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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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程程站在原地几乎呆了好几分钟, 直到关戎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方才清醒过来, 吸着鼻子看向他道:“你在干什么啊, 关绒绒?”

    关戎朝着她笑了笑, 一脸的得意, 反问:“结婚啊, 不让你以为是做什么?”

    可是,可是,不是一早就说好了不办仪式的吗, 搬到一起吃过一日三餐,简简单单的旅行,牵手回来的时候就是一辈子的约定。

    关戎看贺程程还傻乎乎的, 刮了下她鼻子, 说:“你这个傻瓜啊,你不是很向往这种婚礼吗, 难道现在又不喜欢了?”

    贺程程直点头:“我喜欢的。”随后很小声地说了句:“……但是我们不信这个, 却在教堂办婚礼, 上帝老头子一定会骂我们的吧?”

    关戎说:“你都不信这个了, 还怕上帝老头子骂你啊?虽然我们不是信众, 但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这一款啊, 我能怎么办?”

    关戎露出一脸无能为力的样子。

    贺程程朝着他嘿嘿笑了笑。

    关戎说:“行了,别傻乐了,都等着我们呢!”

    何止是等着, 根本是焦急, 大家的鼓掌声越来越密集,音乐也正进行到高`潮。

    贺程程却只觉得腿抖,一步一步不像是踩在地上,倒像是踩在云朵里。要不是关戎在旁边托着她,她估计早就软软地瘫下去了。

    今天来了很多人,大多都是熟面孔,同舍三小只当然也出席了,就连以前教过他们的猪腰子脸教官和朱天龙都到了。

    走到场内,红霞的小女儿居然当起了花童,模样可爱地来给她拉裙子。

    贺程程由刚开始的发懵到后来的激动,现在已经完全是感动了。

    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们一个院里的小孩过家家,关戎永远是皇上,有个比她年纪大点的是皇后,小的们山呼海啸,为他们的大婚增添排场。

    那时候贺程程就是那些排场的一部分,总是托着下巴等着看皇后,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当一回新娘就好了,她不想做皇后的,普普通通的小妻子就好了。

    后来有天皇后总算生病了,她终于如愿当了一回新人,关戎掀开她顶着的帕子时,她真的好紧张啊,觉得最幸福就是这个瞬间。

    关戎却顶着一脸坏笑凑近过来,说:“你怎么又长胖啦!”

    站在最前方的贺程程今天也顶了个头纱,真怕关戎现在一下掀开来,一脸坏笑地说她不好看,说她长胖了。

    她有点后悔前几天过于放`纵,每天都缠着关戎给她做夜宵,婚纱的骨架将她的腰箍得很紧,她真的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也还没有化妆,没有细细的打扮过,脸尽管还是一样的白皙,但她的雀斑说不定更加明显了,她很怕被人说新娘子不美。

    婚礼不过刚刚进行了一会儿,贺程程的头脑风暴,已经进行到足够完成一篇鸿篇巨制的程度了。

    抓着关戎的一只手满是黏腻的汗水,本就白的脸几乎要发透,两只眼睛一会看向关戎,一会看向天花板……

    关戎捏了捏她的手,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有多紧张,其实他也是一样,只是身为丈夫,他要比她淡定。

    关戎将她两只手牵起来,面对面站着。

    他们不是教徒,不信仰宗教,关戎没有请老套的牧师,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些客套的词句。

    他声音不大但又很清晰,说:“程程,今天有一些心里话,我想跟你说。”

    台下一阵起哄,都在催促关营长快点表白。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要他声音务必要放到最大。

    “关营长,多说点情话,我们也想听。”

    “听什么啊,赶紧拉灯,直接进行到下一个步骤!”

    关戎酝酿了半天的情绪一下被断得彻底,他尴尬笑着挥了挥手,做出一个让大家安静的姿势。

    贺程程的心跳剧烈得哪怕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也能被自己听得一清二楚了,每呼吸一次,她就觉得胸腔震颤,整个人从头到尾地颤抖。

    贺程程有点害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下来,用小拇指头挠了挠他的掌心,说:“关绒绒,咱们回去说好不好?”

    关戎深吸了几口气,眼眶还是红了,他一脸依恋地摸了摸贺程程的头,说:“程程,你听我说完。”

    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欢。可是那时候个性乖僻,又因为新换了环境,才总是对你很凶。

    没有人教过我怎么爱人,也没人教过我怎么追求人,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是不停捣乱,让你注意我。

    长大之后,也还是总惹你生气,去你学校的第一天,就把你单拎出来狠狠的教训。

    毕业的时候,谁都劝不住地去了很远的地方,一走就是很多年,还特别没骨气地想着要跟你分手。

    你都忍受了,包容了,正是因为有你这么多年的坚持,我们才能走到今天,我也才能娶到心中最好的女孩。

    有的时候我想,我这么浑蛋,这么自私,怎么可以有你这么好的姑娘。

    这么多年,我之所以这么猖狂,还不就是因为知道你喜欢我?

    从我回来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比这个姑娘对我更好的对她,让她可以很任性很恣意,哪怕把家翻过来,她也会想:

    没关系的,没有事,反正关戎那么喜欢我,他一定不会怪我。

    我就是向着这个目标,一直在努力着,你看我做得还行吗?

    除了结婚进行曲,整个教堂里都是静悄悄的,除了中途提到他们旧时趣事的时候,大家笑了一笑,所有人都被这段话打动了。

    贺程程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拿手捂着头纱呜咽了许久,抽答答地说:“都怪你,本来我没化妆就已经很丑了,现在更丑了。”

    关戎捧着她头笑了笑,将她头巾一点点掀开,轻轻吻在她发烫的面颊上,说:“不丑,我的程程从来都不丑。”

    多年之前,他被推到她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喜欢她。

    这个看人一眼都会脸红的妹妹。

    这个说话慢慢吞吞的妹妹。

    这个递给他棒棒糖的妹妹。

    让他在多年之后,身处高原荒漠唯一会不断想念的妹妹。

    今天起,就是他一个人的新娘了。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贺程程对宿舍三只十分生气:“你们知道还不早点告诉我,丢人死了,我都没有好好化妆!”

    卞香香几日不见,又微胖了些许,一边夹菜一边说:“你不化妆都美得吓死人了,你要化妆了,关首长该担心有人来抢亲了。”

    朱天龙在旁边插嘴:“不怕,这儿都是练家子,谁敢来抢亲,就让竖着过来,横着出去,哈哈哈哈。”

    卞香香吃得噎了下,还是宋恬嘴甜,说:“程程,你别担心了,真的很漂亮的,特别是戴上头巾的时候,美呆了。”

    那还不是要用东西遮!

    贺程程最终还是将一切怒气撒到了关戎的身上,一通白眼翻过去。

    只是情人眼里,哪怕白眼也是迷人,关戎一边想着自家老婆真的好可爱,连白眼都翻得这么可爱,一边给她夹菜吃。

    他今天也算是真情流露,流了不少英雄泪,贺程程给他一直添饮料。

    关戎看了眼饮料牌子,把杯子递到她嘴边:“你应该多喝点这个。”

    为什么啊?

    贺程程看着桌上椰树那一身弹幕风格的包装,忽然想到了它的广告词。

    每天一杯,白嫩丰`满。

    额……

    “关戎,你说好不欺负我的!”

    一场不算特别正规的婚礼过后,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楼里一对年轻夫妇,不仅从小就认识,到现在都甜甜蜜蜜的。

    贺程程每天出门,总是能遇见诸如此类的打趣。

    “关太太早啊,今天有没有把家翻过来啊?”

    “关太太你跟关营长真的分开过很久吗,关营长跟你提分手的时候,你什么想法啊?”

    “关太太你军训是关营长带的啊,关营长有没有假公济私,偷偷给你多休息一会儿啊?”

    贺程程兴高采烈出门,神色恹恹回来,看到关戎,总忍不住一下骑到他身上,说:“我咬死你啊,他们总这么关注我干嘛?”

    过了几天,院子里的八卦声忽然小了下来,贺程程再次出现,各位除了打招呼,就是没什么内容地问一问天气菜价什么的。

    红霞偷偷跟她八卦,关营长在营里开了一次会议,重点敲打各人谨言慎行,“军营是锤炼精兵的地方,不是培养你们说话的地方。”

    贺程程听后十分感动,晚上等关戎回家,给了一个爱的抱抱的同时,拿大眼睛巴眨巴眨地看着他。

    关戎问:“你干什么,又想吃夜宵了是不是?”

    “……”贺程程:“难道你就没从我眼睛里看出来点什么吗?”

    关戎一听还真认真看了看她:“有眼屎,在右边眼睛。”

    贺程程气呼呼的:“我这是充满着爱的注视!”

    关戎笑起来:“哦,你是不是听说我婚假批下来了?”

    “才不是。”贺程程忽然“啊”地叫起来:“批下来了?”

    关戎点点头:“你呢,准备好了就出发咯。”

    贺程程一把抱住他的腰:“耶,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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