯府去,这一路,有徐添的人跟着,便是再有人不怕了。

    孟云卿不会看错,这帮人绝非乌合之众。先前齐王府的士兵是将马车团团围住的,离得很近,徐添带的人能精准得射杀了全部齐王府的士兵,而没有伤及马车半分,训练有素。

    他们初到燕韩京中,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帮手?

    徐添奈何摇头:“这个……你就真的只能去问段旻轩了,他是不会告诉我的,只是让我来这里迎你,然后将你安安全全送回侯府。”

    原来不是徐添的人?

    段旻轩又上哪里去寻得这些训练有素的人?

    孟云卿疑惑:“段旻轩呢?”

    他没来寻他,却是让徐添来的。

    徐添又握拳,轻咳两声,悻悻道:“咳咳,孟云卿,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向来锱铢必较,平日里在苍月京中是真没有人敢招惹他。孟既明和游玉迅你都见过吧,就算这两个在京中横着走的人,见到他都要皱紧眉头,退避三舍,更何况这小小的燕韩,竟然有人劫持了他夫人……”

    孟云卿惊愕看他:“他在齐王那里?”

    齐王素来阴狠,这里是燕韩,怡园又是齐王的地方!

    孟云卿有些慌乱。

    徐添便按下她:“孟云卿,那家伙带了一千人……”

    段旻轩?

    齐王愣住。

    但再见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黑衣夜行,更有不计其数的人源源不断往怡园这边涌来。

    少说都有数以百计。

    “宣平侯……”齐王脸色一黑,“你!”

    这里毕竟是燕韩京中,眼下又是动乱之际,他一个苍月国中的宣平侯竟然敢带这么多人来围困怡园!

    他是疯了不成?

    段旻轩看了眼地上的宋景城,已经没有了生机。

    再抬眸看向齐王,冷冷道:“他果真没有杀你。”

    齐王和池唤眼中都是一惊。

    什么叫,果真没有杀他?

    段旻轩也果真应声:“他说,一刀杀了你,太过便宜你了。”

    什么?

    齐王攥紧双手,怒目而视。

    段旻轩继续道:“所以,我来杀你。”

    池唤背后一僵。

    齐王怒道:“段旻轩,这里是燕韩!你敢乱来!”

    段旻轩伸手。

    段岩会意:“弓箭手。”

    “嗤嗤”声响,整齐划一的声音,拉弓上弦。

    这么多人,箭矢都统统对准他。

    若是一起开弓……

    齐王的恐惧仿佛从心底滋生开来,腹间的剧烈疼痛,只能用手捂住,便断断续续道:“段旻轩……你要是在这里杀我,我燕韩不会放过你的!”

    只有威胁带恐吓。

    这里毕竟是燕韩!

    他一个苍月的宣平侯在燕韩生事,身边不过这几百上千人,燕韩京中的禁军就能围剿。远水救不了近火,哪里等得到苍月国中来救他?

    而段旻轩就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道:“生事?我怎么觉得你要是死了,东宫会更高兴一些呢?”

    “你!”齐王知晓他说中了心思。

    的确,即便东宫没有动他,却并不代表东宫会因为他与段旻轩交恶。

    同段旻轩交恶,便等同于与苍月交恶。

    换言之,即便今日段旻轩真的杀了他,东宫也不会因为他而为难段旻轩半分!

    兴许,还会借之与段旻轩示好。

    这就是现实!

    “呵呵!”齐王忽然开口笑了笑。

    旁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池唤已闻声跃起,落地时,剑尖已指向段旻轩胸口处。

    “侯爷!”段岩一惊。

    池唤就喝道:“放下弓箭!否则我一剑杀死他!”

    擒贼先擒王,亘古不变的道理,齐王冷笑。

    池唤跟随他多年,知晓他方才那句“呵呵”的用意,所以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时,池唤才有机会偷袭到段旻轩近身。

    有段旻轩做人质,这些黑衣人再多又何妨?

    敢拉弓吗?

    弓箭快不过池唤手中的长剑,顷刻就能取段旻轩性命。

    池唤就紧了紧手中长剑,又大喝一声:“听到没有!想让他活命,就放下手中的弓箭!”

    他先前便喝了一声,这群黑衣夜行中没有人应声。

    眼下他又喝了一声,还是没有人有反应。

    若说这群人是听段岩吩咐的,那段岩也淡然得没有任何动作。

    齐王和池唤都有些怔。

    片刻,就见段旻轩缓缓伸手,继而指尖沾到他的长剑末端:“老爷子是统领苍月百万大军的将帅,你觉得他的孙子会是个文弱书生,还比不过你身边的一条狗?”

    齐王僵住,尚未反应过来,就见他指尖捏住长剑末端。

    “啪”的一声,长剑应声折断。

    池唤骇然。

    还来不及抽身,就被那截折断的长剑尖端刺入了胸间。

    “王……王爷……”等池唤反应过来,只开口唤了一声,就扑倒在地。

    “段旻轩,你!”齐王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奈何周遭的黑衣人都拉弓上弦,他若是轻举妄动,只怕瞬间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段旻轩缓步上前:“在苍月国中,还从未有人敢劫持宣平侯府的人,若是老爷子今日在这里,你会死得更惨。”

    “哈哈哈哈!”齐王大笑。

    越是歇斯底里,便越是疯狂。

    “孟老爷子?”齐王一脸戏谑,“你以为我真会相信孟云卿是孟长阔的孙女?呵呵,她就是陈家的后人,乱臣贼子之后,应当被诛九族!”

    “是吗?”段旻轩也笑笑,继而贴到他近处,轻声道:“那你就带着这个秘密,永远闭嘴吧。”

    “段旻轩!”齐王抓起旁边侍从的剑,径直向他刺去。

    “侯爷!”段岩惊呼。

    身后的黑衣人便猛地松手,箭矢脱弓而出,直直射入了齐王的手掌,疼得他骤然松手。

    长剑“噹”的一声掉落在地。

    齐王瘫坐在地,左手握着那只被箭射穿的右掌,疼得双目充盈血丝:“段旻轩,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见不到孟云卿了。我已经派人去截杀她了,呵呵,孟云卿已经死了!”

    段岩大骇。

    夫人……

    见段旻轩面无表情看他,齐王只觉心头畅快。

    黑衣人中恰好有一个快步上前,附耳在段岩一侧,说了两句。

    段岩眼中掠过一丝惊喜,才上前道:“侯爷,夫人已经送回定安侯府了。”

    “不可能!”齐王恼怒!

    他分明早前就已经派人去截杀了,就在段旻轩到之前,他怎么可能将人送回了定安侯府?

    “杀了他。”段旻轩转身。

    齐王怒吼:“段旻轩,你怎么敢!”

    “宣平侯!”不远处,一声马蹄声,继而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段岩抬眸看去,是一身戎装的沈修武。

    身后还跟着一干禁军。

    见到沈修武,齐王脸色明显缓和过来。

    沈修武是京中禁军统领,怎么会任由段旻轩乱来。

    果然,沈修武跃身下马,他身后的禁军上前,护在齐王身前。

    禁军之中,还押着沈修进。

    沈修进见到眼前的状况,明显一怔,吓得双腿一软。

    尤其在段旻轩看过来时,不寒而栗。

    “宣平侯,沈修进供出了事情,我也是来接云卿的。”沈修武顿了顿,看眼下的状态,又听见刚才的那句“夫人已经送回定安侯府了”,便知晓段旻轩怕是不会放过齐王,“宣平侯,既然云卿已经没事,请将齐王交给东宫处理。”

    交给东宫处理,便是送到太子手中。

    只要不死在段旻轩手中,太子并不一定会杀他。

    届时他只要托辞,说贪恋孟云卿的美色,便可推脱,顶多吃些苦头。

    沈修武来得太是时候。

    齐王庆幸。

    毕竟他娶了沈陶,是定安侯府的姑爷。

    而沈陶,又是沈家二房的女儿,沈修武也是二房的儿子,是兄妹。

    沈修武定会保全他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齐王握紧右手,仿佛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沈修武就看向段旻轩。

    段旻轩似是作了一翻考虑,才出声道:“好。”

    齐王心中舒了一口气。

    沈修武亦是缓了脸色。

    段旻轩就转眸看向段岩,段岩忽得举手,下落。

    沈修武尚且来不及反应,就听“嗖嗖”拉弓的声音,漫天的剑雨飞下,只是须臾间的事,哪里还留得活路?

    段旻轩继续:“把他交给东宫吧。”

    言罢,转身离开。

    沈修进早已吓得瘫倒在地,惶恐大叫。

    沈修武闭眼,地上的人早已看不清面容。

    “侯爷……”段岩快步上前,“宋景城……”

    段旻轩垂眸:“厚葬了。”

    段岩拱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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