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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连载版 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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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载于小说屋sari-sari 2017年4月号1难不成,你相信自己的真心是由伟大、崇高、无可非议、美丽而纯粹的事物构成的?——霍尔顿这么问。那句话刺入了我的胸膛,是迅速到感觉不到疼痛的税利一击,然而拔不出来,一直留在了那里。我到底觉得我是什么呢?把自己想得有多清澈纯洁呢?我是把自己内心产生的各种情感、我的情感当作不是自己的东西一样处理,而一旦有什么发现就能相信是自己的真心吗?“不过,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发现吧?”我勉勉强强只说出了这句话,感觉就像是借口一样。实际上我也觉得那就是借口。霍尔顿歪了歪头:“这个‘什么’是指哪个?”“这我不知道,不过,这是我发自真心的。”“真心又是什么啊?”“也就是说……”而那,也就是说。是至今为止一直寻找的东西。“松田的死,要怎么接受。这么一回事。”“这件事,不是已经试过好多次了吗?独自缩在床上,因为肚子饿去吃饭,和可爱的学妹交往、约会、乐在其中,读了松田写的文本,要写它的后续但又写不出,同情古峰,任凭清川揍。不论哪个,应该都是真心想这么做的吧?”就是这样。至今为止的这些中,无论哪个,要是想坚称并非真正的自己发自内心的行动,那就和霍尔顿说的一样,我得是有多相信自己所谓的“真心”是崇高的呢?这种盲信让人恶心。我没来由地摇头:“不够啊。”“什么不够?”“血、痛。”毕竟……松田的死,不应该只是这种程度吧,不应该只是这样就能轻松跨越的痛苦吧。“我必须得被揍倒才行。更多、更多地,一直到无法修正的程度。松田既然已经死了,我也得像死去那般同等程度,重重地受伤、流够大量的血才行。”“原来如此,不这样的话,你就不能接受。”“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霍尔顿笑了:“你不会要说是为了松田之类的话吧?她已经不在了,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受伤到那种地步就接受不了呢?”这种事情,那还用得着说。“因为你在。”因为心中有那样东西。那平时是闷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的,不,是被关进去的。是我把门关起来、上了锁的,以此希望他不会轻易现身。不过,那还是存在的。就同他现在近在眼前一样。不,就算这个霍尔顿也是假的,那也没差别。天真无邪、纯粹无垢、要守望着麦田的那个我,确实存在。所以,我不知道接受松田之死的方式。也不知道该怎么跨越松田的死才好,更何况,还觉得打算跨越松田之死这件事本一开始就错了。“那你不是知道嘛。那么,解决办法就简单了吧?”“解决办法?”“杀了我。”霍尔顿如此说道,“杀掉我,然后当我一开始就没存在过。”我摇头:“为什么,话题会变成这样?”不是这样,不是这么说的。不过霍尔顿像是有点呆滞地宣告:“没什么这样那样的。从一开始,就都是在说这些。你一直都在找杀掉我的方法。”霍尔顿右手举至胸口高度。他手中,握着打包用的捆扎绳,那是白色的尼龙绳。我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把那段绳子缠在自己的脖子上,绳子两头则交叠着递给我。“瞧。”我没考虑过要接过来,然而,我是怎么了呢,左右手各抓着绳子的一头。“来,杀了我。”霍尔顿说道,“杀掉我,你也就接受了同样的缺损。然后,这事就结束了。”我摇头。一不留神,发现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只是感觉很可怕,自己的某处情感能明白他说的是正确的,而这很可怕。确实,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要想跨越松田的死,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杀掉我内心霍尔顿性质的东西,将其作为祭品,然后负担起余下的空白,继续活下去。与松田之死相称的苦痛一开始就不存在,因此,只有把寻求这种相称苦痛的情感给扼杀掉,才有可能跨越。那是令人痛苦、悲伤且可怕的事情,不过,多少也有些让人安定。至少,我应该能从名为松田之死的无解密室里解放出来吧。我双手用上劲,动员全身的各种理性与情感,用尽全力驱动指尖。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在泪眼模糊的视线中,我看着霍尔顿的脸——看着某时我的脸,把手从捆扎绳两头拿开了。“但,我办不到。”霍尔顿略显呆滞地笑了:“那随你吧。”然后,他转身背对我。 ※我在活动室前的凳子上醒来。首先感觉到的,是左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摸一下能感觉到烫,还有点肿,只要轻按,疼痛还会加剧。感到痛的同时,我回想起那个背转过去的霍尔顿。估计他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吧,我想着。我若想接纳他,恐怕就只有杀了他吧,但我无论从理性方面还是情感方面都没能那么做。我拒绝了他,还拒绝接受没有他的空白。于是他回到了内心深处那光也照射不到的密室里,而我已经失去了打开那门锁的手段。不知什么时候了。当然,只要拿出口袋中的手机,就能确认那通过定时接受天文台电波而呈现的极正确时间。不过一点也没必要掌握正确的时间。至少,现在还没天亮。深夜里——恐怕是这时候了吧——校园里没什么光源。我从凳子上起身。总之,回到住所吧,我想着。回到住所,然后,打开笔记本吧。这是为了组织语言。明天,要跟小泉说分手的话,得为此做准备。2松田所写的文本,多少有些谎话。我们碰面聊《在麦田里守望》时,是六月末一个下着小雨的日子,这没错。不过,我们不是在咖啡店,而是深夜里的活动室。周三的深夜——准确来说日期已经到了另一天,所以该说是周四。我们照每周的习惯,周四凌晨三点在活动室会面。我喝了罐装咖啡,松田喝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零卡可乐。我在初二暑假读了野崎孝翻译的《在麦田里守望》,松田也几乎是差不多的时候读了村上春树翻译的《麦田捕手》。我们各自对译文中的霍尔顿感到憧憬、共鸣,发现各自内心确实存在“霍尔顿”。虽然再怎么说也还是感觉那说法挺廉价的,但我觉得,如果确实有什么和塞林格创作的《The Catcher in the Rye》在本质意义上相符,那或许就是发现自己心里那“霍尔顿性质的东西”这件事吧。松田和我,都是在某段时间里——大概是初中到高中的六年里——随意读了各种各样的小说,憧憬过许多的作家。不过,对我们来说,唯有《在麦田里守望》和霍尔顿持续占据着特殊的地位。而那原因,感觉或许在于我们“在读这本书之前”就已经触及过这样的故事了吧。霍尔顿早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存在于我们心中,我们通过阅读《在麦田里守望》和他再会。它于我们而言是有所寄托的故事,以至于即使这些全是错觉,也还是能认为“这是起初就存在于我们内心的故事”。我们定期重读这本小说,而且还会对其他各种译本下手,悄然间增进了和与霍尔顿之间的友情。我们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心中那“霍尔顿性质的部分”所具备的重要性。那天,在周四凌晨三点的活动室里,我们针对同一个霍尔顿交流的时候,我和松田的言语中有些微妙的龃龉,而我们都注意到了那个龃龉。如果只是些分歧,那就不成问题,毕竟我心中那霍尔顿性质的东西和松田的不可能完全一样。就像“正义”这个词的具体含义可以各有各的见解,像“正确”这个词的具体含义可以各有各的见解,我们应该也能互相承认对方的霍尔顿形象。不过,当时的龃龉,不是这种性质的东西,而应该是源自更加无法动摇的本质部分。所有我们会互相感到焦躁不快,试图填补那个龃龉不合的部分,急切地交流话语。我觉得松田似乎比我更感性——而这也和松田的文本有出入。或许她连这里也撒了个小小的谎,又或许只是各自基于主观,导致有不同看法。关于书名的话题,我们找到了些头绪以填补互相之间的龃龉。我以《在麦田里守望》里的霍尔顿为标准,而松田则将《麦田捕手》里的霍尔顿视作标准。所以,我们只有在书名的翻译方面支持对方。松田说:“霍尔顿正在从麦田坠下,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只要活着、成长,就绝对避不开。而霍尔顿自己也充分意识到了这点。”我点头赞同:“嗯,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六六闪读 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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