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南行之路

              
    过了两日，诸葛尚到了阴平，这里正是邓艾当初率领三万魏军誓师南下的地方。

    阴平是一座很小的小城，在钟会和邓艾大规模进攻蜀国之前，这里本来是姜维的领地；姜维在邓艾和钟会的攻击下，被迫离开汉中退回剑阁坚守，这里又变成了蜀地。如今，姜维大军又回到了沓中，这里本来就不多的魏军守军早已逃散。

    诸葛尚欣喜的看到，百姓的心还是向着汉室朝廷的。他经过阴平小城的时候，看到了大批的百姓自发组成了义军，准备前往沓中投奔姜维大军，一起恢复汉室江山。义军当中，有原来姜维麾下的士卒，有忠心的平民百姓，还有居心叵测的当地富豪……

    大将军姜维就好像一面旗帜，他的赫赫威名和在汉中之地的崇高声望，是吸引这些百姓组成义军追随汉室朝廷的动力。诸葛尚心想：等姜维在沓中修整数月，振臂一呼，估计汉中各地会纷纷响应，到时候再进兵陇西，南下成都，何愁恢复汉室江山大事不成。

    想到此处，他更加振奋。在阴平小城之中稍微修整之后，准备好登山用的勾索和大量的干粮腊牛肉之类，马不停蹄的又踏上了从阴平前往蜀地的七百里山路。

    那七百多里山路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险竣异常，若一个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悲惨结局。入山之前，一名经常采药的老农对诸葛尚说，不仅仅是猿猴看着这七百里山路发愁哀叹，就算是飞鸟也难以过去！邓艾大军经过这条山路，三万人只剩下两万人，由此可见这一路的凶险。

    还好邓艾大军过去才两个月，一条强行开出来的山路依稀可见，诸葛尚沿着那条路晓行夜宿，向南行进。他身体强健，武功高强，所以南行的速度倒也不慢，一天能走一百多里。开始几日还能吃带来的干粮和牛肉；后来干粮牛肉吃完了，就用弓箭射杀那些飞禽走兽，生火了来烤了吃；再后来，箭枝射完了，他就用手中长枪搏杀凶猛的野兽，往往弄得全身小伤累累……

    说不尽的艰辛，在茫茫山路中攀援行走了八日之后，诸葛尚终于到了摩天岭。从摩天岭下去，就是蜀地的江油城了。那一日，天地之间下起了大雪，白茫茫一片。诸葛尚站在摩天岭之上，远远遥望山岭下的平原丘陵地带，心中油然而生对邓艾、邓忠和师篡等人的钦佩之情。

    三万大军，七百多里无尽艰险的山路，二十多日的茫茫路程，一万多名将士粉碎的尸骨……虽然邓艾是他的敌人，但是就凭穿越阴平小道的这份伟大的决心，这份坚毅和执着，就值得他钦佩。

    这世上，不是你诸葛尚才是无敌的，还有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厉害角色！诸葛尚摇头苦笑，绵竹战败之后，一直到今日穿越阴平山路，他心中的狂傲之心渐渐的收起。年少轻狂的盲目和莽撞渐渐褪去色彩，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成熟和睿智！

    沿着勾索下了摩天岭，诸葛尚在山下大路的分岔口，意外而又惊喜的发现了一块大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十六个大字：二火初兴，有人越此。二士争衡，不久自死。落款是：大汉丞相诸葛武侯题！

    诸葛尚心中一震，他的祖父诸葛亮，早在身亡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邓艾穿越阴平小道偷袭蜀地的事情，这就是“二火初兴，有人越此。”至于“二士争衡，不久自死。”，显然是预料到了钟会和邓艾二人将为了争夺蜀地而大战，其中必定要死一人。

    诸葛亮对这未来三十多年之后的事情，竟然预测得如此准确，那份未卜先知的本事，竟然似乎比李沧海还要强那么一筹。诸葛尚哑然失笑，心中在想：难道我这位无所不知的祖父，大名鼎鼎的武乡侯，竟然也是从未来的某个时代穿越过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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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南行十余日，他脸上胡子早已长得老长，衣衫破破烂烂，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英俊少年了。诸葛尚心中一动，干脆就扮作一个猎户，背着一只大大的獐子，大摇大摆的混进前方的江油城来。

    路过江油北门的时候，诸葛尚不由得大吃一惊，那城门上竟然有一张通缉他的告示，告示上写着：通缉贼将诸葛尚，身长八尺，面相俊朗。有知情并通告者，赏金五十；得人头者，赏百金。即日！旁边画着一张自己的画像，眉眼之间之间和自己非常相似。

    看这个样子，邓艾肯定在姜维军中安插了奸细，知道了自己南下的消息！

    那关上有数百名魏军士卒，诸葛尚好歹蒙混了过去。到得下一处关卡的时候，还是被认了出来，诸葛尚武功虽强，却也打不过数百名精壮的魏军士卒，何况对方还有大量的弓箭兵。厮杀一阵，突围而去。

    这样一来，若是强行闯关厮杀，必然浪费很多时间。诸葛尚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猛冲猛打的莽汉，于是再也不走大路，而是沿着山间小路向南。蜀道本来蜿蜒曲折，往往为了绕过一座小山，就要多走好几十里山路，如此一来，速度就慢了许多，又过了五六日才回到了绵竹。

    又过了几天，已经是除夕的前一天了，诸葛尚终于绕过绵竹，赶到了雒城。过了雒城再往南，都是一马平川，不出两日就可以赶到成都。但是那雒城地势，就如剑阁一般，城池横在两座大山之间，成为南来北往的唯一通路；城池两旁的大山，都是千仞高崖，想要徒手攀登过去，简直难比登天，就算能过去也只怕要十余天之久。

    诸葛尚无奈，只好在雒城城北潜了下来，等待黑夜的来临。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邓艾的部下没有想到他到了雒城，不会针对他有任何准备，然后趁着黑夜，依靠自己的身手偷偷过去。诸葛尚隐在城北的树林中看那西边的斜阳，心中只盼望它早些下山去。

    回想南行的这十余日所见情形，诸葛尚心中感到十分的奇怪，绵竹和雒城这些战略要地，一点都没有邓艾和钟会大战的痕迹，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会从剑阁进入西川之地，有两条路通往成都，一条路是往西南方向，经过梓潼、绵竹和雒城到达成都，这条路比较近；另外一条路是往南方再折向西，经过巴西郡和东广汉路到达成都，这条路比较远。

    如果钟会和邓艾撕破脸皮，肯定会选择比较近的一条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打成都，选择的路线肯定是诸葛尚南下的这条路线。但是这条路线上根本就没有战斗过的痕迹，那就是说，钟会和邓艾还没有撕破脸皮。

    另外，不论江油、涪城，还是绵竹和雒城，城头上挂的旗帜，还是一个斗大的“魏”字，也就是说，钟会和邓艾两人表面上还是听从中原魏国的号令。现在中原大乱，他们究竟是听从司马炎的，还是听从曹奂的？

    这些都是大大的问号，但是诸葛尚已经开始学会思考，他初步确定：钟会和邓艾不肯撕破脸皮，肯定都存着保存实力、观望中原形势再采取下一步行动的用心，但是暗地里肯定会明争暗斗，想要在中原形势明朗之前，控制住西川这一大片地盘。这样看来，成都的形势肯定会相当凶险，诸葛尚又为身陷成都的母亲、十三公主刘霜和七皇子刘琮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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