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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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胤禛时常有意无意流露出对胤祀的不满,甚至在朝堂上大加苛责。同是亲王,胤祥与胤祀可说有天壤之别。初封王时的风光不见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世人冷眼的嘲笑、虚伪的恭维。佳期还是固守着她最后的尊严与骄傲,可她的脖子有些僵直、笑容有些刻意的矜贵,这一切背后,都彰示着内心的凄楚与倔犟,明知大势将去,勉强维持姿态,这样的心境不是寻常人家一个“苦”字或是一个“难”字可以表达得清楚的。

    我曾和胤祥聊天,在碧水风荷至高处的小山包上,啃着螃蟹、就着桂花香,望向前方重叠的飞檐,轻松过后两人都被滚滚的往事袭卷。

    “你的腿,这么喝酒没事吗?”掰下一支螃蟹腿,想递给他,最后还是舍不得往自己嘴里塞。

    胤祥一笑,“太医还嘱咐我每日饮上一小杯,活血化淤的。”

    “那是一小杯,今儿你都喝了小半壶了。”我抢过那壶递给宫女,“把酒撤了吧,上些热茶,再去看看皇上忙得如何了,请皇上早些过来,就说怡亲王还等着呢。”

    胤祥倒也不抢,只是撇了撇嘴,“这吃螃蟹没酒有什么意思?不如吃你从前做的烫饭,又简单又实在。”

    从前?我现在怕听从前两个字,从前的胤祥神色风扬、青春年少,如今分明是同一个人,却生生染上风霜与苍桑,十年失宠、十年打压,让这个曾经的侠王病痛缠身、面生苍老。还提什么从前?年华老去、盛极后衰,这是最悲凉的人生经历之一。

    “敢情大清位高权重的和硕怡亲王的要求这么普通,只怕你天天吃那个,要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该嫌单调简陋了。”我笑他,将一壳剥好的蟹黄倒上姜醋放到他碗里,“那东西原是寻常人家又要求饱,又要求经济实惠,又要求操作简单的吃法,上不得台面。”

    胤祥拿起那壳肉,却又不吃,自嘲一笑,“人心果然不足,得陇望蜀。只是登到高处最后才发现,剥开一层层华美的外衣,最简单的才是最实在的。”说毕一仰头,连姜带醋把那壳碎肉蟹黄全落肚子里了。

    山包上风大,吹落一片桂花,扬起一阵花雨,落了数朵在我的茶碗里。白瓷的碗、碧青带黄的茶汤,漾着几星娇小的肉桂,随着茶面,微微漾动。

    “胤祥,你也是那俗人,说着俗话。若是此刻有人与你交换那身亲王朝服,我敢打赌,你也不舍得脱下。世人谁不累?挣权夺利与三餐不济,我宁可去挣权夺利,威胁到生存的活法才是真累,我们,谁都没资格感慨。”

    胤祥侧头似在思量,半晌,微一挑眉,“说得是,这世人就没几个真正淡泊名利的,淡泊淡泊,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冠冕借口。爷宁可做这朝堂上的真小人,也不做那隐于山间的伪君子。”

    我笑,端起面前的茶碗,“这才是我认识的十三阿哥,今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你认识的十三阿哥什么样儿?让朕也看看。”还未干杯,胤禛沿着小路走来,声音带笑。胤祥忙起身相迎,“让皇上见笑了。”

    我也迎住胤禛,安置他坐好,看向胤祥道:“我认识的十三阿哥英俊洒脱、意气风发,是个……”说着微一思量,语上心头:“是个北方的汉子、南方的才子。”

    “北方的汉子、南方的才子?”胤禛喃喃自语,复对胤祥道:“这话新鲜,朕还是头一次听说,十三弟,你这女徒弟对你可是评价甚高啊。”

    胤祥哈哈一笑,端起茶杯,“这两句话我喜欢,借此清茶敬领了。”

    酒又重新被捧了上来,胤祥也重新端起杯子,陪着胤禛,他们兄弟俩喝得不多,但喝得很有滋味儿,只是不许我喝,同样都是因为身体原因,胤祥喝可以活血,我喝却成了充血……结果我左一杯右一杯的灌了无数茶水下去,左一趟右一趟的跑厕所,风清月朗的初秋,他们开怀畅饮,只有我把这么美好的夜晚都贡献给了茅房。

    “你们再这样喝下去,明儿还上不上朝了?”第三次解决内急回来,忍不住埋怨,抢过酒壶,壶身上一圈圈的细纹质感细腻,空气里有淡淡的陈酿米酒清香,惹得我的酒虫也闹了。

    “依我看,是你自个儿想喝吧。”胤祥目光一闪,笑中带着几分揶揄。

    “我?我没空。”将酒壶放回桌上,摇了摇头,强自嘴硬。

    胤禛也笑,吩咐一旁伺立的宫女道:“给公主上一杯葡萄酒。”复又转向我,“今儿高兴,就少喝些无妨,只是平日没我在,绝不可沾杯,省得你那脾气,自个儿没个度,常常酒还未醉,人已醉了。”

    我接过那盛满一杯摇摇欲泼的深紫色琼浆,小口抿了一点,葡萄酒特有的酸涩味儿在口腔中漫延,涩劲儿过了之后,有股形容不出的甘甜。“这个好,比米酒好,也比一般果子酒好,酸甜适度。”

    “吉雅,我一直奇怪来着,照你的说法,你来的地方,女子都不会琴棋书画了,那都会些什么?”胤祥喝得兴起,话也比平日多了,放下那些君臣之仪,好象回到从前,年少不知愁。

    胤禛也放下杯子看向胤祥,淡淡笑道:“我还道她是个稀奇的,谁知她们那儿都这样,才知道竟是个普通的。”

    冲他嘻嘻一笑,小饮一口,“琴棋书画是不懂了,可懂一些别的,也和男子一样上学,正常的话,从6岁开始直到22岁,然后找份差事,养活自己。”

    “22岁?”胤祥咂舌,“不嫁人了?”

    “嫁啊,怎么不嫁,通常情况,嫁了也是各干各的,30岁能结婚差不多了。”我说得起兴,现代那些事,再不说该忘了,除了夜夜笙歌的最后两年卖唱生涯,学生时代真是遥远,遥远到如同一梦。

    两人轻轻倒吸了口气,对望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惊疑。我哈哈笑了,“所以说当年,当米虫是我的毕生宏愿。我还记得那年在翠雨客我做噩梦,正是梦见考试,急得我生生哭醒了,还是胤……”说到这儿,不由住了嘴,那次是胤誐,抱着我安慰了一通,眼泪鼻涕擦他一身后,还是笑盈盈看向我,除了关切,只有温暖。

    胤禛一愣,脸上笑意犹在,只是少了些生动,多了些勉强。我们中间横着的这些人或事,总是时不时跳出来,轻轻的刺你一下,说不上疼,那种复杂的感情和感觉,很难用语言表明。

    胤祥也有查觉,端起杯敬我,又笑,“最近常看你去五阿哥府上,如何,五福晋的琴艺可有长进?”

    我敛神牵了牵嘴角,“五福晋那么个灵透人儿,看她针线上谁都比不过,连织娘也甘败下风,谁知道学起琴来着实笨拙,学了这月余,基本没什么进展,倒亏她还有耐心,再练些时日,难的不会,简单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胤禛淡淡一笑,“不说你这师傅教得不好,倒说徒弟笨。”

    “不是”我打断他,“人总有特长,若让我学针线,只怕学个一年半载也就缝扣子的水平,说到乐器……”我沉吟着,“依我看还是胤祥有悟性,小一辈里,五阿哥也是个好的,那琴没怎么学,旁边看看也能上手。”

    “弘昼?”胤祥接口,“他素来是个爱乐器的,虽说西洋乐器与大清不同,道理却相通,也难为他琴箫筝笛样样都会,这以后再学会了西洋铁丝琴那可齐全了。”

    “不是说五福晋要学?怎么?连弘昼也跟着瞎折腾?”胤禛蹩了蹩眉,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变作严厉,不是对我,是对他这个儿子。果然,听他继续道:“朝堂上的事多有推托,从不上心,敢情还是放不下这样旁门左道,亏他还是个皇子。”

    “胤禛”我低唤他,才欲说什么,胤祥笑道:“皇上,前儿还听你夸五阿哥多才多艺,又有孝心,弘昼不过是少年心性,依我这个做叔叔的看,他虽然不似四阿哥沉稳,但聪明有才,乐器曲艺不过是陶冶性情的玩意儿,绝不至糊涂到耽误了朝堂上的事儿,皇上放心吧。”

    胤禛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他情绪里的喜怒。坐在一旁,我静静打量他的侧脸,坚毅的线条,微微抿着的唇、顶立的鼻梁,眼睛里的温情慢慢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皇帝的尊严与严肃。

    饮了杯中最后一口酒,长时间没喝,乍一喝脸上有些作烧,一时间席上沉默起来,不似开始时兴致飞扬,人人都似有所思,胤禛一定是在想他的江山、他的子嗣,也许还在比较着弘历和弘昼;胤祥呢?胤祥脸上的凝重是我并不熟悉的,可他的手习惯性的轻轻揉着膝盖头,看得我鼻头一酸,心下凄楚——如果,如果胤誐最后也是这样,虽得保平安,究竟是否还有意义?活着是为了活着,还是为了活得更好?我沉入臆想,有些伤感。

    那夜散后,沐浴就寝,胤禛从身后抱住我,手怀在我的两肋间,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却不说话,热气哈在我发间,一声声好象有什么心事。

    “胤禛”轻唤了他一声,又接不下去。

    “嗯?”

    “在想什么?一晚上都没听见你说话。”我握住他的手,把玩着他掌心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纹理,温暖干燥的质感。他轻轻反握住我的手,宽厚的手掌包容而有力度。

    “没什么。”他淡淡道,半晌方又继续,“有时候觉得有个名份是不是更好?”

    “嗯?什么名份?”我急了,欲转身,却被他微一使劲拦住,还是这么抱着,还是这么低低喟叹一样的语调,“省得你一个未嫁的公主,总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谁注意了?都是你自个儿想的。这大清,遍地都是十来岁的青春少女,谁会注意我这个半大不大的黄脸婆?”一说这个,不觉提高了半个音调,不是在意他多妻的后宫,只是每次想到那个盛在盘子里的绿头牌总是不舒服——难道我也要变成一块牌子?

    胤禛微微一叹,并不接口,我只疑心他不高兴我去弘昼府上,试探道:“你若不放心我出去,今后少去就是,还是在这碧水风荷安心等你舒服些,又亮堂,又凉快,好过马车来马车去的气闷。”

    “你当我是谁?”他忍不住轻笑,“既允了你去,就是放心。”说着一顿,又道:“总是自个儿乱想,睡吧,别操心,原是怕你闲不住反而闲出病来。”说着在我身后摇头,“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个小心眼?还这么个肚量?”

    话音未落,我抓起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恨恨道:“可不是?你就是这么个小心眼……”

    其实没真下口,我们只是嘻闹着,笑作一团,一时忘了他满腹的心事,也没能猜到他今日竟是为了胤祀,为了那个已经知道我身份的故人,想到与胤祀亲密的胤誐,那次代数惊魂里安抚我情绪的男孩儿。

    生活还是一样继续,牧仁与毓歆隔三差五见上一面,倒有些像现代的小情侣,越来越从容了,越来越熟悉了;胤祥酒一醒还是那个万民敬仰的怡亲王,任劳任怨辅佐胤禛,朝堂上有理有度,必要时不失强硬,胤禛有胤祥一人相帮,省了不少心力,因此越发依仗胤祥。将近中秋,两人都忙瘦了,眼神却显得越发自信有神。

    至于后宫,胤禛有时会回紫禁城,待个十天半月……有些事情不用去细想,因为这些事情我们都改变不了。他几乎将整个后宫与我隔绝,除了偶尔家宴上见到那拉氏、年氏一干人,平日倒也清静。而印象最深的倒不是皇后和贵妃,是弘昼的额娘耿氏,出身不高,如今只是个嫔,时常微垂着眼睑,偶尔抬头,眼神沉静,波澜不惊。能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一定不像她平日表现出来的那么普通。耿氏见了我微微颌首,抿着嘴笑一笑,流露出来的淡然与他儿子很像,可又不同:弘昼是外露型的,他额娘却内敛安静。

    在宫中,我是一个有特殊身份的人,是皇帝的女人却又不是他的后宫,也许有时会因为这种特殊感到尴尬,可更多时候,这是件很有趣的事——分明生活在圈内,又给了我机会以一个圈外人的眼光打量身边的王公大臣、皇后宫妃。每张精致的脸背后都藏着一个故事,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不一定是喜剧,不一定成功,但那些不同的眼神诉说着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态度告诉我身边时里暗里的潮涌。所以,哪怕胤禛有意将我与天下隔绝,我依然能感觉到那些怨恨、好奇、嫉妒、关心、奉承……人生实在太有趣了,他们在看我的故事,而我又通过他们看见了更多的故事,我们都是笼子里的鸟,供别人观赏的同时,窃喜自己偷窥成功。

    平日无事,除了约着毓歆闲逛,去得最多的就是弘昼府上,他是个有趣的人,开始以为吴扎库氏学琴不过是个幌子,可这几个月下来,弘昼很安静、很本份,甚至不常见到他,只是偶尔留在那儿用膳才见他若有若无的笑、噙在嘴角,颇有深意。一个人习惯了某种表情之后,往往任何时候都带着这种表情。我摇了摇头,笑自己从前想得太多,也笑牧仁过于紧张。

    中秋前十来天,圆明园上下忙着张罗,兴起时我也跟着春晓做些手工女红,做出来的东西只能自己看,针脚又大又粗。做了两个小荷包,没了兴致,刚好弘昼府上的轿子来了,嘱咐春晓好生看屋子,顺手抄起一件花样子兴冲冲入轿。吴扎库氏是巧手,绣的东西可与宫里的绣娘媲美,这辈子我是学不来的,幸而我还会时不时描几幅花样子,图案简单,但在她们看来,样式新颖,今儿画了个新花样,拿去给她做礼物。

    还是弘昼那间不大的书房,秋日的午后,阳光静静洒入,吴扎库氏还没来,阳光的味道和着淡淡的龙涎香,连我也变成静物,坐在钢琴前,内心平静又温暖。

    透过窗格的阳光一束束落在黑白琴健上,吸引我手落琴健,微一思量,缓慢的乐章从指端流出,好象空气,流淌在这详和安静的房间里。

    简单的乐曲最适合一个人聆听,每个干净利落的音符背后,都能引起心底某处的共鸣。坐在琴前,兀自陶醉在自己制造的氛围里,有那么一瞬,时间好象定格了,沉浸在臆想的意境中,微眯着眼——感性的女人容易被自己感动。

    “佐国心,拿云手。命里无时莫刚求,随时过遣休生受。几叶绵、一片绸,暖后休。”有人从身后走来,念的曲子和着音乐的节拍,一字一句,缓而有力。

    我回头,是弘昼,带几分笑,带几分欣赏,走至琴前,音乐停了,他的曲子也念完了。

    “公主可还记得这首元曲?”他倚在琴边,面对着房间里的阳光,眼眸是淡淡的褐色,很像,很像阿塔。

    我笑着欲起身,却被他止住,“常来常往,公主还是这么客气就不应该了。”

    “常来常往,五阿哥终究还是五阿哥。”我微福了福身,见他一挑眉,骨子里的骄傲不自觉流露出来。

    “从前竟不知道公主还是个文人,写的元曲正合爷心意,写的字……”说到这儿,他一顿,抬眼瞄我,扬了扬嘴角,“竟很像皇阿玛的笔迹。”

    我一愣,那天无意中写的字,忘了变化字体,淡淡接道:“我的字是皇上平日无事时教的,虽学了个皮毛,究竟比不得皇上笔力苍劲,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学个样子罢了。至于那元曲,通共就记得那么几首,见五阿哥只写了其中一叹,就手续了下去,还请五阿哥见谅。”

    弘昼突地收了脸上的笑意,直盯着我,“这么些日子,爷只当你放心来这儿走走,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了,谁知说话行事还是这么防人。你既有防人之心,为何不防那些该防之人,独防着我?”

    “你”我气结,“五阿哥这话打哪儿说起?都说礼多人不怪,怎么到了五阿哥这儿,礼多了反而得了不好,倒成我有心防。本来我与五阿哥素无交集,也谈不上防与不防,既是五阿哥如此想,今后也不便再来府上,还是各求相安的好。”说着提脚就走。弘昼并不相拦,只在身后冷笑,“礼?爷原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讲礼反而疏远了,既然公主如此,也罢,只当是从不认识公主。”

    我下意识止了脚步,又碍着面子不愿回头,半晌,弘昼走至门屋口,看着我,有些无奈的苦笑,“爷生平没救过人,怎么救了一个倒像是上赶着。怎么也落不着好,这西洋铁丝琴听你弹了这几月,才知道听是听不会的,还得有人教才是。”

    “弘昼”我喃喃开口,“上次谢你相救。”

    见他眼眸似是一亮,挑眉道:“听你说了无数次谢,也没什么好处,爷也不为难你,教爷弹琴,当作谢礼,如何?”

    “现在不是在教你……”

    “她是她,我是我。她就会针线了,学那个没悟性。”

    “你就有悟性?”我忍不住笑,弘昼有时很孩子气,尤其是他自信的时候,常常不经意流露出来骨子里的那份天真,让人很容易忘了身份,放松自己。

    弘昼一窒,才欲分辩,见我忍笑,他也跟着开怀。两人相对展颜,许多误会在这一笑中解除,我们都有些释怀。某些性格深处相似的东西让我们从开始的对峙到后来的了解。

    从那以后,他开始学琴,对乐器天生的悟性让我自愧弗如,而我们的相处也比想像中自然得多,日子虽然平淡,平淡中自有一份浓浓的爱意包围,现在又多了一份“差事”,更觉充实。我常坐在碧水风荷的池塘边,想着想着不不觉微笑,事事如意,胤禛,还求什么来生?只一世,就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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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留言可说创了历史新高,心下五味杂陈,也影响了今天发文的时间。

    想说的话好象都是多余,能看到文章的亲,都是支持我的亲,我还能说什么?

    继续努力,圆梦……

    另:谢谢支持我的亲,谢谢你们补分,谢谢你们谅解,也谢谢宝宝的建议。

    这次真是事情凑在一处,再解释也是多余,我的确事先没说过,但我的确事先并不知道vip具体上线时间,以为jj会通知作者,但是没有,出差回来当晚就发现vip了。大家都缺乏经验,所以一发不可收拾,但我会调整心情的。

    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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