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东方不亮西方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依然会去斯贝尔曼大厅扫课。扫课范围由十八个方向锐减为四个方向：数学物理、代数几何、数论、群论。这四个分支正是穆勒教授擅长的领域。白天课，晚写论，每天的睡眠时间是凌晨2点到清晨6点。8月15日踏入普林斯顿，到今天是9月30日，沈没有迈出过校门一步。那个关于校门的传说可能是真的，想要在普大取得优异成绩得埋头苦干，因为你的竞争对手是世界级的优秀人才。美国东部时间国时间晚13个小时，沈和家人、朋友的信息传递一般在美国时间凌晨。“我现在过的充实而快乐，这学期进修四个分支共计16门课程，乐观估计可以拿到105个学分。”沈在微信和欧叶聊天，这是他在美国为数不多的休闲娱乐方式。欧叶：“心疼。”沈：“穆勒老头是个和善的德国人，我非常意外的成为了哥廷根学派第六代弟子，对了，我的祖师是库尔特-哥德尔，祖师伯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关于我祖师和祖师伯的生平，你可以了解一下。”欧叶：“皮！”沈：“我现在同时操作两项课题论，一项可以理解为rh的重要铺垫，另一项是遗留项目---我和你之间的那个约定。”欧叶：“别太辛苦，早点睡吧，美国已经凌晨了！”沈：“嗯，你也早点睡……我是指的睡午觉。”四个小时的深度睡眠之后，沈起床迎接晨曦的阳光。“我舒服的像一头冬眠的熊，在颠沛的一生，从未试过如此惬意。”伸了个懒腰，沈想起了爱因斯坦刚到普林斯顿时说过的话。沈洗漱完毕后穿运动装、运动鞋，下楼跑步晨练，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在美国生活，在普林斯顿竞争，身体必须杠杠的。不少美国本土师生都在晨练，美国人特别喜欢跑步、锻炼、健身，因为病不起。沈绕校跑步，途经各种建筑。pppl的大门紧锁，它是普林斯顿等离子实验室，全美唯一的一所研究核聚变的国家实验室。燧石图书馆的主馆哈维-法勒斯通纪念馆大门洞开，主馆24小时开放，有些学生从大门走出来，双眼通红十分疲惫，看样子是熬了一宿。拿苏楼是校园最古老也是仅存的原始建筑，经历了两次火灾以及独立战争时期的炮弹依旧矗立不倒。作为普林斯顿的标志性建筑，拿苏楼现在是校长和学校高层管理人员的办公场所。现任校长约翰逊先生刚任不久，他在职演说讲到，普大从未设置商、法、医等热门学科，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至少在他的任期内不会。以医学为例，医学院必须与临床应用结合，运作一个庞大的医学院和临床医学系统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和资金。所以普大坚持不设医学院，他们只做基础研究，小而精，不贪大而全，集全部资金和师资让几千名学生接受世界一流的教育。跑了几公里，沈跑回研究生住宿学院楼下，看见同门师兄乔纳斯博士坐在一棵树下发呆。乔纳斯每天都会在这颗松树下发呆五个小时以，喂喂松鼠，逗逗小鸟。沈早已见怪不怪。去研究生住宿学院餐饮部买了两杯咖啡，打包，沈来到树下，递给乔纳斯一杯咖啡：“早，乔纳斯。”“早，谢谢你的咖啡。”乔纳斯接过咖啡，彬彬有礼的说到。“思考出什么灵感了吗？”沈推断，乔纳斯读博读了两年半，一篇论都没有发表，天天坐在树下思考，这位瑞典师兄一定是在憋什么大招。“并不存在所谓的灵感，仅仅是单纯的思考。”乔纳斯说到。“哦。”沈也不方便追问，他只是隐隐感觉乔纳斯一定有博士课题，人家不愿说算了呗。“其实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回瑞典。”乔纳斯显的有些忧郁。“你在逃避什么？”沈问到。“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不想跟她结婚。”乔纳斯叹了口气。逃婚呀，好刺激，瑞典老哥是个有故事的人。沈试探问到：“所以那个女人家里很有背景，她家给你家施压，逼着你跟她结婚？”“那倒不是，在瑞典没人可以逼迫我的家族。”乔纳斯摇摇头，很忧桑的样子：“是的，我在逃避，有些事情我无法公开，我只能选择逃避，逃离欧洲，逃到美国，跟当年哥廷根的学者一样。谢谢你沈，谢谢你的咖啡，谢谢你的耐心，听我倾述这些无聊的事情。晚去老虎旅馆喝一杯好吗，我请客。”“今天aa吧，乔纳斯，你都请我喝过两次了，一次是马尔默战胜拜仁，另一次是马尔默输给曼联。你到底是哪支球队的粉丝？”沈问到。“结果并不重要，找个理由喝酒而已。”乔纳斯说到，“那晚见，还是我请，因为是我发出的邀请。”乔纳斯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他儒雅有礼，慷慨大方，热衷买单，在普林斯顿呆了7年也懒得申请奖学金，可以想象他的家境殷实。沈觉得乔纳斯应该是瑞典的富二代，他身材挺拔长的又帅，在瑞典肯定是被女孩子倒追的那种高富帅。沈接受了乔纳斯的邀请，他不想欠乔纳斯的酒钱，今晚他打算强行买单。好在今天是休息日，白天没有课，沈写了一整天的论，遇到了一些麻烦。麻烦是如何证明包含zeta函数在数点的值的一个公式：αk（1/2ζ（1-2k）+Σn2k-1/e2nα-1）=（-β）k（1/2ζ（1-2k）+Σn2k-1/e2nβ-1）……即便是敢与帝作斗争的真男人哈代，也过不了黎曼这一关。哈代证法在rh面前无计可施，虽然这被公认为是最好的证法，但正数α、β满足Σ表示当k是数21时最后一项的证明漏洞百出。这是沈目前最大的麻烦，他的新提案得到了穆勒教授的认可，然而在定义化的具体论述过程，问题接连不断的出现。沈显然低估了ζ（2n+1）课题的难度，头疼。从此可以看出rh的变态，即便是rh阶段性的研究课题也让普大数学系的团队停滞不前。玛丽那边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她最近的皮肤很差，脸的雀斑明显。玛丽也愁也烦，连化妆的心情都没有，老公又不在美国，没人安抚慰藉她。穆勒教授的rh课题遇到阻碍，沈便暂缓此课题的研究，干起了私活儿，调剂一下心情和思路。私活儿是《丢番图方程沃什猜想的证明》，沈重新起草这篇论，这项工作实际从去年6月已开始，历经波折直到现在也没正式发表。这篇论是沈承诺送给欧叶的礼物。有失有得，东方不亮西方亮。当沈完成两组正整数解（xi，yi）（i=1，2），y2＞y1＞1不满足∣±√-1（xi-yi√-t/（xi+yi√-t）-x1/4∣＜1/8的证明后，他激动的跳了起来，他好想大声告诉全世界，我成功了！终于成功！沈冲下楼，冲到那颗熟悉的松树下，他拥抱乔纳斯，满面红光的大喊大叫：“乔纳斯，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用一种最简洁的方法，彻底证明了沃什猜想！”乔纳斯在这颗松树下坐了一整天，从朝阳升起到夕阳落下，松鼠都走了他还没走。“哦，是嘛，祝贺你，你刚到普林斯顿一个多月完成了沃什猜想的证明，非常了不起。”乔纳斯为沈感到高兴，他依旧保持淡淡的儒雅的微笑：“所以今晚不醉不归，我的国数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