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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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知轩在等待父亲开完会的时间里, 已经将手头全部的资料又看了一遍, 还将安阳的猜测也一并加了进去, 不得不说, 虽然只是直觉, 安阳的猜测, 或许反而是最准确的, 当然,也会是最糟糕的状况。

    杨副官端着热茶和糕点走进来,笑道:“再稍等一会儿, 会议马上就结束了。”

    万俟知轩回过神来:“谢谢。”然后又问道,“这几天,叶蓝有什么异常吗?”

    “有。”杨副官打开了个人终端, 将一个小视频发送给他, 然后解释道,“这是昨天下午拍摄到的。给喵喵上完课之后, 到侍卫队换班, 这中间大约是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他人并不在侍卫营, 也没有请假。”

    万俟知轩打开来, 上面的时间显示, 是在下午4点14分。他记得,喵喵上完课的时候,好像是刚刚过四点, 他带着喵喵去拿零食的时候,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来着。这个时间,叶蓝却已经不在上课的星辉殿,而是出现在了皇宫北门出口处。

    这速度,挺快的啊。万俟知轩不动声色,继续看了下去。叶蓝看上去有恃无恐的样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刷着身份门禁卡走了出去,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并没有将出入口的监视网络放在眼里。

    叶蓝在走出北门口之后,又走了大约两百米左右,在花坛前面停了下来,那里有个亭子,几根石柱都十分粗壮,足以将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影挡住,叶蓝就是去了那里。

    不过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摄像头迅速转换了方向,再次清晰地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拍摄了下来,那里,正坐着另外一个男人。

    杨副官跟他解释:“这两天一直有人在盯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不管是不是在规定的范围内,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不过他运气也的确不太好,每次违反规则,都会被亲卫营的人注意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万俟知轩点点头,并没有应答,是不是故意的已经不重要了。

    万俟知轩暂停了一下画面,放大之后看清楚了男人的样貌,他并不认识,也毫无印象,便问道杨副官:“这人是谁?”

    “不是咱们的人,也不在宫里当值,我查了下,是军部后勤的,只是个小主管,编外人员,负责日常生活的采买,比如训练服防护服帐篷和野外作业所需的一些基础设备,权限十分有限。”

    万俟知轩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并没有问题,已经确定了?”

    杨副官点点头:“从头查到脚,他的个人生平,以及他家里人的往上五代,都查过了,没什么不对劲的。而且,这人并没有什么能耐,各方面都稀松平常,要不是家里有些关系,也有些钱,这个职业他也未必能得到。据他本人交代,叶蓝找上他,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帮忙买一些东西,又是在他的权限范围内,他觉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便没有拒绝。他没有说谎,而且他一个家族世代都居住在此,要做什么,也得考量考量。”

    “都买了什么东西?”

    杨副官递给他一个文件夹:“都写在上面,第一页就是。”

    万俟知轩打开来,眼皮顿时一跳——上面写了满满一页,都是两周岁一下的孩子,能吃的小零食,再一想到他主动来应聘喵喵的老师,心里顿时充满了不安。

    杨副官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人家里,也有个一岁多点的孩子,是他的第二个孩子,长得十分讨喜,家里人都很喜欢,他便时常利用职务之便,从合作的商户那里,购买品质最好的婴幼儿零食,也不知道叶蓝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万俟知轩点点头,听上去的确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不再多问。

    视频中,两人的对话也就持续了五分钟,对方便离开了。叶蓝却没着急回来,又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大约五分钟之后,才转身往回走,却没有回侍卫队,而是去了训练场,一直待到换班才回了侍卫队。

    万俟知轩确定,他果然是故意不请假的,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按照程序,今天就必须将他带来问话,酌情进行惩罚了。

    杨副官也说:“已经暂时取消了他在宫内自由行走的权限,也没收了他侍卫队的身份铭牌,将他关押在审讯室写检讨了。”

    万俟知轩点点头,他倒是很想知道,叶蓝会写些什么。

    这时候,皇帝终于开完会了,推门走了进来。

    杨副官立刻站了起来,去给他泡茶。

    万俟知轩便将之前写好的计划书递给了他。

    皇帝大体扫了一眼,眉毛一挑:“要这么多人,干嘛呢你?迫不及待想造,反了?”

    万俟知轩冷笑:“可不是嘛,您这么不讨人喜欢,难怪总有人企图要造,反。”

    杨副官手一抖:“后天的交易,有问题?”

    皇帝皱着眉叹一口气,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认真看完了,才又问道:“你确定?”

    “不确定,但是有备无患。”万俟知轩看着他,“能确定的我写的清清楚楚,您脑子还好使的话,不妨自己猜测一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皇帝恨不能将面前的热茶泼到他脸上:“吃.屎了?火气这么大!”

    “陛下!”杨副官眉毛一跳,害怕父子俩又要肛起来,便连忙说道,“明天就要交易了,陛下您还是看看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叶蓝这边的问题也的确有点大,咱们还得抽出人手来盯着他。”

    皇帝总算是明白他火气这么大的原因了:“那些婴幼儿零食,刺激到你了?”

    万俟知轩盯着他,沉默不语。

    皇帝被他看得没脾气了,主动承认错误:“行吧,是我的错,不应该拿喵喵试探他。但是你都知道了,你还怕什么?难道你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好吗?”

    万俟知轩:“呵。”

    皇帝:“……”怎么就忍不住想要打破他的脑壳呢?

    “计划书看完了吗?”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过去,尽量将那两个实验体带回来,你负责交易和叶蓝的事情就好。”顿了顿,皇帝又说,“基因计划实验室的事情,我这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接手人员,这次交易,你必须将纪嘉晔调回来。”

    杨副官也立刻接上话:“我这就将名单发给您。”

    万俟知轩点点头,倒是明白父亲的担忧,虽然江凌在某些时候的确是个很大的助力,但关键时候他是能帮上忙还是掉链子,谁也不好说,这个不可控的因素,他也的确不敢将赌注放到他身上。

    “我知道了,今晚我就让嘉晔回来。”

    商议完了之后,万俟知轩也没敢停留,又匆匆回家去了。这两三天的时间里,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喵喵再出门了。

    看到万俟知轩回了家,安阳便说:“我去一趟实验室,晚饭前回来。”

    “这时候去?”

    安阳一边换鞋一边说道:“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五号沟通一下。”

    “我陪你去。”

    “不用,喵喵和江凌今天是网络授课,还有半小时就下课了,你在家陪着他们。”

    万俟知轩送她到门口:“自己小心。”

    安阳笑笑:“我又不是没有自保能力,不用担心。”

    到达实验室的时候,正碰上凌上将,对方也很惊讶:“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安阳笑着跟她打招呼,又说:“问五号要些资料,有点着急。”

    凌上将便说:“以后这种事跟我说就行,我帮你们连视频通话。”

    安阳点点头:“这两天少不得要多次麻烦您。”万俟知轩忙起来,她就没空来实验室了,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首当其冲的,就是关于江凌的奇遇两位同伴。

    凌上将看她急匆匆的样子,又说:“你快去吧,我先歇歇去。一会儿忙完了来我办公室,咱们一起回去。”

    “好。”安阳笑着应了下来,推门走了进去。

    五号正在劳心劳力地将自己储存的知识点,一一转移道皇帝陛下为他准备好的大型计算器上面,看到安阳进来,看了她一眼,连忙将这一段拷贝完毕,这才问道:“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安阳点点头:“我想问问你,你们实验室的资料,你整理了多少了?江凌他们四人的能力,有现成的资料吗?给我一份看看。”

    五号看她一眼:“你倒是很会选时间,上午我才扒拉出来,单独做了个文件夹。诺,就在右边机器的第二个文件夹里面,你自己去打开吧。”

    安阳立刻走了过去,一边看一边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五号转了转眸子,动作十分僵硬,而且还有点恐怖:“我?作为我本人来说,并不太赞同这种揠苗助长的方法,虽然表面上来看,的确是成功了,但是,副作用也相当严重。”

    安阳点头表示赞同:“的确如此。”

    打开文件夹之后,安阳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加密文档:“密码。”

    “门牌号。”五号回答。

    安阳看他一眼,“啧”了一声,输入密码打开了文档。

    五号再次转了转眸子:“你这一声语气词,难免让我多想啊。”

    安阳:“那你先想着,我先看看。”

    五号不愧是有思考能力的智能机械人,这份文档他整理得十分详尽而且也很有条理。第一页就是四个实验成功的异能者,各自获得的能力。

    丙二,普通状态下感知能力极强,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捕捉到,具体范围尚不清楚。但因为感知能力强大,导致他经常草木皆兵,精神状态十分差,容易暴走。而一旦进入狂暴状态,就会失去理智,同时精神力大幅提升,杀人越多能力越强,全属性提升。

    安阳倒吸一口凉气:“丙二的能力,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啊?”

    五号看了过来:“难道其他人的能力就很正常吗?”

    安阳一想也是,都是意料之外的产物,的确不论出现什么样子的能力,都不算稀奇。

    第二个,寅五,获得的能力是,可以让全身皮肤组织被精神力包裹,刀枪不入,不惧任何武器,而且能够免疫一切冷兵器和生化武器,但是病毒不确定。

    至今下落不明的甲十一,能力则是无效化,能够将相同属性的精神力暂时封闭,无法使用,时效不确定。

    安阳看着这份文档,顿时沉默下来。

    五号继续输入资料,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安阳呆了许久了,没有反应,便喊了她一声:“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安阳回过神来:“我在想,丙二的这个能力,要如何克制。”

    “让他不要暴走就行了,根据检测结果,我觉得你的精神力蛮合适的。”

    安阳讶异地看向他:“什么检测结果?”

    五号“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似的:“我忘记跟你说了,我还有一项能力,可以检测身边人的精神力状况,你的比较特殊,具有安抚作用,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所以,理论上来讲,你可以克制丙二暴走,甲十一的能力也对你无效。”

    安阳顿时来了兴致:“那其他人呢?都是什么样子的?”

    “你男人,和他身边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暴力型,就是增强身体基础属性,而且等级比较高,这个你应该比我懂。研究所的大部分人,也算是暴力型,不过相对温和了许多,而且等级较低,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五号又说道,“还有一些指标是我从未见过的,暂时也得不出什么结论,等你有时间了,或许可以一起研究下。”

    安阳连忙应下:“好。”她也一直觉得,人与人的精神力,应该在属性上是有些微差别的,或许这些,也是影响孩子们进步的重要因素。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擅长文学的孩子非得去学习数学吧?

    精神力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区别,本质而言,精神力本来就是人类大脑的超领域开发,那么,有的人适合于战斗,有的人适合于科研,有的人则适合于制作药食剂……这一点都不稀奇。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五号再次看了过来,静静等着她再次开口。

    安阳说道:“这次纪嘉辰要卖出去的那批生化武器,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如果你指货物本身的话,我的确了解得不少。”

    安阳:“能把制作过程以及用过的药剂和原材料文件给我一份吗?若是没有整理出来的话,口述一下也行。”

    五号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问,要怎么才能那批武器失效?”

    “是。”安阳点点头,又说,“而且,最好是能配置出相应的药剂,方便使用。”

    五号“哦”了一声:“让我想想。”

    “很着急,你先将思路也跟我说一声,咱们分头想办法,还得去验证一下,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安阳皱了皱眉。

    五号便说道:“是一种寄生菌,名字叫做a型深海菌,一旦接触到空气,会立刻散播,进入人体的内脏,进行大量繁殖。”

    安阳眼皮一跳:“深海菌?”

    “对,来自深海,是从一种深海鱼的身上取出来的,在氧气不足或者温度降到零下二十度以后,就会进入休眠状态。所以,我的意见是,降温。”

    安阳犹豫不决,这的确是最简单便捷的法子,若是只将局部温度降到零下20度,也并非难事,但是在哪买空旷的仓库里,这个温度却并不能维持几分钟,便摇了摇头:“恐怕难,场景不适宜,液氮之类的产品虽然很多,但却没有一种能够长时间维持住。”

    五号又说:“那就制造一种能够维持半小时以上的低温试剂。不管怎么说,控温比控制氧气浓度要方便多了。”

    安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实在不敢确定能够成功:“我去跟凌上将商量一下,看看其他研究人员,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五号也没有质疑她的决定,转过头去继续将自己脑子里的知识,拷贝储存到新的机器中。

    凌上将听到她的请求,也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帮她查阅了一下研究所的资料,然后又问道其他人,关于这种寄生菌的处理方法,得到的答案依旧大同小异:控温。尤其是大环境下,氧气不可能控制好浓度,而且还有可能影响到其他生物的生存条件。

    安阳坐在那里,皱着眉看资料。

    看了看时间,凌上将便站了起来,说道:“先回去吧,很晚了,喵喵在家该等急了。”

    “哦,好。”安阳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很快收拾好情绪,两人一同往外走去。

    喵喵果然正在扒着大门等她们回来,一看到人影,立刻就跑了过来:“妈妈!奶奶!”

    凌上将弯腰摸了摸他的小脸:“喵喵真乖。”

    喵喵对着她笑的眉眼弯弯:“奶奶辛苦了。”

    凌上将牵着他走回屋里,这才放开喵喵的小爪爪,问道:“晚饭想吃什么呀?”

    安阳立刻说道:“您可别再纵容他了。您都不知道,今天出门去玩,他吃了一大碗烤肉,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化呢。”

    喵喵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小肚肚:“消化了!喵喵还能吃!”

    安阳:“……”

    凌上将忍不住笑起来:“少吃一点嘛,完全不吃也不好,喵喵还小呢。”

    “就是,喵喵还小,要吃得多才能长得快!”

    安阳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他的小包子脸:“好吧,只能喝半碗鱼仔汤。”

    喵喵眨巴着大眼睛:“鱼仔汤已经说好了要让给大哥哥,喵喵只能吃蛋蛋了。”

    安阳:“……一个!”

    喵喵可怜巴巴地伸出两个小指头,试图讨价还价:“两个!”

    安阳坚决不肯放水:“一个!要不然,以后就没有烤肉吃了。”

    喵喵想了好一会儿,在烤肉和蛋蛋之间挣扎,最终点了点头,小老头似的叹气道:“那就一个吧,唉!”

    江凌也看着他:“真可怜……”

    喵喵很警惕:“不许说胖,不然就让球球咬你!”

    江凌立刻捂住了嘴巴,连忙摇头。

    万俟知轩从书房走出来,看了儿子一眼:“这就学会威胁人了?”

    喵喵抬起头看向父亲,一脸软萌又无辜:“没有的,喵喵这么乖。”

    万俟知轩忍不住笑:“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喵喵理直气壮:“大哥哥说的话不讨人喜欢,这样不好的呀,喵喵教他说好听的话,这样大家就都会喜欢我们了。”

    江凌:“……”能别这么扎心么?

    “好吧,喵喵这么乖,做什么都是对的,是爸爸误解了。”

    喵喵亲了他一口:“原谅爸爸了。”

    万俟知轩便笑着将他抱了起来,坐到沙发上:“作业写好了吗?”然后又看向江凌,“你的作业呢?一起拿过来。”

    江凌顿时吓得浑身一抖,却又不敢拒绝,糯糯地应了一声:“……哦。”

    喵喵却是很高兴:“写好了,爸爸快看!老师说喵喵可聪明了呢,都没有涂错颜色。”

    江凌羡慕地看了过去,如果给他布置得也是这种作业的话,他也不会做错的好么?反正他又不是色盲,红色和绿色分得清楚,然而,世事艰难啊!

    江凌慢吞吞地将自己的语文和数学作业本递了过去,坐到了长沙发的另一个角,距离万俟知轩远远的。

    万俟知轩看了他两眼,倒也没说什么,江凌怕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等再长大一点,或许就好了。

    然而,只看了两眼,万俟知轩就知道他为什么怕自己了……

    “江凌,你有几只手?”

    江凌瑟瑟发抖:“两只。”

    “一只手有几根手指?”

    江凌数了一遍:“五根。”

    “那你是怎么算出来,五加五等于八的?你难道有八根手指?十指连心,总该听过的吧?”

    江凌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万俟知轩皱着眉,又看了一下他的语文作业,大字抄写部分勉强算是及格了,虽然字迹丑的实在无法直视,但是,后面成语造句,又是一塌糊涂。

    还不等万俟知轩训斥,江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错了!我一定会好好做练习册,再也不打游戏了!”

    安阳正从厨房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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