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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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兰回来后,三姐得知祖父在六妹院里坐镇, 稍稍放下心, 随后带着她们二人来到新房, 只见嫂子的四个婢女亭亭玉立的对她福了福身, 低声道:“三姑娘吉祥。”

    三姐挑眉, 淡笑:“你怎知我排位第三?”

    碧莲轻笑道:“我家姑娘说过, 若端着糕点过来之人定是姑爷的胞妹, 因她心疼刚过门的嫂子。”

    三姐含笑道:“早听闻大嫂聪慧机智, 今日一见果然了不得。”转头看向梅兰,轻声道:“将我给大嫂准备的糕点拿过去。”

    碧莲忙道:“三姑娘, 还是奴婢来吧!”

    三姐点了点头,走上前对坐在床边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福了福身, 低声道:“嫂子。”

    只听被红盖头蒙住脸的徐若茹,声音既婉转又清脆, 轻声道:“小姑有礼。”

    三姐淡笑道:“今日乃你与哥哥大喜之日,府中人来人往无暇顾及你,嫂子又在娘家折腾一早上,腹中怕是早已空空如也, 遂送来一些糕点,让嫂子垫垫腹。”

    “多谢小姑。”

    “也不知嫂子喜好什么口味的糕点, 遂吩咐婢女将甜咸口味分别拿了一些。”

    “小姑有心了。”

    姑嫂二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 三姐方起身, 轻声道:“厨房还有事, 妹妹便先行一步,明日在陪嫂子细聊。”

    徐若茹轻声道:“我为几位小姑准备了一些见面礼,待明日你们一同过来,亲自赠与你们。”

    三姐眉眼一挑,淡笑道:“如此甚好。”

    过了半个时辰,翊哥由着旁人催促方回到新房,只见屋中立着四名颜色俏丽的女婢,嘴角含笑的对其福了福身:“奴婢碧莲,杏雨,株云,瑞珠给姑爷请安。”

    翊哥淡淡点头,随后从衣袖里掏出四个金元宝,四人接到后,喜不自禁的对其福了福身。

    喜娘含笑道:“新郎官赶快过来,到了掀新娘子盖头的时辰。”

    屋内刘家所有子嗣差不多全部积聚在此,只听五姐脆声道:“大哥,快啊……”

    翊哥身后跟着行哥,他摸了摸鼻子,怪笑道:“大哥,不会是激动的走不动路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笑,只见翊哥瞪了他一眼,大舅母含笑道:“翊哥,快快掀开盖头,我们还等着瞧新娘子的芳容。

    翊哥无奈道:“大舅母,怎您也跟着起哄?”

    大舅母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你外祖母尚在外头,还等着舅母回话呢?”

    翊哥从喜娘手中接过喜秤,慢慢掀开头盖,刹那间,新娘子的容貌出现在众人眼里,纷纷道:翊哥媳妇好端庄秀丽。

    纵使少年老成的翊哥,眼里也闪过一丝亮光,谁不欣喜与之白头偕老之人乃是容颜秀丽,端庄贤惠,见此,他眼里甚是满意,心里更是满意到了极致,遂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五姐先是惊呼一声,随后惊叹道:“大嫂,你好美!”

    七姐附和道:“大嫂,其容貌出水芙蓉,让人看了忍不住欣喜。”

    徐若茹低眉垂眼,对众人福了福身,随后站在翊哥身后,掩饰脸上的窘迫,翊哥咳了咳,淡淡道:“人也看了,该散了吧!”

    行哥大声道:“大哥,我们还得闹洞房呢?”

    翊哥斜了他一眼:“夫子安排的课业都已完成了吗?近日恰逢我无事,倒是可以指导你的学业,让你有所精进。”

    闻言,行哥打了个哆嗦,扯了扯二哥,低声道:“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说完不忘牵着一头雾水的轩哥一同离开。

    大舅母很是识趣,对五姐七姐使了个眼神,三人一同离开。

    徐若茹红着脸,低声道:“相公……”

    只见,翊哥脸色涨红,眼神微囧,喃喃道:“娘子……”

    梦里,刘湘婉被人紧追不舍,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更甚至那人追上来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喘不上气,不由手脚乱动,拼命呼吸,还好……还好被人推醒,不然在梦中她定会被人活活掐死,缓缓张开眼,入目便是招娣泪眼婆娑的一张脸,哽咽道:“姑娘……姑娘,您总算醒了。”

    刘湘婉看着熟悉床顶,耳边又传来她的低泣声,呢喃道:活着真好!

    招娣抓着她的手,低泣道:“姑娘,适才您可是做噩梦?”

    刘湘婉‘啊’了两声,依旧说不出任何话,唯有缓缓点头。

    招娣又哭又笑,卷起袖子抹掉脸上的泪水,哽咽道:“都是奴婢不好,每次姑娘带奴婢出去,身陷险境时,奴婢都未能帮您的忙。”

    刘湘婉摇了摇头,抬起虚弱的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此事怎能怪招娣,今日大哥成亲,府中众人定是手忙脚轮,遂起了念想去姨娘处守着她与弟弟,谁料眸光一瞥,竟看到躲在假山后面的李姨娘,为了釜底抽薪,临时起意去了池塘边,本打算以身犯险,除了李姨娘这个虎视眈眈的威胁,毕竟穿越前,她可是会游泳,遂有七八分把握此事定然能成。

    未料李姨娘动作太快,还未等她站稳,人影猛地一现直接将她推进水池里,她先是呆愣不已随即呛了两口水,大脑瞬间忘记会游泳这码事,待溺水之感渐渐迎上心头,双手不自觉的上下扑通,待招娣跑出去唤人时,她方慢慢找到游泳的感觉,慢慢划向岸边,可岸边的李姨娘见此,不知从哪拿出一根木棍,对着水中的她胡乱拍打,无奈之下她左躲右闪,一时不慎后脑勺被打个正着,将将打的她头昏眼晕,身上更是渐渐失了力气,还好……还好招娣及时唤人过来,将她从池塘里捞了出来,即便如此,肺里也吸了好几口水。

    想必李姨娘恨死她,若不然也不能她刚上岸喘口气,便突如其来的狠狠掐住她的脖颈,差点没将她掐死!

    唉!便是她心中有所预料,也未料到事情发展的如此快,一波接一波,让她应接不暇,更甚者现下回想起来,也是胆战心惊。

    虽说穿越到这个朝代不甚很好,但诚如她之前所说,最起码此处衣食无忧,婢女环绕,若穿越到贫苦人家,说不得父母为了养活儿子将她卖到那等见不得人的地方,遂再次重获新生的她,见到身边亲近之人,心下感慨不已,泪水更是顺着眼角落下,活着真他妈太好了!

    招娣拿起丝帕擦拭姑娘眼角的泪水,含笑道:“姑娘,奴婢这就去告诉老太爷,您醒了?”

    刘湘婉一愣,祖父他老人家一直在外守着他!

    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脚步凌乱的声音,待老太爷与赵妈妈身影一闪,只见赵妈妈快一步扑倒在她床边,扯着她手,低泣道:“姑娘,您吓死老奴了?”

    刘湘婉摸了摸她的手,淡笑的对其摇了摇头。

    老太爷敛了敛脸上的神色,轻声道:“六丫头,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刘湘婉挣扎着起身,想要给祖父行礼问安,却被他伸手制止住,淡淡道:“现下你身子尚虚,我们祖孙间不必如此执泥于虚礼。”

    闻言,刘湘婉对其笑了笑,眸光中带着一丝感激之色,眼眶更是微微泛红。

    老太爷轻声道:“你且安心养病,祖父会为你讨回公道。”

    刘湘婉并不会菩萨心肠的跟祖父道不用,今日李姨娘确实存了弄死她的心,这样的人留在府中,对她对姨娘始终是个祸害,早些弄走方能安她的心,遂她点了点头。

    老太爷瞥了眼暗自辍泪的赵妈妈,淡淡道:“药已熬好多时,赶快为六丫头端来。”

    赵妈妈抹掉脸上的泪水,低声应道:“老奴这就去。”

    老太爷上前一步,坐在刘湘婉的床边,轻声道:“此次你受了委屈?”

    刘湘婉摇了摇头,拉着祖父的手示意他不要伤怀。

    老太爷拍着她的手,轻声道:“李氏将四丫头之死平白怪在你身上,即便你知晓其中详情,忍着被她怨恨,也不曾对她说出一丝真相,”神色一顿,嘴角含笑道:“你能这般为家族着想,祖父很是欣慰。”

    刘湘婉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屋子,随后画了一个圆,老太爷含笑道:“不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古往今来从来都是这个道理。”

    刘湘婉缓缓点头。

    这时,赵妈妈端着木案进来,老太爷由着招娣搀扶缓缓起身,淡笑道:“喝下药,安心入睡,你的事自有祖父为你做主。”

    刘湘婉眉眼带笑的点头。

    宴请的客人逐渐离开,这时刘奎躬身进来,低声道:“大老爷,大太太,二老爷,二太太,老太爷请您们过去一趟。”

    大太太早已知晓出了何事,遂眼睛一眯,淡淡道:“此乃二房之事,我们大房过去是否有些于理不合。”

    二太太嘴角的笑容尚来不及收,讷讷道:“大嫂,可是出了何事?”

    “弟妹过去便会知晓。”

    刘奎躬身道:“老奴明白您的担忧,但事关刘家子嗣的性命,此事必须严惩不贷,遂老太爷请两房人一同过去。”

    刘仲修皱眉:“事关子嗣性命?”脸色骤变,厉声道:“谁出事了?”莫不是他的宴哥出了事。

    刘奎低声道:“此事还是您亲自过去一趟方好。”

    刘仲修不由看向大太太,低声道:“大嫂可是知晓内里详情?”

    大太太淡笑道:“二弟,勿要心急,此事爹他老人家想要当面告知你,我又怎好快他一步。”

    不知为何,二太太心中忐忑不已,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且不利于她。

    刘奎低声道:“几位主子先行一步,老奴这边还有事要办。”躬身对其揖礼,转身退下。

    大老爷见老二夫妇眉头不展,小声道:“到底出了何事?若你知晓内情不妨透露些许,也省的打得二弟措手不及。”

    大太太瞪了他一眼,恼怒道:“你敢惹爹他老人家不快吗?”

    大老爷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垂着头,不言不语跟在她身边。

    今儿乃翊哥大喜之日,到底发生何事,以至于惊动爹他老人家,不由看向夫人,疑惑道:“这几日你可曾做过何事?”

    “老爷,近日妾身一直张罗翊哥的亲事,于后宅之事只知甚少,您问妾身,妾身还想问您呢?”

    刘仲修细细端详她的眼神,却与他一样皆是神色迷惑,不由带着满腔疑惑,一行人去了老太爷的院子。

    院门口立着的小厮,对其躬身揖礼,径直将他们迎到六姑娘的院子,刘仲修心猛地往下沉,板脸道:“可是六丫头出了事?”

    小厮垂着头,低声道:“六姑娘被人推进池塘险些丢了性命。”

    除了大太太,其余三人皆是脸色一变,脸色苍白道:“何人所为?”

    小厮摇了摇头:“这个奴才却是不知!”

    刘仲修猛地看向大嫂,低声道:“大嫂,既你知晓个中缘由,可否告知小弟。”

    大太太低叹一声,淡淡吐出三字:“李姨娘。”

    刘仲修瞠目结舌,皱眉道:“不可能!”声音一顿,又道:“我一直派人看守她,焉何能出来?”

    二太太脖子一缩,低声道:“老爷,今儿乃翊哥大喜之日,她派人与我说,想要沾沾喜气,遂……”

    刘仲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气急败坏道:“此事你怎不事先与我商量,便一意孤行,你……你……因四丫头之事,已让她疯疯癫癫,认人都费劲,你怎敢让她出来。”

    “妾身哪料到她会干这等胆大包天之事。”

    “一会儿到了爹面前,你自去辩解吧!”刘仲修气急,甩袖而走。

    见此,大老爷赶紧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

    大太太见二太太一脸委屈之色,行至她面前,低声道:“你怎会如此糊涂?”

    二太太有心辩解,恰逢翊哥大喜之日,她自是期望府中内外都知晓他大喜之事,遂扯着大嫂的衣袖,委屈道:“到时还妄大嫂替我说情。”

    大太太顿时无语,二弟妹这人倒是没甚坏心眼,只是年岁越发,所行之事越发糊涂,四丫头假死入宫弄得李姨娘神智癫狂,时而儿清醒时而儿糊涂,她怎敢在翊哥大喜之日将她放出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四人进去后,只见老太爷神色冷峻的坐在上首,再看李姨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赵妈妈等人则一脸怒目而视。

    四人敛了敛神色,行礼问安,老太爷也不说其他,直接道:“此人谋害六丫头,其心之歹毒,你打算如此处置?”话音一顿,嘴角微微上挑:“老二?”

    刘仲修脸色一白,气愤之下抬脚踹了李姨娘一脚,怒声道:“你怎敢行如此歹毒之事。”

    李姨娘被踹倒在地,傻笑道:“老爷,四姑娘因六姑娘而死,妾得为姑娘报仇血恨,不能让她无辜枉死。”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只凭胡思乱想便断定六丫头害了四丫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刘仲修大喊一声:“来人……”

    这时,仁哥掀帘进来,后面还跟着三姐,二人进来后,对众位长辈行礼问安,只见仁哥噗通跪下,抱着他爹的大腿,泪雨婆娑道:“爹,求您饶我姨娘一命。”

    “饶她?你可知她做了何不可饶恕之事?”

    沿路,仁哥已从三妹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心脏顿时抽痛不已,脸色更是惨白毫无血色,低泣道:“爹,都是儿子不好,没有看牢姨娘,方让她……”

    只听,老太爷冰冷道:“李氏,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儿,你置活的儿子于何处?”

    李姨娘身子僵了僵,喃喃道:“此事与仁哥没有关系,跟他没有关系,是妾推六姑娘掉进水池,是妾想要置六姑娘于死地,你们不要找仁哥麻烦,”李姨娘猛地抬头,神色疯狂:“要打要杀,妾受着便是。”

    这时,刘仲修猛地想起六丫头,忙道:“爹,六丫头可还好?”

    老太爷淡淡道:“尚且死不了!”

    刘仲修脸色一讪,轻声道:“爹,此事却乃儿子失算!”

    “自打你从文那日,性子便变的文绉绉,没有习武之人的爽快,更甚至一些文人墨士身上的陋习,学得也是一丝不漏,”老太爷瞥了眼刘奎,淡淡道:“将我书房的鞭子拿来。”

    刘奎身形微动,劝慰道:“您如此高寿,动不动挥鞭子,对身子骨不妥。”

    “老夫又不打多,最多三鞭子而已!”

    此话一出,可见老太爷有多生气,其他人不由打了冷颤,刘仲修更是扯了扯嘴角,狡辩道:“爹,此事虽是儿子失算,但也犯不着大庭广众之下责打儿子。”

    “若不是你一肚子花花心肠,后宅焉能如此龌龊不堪?”

    二太太脸色一白,垂着头:公爹此言无外乎在敲打她,她未打理好二房的中馈,让这些妾室儿女一个又有一个的兴风作浪,乃至于置她的脸面于不顾,可恨!当真可恨!可恨至极!

    可她也委屈啊?妾室是她为老爷置办的吗?乃是老爷贪花好色,置办于后宅,至于后宅中的众人,未回京城时,除了张姨娘时不时的上下撺掇,其余人一直谨守本分,做低伏小,可一回到京城,一个个这心便野了,胆子也大了,竟管不住她们心底的贪念,如四丫头竟妄想进宫,生母更是谋害六丫头,这一桩桩一件件,与她有甚关系,再说关得了她们一时,关不了她们一世,狗能改得了吃屎也不叫狗了,凡她们心底有此贪念,早晚会惹出风波。

    与她何干!

    刘仲修脸色僵硬,讪讪道:“那时儿子年少轻狂,难免恋酒贪色,但自打孩儿们越发年长,儿子便不曾放荡不羁,恪守为人夫为人父的本分,”转头看向二太太,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啊,夫人?”

    二太太神色一愣,干笑道:“老爷说的是。”

    老太爷嗤鼻不已,指着李姨娘,冷冷道:“那她呢?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谋害主子。”

    “许是因四丫头……”

    老太爷猛地拍打桌子,怒声道:“少在老夫面前提那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孽障。”

    刘仲修立马收声,低声道:“爹,此事儿子也未曾料到。”

    老太爷看着神色癫狂的李姨娘,又看着抱着她不住求饶的仁哥,冷冷道:“此乃你二房之人,你乃二房夫主,到底作何打算?”

    刘仲修眸光看向仁哥,低声道:“事已至此,仁哥,你只能在你姨娘与爹爹中二选一,不能再有一丝侥幸心理。”

    闻言,李姨娘猛地推开仁哥,凄厉道:“老爷,凭甚!妾不服!凭甚害人之人能得到众人的维护,而我的四姑娘却只能含冤而死!”

    仁哥扑到她面前,扯着她的袖子:“姨娘,儿子求您,别再说了!”

    李姨娘眸光阴狠,厉声道:“妾不服!不明白到底是为甚!无论此次弄没弄死六姑娘,老太爷与老爷也不会放过妾,大不了妾死了直接下去陪姑娘,也省的她在地下孤单寂寞。”

    刘仲修怒急,指着她冷笑不止:“好!好!想不到你这么有胆子,”眸光瞥见其余人,阴霾道:“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身子一颤,忙躬身退下,三姐神色犹豫,低声道:“爹爹,女儿进去看看六妹。”

    刘仲修冷冷点头,三姐脸色微白,抚了抚跳动的心跳方退下。

    仁哥不住的摇头,抱着他爹的腿,低声道:“爹,儿子求您,不要对姨娘说,她会承受不住的。”

    刘仲修一把踢开他,阴翳的看着李姨娘,讽刺道:“真以为你死了就能见到四丫头?”

    李姨娘一愣,呆愣道:“姑娘在黄泉路上等着妾呢?”

    “呵呵……那我告诉你,四丫头并没有死,”刘仲修慢慢蹲下身子,慢声细语道:“你猜她在哪?”

    李姨娘身子一颤,猛地往后退,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

    刘仲修冷冷道:“我爹那个进了宫的远房亲戚,到底是谁?你可有猜到?”

    “不可能……”李姨娘脸色惨白,不住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姑娘怎会撇开她和仁哥去那种吃人的地方。

    “不过四丫头却也是死了,”刘仲修起身,阴冷道:“镇国将军府四姑娘早就因传染之症而身亡,留在这世上的不过是镇国将军府老太爷的远房亲戚,倘若四丫头此时出现在你面前,你猜她可会认你?”

    李姨娘神色呆滞的看着仁哥,只见其哽咽的垂下头,不言不语。

    “你因四丫头之死不惜谋害六丫头,更甚者还想一死了之下去陪她,”刘仲修慢慢踱步至仁哥面前,轻声道:“可是她呢?她抛弃了你,抛弃了仁哥,抛弃了所有至亲之人,为了什么?你身为她的生母,没人比你更知晓这个答案吧!”

    仁哥扯着他的衣袍,不住的哀求:“爹,儿子求您别再说了。”

    “为父问你,你姨娘是你的生母,我与你六妹也是你的至亲,若你姨娘当真害死你六妹,到时你该如何自处?”

    “爹……”

    刘仲修又看向李姨娘,指着仁哥,淡淡道:“这就是你拼了命想要的结果,乃至于仁哥被你一而再再而三折腾的抬不起头,而你的女儿却抛弃你在宫中享尽荣华富贵,你所做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李姨娘不相信这一切,猛地抱住头,自言自语道:“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姑娘死了!她死了……”

    “若你还是不信,大可问问仁哥,他可是亲眼看见四丫头上了软娇进了宫,”刘仲修讥笑道:“你为她掏心掏肺,更甚至起了杀人之心,奈何她对你毫无一丝留恋之心,恨不得立马抛弃你,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老爷骗我,不会的……姑娘怎会抛弃妾,妾可是她的生母?”

    “连亲爹都不要,府中荣辱都不顾,你一个奴婢出身的姨娘,她又怎会放在心上,怕是恨不得从未有过你这样的生母,”刘仲修眼见她神色越发疯癫,心中未有一丝怜爱之意,反而更多的是憎恨,她们母女到底要给他惹多少事方才安心。

    李姨娘一把扯住仁哥的胳膊,状若疯癫:“哥儿,老爷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半响后,仁哥眼眶含泪的点头:“姨娘,您别在闹了,不然儿子保不住您。”

    此话一出,李姨娘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苍茫道:“姑娘好狠的心,好狠的心肠,”随即捶打她的胸口,悲戚道:“自打她过世,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日想着如何为她报仇,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她诈死,诈死啊……”

    刘仲修冷冷道:“这就是你一直胡思乱想,自作孽不可活的结果,如今知道真相,是不是觉得不如永远不知道方为好,只当她真的死了!”

    李姨娘歪着头,傻笑道:“老爷,您怎能这么对妾?”随即又指着众人:“你们怎能这么对妾呢?”

    以为老天爷垂怜她,送来一对儿女承欢膝下,却不成想女儿为了荣华富贵恨不得不要生母,儿子虽为她着想却一意欺瞒她,还有老爷……一辈子奴颜婢膝伺候的老爷,对她无一丝怜爱之情,她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这世上所有至亲之人都抛弃了她,抛弃她这个身份卑微之人,呵呵……

    老太爷冷冷道:“事到如今,何必费如此多口舌,直说如何处置她吧!”人,对于在乎之人可以宽容待之,对于从未放在心上之人,自是弃若敝屣。

    仁哥吓得脸色惨白,屈膝爬到祖父身边,不住的磕头,哀求道:“祖父求您,孙儿求您放过我姨娘,”神色一顿,又道:“若不然您将孙儿母子撵出去,只求您饶我姨娘一命。”

    老太爷摸着仁哥的头,轻声道:“好,既是你所想,祖父便成全你。”

    仁哥喜极而泣,不住的对其磕头:“多谢祖父,孙儿多谢祖父成全。”

    “爹……”刘仲修神色一愣,不可置信道:“仁哥可是刘家子孙……”

    未料,老太爷置若罔闻,眸光盯着李姨娘,冷冷道:“凡脱离我刘家的子孙后代,他的名字将从族谱上划下去,日后他所生子嗣死后不得入刘家祖坟,更不能享后代子孙香火供奉。”

    只见李氏眼神不在癫狂,慢慢恢复清亮,看着不住磕头的仁哥,嘴角微微带笑,低声道:“哥儿,姨娘有你这个儿子,此生已心满意足!”

    “姨娘……”仁哥磕头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

    李姨娘起身,抬手微微整理下妆容,又将袖子上的褶皱慢慢抚平,对着老太爷恭敬的福了福身,轻声道:“老太爷,妾知道错了,日后仁哥还望您多多照拂。”

    老太爷眸光微冷,淡淡道:“你意欲何为?”

    李姨娘嘴角含笑,缓缓走至仁哥面前,对其耳语,随后慢慢抚摸他的头,趁他呆愣那瞬间,转身跑了出去,众人始料不及,以为她慌不择乱想要逃跑,门外的小厮见此,忙伸手拦她,却被她一把推倒,一鼓作气跑到隔壁院子的水井边,纵身一跃。

    紧随其后的仁哥看到这一幕,顿时肝肠寸断,悲嚎一声:“姨娘……”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刘仲修等人过来时,神色顿时沧桑些许,喃喃道:“不过是想让她去家庙清修,一辈子不能踏出一步,未料她……”

    仁哥不住的哀嚎,哭声让人透彻心寒:“姨娘……姨娘……”

    大老爷上前,扶着仁哥起来,轻声道:“你姨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着想,你不可瞎了她一番苦心?”

    “姨娘,您为何想不开,儿子可以带您离开刘家,离开镇国府,日后咱们母子俩相依为命,您为何想不开啊……为何……”

    闻言,刘仲修冷冷道:“你怎能如此懦弱无为,须知离开家族的庇佑,似你这般的清贵公子哥焉能在这世上立足,”望了眼水井边,淡淡道:“人死如灯灭,心死如油枯,你姨娘就怕你如此妄为,方才跳井而死,之前种种是非,皆既往不咎,也算她为你留下的一丝善缘。”

    仁哥猛地推开大伯父,眼眶猩红,歇斯底里道:“爹,姨娘死了,您怎能如此无动于衷?”

    刘仲修脸色阴霾,冷冷道:“此事的罪魁祸首乃是你妹妹,若不是她焉能惹出如此祸事,”神色一顿,又道:“莫不是忘了今儿是何日?”

    仁哥身子一僵,软如烂泥,今儿是大哥成亲之日,姨娘……姨娘……

    “难道你也想步你姨娘的后尘?”

    仁哥神色木楞的抬头:“爹……”

    “你姨娘因你四妹起了死意,难道你也要为了你姨娘,怨恨我们众人吗?”刘仲修指着他,疾言厉色道:“想想造成今日种种后果之人是谁?若想报复,又该报复谁?”

    “爹……”

    “别活在自欺欺人里,想想此事后,你该做什么?”

    刘奎扶着老太爷缓缓过来,低叹:“仁哥,你姨娘为何这么做?你可曾想过?”

    “我……姨娘……”只见仁哥痛哭流涕,不住地大喊:“姨娘……姨娘……你怎就如此想不开。”

    内室,赵妈妈脚步慌张的走进来,脸色苍白道:“姑娘,三姑娘,李姨娘投井而亡了!”

    什么!

    刘湘婉与三姐身子猛地一僵,彼此对视一眼,三姐方缓缓垂下头:“也不知四姐知道后,可会后悔当时的决定!”

    李姨娘死了,也许知道事情经过后,生无可恋之下选择轻生!

    三姐见六妹脸色微白,身子发颤,劝慰道:“此事与你无关,无须自责。”

    刘湘婉对其摇摇头,她发抖只是可怜这个可悲的女人,为了儿女一辈子活的奴颜婢膝,战战兢兢,末了才发觉被至亲之人所抛弃,且为之复仇的不过是一场欺骗她的骗局,活着于她而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虽可怜李姨娘这一生,但她死了却是让她心头一松,也许她天生就是自私凉薄之人,为了至亲骨肉的安危,对李姨娘的死虽心痛却又莫名舒了一口气。

    三姐长叹:“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既触了大哥的霉头又害的六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再加上二哥……唉!她娘选的这个日子可真真让人欢喜让人忧愁,也不知刚过门的大嫂知晓后,作何感受!

    刘湘婉动了动嘴,这回可真是真正的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唉!说来此事也怨她,竟选这日对付李姨娘,害的大哥大喜之日平添一丝瑕疵。

    三姐见六妹嘴唇微动,遂对赵妈妈道:“端杯温茶过来。”

    赵妈妈心脏砰砰直跳,不由咽了咽口水,未料李姨娘如此决绝,竟……竟选择投井而亡!身子一颤,手一抖竟生生将茶水洒出一半。

    见此,招娣走上前,轻声道:“妈妈,还是我来吧?”手脚迅速的重新倒好。

    赵妈妈对其耳语道:“为甚你面色无一丝变化?”不久之前,招娣可是跟李姨娘大打出手,适才活蹦乱跳之人,如今却投井而亡,她不觉得瘆得慌吗?

    招娣愣愣道:“死就死了呗!又不是我们弄死的,何须为她伤心!”当看到她拿着木棍对池塘里挣扎的姑娘捶打时,恨不得一剑捅死她,万一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她找谁要姑娘去,遂为何要可怜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没有因哪有果!所有事都是她作出来,如今一死了事也算是成全了她及旁人!皆大欢喜之事!

    赵妈妈张口结舌,低声道:“老奴活了这把年岁,竟未有你活的明白!”

    招娣轻声道:“在奴婢心中,姑娘永远排在第一位,谁欺负她都不行!”

    赵妈妈神色动容,看着她脸上的伤痕,轻声道:“上次姑娘打架伤到脸,大少爷送来的膏药还有剩余,晚上我替你涂抹脸上的伤痕!”

    招娣眉眼带笑,对其福了福身,讨好道:“多谢妈妈!”

    这般没心没肺!

    赵妈妈端着茶杯过去,轻轻递给姑娘:“水是温的,姑娘慢点喝,润润喉。”

    刘湘婉接过,小口小口慢慢酌饮,嗓子好像被李姨娘掐的喉咙破损,遂不仅说不出话,更是疼的难以下咽,适才喝药时,本想闭眼一口喝光,谁料刚喝一口,嗓子便如针扎般疼痛,只能一口一口慢慢喝光,药性之苦,难以接受矣!

    三姐拿起丝帕擦拭她嘴角的水渍,刘湘婉对其微微一笑,三姐拧了拧她的脸颊,低声道:“今儿可真真吓死我!”

    “多谢三姐!”刘湘婉双手合十,对其不住的摇晃。

    “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多礼,”三姐声音一顿,又道:“只是听到李姨娘质问我的话,再想起四姐……突然间觉得她又可悲又可恨。”

    刘湘婉拉着她的手,在其手心点了点,她又何尝不是!

    过了一会儿,李姨娘的尸身被捞上来,仁哥不管不顾的扑上前,抱着她不住哀嚎:“姨娘……姨娘……您怎能这么傻?”

    刘仲修走上前,低叹道:“让你姨娘早些入土为安吧!”

    仁哥紧紧抱着姨娘,低泣道:“何至于为了妹妹心寒至此,您这是何苦呢?”

    “仁哥……”

    老太爷挥了挥手,轻声道:“顺他心意吧!”

    刘奎扶着老太爷进到屋中,低声道:“老奴心底有个疑问?”

    “可是李氏与仁哥耳语说了甚?”

    刘奎低声应是。

    老太爷轻叹:“但凡人心死如灰时,往往说得乃心底最为真实之言!”

    “您是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死如灯灭,往事如风,何必过于执着!”

    其实不仅刘奎好奇,便是大太太与二太太同样好奇不已,可此话却不是她们所能问出,遂不由看向刘仲修。

    王妈妈扯了扯太太的衣袖,低声道:“眼下您还是想想如何遮掩府中悠悠众口?”

    二太太看向大太太,只见其脸色微冷,淡淡道:“弟妹,二房之事还是你看着处理吧!”

    “大嫂……”

    大太太脸色铁青,冷冷道:“自打你们二房回府,后宅便一日未曾安稳过,这些年真不知弟妹如何打理二房中馈,让其乱成这样,主子难以服众,妾室不成体统,儿女各个心大如天,真真是乱作一团。”

    二太太脸色青白交错,低声道:“都是弟妹的错。”

    此事焉能怨她!

    近日她一门心思张罗翊哥婚事,未料到头来还是出此晦气之事,难道她不膈应,如今真恨不得将李姨娘的尸身扔进乱葬岗里,这四丫头是个搅家精,未料一辈子做低伏小的李姨娘临死,还让她晦气一番,此母女二人当真可恨!

    只见,大太太扯了扯老爷的胳膊,低声道:“咱们该回了!”

    “可……”大老爷看了眼脸色不虞的二弟,低声道:“二房出了此等祸事,咱们该从旁帮忙!”

    大太太瞪了他一眼,恼怒道:“弟妹是摆设不成,这点小事难道她处理不来?”

    大老爷被骂的神色一梗,无奈之下被其拉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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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看了看下面的评论,我……汗颜啊!!我写文很细腻(也可说墨迹),很注重描写人物的性格及心理活动,也算是精益求精(自认为哈),但是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宅斗文,是匆匆开始,匆匆结束,不但对不起陪我一同走过来的你们,更对不起我所付出的心血,我想说这是一篇庶女的奋斗史,就是需要慢慢琢磨出大宅门里每个人物的特点,让其鲜活,生动,我真不是故意磨磨唧唧写没有用的话,如当真如此,我直接过渡写到男女主人公对手戏,看的人不是更多,更或者我弃了这文,毕竟它收藏不咋地,点击不咋地,重开一篇甜宠溺的新文,不是更好……可我没有啊……我不想过渡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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