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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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廷茂淡淡道:“臣忠于圣上, 遂凡是谋逆之人,臣为何不敢杀之。”

    “既如此,你动手吧!”

    圣上沉着脸,眸光瞥向门外之人,冷冷道:“尔等竟敢谋逆, 就不怕朕诛你们九族吗?”

    “父皇, 你可知他们是儿子从何处寻来?”

    圣上脸色一变,不可置信道:“你……”

    “不错!他们之中除了乞丐就是儿子从奴隶营买来,这世上他们无任何至亲之人, 遂只会效忠儿子。”

    “你……此事你谋划多少时日。”

    大皇子目光悠远又缥缈,轻声道:“儿子记不清了……”

    魏廷茂的刀架在大皇子脖颈上,直至他的脖颈露出一道血痕, 大皇子眉眼一挑, 轻笑道:“没想到魏将军胆子如此大……”眸光看向圣上,轻声道:“父皇,儿子劝您还是让他停手, 不然皇弟们……”

    此言一出, 圣上连咳好几声,暴怒道:“你当真要弑父杀弟不成?”

    “如今皇宫上下皆被儿子掌控在手中,您觉得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怪不得他的谋逆后并未滥杀无辜, 原来手中还捏着圣上的软肋,见此, 圣上淡淡道:“魏将军, 放开他。”

    闻言, 魏廷茂手一松,手中的匕首瞬间落在地上,再看大皇子反手给他一耳光,神色阴霾,冷冷道:“魏将军,鉴于你如此效忠父皇,效忠大凉国,本殿会让你们夫妇死在一处。”

    魏廷茂眸光一闪,垂头不语。

    大皇子躬身捡起地上的匕首,抹掉匕首上的血,冷笑道:“二弟,总算轮到你了……”

    圣上猛地站起来,只见其身子踉跄下,怒声道:“老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当真觉得朕对你谋朝篡位之事毫不知情?”

    大皇子脚步一顿看向父皇,皱眉道:“此话何意?”如今宫内宫外皆被他掌控,父皇又如何能扳回此局面。

    圣上捂着胸口慢慢走下去,行至他面前,冷笑道:“你算计的没错!可是朕才是这天下的王,你不过是只跳梁小丑,朕容忍你到今日,不过是想看你心狠到何种地步。”

    面对父皇阴翳的眸光,大皇子身子没来由的一颤,颤声道:“您……”

    圣上指着一处,淡淡道:“你看那是谁?”

    大皇子眼睛一缩,凄厉道:“父皇,他们是您的妻子与孙子,您怎能……”只见他娘与儿子脸色苍白,嘴堵着丝帕,双手捆绑在一起,眸光惊恐,身子瑟瑟发抖。

    “你都敢弑父杀弟,朕又何必对你心慈手软。”

    话音一落,便听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大皇子猛地转头看去,就见睿哥身着一身战袍,手中拿着剑,带着将士们杀进来,不可置信道:“这……这……”

    今儿谋逆之事除了姑母,无人知晓他的行动,为何他们会知道,且还做了后手,神色呆滞道:“父皇,到底谁是你的人!”

    圣上冷哼:“是你太傻了!”目光看向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将士,冷冷道:“朕也是从皇子一步步爬到龙椅上,自是明白你的打算,你故作迷雾让大家猜测六月初八会行谋逆之事,可若真有异心,又怎会让旁人猜到细枝末节。”

    “所以您来个瓮中捉鳖。”

    圣上脸色发白,忍不住咳了咳,冷冷道:“朕只是想看看朕的儿子们与群臣的表现……”

    “父皇,还有一件事您或许没料到……”大皇子出其不意的拿着匕首架在他的脖颈处,冷冷道:“父皇,儿子既敢行此谋逆之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看了眼他最在乎的人,凄厉道:“倘若儿子死了,他们定然会落得凄惨的下场,既如此,儿子还不如拼一把。”

    “老大,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

    大皇子猩红着眼,看着殿门之外他的亲兵一个又一个倒下,心中苦笑,训练这批勇士三载光阴,到底不如上过战场、奋勇杀敌的将士们,不过行此事时,他早抱着万一事败,血溅当场的准备。

    “父皇,即便儿子谋逆不孝,也从未想过要了您的命,可是……”大皇子低笑道:“您太让儿子寒心了,你百般谋划竟是为了算计儿子,既您巴不得儿子死,儿子也无需顾念那一点点父子之情。”话音一落,对着他的胸口狠狠一刀。

    魏廷茂飞快的跑上前试图拦他,可到底不如大皇子动作快,只见圣上疼的大叫一声,捂着胸口软软的躺在地上,眸光惊愕的看着老大:“你敢……你敢……”

    大皇子神色疯狂的大笑:“您想要杀儿子,儿子只能先下手为强,如此也不枉儿子在这人世走一遭……”

    众人吓得神色大变,惊呼道:“陛下……”

    魏廷茂手臂一抬将神色癫狂的大皇子打晕,随后众臣胆战心惊的围着圣上,颤声道:“陛下……陛下……”

    李公公吓得膝盖发软,从上面爬着下来,一步步爬到圣上面前,大喊道:“陛下,您怎么样?”眼神看向一旁,焦急道:“传太医……传太医……”

    只见站在大皇子这边的大臣一个个面色惨白,围着圣上的群臣虽面露惊恐,眼里却带着一丝喜意,他们既不用死也不用做忤逆之人。

    这时,睿哥带兵将大殿之外的叛军清扫干净,因他战袍上染了血,大步行来时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再看魏廷茂一把抱起圣上往外走。

    见此,睿哥脸色骤变,惊呼道:“陛下……”

    魏廷茂沉声道:“愣着作甚?还不快传太医来救驾!”

    众臣徐徐跟在他身后,众人散去后,太子垂头站在龙椅旁边,眸光瞥了眼龙位,嘴角不自觉上翘,大哥,你算计诸多又如何,最后还是没有算计过我,如今父皇因你生死未知,这大凉国的天下早晚是他的!

    太子慢慢抬头,眸光直视前方,到了此刻,他方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母后说的不错,想要成为大凉国的国主,只能忍,只能等……忍旁人所不能忍,等时机成熟在伺机而动,到得那时,才是他大展拳脚之时!

    再看躺在地上,被侍卫看守的大哥,目光十分轻蔑,庶出之子竟妄想成为大凉国的国主,也不掂掂他的分量,这些年他敛其锋芒,就是为了让大哥大放异彩,唯有这样他才会目空一切,认为唯有他方配的上这个龙椅,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在身后推波助澜。

    内室,太医们惊慌失措的看着龙床上气息奄奄的圣上,不明白只是一个早朝怎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身旁李公公神色难掩焦急,慌张道:“张太医,您快想想办法……”

    张太医身为太医署的署令,看着圣上不住流血的伤口,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慌乱的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给陛下吃下,见此,李公公惊愕道:“张太医,那是……”

    张太医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李公公,适才臣给陛下服的是止血丹,”随后轻手轻脚的打开陛下的龙袍,抖着手查看圣上的伤口,还好!还好!并未伤到要害之处,趁人不注意轻轻吐出一口气,轻声道:“除了李公公守在此处,其余人先出去,我要静心给陛下把脉。”

    几位大臣对视一眼,神色犹豫不定,他们不想错过在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魏将军,今日他之举动,可谓是立了大功,倘若圣上有惊无险的度过此难关,日后魏将军定会风光霁月、无人可比。

    张太医身子一僵,脸色惨白,颤声道:“早膳时圣上可是吃过什么?”

    李公公嘴唇发抖,瑟瑟道:“张太医,适才老奴听大皇子所言,好似给陛下下了毒……”

    闻言,张太医心中微舒,缓缓道:“正是!”似他们这般的太医,每日都要给陛下请平安脉,遂当他诊到陛下中毒后,身上止不住冒冷汗。

    “毒很严重吗?”

    张太医轻声道:“可解!我这就写下药方,你速速去太医署抓药,”声音一顿,看向陛下的伤口,轻声道:“烦您去请赵太医过来……”

    李公公飞快点头,忙唤人过去。

    张太医看着陛下胸口的匕首,心中低叹:希望陛下能度过此难关,不然……他一家老小怕是小命休矣!

    不一会儿,赵太医脚步慌张的进来,神色担忧道:“陛下……”待看到龙床上脸色惨白,双目微闭的陛下,下盖一软,扑通跪下。

    张太医忙道:“赵太医,你总算来了!”

    适才大殿中发生的事早传遍宫中内外,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医,此事如何也不会扯到他身上,未料张太医派人去太医署寻他,心思一转,便知是何原由,可……可万一他失手,害陛下有个万一,张太医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想及此,看向张太医的眸光带着些许幽怨。

    张太医也是老油条,焉能看不出赵太医眸光中幽怨之色,可此事唯有拜托他,谁让他擅长外伤,倘若他二人齐心合力,定能让陛下转危为安,到时他们也算立了大功,且他看过陛下的伤口,看似很深却并未伤及要害之处,遂今日之事于他们而言,也是一场际遇。

    事到如今,赵太医能说甚,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定要全力以赴,与张太医合力将圣上胸口的匕首拔出来,只见圣上疼的闷哼一声,额头冒着虚汗,见此,李公公拿着丝帕为其擦拭额头。

    圣上生生被疼醒,只见其瞠目切齿,厉声道:“那个孽子呢?”

    李公公见圣上醒来,喜极而泣,哽咽道:“陛下,大皇子已被人看押起来!”

    “不许让他死,朕要亲自审问他。”

    “是……”

    张太医忙道:“李公公,快把熬好的药端给陛下。”

    李公公忙不迭点头,飞快的走到桌旁,端着药碗慢慢喂陛下喝下。

    圣上喝过药后,药劲一上来又睡着了。

    李公公看向张、赵两位太医,胆战心惊道:“陛下……”

    “李公公放心,陛下已无大碍,不过此次毕竟大伤元气,日后不可让陛下动怒,有伤根本。”

    “杂家知道了……”

    得知圣上转危为安,魏廷茂心下舒口气便大步离开,如今宫中属于大皇子的余孽早被看押起来,圣上也安然无恙,遂他必须赶紧回府。

    睿哥见他离开,忙扯住他的胳膊,阻拦道:“陛下刚转危为安,你便……”

    “莫要拦我,魏家还不知是何情况,我必须回去。”

    “可陛下……”

    话音一落,就见皇后娘娘带着众嫔妃神色慌张的行来,二人忙垂着头,躬身揖礼,皇后娘娘脚步一顿,轻声道:“今日陛下与太子能逃过一劫,多亏了你们……”魏、刘两家,更甚是刘家老太爷,若不是他料事如神,他们焉能提早作防备,只是未料老大心肠这么狠,当众弑父!

    二人再次揖礼,躬身道:“我等身为臣子,自是对陛下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好!好!”来的路上,她已知陛下转危为安,心下也是微微一舒,轻声道:“待陛下醒来后,再为你二人记上一大功。”

    “多谢皇后娘娘,我等乃是尽为人臣子的本分。”

    皇后娘娘淡笑不语,轻声道:“本宫还要去看陛下,就不与你们多说。”

    “臣恭送皇后娘娘。”

    睿哥没拦住青墨,只见他大步离开,到了宫门口身子一跃,骑马离开,心下止不住担忧夫人。

    此时,被三公主软禁的刘湘婉呆在屋中悠闲的喝着茶,赵妈妈担忧的在屋中来回踱步,只听她轻声道:“妈妈,你还是坐会儿吧!”

    “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能坐的住。”也不知姑爷何时能回来。

    刘湘婉低叹:“事到如今,咱们唯有等……”

    招银惴惴不安,担忧道:“姑娘,适才妈妈让奴婢寻人递个口信去刘家,也不知有没有送出去。”

    焉能送出去!

    如今府中别说正门与后门,怕是钻狗洞的出口都被人把守,焉能让消息流出。

    招娣满不在乎,老神在在道:“你们急又有何用,阎王要人三更死,焉能让他活过五更,”神色一顿,又道:“不过奴婢相信姑爷,他定会来救姑娘。”

    刘湘婉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道:“为何你这般肯定?”

    招娣掷地有声道:“姑娘,姑爷那般在乎您,定不会置您的安危于不顾。”

    刘湘婉轻拍她的手,淡笑道:“说你呆时又比旁人看的明白,说你聪明有时又犯傻,真真是……”

    闻言,赵妈妈低叹:“只盼姑爷早些回来!”

    三公主坐在厅中翘首以盼,神色难掩焦急,不住催促着向嬷嬷:“你快去看看,可否有人来报信……”宫变这么长时间,按理说应该有了消息,为何迟迟不见大皇子派人过来送口信。

    向嬷嬷忙不迭点头,提着裙摆飞快的跑了出去。

    三公主垂下头,轻抚跳动的心口,低沉道:“事情恐有变故……”

    大约半盏茶功夫,向嬷嬷脚步慌张的跑回来,躬身道:“公主,老奴去门口看了,并未见到有人来。”

    三公主看了眼向嬷嬷,低笑道:“陪本宫回去换身衣裳吧!”

    向嬷嬷跟随公主多年,公主只是一个眼神,她便能猜中公主心里所想,心下一怔,低声道:“公主……”

    “走吧!本宫要换上宫装!”

    “是!”

    主仆二人再出来时,只见三公主一袭大红色宫装,奢华又贵气,双眸似水,却带着冰冷之色,淡淡道:“将老爷与老二媳妇带上来。”

    “公主……”

    三公主脸色僵硬,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嬷嬷,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可以拿过来了。”

    向嬷嬷脸色一变,眼眶微红,低声道:“公主,没到最后一刻,您万不能……”

    “这般时刻宫中还未传来消息,便说明……”

    向嬷嬷咬了咬嘴唇,哽咽道:“公主放心,无论您去哪儿,老奴都会陪着您。”

    “去唤他们过来吧!”

    向嬷嬷点了点头,抬手抹掉眼中的泪水,脸色沉重的出去。

    魏松同刘湘婉不期而遇,刘湘婉对其莞尔一笑,福了福身,恭敬道:“父亲。”

    “你是不是早知晓结果……”此时此刻,别说三公主便是魏松也察觉到一丝不同的气息,遂沉着脸,眸光微冷。

    “父亲,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从来都是这个道理。”

    “青墨娶了你,真真是如虎添翼……”

    刘湘婉垂着头,遮住眸光中的神色,后退一步,站在公爹身后,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厅中,只见三公主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轻声道:“想必你们已猜到结果……”

    魏松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一丝庆幸,一丝失落,一丝悔恨,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大步走上前,轻声道:“公主……”

    “老爷,这结果可是趁你心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公主何必说这种话,”魏松面色如土,神色颓废,喃喃道:“为夫心下亦是难受。”

    三公主心下冷笑,眸光看向老二媳妇,含笑道:“不愧是长在刘家老太爷身边的人,所行所言连本宫都骗了……”

    刘湘婉福了福身,轻声道:“母亲,此次不过是巧胜罢了。”

    “本宫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三公主淡笑道:“一直以来,你们很想听到本宫说这句话,是吗?”

    “母亲,若论输赢,在相公羽翼丰满时,您便注定是输家,”刘湘婉神色一顿,低叹道:“其实若您什么也不作为,彼此间说不得相安无事,毕竟在您之上还有圣上,皇家压着相公……”

    三公主颔了颔首,轻声道:“此言不错,只要本宫不行谋逆之事,终此一生本宫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如今……谁也保不住本宫,或者说这就是老二想要的结果。”

    只见魏廷茂大步而来,郎朗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亲子,焉能不报。”

    “相公……”

    “青墨……”

    三公主含笑道:“老二回来了……”

    魏廷茂也不行礼,眼神紧紧盯着刘湘婉,轻声道:“你没事吧?”

    “相公放心,我并无任何事。”

    魏松神色一松,焦急道:“圣上如何?大皇子如何?”

    魏廷茂扯着夫人坐在一旁,眸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巡视,淡淡道:“母亲,您觉得大皇子会如何?”

    三公主挑了挑眉,淡笑道:“老二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么,您觉得您的下场会如何?”

    魏松脸色一变,慌张道:“青墨,公主到底将你养大,你不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魏廷茂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桌面,淡笑道:“儿子忘了谁的‘恩’,负了谁的‘义’,不知父亲可否告知?”

    “青墨……当年你年岁尚小,她想取你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可她到底未要了你的命。”

    此言一出,魏廷茂笑的乐不可支:“父亲,这辈子您活的累不累?”

    魏松脸色苍白,颤声道:“这是为父的报应!”

    三公主嗤笑一声:“无需求他!本宫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话音一顿,又道:“想必府外那些侍卫都被你……”

    “母亲,他们都是我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三公主低叹一声,失笑道:“想必府中上下也被你收服?”

    “若不然我怎敢将夫人置身一人留在府中。”早在之前,魏廷茂就将府中所有管事的至亲之人捏在手心,但凡他们有二心,其爹娘、妻儿都会在转瞬间从这世上消失。

    “好个计中计,”三公主含笑的看着他,轻笑道:“老二,此话本宫虽未说过,但心中却是想过不下无数回。”

    “哦?”

    “你有此等谋略与心计,若你是本宫的儿子,该有多好!”

    魏廷茂冷笑道:“可惜了!老天爷终究是长了眼睛!”

    三公主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抿,含笑道:“本宫是败了,却不是败给你。”

    “输了便是输了,又何必在意输给谁!”

    “本宫心有疑问,不知你可否告知?”

    “垂死之人又何必刨根问底,有时候不知更好。”

    “按你这么说,是本宫身边的人出卖了本宫?”

    魏廷茂对其讽刺的笑笑,只见三公主眸光微转,方缓缓道:“可是尧哥?”

    “知道又如何?”相公时刻提防她,儿子在关键时刻出卖她,被至亲之人背叛,这辈子活的多么悲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事计划的天衣无缝,未料关键时候却被她最信任,最无防备的人出卖,尧哥……她的儿子!可笑!当真可笑!

    魏松低声道:“公主莫要怪尧哥,他也是为了哲哥与兮儿着想。”

    “你给本宫闭嘴!”三公主本来带笑的脸立时沉了下来,冷冷道。

    “公主……”

    “只怪当年本宫有眼无珠看上了你,如今方酿成此等苦果,”三公主嘴角不住冷笑:“如今本宫再不想听到你虚伪至极的话。”

    闻言,魏松脸色惨白,捂着心口,低喘道:“公主……”

    “少在本宫面前假惺惺,老二他娘却是因本宫而死,可这中间你又何曾没有推波助澜,你一边想着功成名就,一边想着保护宁远将军府众人的安危,遂你不顾结发夫妻之情意,贬妻为妾,”三公主指着他嘲讽道:“本宫乃将死之人,遂你再不要在本宫面前装作深情意切,本宫看着恶心。”

    “公主……”

    言罢,三公主眉眼不在看他,淡淡道:“老二,你打算如何处置本宫?”

    “既然您提到我娘,您可还记得我娘是如何枉死?”

    “已死之人,本宫为何要将她记在心间,”三公主轻轻抚摸手腕的玉镯,轻笑道:“本宫敢如此行事,自是将生死置之度外,遂说说你的打算?”

    “这辈子您除了父亲,最在意的便是皇家公主的身份。”

    三公主对其摇摇头,轻笑道:“老二,本宫以为你最是了解本宫,其实也不尽然,”目光看向老二媳妇,淡淡道:“你说呢?”

    刘湘婉思忖一会儿,轻声道:“您最在乎自己。”

    三公主眼睛一亮,赞许道:“还是女人最为了解女人。”

    “当年您看上公爹,虽是情有独钟,其中怕是也带着些许利益,”刘湘婉低叹一声,轻声道:“只不过你们结发十余载,您在他心中终是抵不过宁远将军府。”

    “是啊……”三公主神色惆怅,苦笑道:“早在老二他娘过世时,本宫便已看清那人的薄情寡性,这些年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母亲,既您知晓,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三公主嗤笑道:“机遇难寻,错过这次,怕是再无下次。”

    “母亲,您这是何苦呢?”害人终害己!更甚至连累尧哥他们。

    “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魏廷茂瞥了眼脸色青白交错的父亲,冷笑道:“不知您心下是何感受?”

    魏松面色沉如水,冷冷道:“公主所言即是,为了魏家,为了宁远将军府,我这般做有何不对?”

    三公主不置可否,淡笑道:“输了便是输了,本宫并未怨言。”

    魏廷茂轻声道:“管家……”

    只见管家脸色苍白,抖着身子进来,恭敬道:“二少爷?”

    “去将三少爷、四少爷及小郡主唤来!”

    此话一出,三公主收敛脸上的笑意,冷冷道:“本宫与你无甚关系,可尧哥他们却是你的手足,你非要一意孤行吗?”

    “既您谁也不在乎,总得让在乎您的人看看您的真面目吧!”

    “老二,本宫已经败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魏廷茂冷笑道:“当年我娘死了,您又不是没逼过我与大哥,如今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果然!睚眦必报才是你的本性!”三公主眯着眼,冷笑道:“不过,你以为本宫会在意吗?”

    “您在不在意关我何事,”魏廷茂轻笑道:“当年大哥被您逼走之时,我的无能为力,如今您也该感受下。”他所经历的痛苦,无奈,失望,纠结,都会一一让她品尝,这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报复。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管家身子一颤,垂着头,低声道:“是。”随后脚步飞快的下去。

    魏松再也忍不住,怒声道:“青墨,此事乃我们三人之事,为何要扯上你的弟弟妹妹。”

    “总要让他们知道母亲做过何事,又因何而殁吧?”

    殁!殁!殁!

    只见魏松大步走上前,对其狠狠挥了一巴掌,怒声道:“你的心怎这么狠?”

    刘湘婉脸色一变,皱眉道:“父亲……”

    魏廷茂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无妨,莫要担心!”

    “便是她有千错万错,还有为父在前顶着,若你想替你娘寻仇,直接将为父弄死便是!”

    魏廷茂阴着脸,冷笑道:“死?对你们而言是一种解脱,遂我不会让你们轻而易举的死,”眸光看向豆包,淡笑道:“去书房,将我娘的牌位请来。”

    豆包躬身点头,飞快离开。

    “你要作甚?”

    “您不是猜到了吗?”

    魏松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你……你何至于逼人至此。”

    “若不想尧哥他们受牵连,您还是听儿子的话为好。”

    “你娘过世这么多年,为何你执念如此深?”

    魏廷茂眸光看向三公主,低笑道:“您放心,我想报复的从来就不是您一人!”

    这时,尧哥三兄妹进来,除了尧哥脸色惨白,其余二人则是一脸的诧异,哲哥皱眉道:“娘,可是出了何事?”

    今日早膳后,府中便被人看守着,只进不出,他本与同窗约好去吟诗作画,未料行至门口被人拦住,心下恼怒不已,不由去寻他娘,谁料守在门外的向嬷嬷让他待在屋中,即使他神色不忿,向嬷嬷也未曾心软。

    尧哥扑通跪下,垂着头低声道:“娘,是儿子对不住您……”

    三公主淡笑道:“我儿起来吧!为娘不怪你!”

    尧哥缓缓抬头,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哽咽道:“娘,儿子实在是没了法子,一旦事败,势必牵连弟弟妹妹……”

    “人活在世,谁能没有私心,为娘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儿想要平平安安过一生,念想不一样,结果自然也不一样,遂你并未做错!”

    尧哥屈膝爬了几步,哽咽道:“娘,儿子是不是害了您,您放心,若您有个万一,儿子绝不独活。”

    魏瑾兮神色不解,皱眉道:“娘,您为何穿上宫装,三哥之言又是何意?”为何说些她不听懂的话,如今她娘好生生的坐在上首,能出什么事!

    此时的三公主目光慈爱的看着她,轻声道:“兮儿不用管这些,日后为娘不在你身边,要收敛你的性子,知道吗?”

    话到此处,魏瑾兮神色大变,慌张道:“娘,到底出了何事?”

    哲哥眸光凶狠的看向魏廷茂,大步走上前,恼怒道:“你就不能不作吗?非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才开心吗?”

    魏廷茂看着他,玩味道:“你这莽撞冲动的性子也该改改了!日后在不是所有事都能顺你心意,没了庇佑你的人,你便什么也不是!”

    “你又做了什么?”哲哥两侧双手紧握成拳,再也忍不住对他挥拳,可拳头在碰到他脸颊时猛地顿住,冷冷道:“为何不躲?”

    魏廷茂虽面无表情,可眸光却极为阴冷,冷笑道:“为何不打?”

    “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魏廷茂嗤之以鼻,冷笑道:“有跟我耍横的功夫,还不如问问你娘到底出了何事?”

    哲哥身子一僵,放下拳头行至他娘面前,敛了敛脸上的怒容,低沉道:“娘,到底发生何事?”

    三公主低叹一声,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你这莽撞冲动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日后为娘不在你们身边,且不可恣意妄为,要学会变通及隐忍。”

    “娘……”

    三公主轻声道:“为娘只有你们三个孩儿,本打算无论那事成与否都要带着你们……”目光看向尧哥,自嘲道:“是为娘太过自私,未顾虑到你们的感受,如今这样也好。”

    闻言,魏瑾兮心下畏惧,瑟瑟道:“娘,您到底怎么了?”见她娘闭口不言,忍不住走到她爹面前,扯着她爹的袖子,哽咽道:“爹,到底发生何事?”

    魏松摸了摸她的头:“兮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爹,女儿在不知事,也知娘话外的意思,难不成您真要……”魏瑾兮的眼泪似珍珠般流个不停,又见她爹一脸的欲言又止,瞬间明白症结在哪,转身行至二哥面前,对其扑通跪下,低泣道:“二哥,我娘便是有千般不是,万般过错,求你看在妹妹的面上原谅我娘,不要害了她的命,可好?”

    只见三公主板着脸,厉声道:“给本宫起来!”

    魏瑾兮恍若不闻,拽了拽二哥的衣袍,哽咽道:“二哥,妹妹给你磕头了,求你原谅我娘,好不好?”话音一落,对其不住磕头。

    魏松心痛难忍:“兮儿……”

    尧哥与哲哥异口同声道“妹妹……”

    魏廷茂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豆包抱着他娘的牌位躬身进来,只见他心神一凛,起身走过去,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娘的牌位,轻声道:“娘,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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